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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儿寡母 --第2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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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媽媽在一起的日子

  伴着拥挤的人流,钻过长长的隧道,我终于走出地面重见天日。
  站在出站口,我揉着惺忪的眼睛,恹恹欲睡。在不经意间抬起头,竟然被眼前繁华的景象惊呆了:偌大的广场上堆满了出租车,进进出出,川流不息。长春号称中国的汽车城,守着第一汽车制造厂,率先在全国将出租车统一换代成捷达,整齐划一,气派非凡。九月的春城秋高气爽,一轮朝阳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均匀地洒在对面林立的高楼身上,在它们后面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虽然还是清晨,但这里已经异常热闹。街头小贩的叫卖声不断,就连走在路边的人们也都衣着鲜亮、神采飞扬。我傻傻地注视着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单是楼体上的巨幅广告都让我的眼睛应接不暇。家乡那巍峨的山峰,涓涓的流水似乎在瞬间消失了,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时光隧道,从石器时代径直进入了后工业化社会!
  正在我失神之际,凑上来好几个小青年,他们染着头发,叼着烟卷,操着地道的东北话问我道:〃哥们儿,打车吗?〃我赶紧摇头,拖着箱子朝对面的马路走去。
  路面上人流涌动,我小心地移动着脚步。尽管显得嘈杂而喧嚣,但同我生活了二十的乡村相比,这里无疑具有更大的吸引力。走过宽阔的马路,我来到公共汽车站。各种样式的公交车你来我往,喇叭声此起彼伏。我看了看,有152路、306路、221路、222路。。。。。。车很多,却不知是否有到吉林大学的。
  我走到一个饮料摊前,向正在打瞌睡的老大爷问道:〃您知道去吉林大学怎么走吗?〃
  老大爷一晃脑袋,醒了,问我道:〃你去哪儿?〃
  我重复道:〃吉林大学。〃
  老大爷很兴奋,说:〃知道知道,名牌大学啊,你坐222路就直接到了。〃
  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看来吉大在长春的知名度还很高啊。谢过老大爷,我高高兴兴地来到222路出站口。
  没想到小小的站牌前至少拥挤着上百人。每个人都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早就做好了争抢上车的准备。时间慢慢地流淌,阳光照射着大地。但每个人的脸上都非常严肃,毫无笑容,就像正在百米跑场上聚精会神地等待发号枪声的运动员。在万众瞩目中,车来了!它摇晃着驶进车站,尚未停稳,人们便蜂拥而上。下车的人叫着:〃慢着点,先下后上。〃但根本没人理会,前面的往上冲,后面的用力向前挤,上车的与下车的堆积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售票员麻木地坐着,似乎眼前的景象早已司空见惯。
  我扭过头,正好看到最为壮观的一幕:一个黑脸小伙子跳起来,扳住窗户,想直接钻进去。大概是角度没掌握好,肚子卡在车窗上,四肢乱摆,进退两难,他脸憋的紫红,眼睛直往外翻。不过情况紧急,大家都忙着抢座,谁会顾及到他呢!很快,座位被占光了,人们挤成一团,整个车厢就像密封的沙丁鱼罐头一样。那个小黑脸痛苦难言,里面正对着他坐的一个小青年鄙夷地看他一眼,说:〃咋不卡死你啊?〃小黑脸瞪大眼睛,伸手抓住座椅,小青年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推,他一点反抗没有,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立刻爬起来,双手被磕出了伤口,冒着殷殷血迹。他想找那小青年算帐,那人早把窗户关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小黑脸用一种西南方言破口大骂,拎砖头要砸玻璃,幸亏被旁边人拦住。
