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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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元。 又有一个农民招待了我们一顿饭,下午 3 点才回到格兰德维厄??
玛丽?简嚷嚷着要学车,哈里不情愿他说:“看来我只好教她了,毕竟 车钱是妈妈付的。”当玛丽把车子撞到前门上时,哈里心里谢天谢地,暗想
幸好她没撞在石柱子上。
哈里在 3 个月的时间里共跑了 5000 英里。自从他戴上眼镜后,使他生活 发生巨变的就属这辆车了,而且这次还归功于他妈妈。诚然,她的决定也是
在暗示他,她对他在路上跑来跑去的理由是赞成的。倘若哈里想得到贝丝?华 莱士,她将尽一切努力排除他们之间的障碍。
不久,哈里的父亲亦表示购买了一部车子使他“很高兴”,仲夏时,他 也常“吵闹着”让哈里开车带他去检查道路。“想想坐在小车里修路有多神
气。”哈里在信里写道。
1914 年仲夏,即世界大战在欧洲拉开序幕的时候,约翰?杜鲁门的境况 愈发糟糕起来。他曾一再告诫哈里不要累着自己,可他自己却成了疲劳过度
的牺牲品。这个瘦小固执的硬汉子一次想把一块大石头从路面上搬走,他就 像寓言里的人物似的不甘示弱,结果被累垮了。
虽身上疼痛,他却同马蒂一样拒绝看大夫,怕动手术。劳动节时,x 片 显示他患了由严重疝气引起的肠梗阻。医生告诉他如果不做手术只有死路一
条。当时他体重已大大减轻,样子也很难看。
哈里写道:“每当别人问他感觉如何,他总说还好,其实他连头都抬不 起来了。”哈里担心病情恶化,坚持主张实行手术。
家里的车子如今成了接送约翰去堪萨斯城看医生的工具,尽管医生是他 家所憎恨的东方人之一的中国人。哈里变得整日愁眉不展,他对贝丝说,他
想象不出若失去父亲他将怎么办。“你知道他已经 63 岁了,这把岁数做手术 十之八九凶多吉少。”
哈里负责起农场的活,接过了修路工作,还每周 4 次开车送约翰去看病。 他对贝丝说,他怀疑命运故意在和他作对,但她的“信帮助我汲取了勇气,
即使面对魔鬼和他的帮凶,我也能成就我执意要成就的事情”。有时他父亲 晚上一句话也不说,于是他妈妈便一反常态地让哈里别再去独立城。依靠哈
里使家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和收割 200 英亩麦子毕竟是至关重要的。
约翰?杜鲁门的手术于 10 月在堪萨斯城的瑞士医院进行。贝丝送去了花 束,使哈里和他父亲满心欢喜,约翰不让护士把花扔掉,直到它们自行枯萎
了事。约翰术后回到家里,但哈里明白他支撑不了多久了。有关他的境况的 消息不胫而走,左邻右舍纷纷登门探望。
斯蒂芬?斯劳特写道,“我还记得一个星期天下午,爸妈开车去杜鲁门 家看望约翰。当时大家都说杜鲁门先生活不了多久了。我还记得爸妈回来后
满面愁容的样子。”约翰心情绝望地称自己是主活中的失败者。“父亲则尽 最大的努力安慰他。”斯蒂芬回忆说。大家告诉约翰他是个好邻居,他人缘
好,还做了许多有益的事情,此外还有这样一个不错的家庭。不言而喻,哈 里在他父亲谈论自己的失败时也在场,因为当时他很少离开他父亲的病榻。
1914 年 11 月 2 日星期天清晨,约翰?杜鲁门与世长辞。
“我当时守在他身边,”哈里多年后说,”我一直坐在他床边观察他。 后来打了个吨儿,醒来时他就去了。”
当时在杜鲁门家帮工的布朗尼?休伯回忆说:“我和哈里常常起得很早, 我们动作很轻,以免吵醒他母亲和妹妹。哈里做饼干,煮燕麦粥和煎鸡蛋。
哈里父亲死的那天早上也是这样。我吃早餐时哈里进屋去陪他父亲,突然他 又出现在门坎儿说:“父亲去世了。”
