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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忏悔录-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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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量的!我的朋友,寒热彻骨,死汗浴身,直僵僵地躺着,失掉了知觉已好久了。人家在绝望之中,给他付了圣洗。我不加思索,深信他的心灵深处存留着的,一定是我灌输给他的观念。失去知觉的人身上的洗礼,是不会发生什么功效的。可是,事竟出于我意料,病忽然像有些转机了。为了我和他情同胶漆,我守在病榻前,寸步不离;希望他早些醒来,复得交谈。不久,他果然醒了,我就同他重开玩笑,想他对于他昏迷时所领的洗,同会嗤之以鼻的。岂料他已晓得他领了洗;他声色俱厉,如临大敌,非常清晰的对我说:假使我要继续做他朋友的话,请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又心惊,又意乱,急忙控制我的感情,以恢复他的精力。我以为:他的健康恢复以后,我可再征服他。可是,在我的恶计实行以前,你,我的安慰,已收留了他:当我不在他身边的当儿,一阵剧烈寒热,竟于数日内打倒了他。    
    我心痛万分,顿时堕入黑暗之中。我所看见的,无非是死亡。对我,故乡忽然变为一种刑罚,老家成为一种无名的烦恼。从前我们共同参加的一切,少了他,对我都化为一种难堪的痛苦。我的两眼,到处找他,可是总找不到。对我而言一切都是可恨了,因为一切都少了他。怎么也不能再对我说:他快要来了,他已在这里,如同在他生前同我暂时离别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仿佛是个大谜:我问我的灵魂:他为什么这样忧愁,这样扰乱我?我的灵魂默然不答。假如我对他说:仰望天主吧!他不会服从我的;他自有他的理由:因为亲爱的亡者,比那受我呼唤的魂魄,更加好,更加实际。只有酸泪对我是好的:它代替了我的朋友,做了我的称心朋友。    
    


卷四第五章  神秘的泪

    主,现在,这一切都已很远了;时间冲淡了我的忧伤。我能否把心灵之耳,贴近你的嘴,询问你,就是真理的你:为什么眼泪对苦人是温柔的。你虽无所不在,你没有把我的苦难,远抛在外么?我们在这生活的风浪中沉浮,你不是屹然独立的么?假使我们的哀泣的声音,不能打动你的耳鼓,对我们还有什么希望可言?怎样从号,哭,叹息,嗟怨,此生的痛苦中摘得一只甜蜜的果子呢?我们的甘饴,不就在你能俯听我们的希望中么?我们对于你的祈祷一定是个好例子:因为它的深处,隐藏一种神往之情。为了我的亡友,我不胜痛苦:不知在这种痛苦中,也含有和祈祷同样的情绪么?我不希望看见他复活起来,我也并不为此流泪。我叹息,我哀哭,纯为了我受苦,我失掉了我的快乐。眼泪原是酸苦的;可是为了我们从前享受的东西,现在我们心灵上引起的懊丧,它足使我们感到兴奋。


卷四第六章  讨厌的生活

    为什么要谈这一切呢?现在不是高谈阔论,而是向你忏悔的时候。我是可怜虫;我的灵魂被捆在朽腐之物的爱情中,也是可怜的东西。当他失掉了那些东西,他就痛苦不堪。可是这种痛苦的根苗,早已存在,不过到那时才暴露吧了。 这是我当时的心理,我哭得像个泪人儿,我在痛苦中休息着。是的,我站在这可怜的角落里。可是,这个痛苦的生活,比我的朋友更可爱。我很想换一种新的生活;我却深信:失掉性命比失掉朋友,更令人难受。我不敢说:他活着的时候,我会牺牲我的性命,为救他的性命;我会步奥莱斯德斯和彼拉得斯的后尘。相传:他们希望彼为此,此为彼,共同牺牲:因为,对他们:彼此生别离,比死更苦。可是我的感觉并不这样:在我心里,怕死的情绪,混在厌生的情绪里,我想:我越是爱我的朋友,我越是恨和怕死。它如同一个凶恶的敌人,既绑去了我的朋友,也能置众人于死地。这是我当时的心理,至今我还能记忆不爽。    
    我的天主,请看我的心,它的内幕。请你,我的希望,请看我心内的种种回忆。你洗净了我的罪恶,引我的视线向你,引我的脚脱离这些网罟。    
    我看到芸芸众生,我觉得很诧异:为什么我所爱的人,绝对不该死的人竟死了呢!“我灵魂的一半”,这句诗人用来称他朋友的话,是怎样美妙的!是的,我觉得:他的灵魂和我的灵魂,是两个肉体中的一个灵魂。为此,生命对我是可怕的;只剩一半的我,我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我怕死,因为我怕我疼爱的整个的我,将化为乌有哪!    
    