  乱哄哄中,公交车掉头,哼哼唧唧地开走了。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这时,又一辆公交车驶来,拥挤如旧。旁边的大爷催促我道:〃小伙子,往上冲啊,不挤你可坐不上车。〃我向大爷微笑着摇摇头,顺着车来的方向走去。
  我本来就没有坐车的意思,刚才那拥挤的场面更让我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我在想:只要沿着222的站牌走,一直走下去就肯定能到我们学校。天色上早,我到校后又没有什么事,在路上还可以看看风景,熟悉一下长春的环境。当然,最主要的是我可以省下那一元车票钱。王微曾经和我说过: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一个人越吝啬就会越受穷。我相信她说的对,但我自己却不得不很抠门。我现在根本就创造不了财富,我花的每一分都是妈妈和弟弟的血汗钱。我只是多走一段路,或许会有点累,但这种身体上的累会让我心里宽慰很多,它会让我觉得我正在和远隔千里的亲人共度难关。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低级的错误:城市中的公交车为了方便乘客,所经地点都是繁华的路段,而且走的都是曲线!我一个人,拉着箱子,背着重重的旅行袋,弯腰在长春最热闹的路段上转着圈,原本不是很远的距离被我人为地拉开了!东西很重,开始我还能维持正常的步伐,到后来走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会儿。汗水打湿了我的衣服,顺着我的脊背不停地往下淌。最后,我站在树阴下,大口地喘着气。一辆222在我身边飞驰而过,我充满渴望地注视着那辆车,却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探出车窗他就是我在车站见到的小黑脸,他正好奇地四处张望。
  不知又走了多久,我觉得气力都快用光了。额头淌下的汗水模糊了双眼,我站在路边看着延绵不尽的路面,近乎绝望。突然,我发现就在自己身边耸立着一道大门,上面写着两排醒目的大字:〃吉林大学〃、〃吉林大学研究生院〃。我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擦了擦眼睛,仔细地看了又看,没错儿,就是这里,我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学校!想到这儿,我顿时爆发出一股神奇的力量,拉起箱子飞快地走进大门。
  学校里彩旗飞扬,路面则布满了接待站,上面写着〃化学学院〃、〃物理学院〃、〃数学学院〃。我在人群中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律师学院〃。刚才的兴奋劲儿渐渐消失了,我不禁暗暗抱怨自己的运气。万般无奈,只好在树阴下漫无目的地走着,想找个人问问律师学院的位置在哪儿。正好前面站着个人,脚下堆着两大包,似乎也很疲惫。他将头靠在站牌上,一动不动。
  我轻轻碰了碰他,问道:〃喂,你好,请问你知道去德恒律师学院的路怎么走吗?〃
  他似乎很不耐烦,头也没抬,含糊不清地说:〃直接往前走,一直走,不停地走……〃
  我不想再打扰他,拖着东西悄无声息地向前走去。我已经走出去了十几步,突然听到他在背后叫我:〃喂,哥们,你去哪儿啊?〃
  我扭头一看:啊,他就是我今天不止一次看到的那个小黑脸。我说:〃去律师学院啊。〃
  他眨着红通通的眼睛说:〃别再走了,就在这儿等着。〃我困惑地看着他,也不知哪句话是真的。
  他瞥了我一眼,说:〃愿意走就走,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我只好乖乖地走了回来。
  他依旧趴在站牌上,头发乱蓬蓬。我相信他说的话,就在这里等吧。一天之内连续几次见面,无论如何都是一种缘分!
