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戒指-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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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离开了屋子。海凌换好了衣服,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扑在向辉的床上沉沉地睡过去。
当她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头疼欲裂,浑身烧得滚烫,挣扎着坐起来,猛然想到了向辉,不禁担心起来,莫非他也病了,心里一急便摇晃着下了楼。傅明安坐在客厅里,见她下来道:快过来坐下。
海凌道:向辉没事吧?
傅明安道:大小伙子没那么娇气,在我屋里睡着呢。
海凌这才放下心道:傅叔,有退烧和消炎的药吗?
傅明安道:我刚去药店买了来,在厨房里,开水我也烧好了,你快去吃下吧。
海凌吃了药回来,低着头默默坐在沙发上。
傅明安道:我听向辉说了事情的经过,你睡的时候,我给李局打了电话,关于你和雷队长的事情,大致的过程是这样的,前些日子,俞晓枚的父亲来了,郑局长招待了他,俞晓枚也在场,席间她口无遮拦说起那天“大苹果”闹到刑警队,你挨了打,雷胜将你搂在怀里安慰。不巧的是,督察处第二天又上报了关于“大苹果”告你曾经与翟俊亮谈过恋爱的材料,郑局长便让李局通知刑警队,将你撤了出专案组。
听到这里,海凌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并不如她想象得那么糟,但面对傅明安,她还是羞愧难当,于是低声道:傅叔,谢谢你。
傅明安又道:我跟李局讲了你在黑戒指113专案组的情况,他说他很清楚,无奈郑局长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已答应我,想办法找合适的机会,让你重回专案组。
海凌道:请你相信我,翟俊亮只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没见面了,我绝不会在办案时掺杂个人感情。
傅明安道:我了解你,也相信你,不过今天还是要批评你,女同志在公安局想干出点成绩,要比男同志面对的压力大得多,遇到事情便去跳海,你有几条命经得起折腾,今天是向辉发现了你,否则的话你现在早已躺在太平间里了,你这孩子做事为什么不多想想,不是还有傅叔吗?再说你很清楚向辉对你的感情,如果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拿这个傻小子怎么办,今天他跟你跳进了海里,说不准会不会跟着你一起进火化炉,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嘛。
听到这里,海凌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哽咽道:傅叔,我明白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向辉就是我的亲弟弟,我再也不会做让你们伤心的事情了。
傅明安道:这才对,说着他叹了口气又道:男女平等在公安局里是件很难的事情,我年轻的时候,局里也有个非常优秀的女警察,聪明能干素质高,但在提拔的时候,却让她经历了炼狱。本来她与她的上级领导是很正常的同事关系,从未有人提出他们之间有任何越轨行为,可是临近考核时,不知怎么竟然传出了他们两人的绯闻,你知道“文革”时期这可是大事,结果弄得这位女警察无法抬不起头,最要命的是,这段子虚乌有的绯闻,传到了那位领导妻子的耳朵里,她竟然堵在公安局门口打了那位女警察,这出闹剧上演后,女警察的提拔也彻底泡了汤。可是后来她的表现却让大家刮目相看,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依然勤勤恳恳地工作,多次出色地完成了上级领导交给的任务,用实力再次证明了自己,最后终于成为当时公安局里唯一的正处级女干部。像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就要跟男同志竞争,能力强、工作出色当然会有领导欣赏,个别不择手段谋取职位的人,便有可能抓住这个必然,用男女关系攻击你,因为这样最简单直接,也最容易伤害你,就像今天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去跳了海,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听到这里,海凌更加羞愧难当,面对傅明安的善良和信任,她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于是道:傅叔,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天太麻烦你了。
傅明安一听就急了道:你这孩子总拿我当外人,烧成这样回宿舍谁照顾你,今晚就留在这里,明天再说。海凌见无法拒绝,只好答应了,回到了向辉的屋里。
穿着向辉的衣服,眼前是一张张自己的画像,海凌无法控制悔恨的心,趴在傅明安和向辉的照片前,伤心地抽泣着。想到他们父子对自己的信任便觉得无地自容,她不能这样欺骗他们的感情,尤其是对向辉,让他不知情地继续爱着自己,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她无论如何做不到。于是拿起写字台上的纸和笔,想把与翟马力还有雷胜的事情都写下来,可是她又下不了笔,无法想象向辉看了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傅明安又会怎么样,如此害惨了最关爱自己的两个人,她怎能忍心,最重要的是她也爱着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失去这份难得的幸福。
