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门传-第1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和中国人的大规模干预——同时降临到了联合部队的身上。
悲剧性的史诗般的撤退开始了——这场战争中的一些最恶劣的战斗—— 顶着怒吼着的寒风和大雪,冒着零下 25 度的低温。中国人不仅“成群地”冲
过来,而且乘机利用了麦克阿瑟的兵分两路,猛攻他们的两侧。第 8 集团军 在沃尔顿?沃克将军的指挥下从清川江向后溃退朝着平壤而去。只有一种选
择,或者撤退或者被歼。在东北部第 10 军的严峻考验更为恶劣。第 1 陆战师 的退却——从楚兴水库区后撤 40 英里至兴南港——其情景可以与希腊历史
学家色诺芬所写的关于不朽的 1 万人的撤退或者拿破仑从莫斯科的大撤退相 提并论。
杜鲁门回忆他自己在华盛顿的那段日子时说:“花费时间做了许多艰苦 的工作。”
在办公室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里,杜鲁门与在华盛顿工作的新闻机构结下 了极好的关系。他诚心诚意地喜欢和尊重大多数的记者——尽可能出席每周
例行的记者招待会并回答记者的提问;或在早晨散步时回答任何觉得能够向 他采访的记者。“记住,摄影师是劳动人民,他们靠出售照片为生,”他曾
经对玛格丽特这样忠告过,“帮助他们出售照片。记者是出售文章的人,帮 助他们出售文章。”反过来,记者们也很喜爱和尊重他,其程度可能比他意
识到的还要多。在刺杀未遂事件发生的第二天,当他走进印第安条约厅出席 他的记者招待会时,记者们长时间向他鼓掌,这完全是出自他们内心深处的。
“过去 50 年来,没有哪一位总统像杜鲁门那样受到记者们如此广泛和热 烈的喜爱。”卡口尔?菲利音斯这样写道:
他像大多数总统曾经做过的那样有时“利用”新闻媒介来探测 风向。但他从不试图以奉承和不正当的偏袒来“骗取他们的信
任”??哈里?杜鲁门很少干讨好人们的事,但在这方面他却比我
所认识的任何重要的社会人士获得了更大的成功。我认为,他之所 以成功是因为他对自己无限真诚,毫无我们所说的那种“自高自大” 或“装模作样”。
新闻秘书查利?罗斯的这种感情也值得受到部分的称赞,因为他从不认 为有必要把杜鲁门“出卖”给他们。
杜鲁门看不起的是当时的一些新闻业巨头、有权威的出版商和编辑以及 好些报业辛迪加的专栏作家——“受人雇佣的”和“捡垃圾”的专栏作家。
杜鲁门鄙视地说,“如果这行得通,对民主是个多大的考验啊!”《堪萨斯 城明星报》的编辑罗伊?罗伯茨曾以傲慢的口吻写了杜鲁门入主白宫第一天
的情况。亨利?卢斯认为杜鲁门是“惯用归谬法的俗人”。《新共和》周刊 的编辑迈克尔?斯特雷特在 1948 年写过一篇文章,称杜鲁门“在理解印刷文
字的方面存在着大家都知道的困难”。韦斯特布鲁克?佩格勒、沃尔特?温 切尔、德鲁?皮尔逊都曾猛烈地攻击过他,其方式使他难以忘却。
他在私下里谈到这一伙人时带着强烈的轻蔑感。他说罗伊?罗伯茨是“一 罐没用的肥猪油”;佩格勒是“一只耗子”;温切尔和皮尔逊是“新闻骗子”;
艾尔索普兄弟是“贿赂姐妹”。他厌恶赫斯特报系和斯克利普斯—霍华德报 系的报纸,而在所有这些人中最卑鄙的仍然是《芝加哥论坛报》的老板罗伯
特(“伯蒂”)麦考密克上校。在杜鲁门看来,麦考密克之流是以毁坏知名 人士的人格而发家的,而为他们干肮脏工作的那些人,像有些专栏作家,在