葬礼那天格兰德维厄的学校都停了课。朋友们从全县各处来到杜鲁门家 参加仪式。他们的马车和 T 型轿车在两边是秃树的车道上排成一溜长龙。独
立城的《考察家》报就约翰的去世做了报道,标题是《一位正直公民之死对 他的社区将是一大打击》。尸体埋葬在堪萨斯城古老的林丘墓地,与坡顶上
的所罗门和哈里特?路易莎?扬的坟莹相毗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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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夏天农民们一直在说,战争果真能继续下去,小麦价格还将上升。 果不其然,8 月伊始,6 万名德军越过比利时边境到达列日。所有的报纸都登
满了战争新闻,诚如威拉?卡瑟后来在文章中写的那样,甚至“对性情沉静 的种麦子的人们来说,列日前的攻城大炮也构成一种威胁,这并非对他们的
安全和农作物而言,而是触动了他们舒适和固定了的思维方式。这些大炮具 有超人的力量,在后来的战争进程中屡屡制造不可预料的灾难??”9 月,
德军穿越比利时,直抵法国境内的马恩河,在那里遇到法国人英勇的抵抗。 所有这些都应引起哈里极大的兴趣,因为他有历史感,着迷于战争英雄,
而且还曾参加过国民警卫队。然而他的信里对战争只字未提,甚至他对父亲 之死的忧伤过去之后,也没涉及过国际方面的话题。根据他写给贝丝?华莱 士的信来看,从
1910 年他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开始,所谈及的均是与他生活有 直接关系的事情。唯一的例外是 1912 年伍德罗?威尔逊当选为总统的总统大
选。威尔逊是自格罗弗?克利夫兰之后在总统竟选中获胜的第一个民主党人, 也是哈里心目中的伟人。即使欧洲事态的发展引起了他的关注,或者他感觉
到报纸标题与他的命运之间有某种联系的话,他也从未透露过,只是在两年 后他告诉贝丝他做了一个梦。他从法国上空的一架飞机上掉下来住进了医
院,因不能见到她而放声痛哭。
事实是,他有许多需要操心的事。他妹妹后来说,农场像一副重担压在 他身上,“他全身心都扑了进去”。1915 年 4 月他在信中对贝丝说:“到今
晚为止玉米基本种完了??我早上 6 点就下了地,晚 7 点才收工,整整干了 一天。我只能白天黑夜地干才能保证今年的收成。”他担心天气,担心债务,
还担心帮工不会像为他父亲那样替他干活。
他仍担任着公路监工的职务,直到 6 个月后一个对立派在独立城具政府 占了上风,他才被排挤掉。从 2 月到 8 月,他还当上了格兰德维厄的邮政局
长,但只是在名义上,因为他把工作交给了一位他认为比他更缺钱花的寡妇 助手。
虽父亲去世,他依旧每天伴着晨曦起床。他总说清晨是进行“敏锐思考” 的最好时光。那年他年届 30,在农场已呆了 8 年,度过了他一生 1/4 的年华。
他仍旧强烈地爱着家人,一如既往地决心赢得贝丝?华莱士,而且没失去幽 默感(他说贝丝必须再给他寄一张她的照片,以便他能楼上楼下各摆一张。
“每天都得跑上楼去看看你的模样实在太不方便了”)。然而他比从前更加 烦躁不安,他痛恨农场“发展缓慢”,尽管农产品价格已经提高。其实他已
步入生命的一个节骨眼上,一旦机会降临,他就有可能朝几个不同的方向发 展。
他和哈里森伯父跋涉到得克萨斯州,希冀引诱伯父做点土地投机生意, 然而这趟旅行同前几次一样一无所获。接着他又介入了俄克拉何马州的一座
锌矿,他对贝丝说:“找不出第二个像我这样一门心思想成功的人。”他幻 想他俩住在一幢理想的乡村房子里,这一想法令他无法忍受推迟他梦想的实