黑戒指 (22)(3)
忽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向辉,海凌赶紧擦干了泪水,在床上躺下来,她想用装睡逃避他。向辉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她睡着,便轻轻坐在了床边,许久许久不肯离开。海凌是靠着不能欺骗向辉的信念,才控制住了随时都会流下的眼泪。终于向辉站起身准备离开,可又突然伏下身体,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海凌的心波涛翻涌,但还是坚持着一动不动,向辉终于走了出去,她再也忍不住,坐起身用被子堵住嘴恸哭起来。
一夜辗转无眠,天蒙蒙亮的时候,她知道必须离开了,于是来到写字台前,拿过纸和笔写下了:向辉,我已没脸见你,请原谅。写完了,呆呆地看着字条又掉了一会儿泪,然后穿好衣服悄悄下了楼。
向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英俊的脸庞纯净无瑕,她真想走过去深深地亲吻他, 但终于没有动,恋恋地注视了他许久,才悄悄出了门。
黑戒指 (23)(1)
台阶还在延伸,仿佛通向了天边,海凌已疲惫不堪,她真想坐下来不再起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从进入黑戒指113专案组,她的身心不断遭受了炼狱般的折磨,成长的路就像眼前的台阶,看不见尽头,并且每走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蚕食着曾经有过的信心和勇气。身旁的海云看出了她的疲累,伸出一只手静静地望着她。海凌有些犹豫,长这么大,她还从未和姐姐拉过手,她们之间有的只是淡漠。海云见状主动靠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她禁啊了一声,海云一惊,见海凌痛苦的表情,低头看才发现妹妹的手肿得发紫,是冻伤了,她心疼地轻轻抚摩着,温暖柔软,像雏鸟的羽毛。海凌心里一热,身体也有了力量,姐妹俩牵着手继续攀着台阶向山顶走去。
在山的向阳坡上有一片墓地,依山傍海,幽静安谧,妈妈说死后想葬在这里,于是姐妹俩来为她选一块墓穴,其他的事情“白领”都已经操办好了,今天也是他开车送她们到这里来的,此时他有意落在后面,让姐妹俩说说话,海凌几次想喊他同行,都被海云止住了。尽管多年来两个人已形成了默契,互不关心更不会干涉对方的事情,但自从发现“白领”对海云一往情深,而姐姐却不情愿,海凌几次都想劝劝她,因为无论从工作、人品、外貌,“白领”都可以说无可挑剔,但不知海云心里又搭上了那根犟筋,似乎并不想接受他的感情。此时牵了姐姐的手,温暖的亲情萦绕,海凌终于开口道:姐,他是不错的人,相信我的判断,警察每天研究的就是人,大致不会走眼。
海云微笑道:我知道。
海凌忍不住道:那为什么对他总是不冷不热?
海云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想结婚。
海凌道:为什么?再说我看妈妈也喜欢他,如果你和他确定了关系,也会给妈妈一个安慰,你知道她多疼你,记挂你。
海云的眼角浮出泪光道:我真的不想结婚。
海凌有些着急道:究竟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他?
海云摇了摇头,泪水也随之滑落下来。
按过去的脾气,海凌又会说:哭什么哭,你倒是说话呀?可是想到自己那些无法对任何人倾诉的境遇,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于是姐妹俩不再说话,牵着手默默地朝山上走去。
海凌和海云为妈妈选了一块僻静的位置,“白领”跑前跑后,办好了相关的手续。到了交钱的时候,他执意不要海云的钱,两个人推了半天,海云犯了倔,站在那里不肯下山,海凌只好劝“白领”道:你就按姐姐的意思办吧,否则的话她会永远站在这里,“白领”无奈,只好依了她们。
回去的路上,海云一直将妹妹冻伤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细心的“白领”从后视镜中发现了,问道:你的手怎会冻得这么厉害?
海凌道:前几天去新疆抓捕嫌疑人出了点状况,我开着摩托车跑了十多分钟,没戴手套。
“白领”吃惊道:那里的气温有零下二十度,你们不要命了。
海凌故意调侃他道: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发展经济的人保驾护航。
“白领”不好意思道:你们警察真不容易,赚得又少,怎么养家糊口?
海云突然有些生气道:只有你能养家糊口?
“白领”赶紧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海凌见又要僵,便道:姐,我明白他的想法,其实他说得没错,我们的付出的确与回报不成正比,经常脑袋别在腰间,报酬只有自己的信念,那就是革命英雄主义。
听了她的话,海云和“白领”都笑了,气氛也缓和了下来。说着话,车子进入了市区,已是华灯初上,冬日傍晚的天光正依依作别城市的每个角落,“白领”道: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海云想也不想道:不麻烦了,海凌觉得有些不忍,于是悄声对她说,姐,人家为我们忙了一天,本该我们请他,不能太不近情理。海云依然有些勉强,“白领”道:就算我请海凌,感谢她为我们公司的案子奔波。海云只好答应了,“白领”驱车带她们来到了五星级酒店红岸别墅。
走进蔷薇西餐厅,不断有熟人与“白领”打招呼,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餐厅的领班热情地迎上来道:王总,今天有客人?