卷四第七章  迦太基之行

    呀,不识根据人道爱人的疯狂!带着不平的鸣,接受人类的负担的人是狂人!当时,我正是这样的一个。为此,我烦恼,我叹息,我哭泣,我忧虑,没有什么安静,什么计划可言。我怀着一个残破的,血淋淋的灵魂。它也不要受我包围;我呢,我也不知道放它在哪里。脉脉的森林,游玩,歌曲,馨香的风景,丰盛的酒席,卧室床褥的温柔,诗书,都不能使它平静。一切,甚至光明,都使我厌恶。他死了以后,什么都使我烦闷。我的一点安息,只在感叹流泪之中。我的灵魂一脱离这种境界,我就觉到一个黑暗的重担的压迫。主,为医治我的灵魂,我该把它抬到你的台前。我虽晓得这点,却不愿,也无力去实行。当我想到你,我也不以你是牢固的,实在的。我的神不是你,而是一种虚象和我的错谬。当我试把我的灵魂,为使它得到一些安慰,放在这个神的手里,它立即悬空;结果,又落在我身上。我在我身上,如在一个无福的地方。在那里,我既无法改进;从那里,我又无法逃出。我的心怎能从我心里逃亡出来呢?离开了我,逃向哪里去呢?哪里可以逃避我自己的追捕呢?    
    我终于背离了我的家乡。我的两眼,为着一个和我们生疏的环境,已不常去寻求我的老友了。从塔加斯特,我到了迦太基。    
    


卷四第八章  友谊的慰藉

    时间不是闲物,对我们的感情不是无关轻重的。它在我们心灵上的影响,是很大的。它来,它去,一天又一天。它来,它去,它把不同的希望,不同的印象,留在我脑海里。慢慢儿,起了一种新陈代谢作用:我旧时甜蜜的回忆,销沉了我的痛苦。实在,替代我的痛苦的,假使不是别的痛苦的话,就是别的痛苦的种子。为什么这个痛苦这样容易深入我的心灵呢?这无非是为了我爱行尸走肉,当作长生不老的人;把我的心灵寄托在沙土上。    
    当时特别使我兴奋的,就是别的朋友们的慰藉。我和他们厮混在一起,抛弃了你,想入非非,大言不惭。我们的什么都要予以检讨的心灵,就此腐化了。我的朋友能一个一个死去,我的这种幻想,是不会消灭的。在他们身上,还有别种足以诱惑我的东西:就是相互的谈笑,友爱,好书的共同研读,同伴间的自由热情。偶尔意见不合,如在一人身上的两种矛盾心理,一点没有什么毒恨。仅有的若干不同的意见,更反映出同心同德的乐趣。我们中间,人人可以时而为老师,时而为学生。对出外者,大家都不胜挂念;对归来者,大家殷勤接待。相好间相互从内心表示的友情,可见于态度,言语,顾盼,和别的甜蜜的一切往来中。这样,许多不同的心,靠种种友爱之情打成一片。    
    