为了金钱而委身于人方面并不比婊子好多少。“依我的看法,这些出卖思想 的妓女对人类未来的危害比那些出卖肉体的妓女大得多,”他在一封未曾发
出的、给弗兰克?肯特的信中这样写道。此人是《华盛顿明星晚报》的专栏 作家,杜鲁门特别讨厌他。那年的 11 月,当他听到一个朋友说《芝加哥论坛
报》的一名叫霍姆斯的作家在堪萨斯城打听有关杜鲁门及其家庭的问题时, 杜鲁门写信回答说:“请你转告这位叫霍姆斯的先生,如果他编造出一大堆
关于杜鲁门夫人或我任何一位家人的谎言,我将与他奉陪到底,直到撕下他 那张厚脸皮。”
但是,对那些在白宫里每天都对他进行采访的记者,对那些 1948 年和他 一起旅行的记者,对那些曾经去过基韦斯特的记者,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们是《纽约时报》的卡贝尔?菲利普斯和托尼?莱维罗;《华盛顿邮报》 的爱德华?福利亚德;合众社的梅里曼?史密斯;《纽约先驱论坛报》的罗
伯特?多诺万;《国际新闻社》的罗伯特?尼克松;《巴尔的摩太阳报》的 乔?肖特。他认为他们是自己的朋友,不是“新闻骗子”或者伯蒂?麦考密
克一类的人。正是这些人在 1950 年 11 月 30 日上午的那个引起轰动的记者招
待会上站起来向他提出问题。当时,杜鲁门跟跄地陷入了更多的麻烦,对记 者们犯了他以前从未犯过的错误,他的讲话向世界各地发出了冲击波。
印第安条约厅里挤满了人,在他进来时有 200 多人站在那里。起初,一 切进展顺利。他开始宣读一份准备好的讲稿,一份强硬的、强制性的政策声 明。
无论美国还是联合国都没有任何侵略中国的意图。然而在朝鲜发生的 事,是俄国一共产党人全球侵略扩张模式的一部分。因而世界现在面临着一 场严重危机的威胁。
如同他曾经决定在柏林困守一样,杜鲁门现在决定要留在朝鲜,而且他
这样说了。他不是言过其实,他不是能言善辩,他只是说得条理清楚,简明 扼要。
我们可能会遭受挫折,就像我们以前曾经遭受过的一样。但是 联合国的部队不打算放弃他们在朝鲜的使命??
我们将在联合国内继续为采取一致行动来阻止在朝鲜的这一 侵略而工作。我们将加紧努力帮助其他自由国家加强他们的防务,
以应付其他地区的侵略威胁。我们将迅速地加强我们的军事力量。
这份声明是由白宫的十几个工作人员和国务院极其小心谨慎地拟就的。 它没有谈到原子弹问题。在准备这份声明时甚至从未讨论过原子弹这一议 题。
但是接着开始提问题了。记者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华盛顿邮报》的 记者福利亚德首先问杜鲁门对欧洲报界批评麦克阿瑟有何评论。
杜鲁门回答说:“当一个人获胜时,人们往往拥护他,但当他遇到一点 麻烦时,他们就全都责备他,说些应该怎么做之类的话,而这些话他们以前
却并未告诉他。”麦克阿瑟将军“现在工作干得很出色”。
福利亚德夸张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说,人们特别批评他的是,他越权 行事,而且做得太过份了。
“他没有做那样的事。”杜鲁门厉声说。 其他记者开始向他进逼:如果联合国授权麦克阿瑟渡过鸭绿江对满洲发
动进攻,怎么办? 杜鲁门像往常一样笔直地站着,当他讲话时,他的手指尖压在桌面上。
有时在回答问题的间隙,他从玻璃杯里呷一口水,或者扭转一下戴在左手上 的沉重的共济会金戒指。
“我们会采取无论什么的必要步骤来应付这种军事局势,就像我们一直 做的那样。”
这包括使用原子弹吗? 杜鲁门毫不迟疑地说:“它包括我们所拥有的各种武器。” 这是否意味着正在“积极考虑”使用原子弹呢?