“白领”满面春风看着海云道:这是我的朋友,那位是她妹妹。
领班道:好漂亮的姐妹。
海凌大方道:谢谢你的夸奖,而此时海云早已躲在了海凌的身后,再也不肯抬头。
“白领”选了靠窗的座位,外面是幽雅的园林景观,服务生点亮了蜡烛,海云为了躲避大家的目光,只看着窗外的景色,眼神空灵迷蒙。海凌虽是第一次来这种豪华酒店,倒也没有什么局促,将眼前的刀叉按自己的方便挪了挪,“白领”叹道:你们姐妹身上有种说不清的东西,倒与这里很相配。
西餐是自助式的,海云不肯取餐,只偶尔在海凌的盘里吃些色拉和意大利面条之类,再就是喝那瓶依云矿泉水。坐的久了,海云发现周围的人并不注意他们,餐厅里只有烛光点点,终于放松下来,站起身离开了座位。可她并没有到取餐区,而是慢慢靠近了不远处绿色植物旁的一架白色钢琴,琴盖是敞开的,海凌依稀看得见上面的外文字母,与家里钢琴上的一样,她知道那是德国顶级名牌贝希斯坦钢琴,听妈妈说,即使音乐天分不高的人弹起它,也会很好地表达乐曲的内涵。
黑戒指 (23)(2)
“白领”看着海云有些担心,问海凌道:她要干什么?
海凌道:那是她最喜欢的世界名牌钢琴,大概是要看一看。
“白领”吃惊道:她会弹钢琴?
海凌自豪道:不但会弹,而且很有天分。
“白领”道:谁教给她的?
海凌道:是妈妈,她曾经是歌舞团的钢琴伴奏。
“白领”更吃惊了道:那你们的爸爸呢?
海凌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道:他是小号手,不过早已不在了。
“白领”半天合不拢嘴,自语道:我总是感到奇怪,你们姐妹身上的独特气质从何而来,今天才明白,原来是艺术家的后代。
此时海云已坐在了琴凳上,不自觉将手轻轻放在了黑白键盘上,大概她的心早已沉浸在巴赫的乐曲中,居然弹响了钢琴,还是那首BW826,依然从第三乐章开始,轻柔明净的乐曲在餐厅里流淌开来,海云灵活的手指像点点烛光在钢琴上起舞,餐厅里的客人停下了手里的刀叉,连服务生都忘了自己的工作,齐齐地看着她。琴声引来了餐厅经理,一个满头白发的德国老人,他带头鼓起掌,其他人也跟着鼓掌,海云被掌声惊醒了,站起身匆匆回到了海凌身边。
德国老人走过来用英语对“白领”道:这位小姐的钢琴弹得太好了,有专业水准。“白领”也用熟练的英语跟他寒暄。随着老人的手势,服务生送过了一瓶香槟,他道:这瓶酒送给两位漂亮的小姐,祝她们永远年轻美丽。餐厅里的客人有些是“白领”的生意伙伴,大家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白领”乐得脸上开了花,更加殷勤地照顾姐妹俩,却是苦了海云,她从小就怕见生人,此时众目睽睽之下,逼得她几乎哭出来。海凌对“白领”使了个眼色道:我们走吧。“白领”这才发现海云的表情,赶紧喊来服务生结了帐,格外又留下一千元,算是付那瓶昂贵的香槟酒钱,看他的神情,就是留一万块钱,也会觉得物有所值。
黑戒指 (24)(1)
从新疆回来后,妈妈已到了弥留之际。海凌自从知道了妈妈与小号手的爱情故事,已从过去的恩怨中解脱出来,对她怀了深深的体恤之情。又因为暂停了黑戒指113专案组的工作,时间上宽裕了许多,便和海云一起陪伴在妈妈身边。妈妈见姐妹俩已能融洽相处,似乎很欣慰,母女三人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幸福时光。这一日清晨,海凌和海云照顾妈妈吃了早饭,海云去了卫生间,妈妈有些累,又沉沉地睡过去。海凌舒了一口气,刚坐下来,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与妈妈年龄相仿的女人。
海凌问道:你找谁?
那人并未搭话,只是仔细端详着她,片刻后道:你是海凌吧,不认识阿姨了?
海凌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她是妈妈从前的同事,歌舞团的声乐演员。过去她经常到家里,与妈妈是好朋友,那时海凌和海云叫她谢姨,自从上了公安大学,海凌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此时谢姨走进来,海凌想唤醒妈妈,被她拦住了道:没想到你妈妈已经病成了这样,她一生好强,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肯给我打个电话,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说着忍不住掉下泪来。
海凌简单地跟她说了妈妈的病情,然后道:谢姨,您突然来有什么事情吗?
话音刚落,昏睡的妈妈叫了两声,尽管很微弱,但看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概是梦见了什么,因为并没有睁开眼睛。海凌连忙停住了话头,等妈妈安静下来,谢姨抹了抹泪,示意她到病房外面去。
海凌跟着她来到走廊的僻静处,谢姨忍不住抽泣起来,海凌安慰她道:妈妈已经病了很久,您别太伤心了。
这一说谢姨更忍不住了,竟猛地抱住了她,哽咽道:你们的爸爸回来了。
犹如五雷轰顶,海凌只觉得天旋地转,瞬间脸色变得煞白道:您说什么,您再说一次。
谢姨泣不成声道:是真的,是他回来了,他不敢冒昧来见你们,先找到了我。
海凌身体摇晃着,自语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谢姨继续道:那年他去广州演出,经不住当地一个大提琴演奏员的劝说,跟着他一起偷渡去了香港,那时他太年轻了,天真地以为去了香港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