  慢慢地,这里聚集了一些人。他们似乎都是老师,戴着眼镜,夹着讲义,一副文化人的模样。没多久,一辆班车驶了过来,老师们互相谦让着上车。小黑脸拎起包裹就往上冲,差点把一位年迈的老教授撞倒。他坐好后,打开车窗,叫道:〃快上来啊。〃我不明白去律师学院为什么还要坐车,但情况紧急,来不及多问,只好拖着箱子走上去。
  我刚上来,一个胖胖的司机满脸严肃地对我说:〃知道不?这是教职工专用班车,学生不能坐。〃听着他那浓厚的东北口音,我的脸腾一下红了,似乎正在占公家便宜却被当场抓获。想下车又不甘心,无奈中向那个小黑脸看了看。
  小黑脸站起身,对司机喊道:〃我们是新生。〃
  司机毫不通融,口气坚决地说:〃新生也不成,快下去。〃
  小伙子眼皮也不抬,趴在椅子上睡着了。我也不吭声,找个位子坐好。司机瞅着我们两个,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这时,在我旁边坐着的一个小青年站起身说:〃师傅,今天人也不多,您就别太叫真了。〃
  司机打量了一下他,眨眨眼睛说:〃你不是新生吧?〃
  小青年讨好地朝他笑了笑,没有言语。司机也不再坚持,看着我们,嘟囔道:〃今天便宜你们几个小子了。〃说完,摇头晃脑地向驾驶座走去。
  车缓慢地启动了。此时,校园里面挤满了人,班车艰难地行驶着。窗外的清风透过玻璃缝钻了进来,温柔地吹拂着我们的头发,我的整个身体觉得无比的轻松。我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
  2
  小青年漫不经心地问我道:〃小伙子,家哪儿的?〃
  我说:〃河北。〃接着问他道:〃你呢?〃
  他呵呵笑了,说:〃我们是半个老乡,我是河南的。〃
  说话间,班车开出了校园,在宽阔的公路上疾驰起来。
  我不解地问小青年道:〃怎么离开学校了呢?〃
  小青年看着窗外,耐心地给我解释道:〃咱们学校有两个校区,这个是老校区,也称北区,咱们要去的是南校区。〃我点点头,心想,原来我们的学校这么大啊。
  正在睡觉的小黑脸听了,抬头道:〃真倒霉,我坐222,到北区就下了,转悠半天,一问,原来律师学院在南区,把我气的差点吐血。〃
  小青年扭过头,笑着对那小黑脸说:〃你是德恒律师学院的?〃
  小黑脸说:〃是啊,莫不成你也是吗?〃
  小青年得意地说:〃正是。〃
  我惊喜地说:〃还有我呢,咱们竟然都是一个院的?〃
  小青年又问他道:〃你家是哪儿的?〃
  小黑脸说:〃贵州的。〃
  一提贵州,小青年来了兴趣,他说:〃我去过黄果树瀑布,风景太美了。〃
  小黑脸嘿嘿笑道:〃那是,我们离黄果树瀑布近的很啊。〃
  小青年羡慕地说:〃那你们不是可以经常去玩了?〃
  小黑脸原本明亮的眼神突然暗淡起来,幽幽地说:〃我还没去过呢,那地方是要花钱的。〃
  小青年看看他,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一会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脸似乎又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问话,猛地答道:〃我叫吴宇。〃嗓门超大,引得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睁大眼睛,对自己成为焦点还有些不适应,困惑地问我们道:〃怎么了,都看着我干什么?〃小青年看着他憨憨的样子禁不住笑了。
  吴宇拧着眉头问:〃傻乐什么啊,你问了我,那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小青年止住笑声道:〃我叫段宏瑞。〃
  吴宇小声念叨几遍,说:〃记住了。〃转而问我道:〃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林海。〃
  班车速度很快,半个小时后,我们在一片柏油路面的广场上停下来。
  当我的双脚再次踏上地面,竟然觉得有些发软。我睁大眼睛注视着新的环境:我们正对面是一道颇为雄壮的大门,上面写着四个金灿灿的大字〃吉林大学〃。这里已是郊区,广场上堆满了315班车,那是我们进城的首选交通工具。通往学校的甬路上人流不断,同北区一样,到处是迎接新生的标语。不过这里显然比北区浪漫多了,连标语都显得别出新意,充斥着浓厚的人文气息。
  正在我四处环顾之际,突然后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跑过来,嘴里还在胡乱地说着什么。我没留意,跟着段宏瑞向校门口走去。没想到后面〃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我回过头,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小混混将自行车用力靠在树上,骂骂咧咧地追过来。看样子他是个卖零食的,车子后面托着一个大大的竹篮,上面盖的严严实实。小姑娘见他追过来,越发着急了,脸憋的通红,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滚下来。她紧着迈步,但双腿竟然不听自己使唤了。很快,小混混追上来,一把抓住她头发,小姑娘吓的哇哇大叫。