大厅里安静下来。从未被认为适合于在记者招待会上谈论的这个话题突
然成了提问的焦点。杜鲁门应该在此之前就终止对原子禅问题的讨论。但是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问题会把他引向何方,而记者们认为,如果像看起来
的那样,他的意思是要稍微动用一下原子弹来进行吓唬的话,就没有理由抑 制住不进逼他。
“我们一直在积极考虑使用它的问题。”杜鲁门回答说,然后他悲伤地 摇了摇头补充道,他并不想看到使用它。“这是一种可怕的武器,不应当用
在无辜的男女和儿童身上,他们与这一军事侵略毫不相干。一旦使用它,就 将发生这种情况。”
梅里曼?史密斯意识到总统讲得太多,超过了他意思所指的,便用要求 澄清的办法向他提供一个后退的机会。“我们是否清楚地理解了你的活,即
使用原子弹问题正在积极考虑之中?”
杜鲁门坚持说:“一直在积极考虑。原子弹是我们的武器使用这种手段 是针对军事目标,还是针对民用目标?白宫新闻处的另一名老记者罗伯特?尼
克松开始发问。但是杜鲁门打断他的话说:“这是军人们必须做出决定的一 个问题,我不是决断这类事的军事权威。”
全国广播公司的记者弗兰克?布戈尔策希望他答得再具体一些。
“总统先生,您说这取决于联合国的行动,这是不是说,除非联合国认 可,我们不会使用原子弹?”
杜鲁门驳回说:“不,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对共产党中国采取行动取决 于联合国的行动。战地军事司令官将主管武器的使用,就像他一直拥有这一 权力那样。”
他说的话远远超出了他本来想讲的内容,而且有些还讲得不准确。但是 记者们有了他们的报道内容。记者招待会于上午 10 点 30 分结束,到 10 点
47 分时合众社的一份公报就上了广播:杜鲁问总统今天说,美国正在考虑与 在朝鲜的这场战争有关的使用原子弹的问题。美联社跟随其后补充说:是杏
使用原子弹取决于美国战地军事指挥部,意思很明显,这个决定权将交给麦 克阿瑟。这一肖息以大亨标题的形式出现在下午较早出版的报纸上。
杜鲁门的回答真是傻得透顶,记者招待会是一次大惨败。白宫的电话应 接不暇。埃本?艾尔斯为此忙得筋疲力尽,他在那天晚上私下写道,这是曾
经有过的“最失控的日子”中的一天。欧洲的反应是极度的惊慌,尤其是在 英国,在那里这一消息使下议院陷入一片恐慌,这是老资格的议员们从未见
到过的状况。艾奇逊带着一份“澄清性”声明的草案匆匆来到白宫。查利?罗 斯受到了自从他担任新闻秘书以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大的压力,他接到电话,
要他去到椭圆形办公室中,在“损害控制”方面助以一臂之力。到下午的中 段时间,一份声明已准备好,该声明说,虽然“使用任何武器一直暗含着对
该武器完全的占有”,但是在法律上,只有总统才能授权使用原子弹,而“现 在还没有人获得过这佯的授权”。声明由罗斯宣读,他看上去和听起来都已
精疲力竭,眼窝沉陷,眼圈发黑,甚至比往常更厉害,声音也沙哑,他知道
“损害”早已成为事实。 下午较晚的时候,从伦敦传来消息说,首相艾德礼将前来与“总统磋商”。
《纽约时报》第二天早晨在头版登出消息的标题是“总统警告说,我们会在 朝鲜使用原子弹”。《印度时报》登出的大字标题是“不不不”。
危机的气氛很快得到和解。第二天,12 月 1 日星期五上午,杜鲁门在内 阁会议与国会的领导人一起,听取中央情报局局长沃尔特?比德尔?史密斯
站在一大幅苏联及其卫星国的地图前讲解在朝鲜发生的事件与欧洲的事件有 何关联。史密斯报告说,俄国人刚刚举行完有 50 万人参加的军事演习,而且
把西伯利亚的武装力量联合在单一的指挥下,这是“值得注意的”,非同寻 常的举措。
那天很晚的时候,后来又在 12 月 3 日星期日,在五角大楼的作战室里举 行了国务院和国防部联合召开的“危机会议”,共讨论了大约 6 个小时。