现。“后来我醒过来,看到我们的旧房子因年久失修而变得破烂不堪,因为 我必须偿付我没有能力偿付的债款利息,我的梦想就只得拖延下去。”
当外祖母遗嘱的官司终于在 6 年后了结时,哈里母亲的境遇与从前相比 并无明显改善。她是官司的赢家,保住了农庄,但农庄所能带给她的钱都花
在了诉讼费上。甚至在约翰?杜鲁门过世之前,她就不得不再次用土地作抵 押借了一笔款。为了付医生和葬礼的费用,哈里被迫把他不久才搞到的几头
苏格兰牛卖掉。他妈妈和哈里森伯父为了他的锌矿生意先预支了他一笔钱, 这使维维安大为恼火,维维安认为哈里得到的已经够多,应该把精力放在农 场上。
后来证明维维安是对的。锌矿是哈里的经历中第一次出于自己之手的惨 败。
锌矿坐落在俄克拉何马东北角一个叫康默斯的地方,离密苏里铁路线不 远,距格兰德维厄 192 英里。倘天气晴朗,通往那里的道路是可行的,据哈
里声称,只要他的斯塔福德车胎不爆裂并顺利越过 4 个河边低地,7 个小时 他就能到达康默斯。一般情况下他则乘火车去。
“这儿简直是个鬼地方,”1916 年年初他在从康默斯发出的一封信中写 道,“只要一下雨,水就有 6 英寸深,所有的东西都被淹没。可不下雨的天
气到处又都是尘土,其厚度不亚于雨水。”他想家、孤独,但期待着尽快在 投机中“发一笔”。他发誓总有一大他也能拥有一部“利剑”牌轿车。
在他失败之前他对贝丝说:“如果我不试一次一夜成个暴发户,这辈子 我也不会真正感到愉快。”
哈里为这笔生意投入了几干美元,他与另外两个共济会兄弟合伙,一个 叫汤姆斯?休斯,是格兰德维厄的一个农民;另一个是堪萨斯城的推销员,
叫杰里?卡伯特森,两人关于锌矿的知识和哈里比是半斤八两。他们自封为 T—H—C 矿产公司,在康默斯买下了一座叫尤里卡的锌矿。前届矿主在地面
上撇下了许多废矿石,他们 3 人希冀用这些矿石补偿他们创办公司的费用。 创业伊始问题便接踵而至。他们雇的工头后来被发现是个骗子;一个竞争对
手切断了加工矿石所需的水源;设备亦出了故障。同时哈里还得一周两次地 穿梭于锌矿和格兰德维厄之间,力图兼顾两头的工作。
杰里?卡伯特森对锌矿的日常业务不感兴趣,汤姆?休斯则在听说他在 格兰德维厄的谷仓遭雷击被烧成灰烬后,把工作交给了哈里一走了之。哈里
一忽儿踌躇满志,一忽儿消沉悒郁,情绪摇摆不定。他后来在得志的时候曾 说,那是一次昂贵的大手大脚的教育。出于无奈,哈里兼机械师、工头、夜
间值班员于一身,还是个处理各种琐事的“勤杂官”。他从未像那段时期那 样玩命和操心。然而他拒绝认输。“我不可能永远走背字。”他不无凄凉地
在信中对贝丝说。家里的事他让玛丽?简负责,但帮工们不愿听命于一个女 人的支使。当两名帮工辞去后,哈里不得不乘上下班列车往家赶。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付诸东流。1916 年 5 月 19 日,在格兰德维厄度 过了难熬的一天后,哈里感到格外顾影自怜,于是提笔给贝丝写了一封她过
去从未见过的信。他开始认为她身上有遗传的失败习性:
锌矿生意落空了,我彻底赔了本。若不是哈里森伯父病了,我星期二晚上本应 再往那儿跑一趟的。我想我不会从此次挫败中很快复原的。我的牲畜没有赔进去,
那是因为我得把它们还给我妈妈。看来我要沦落为那些不会签支票的人的行列了。 赚钱实在艰难,但又不得不为之。我们杜家人没一个有挣钱的本事,我也不例外。
我将尽力使农庄维持原状,所以只得留下来。我的资金全折腾光了??也许你 把我一脚蹬掉,找一个理智和能力都比我这个易受命运摆布的人强的人会更好些。
但在他睡了一场好久没有睡过的好觉后,他又信心十足地对贝丝说,他 还像从前似的怀抱希望。他还能“继续做生意,因为哈里?社鲁门还有潜力”。