  周围的人都停下来,不知所措地盯着这里。
  我放下东西,飞步赶上去,对那小混混说:〃放开她,有什么话好说,不要动手。〃
  小混混恶狠狠地说:〃滚,少管闲事。〃说完,抓着小姑娘头发的手握的更紧了。
  我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小混混拖着小姑娘向自行车走去。她闭上眼睛哭出声来。
  段宏瑞也跟上来,他对小青年说:〃你干什么,把我的同学放开。〃
  小混混嚣张地甩甩额头的长发,不耐烦地骂道:〃你找死啊,滚一边去。〃
  段宏瑞脸涨的通红,似乎没有经历过这种架势,最后憋出一句:〃我是老师!〃
  这句话差点没把小混混气的背过气,他撇着嘴说:〃老师了不起啊,再说,就你那德行还是老师?你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驴踢了啊?〃
  段宏瑞呆呆地站在那,就像傻了一样,小姑娘哭的更欢了。哎,百无一用是书生!
  小混混斜着眼睛盯着我们,简直就是在挑衅。我觉得血往上涌,四肢在瞬间就绷紧了。我猛扑上去,死死地板住他脖子。吴宇也不甘落后,他冲上来,我们两个很快就将那混子控制住了。小姑娘终于逃脱虎口,高跟鞋早就掉在地上,她手忙脚乱地拾起来,哭着跑到学校里面。
  小混混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气急败坏,嘴里源源不断地吐着脏字。我和吴宇像猫戏老鼠一样将他推到自行车边,松开手。他还要往上扑,但看看我们气势汹汹的样子,退缩了,但咬牙切齿地说:〃算你俩有种,咱们秋后算帐。〃说完,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我和吴宇相视一笑,像在一起做了件特了不起的事。
  突然,吴宇问我道:〃林海,段宏瑞呢?〃
  我环顾左右,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哎,这种人一到事头就溜之大吉了。
  我们大骂段宏瑞不丈义,走回放行李的地方。此时,紧张的肌肉已经松弛下来,我们拖着箱子刚要进学校,谁知从后面冲过来七八个小青年,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刚才被我们制服的小混子。他们如凶神恶煞般扑过来。这种情况我们始料不及,我们两人扛着箱子,再想跑已然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扭做一团。重重的拳头如雨点一样砸到我们头上,屁股不知被人踹了多少脚。突然,吴宇被人蹬倒在地,他几乎丧失了任何抵抗,被人在地上踢地翻来覆去。谁也没想到在这时,他像变魔术一样从衣服中拔出一把匕首,疯狂地舞动起来。围观的人惊呆了,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我砍人的一幕。我知道,人在冲动的时候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的。吴宇爬起来,满脸是血,他瞪大眼睛充满敌意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瞅准机会一把将他搂住,轻声地对他说:〃吴宇,不要冲动。〃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旁边的混子们见他安静下来,蠢蠢欲动,竟然还想往上冲。吴宇摇晃着身体,大叫着要冲上去,手里的匕首胡乱地比划着。他的力量是那样大,我觉得自己有些吃不消了。我皱着眉头,不住声地安抚他,混子们见他真的不要命了,再不敢过来,互相看了看,把叼在嘴里的烟头甩在地上,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吴宇挣扎的更加厉害。他额头青筋暴起,大声地对我吼道:〃放开我。〃我搂着他的胳膊更紧了。
  这时,段宏瑞带着保安赶过来。整个事情也就三五分钟,对我来说却恍如隔世。自己冲动时可以忘记整个世界,亲眼看到别人冲动才会觉得触目惊心啊。在我就要撑不下时,段宏瑞来到我身边。刚才还很温和的他一脸严肃。他紧锁双眉,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对吴宇说:〃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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