如艾奇逊记述的那样,总统的所有顾问们,不管是民事方面的,还是军 事方面的,都知道在朝鲜有些事情情况很糟糕,并非只是中国人猛攻。人们
有不少问题,如关于麦克阿瑟的士气如何、对他的战略的极大担忧以及在实 际战场上是否需要以一个“新手”来取代沃克将军。而且,事情很明显,与
总统在他的记者招待会上对这位远东战区司令官的再次保证性评论相反,麦 克阿瑟确实故意不服从参谋长联席会议对他发出的一项明确的命令,即在接
近满洲边界的地区不得使用非朝鲜人的部队。
但是没有发出改变战略的命令,没有“新手”替代沃克,也没有出现反 对麦克阿瑟的声音。很可惜,总统是失策的,布莱德雷后来这样评论。他和
马歇尔以及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都“使总统失望了”。艾奇逊后来说,在那 几天至关紧要的日子里,他们在这里没有抓住机会阻止在朝鲜的灾难继续发
展。艾奇逊为他们的表现抱憾终身。杜鲁门从来不会对他们任何人有任何责 备,但是艾奇逊说,杜鲁门本该得到更加好得多的辅佐。在过了将近 20 年后,
艾奇逊写道:“我有一种不愉快的负罪感,即当初我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我 本人突出地也包括在内,给了他应该得到的那种服务。”
马修?李奇微还“清楚记得”,在 12 月 3 日那个沉闷的星期天,由于一 小时接一小时在作战室里不停地就朝鲜的不祥形势进行讨论,他越来越感到 不耐烦。
国务卿和国防部长花了很多时间进行交谈,谁也明显地不愿意 对远东战区司令官发出直截了当的命令来纠正每况愈下的事态。然
而这种责任和权力显然就存在于这间屋子里??
李奇微实在忍不注了,他大胆地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这是他们对战 场上的人和对上帝所负的义务,“对上帝我们必须担保这些人的生命”,不
要再谈下去了,拿出行动来。艾奇逊后来写道,第一次“有人表达了每个人 的想法——‘皇帝没有穿衣服’”。但是,坐在桌前的 20 个人,包括艾奇逊,
以及在后面靠墙而坐的其他 20 多人,没有一个人说话,会议结束时一项决定 也没有做。
后来,李奇微问范登堡将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为何不就向麦克阿瑟下命 令,告诉他怎么做。范登堡回答说,麦克阿瑟不会服从这样的命令。
李奇微发作了,说:“你难道不会把不服从命令的司令官撤职吗?”但 是,范登堡带着李奇微记得是既吃惊又困惑的表情,只是走开了。
第二天接着又开了一次秘密会议,这次是在国务院召开,迪安?腊斯克 建议解除麦克阿瑟的职务。但是,会上又没有一个人愿意发表进一步的评论。
与此同时,麦克阿瑟正面临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新闻界对他的责备。 曾经长期吹捧他的《时代》周刊抨击他说,他要对历史上最严重的军事灾难
之一负责。《纽约先驱论坛报》的一篇社论宣称,在朝鲜的“巨大的军事失 误”表明麦克阿瑟“不再被公认为军事事务方面的最后权威了”。由于不习
惯这些批评,麦克阿瑟的极度的虚荣心受到了损伤,他开始对新闻界发表他 自己的言论。他否认他的战略促使了中国的入侵;说他不能打败新的敌人是
由于华盛顿对他硬规定了一些“没有先例”的限制。 杜鲁门并不认为麦克阿瑟对 11 月攻势的失败负有责任。但是,他叹惜麦
克阿瑟为失败开脱责任的做法以及他的言论可能在国外造成的损害,因为这 些言论暗示美国的政策发生了变化。很久以后他写道:“我当时当地是应该
解除麦克阿瑟将军的职务的。”
事实上,他命令所有的军事官员和外交官员,今后除了例行声明以外的 所有声明在公布之前,都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