在贝尔顿银行做事的弗兰克?市莱尔告诉哈里,与卡伯特森合作实在是失策, 尔后便贷给他一笔款,为哈里解了燃眉之急。哈里问贝丝是否愿意成为他们
的同伙,一起经营锌矿。
哈里在 7 月从康默斯发出的一封信中写道:“此地在树荫下也永远是华 氏 110 度。蚊子也特活跃,每天晚上飞个不停。白天还到处是苍蝇。”当年
夏天正是凡尔登和索姆战役的时候。
“衷心地祝我赢吧,”哈里对贝丝说,“不断地祝我走运,因为锌矿生 意就是我的一切。”他 8 月又对贝丝说。
他想买一枚订婚戒指,但又觉得必须搁一搁,因为用借的钱买戒指不吉 利。他的运气、他俩的运气以及命运的意志在他心中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
他谈到打算在康默斯设立个福特汽车公司代理商,认为那肯定是一条致富之 路。
1916 年 9 月锌矿关闭。11 月时,哈里在堪萨斯城的一间办公室里做起了 买卖石油租约的生意。尽管弗兰克?布莱尔警告过他不要与杰里?卡伯特森
合作,而且他自己在康默斯也肯定对杰里有所了解,这次他还是与他联起了 手。不过此次他就像约翰?杜兽门那样,想抓住主要时机。这桩新生意的第
3 个合伙人大卫?摩根后来说,吸引哈里的实际是生意中的赌博因素,即“冒 险”性。摩根是俄克拉何马州的一个律师和石油生意人,他对自己做的事情
很熟悉,这一点哈里很赏识。
哈里投进了 5000 美元,共是 5 张 1000 块 1 张的 10 个月到期支付的票子,
根据合同,这笔资金还须“由上述哈里?s?社鲁门的母亲、马莎?E?杜鲁 门签字”。他妈妈敦促他要时常想着外祖父,而不是他自己的父亲。她说据
她所知外祖父扬 3 次受挫,但“每次他都又东山再起”。外祖父扬是家庭成 功的象征,他赤手打天下,是个从不向命运低头的硬汉子,因而是获取勇气 的榜样。
他们的实体取名摩根炼油公司,摩根任总裁。卡伯特森负责销售和公关。 哈里是司库,所以名字印在了公司的新信笺上。但一位叫布莱斯福特的簿记
员后来说哈里真正的特长是与人打交道。“哈里身边永远围着一群人。推销 员、租借人、租借主、搞商情的,等等。摩根有他的责任,故而把与人打交
道的负担卸给了社鲁门先生。”
虽然哈里似乎在推销方面没有成绩,他却各种行当都拿得起来。他对买 了这家公司股票的贝丝说:“如果这桩买卖吹了,我就得倒大霉。”
哈里也许并没预感到美国会卷入欧洲的大战,而卡伯特森却指望着美国 参战而发财。由他撰写的一则报纸广告说:“倘若我国不幸被迫参战,对汽
油和各种原油产品的需求肯定会供不应求,价格将上升到难以想象的程 度???
摩根确信,财富就埋藏在堪萨斯、俄克拉何马和得克萨斯的农田下面。 公司在这 3 个州及路易斯安那州租出了几千英亩地。但 1917 年 4 月,伍德
罗?威尔逊呼吁国会宣布参战,而战争非但没给摩根炼油公司带来横财,反 倒促使其倒闭。没有人力开采石油,投资者不翼而飞,公司只得关门大吉。
只是后来才发现,他们在堪萨斯东南部租出去的一个开采点蕴藏着一部分著 名的梯特尔石油层,倘若他们再挖得深一点儿,公司及其合伙人就能赚取几
百万。 贝丝同其他投资这家公司的人一样,所投的钱全部赔光,哈里似乎打了
个平手。他在锌矿上总共赔了多少无法确定。最初他说 1。1 万美元,后来又 说 7500 元。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笔不少的数目,而且是借款。如果他在他父亲
的债务中承担的数目是 1。2 万美元——这是他一次私下里对贝丝透露的—— 那么他后来所欠债款的总数大概达到了 2。3 万元。1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