卷四第九章  友谊的慰藉

    这是在朋友身上,我们关心的一切。我们不爱我们的人,或不知以爱还爱,或向爱我们的人,不作爱情的表示,我们的良心就要认为:这是一种罪孽。为此,我们丧失了一个朋友,我们要痛哭,要彷徨,要失常;甚至我们亲友的死,可使我们的生活,仿佛一种死亡。    
    爱你的人,爱友而不脱离你的人,和为爱你而爱仇的人,是有福的。这样的人,一个亲友也不会丧失:为他,在那个不能沦亡的身上,众生都是可爱的。那个不能沦亡的是谁?不是我们造天地充满天地的主宰是谁?因为他造化天地,就充满在天地之中。为丧失你,先要背弃你。背弃你的人,往哪里去,往哪里逃呢?无非脱离你的恩爱,趋向你的义怒。在他受罚的路上,哪里不是你的法律?可是,你的法律就是真理;真理就是你呢!    
    


卷四第十章  迷人的东西

    万能的天主,求你使我们转心向你,且显示你的圣容。那么,我们就可得救。背了你,自身以外,不论人心向哪里去,接触怎样美丽的东西,结果,还是一场苦楚。而且,那些东西都是靠你而生存的。它们生,它们也死。它们生,它们开始有。它们欣欣向荣;目的达到之后,它们只得老死。一切并不一定都老,却都要死。所以它们生,向有的境界冲去。可是它们向有的境界冲得越快,同时,向无的境界也冲得越快。这是它们的定律。你所以这样处置,因为他们是不能同时并存的万物的一部分。它们轮流地或生或灭,适尽了他们分子对于整个的责任。这好比我们的一席谈话,是由络绎的言语组织的。假使各个角色演毕了以后,不肯退出舞台,由另一个取而代之的话,哪能产生整个的谈话。    
    啊,天主,宇宙的创造者,为这些美丽的东西,我的灵魂应当赞颂你。可是,我希望它不要为了那些美丽的东西,陷入邪爱的漩涡。它们走从前走的路,以趋灭亡,它们用各种狂妄的思想,扰乱人的灵魂。人的灵魂呢,既欲生存,又欲安居在它所爱的东西中。可是,它在这些东西身上,哪里找得到一个安息之所:它们如同浮萍,永远飘流着。我们的肉目怎能加以鉴察?就是它们站在眼前的时候,谁也不能予以控制。这正为了人的五官,是人的五官,是很有限的。感官对于本来的职务,自有足够的能力;可是对于那些从起点到终点,行得这样急速的东西,是无能为力的。它们只晓得听你造它们的圣言的命令:“从这里到那里去吧!”    
    


卷四第十一章  迷人的东西

    我的灵魂,你不要浮夸;你不要在你浮夸的骚扰中,变成听不出福音的聋子。你听,圣言自己向你呼着,促你回来。在绝对安乐的地方,只要爱者不变心,他的对象是不会离开他的。请看,那些过去的东西,不是为让位于将来的么?即是整个的东西,不论它怎样微小,是由它的各个部分构成的。天主的圣言自问道:“我,我岂也要过去的么?”我的灵魂,你已历尽风霜,你就住在那里吧!把你从他得来的一切,托给他吧!把你所有的真理交给真理吧!你一定不会因此丧失什么的。相反地,你的腐败的地方,将焕然一新;你的疾病,将霍然而愈;你死亡的成分将改观刷新,同你密切地结合。它们再不会拉你到它们堕落的地方。它们将永久和你同住在永远不变的天主身边。    
    为什么你脱离正道,跟着你的肉身跑呢?来一个反攻,使得它跟你吧!你因它的介绍,感觉的一切,都是零碎的。至于那些零碎所属的整体,你是看不到的。可是你所乐意的,不过零碎吧了。假如你的感官能彻通整体,而不因你的罚,限于局部的话,为更能体味整体,你要祝祷现在的一切过去。我们的言语,你也是靠感官听来的。你一定不愿意语语存留着;相反地,你要它们逐个逐个过去,彼此让出位置来,而使得你能明了事情的全貌。一个整体所由组织的一切,也不能同时存留着的。假如我们能了解一物的整体,我们要觉到:整体比局部,更能使人满意。可是,那个创造一切者,比什么还要好;他就是我们的天主,他是不会过去的:因为什么都不能继续他的位置。    
    


卷四第十二章  天主是真福

    我们的灵魂,假如肉躯中你的意,你应为了它们赞美天主,你的爱当上升到它们的创造者。不是这样,我恐在你爱物的行为中,你会得罪他。假如灵魂中你的意,你应为天主而爱它们:因为它们也是变动的;它们得不到他,是不会安定的;终要沦亡的。那么,为他而爱它们吧!尽你所能,引它们同你归向他吧!你应对它们说:“我们共同爱他吧!万物是他造的;他就在眼前。他造了它们以后,并没有离开它们。”它们是从他来的,可是仍在他手里。他在那里,那里就有真理的馨香。他在人心深处,人心却同时可以离开他。罪人们,快回到你们的心里吧!你们应同造你们的天主,打成一片。你们留在他身边,你们将得到稳定。你们在他身边休息,你们将得到安乐。你们要向峭壁去么?你们到哪里去?你们所爱的美善,是从他来的;但该晓得:美善一旦脱离他,就失掉它的本性。它就变为酸苦,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饮水忘源是一种罪恶。为什么你们还依旧甘心走在苦难的路上呢?你们求平安,你们偏到没有平安的地方去找它。你们想寻样东西,它却不在你去寻的地方,你们在死亡的领域内,寻求幸福的生存:它怎能在那里?在没有生命的地方,怎能有幸福的生命?    
    他,我们的生命,降到了我们中间。他把我们的死亡,放在自己身上。他又运用他丰满的生命,打倒了死亡。他用如雷之声,唤我们从这里向他那里去。从那个神妙之土,他进入一个贞女的胎,和人性,我们死亡的肉躯,结成了一体。可是,这个死亡并不是永久的。他如“新婚床上跳起来的夫君,巨人一般地奔他的前程。”他不识休息,他只管奔着,用他的言行,生死,下地狱,升天堂,督促我们归向他。他离开了我们的肉眼,要我们回到我们的心里去寻他。不错,他已去了,可是他仍在这里。他不要长久同我们在一块儿,可是他并没有遗弃我们,在这里,我们虽不看见他,他并不是不在这里。世界是他造的,在他来到世界上拯救罪人之前,他已在世界上了。我把我得罪他的灵魂,托付给他:他呢,他要予以医治。人类的子孙,你们的心要硬到什么时候呢?生命既从天降,你们为什么不想升上去生活呢?可是你们出言不逊,侮辱上苍,你们早已高高在上了;那么,你们再升上哪里去呢?这不是我所说的上升;你们应降下来,然后再升上去,升到天主台前。当知你们趾高气扬,糟蹋天主,这是你们的堕落。    
    我的灵魂,请你把这些话,向他们报告一下;务使他们在涕泣谷中,好好地痛哭,因而得和你一起升到天主台前。这些话是天主之神启示我的,你该怀着热烈的神爱之火去听它们。    
    


卷四第十三章  美的问题

    这一切,以前我都不认识;当时我所爱的美,都是低级的,我向深渊奔着。我对我的朋友们说:“我们丢掉美,爱旁的东西吧!那么,美的是什么?美是什么?在我们的爱物上,诱惑我们的,究竟是什么?假使在这些东西身上,缺乏一种具有温柔的迷醉性,它们是决不会吸引我们的。”我觉得,我又发见在物体上:一方面,有种自身的组织美;一方面,对于外物,有种适应美。譬如身体的各部分,对于身体是相宜的;脚上的鞋,对于脚是合适的等等。这一联串的思想,从我的心底,进入我的脑海。我就写了一本书,《论美与适宜》,大约三卷。我说大约,因为,我的天主,我已记不清了。这几卷书,早已不存在,我不知怎样遗失了的。


卷四第十四章  献给希埃利乌斯

    主,我的天主,什么推动我把这些书,献给希埃利乌斯,罗马的演说家呢?虽同他没有一面之缘,我对于他的博学的名声,感到兴趣。人家传给我听的他的几句话,使我很中意。可是,最使我感动的,就是处处一致推重他,人人一致称扬他,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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