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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非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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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保留我的想象吧,我说,你要允许我这样;另外,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好,我在很多方面很平庸。 
  你害怕了,你一定还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是的。 
  于是,我告诉了她关于余楠的故事。在我的叙述里,余楠一方面显得清晰,只手可及,她明亮、优雅,在酒和夜色里露出迷人的大笑;另一方面,她又显得遥远,虚幻,仿佛许多年之前的一段传说,她独自起舞,衣袂飘飘,带来了风,带来了时光的忧伤,落叶的气味。在许多时候,我叙述的女子其实不是多年以前的余楠,是从我的内心和欲望出发的余楠――她甚至比美丽狐狸还要遥远。但是,我却沉浸于我的叙述,而且,我相信美丽狐狸是喜欢我的故事的。她在暧昧的夜晚倾听我的故事,看上去仿佛我的亲人。 
  她说,世界上没有这样完美的女人。 
  不是完美,我说,她其实并不完美――我说的是另外的方面。 
  就算如此,如果你找不到她呢? 
  我一定会找得到。 
  我的意思是,如果―― 
  没有如果。 
  你太固执了,她说,我从来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见过的男人都不是你这样的――我都有点害怕。 
  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我会爱上你,她说,如你所言,我也是一个固执的人;而且我告诉你,我所有的固执都得到了回报。我是一个姿色不错的女人,我有充裕的钱,可以在任何一座城市买得起房子。还有,我不是一个坏女人――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 
  你在开玩笑,我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只不过知道彼此的名字,知道彼此所在的城市,除此之外,我们对于各自的一切一无所知;我们的爱情是虚拟的。没有任何一种现实能够超过我们虚拟的生活。这是不可能的。 
  要是我喜欢这样做呢? 
  你得让我想一想,我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我真的没有想过。 
  哈哈,她说。 
  她在大笑,我能够感觉到。 
  如果有一天,美丽狐狸真的来到我面前,我会怎么办?本来,我们的生活有赖于夜晚的想象,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逐渐感觉到,在那些大胆、淫艳的词语背后,其实隐藏着某种真实:很可能,这个名叫美丽狐狸的女人,正在企图使得我们的生活变得清晰和具体,就像一颗 
  苹果一样可以触摸。 
  当我,一个疲惫的、略显苍老,习惯于平庸生活的男人,看见这个美丽丰满的女人,从另外一座城市,轻盈而来,我该准备什么样的言辞给她?我还能够说些什么? 
  当然,这些也许不会发生。但愿不会。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许多女人;她们来了,又走了。有些女人留下了某种短暂的、或者长久的气息,有一些女人则留下了喜悦或者感伤的记忆,另外一些女人,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时光流逝,她们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就好像我们原本陌生,原本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我偶尔还会想起这个网络里的女人,我在想,她应该属于哪一类呢?   
  谜一样的《迷》(1)   
  《迷》出版了。那天我经过城市里最大的书店,看见大幅的海报张贴在书店的入口,一个裸体的女人正在纸张上起舞,她带来了肉体的紧张,带来了暗夜的迷离,隐约的风;她仿佛要挣脱某些巨大的束缚,她饱满的肉体充满了快乐的狰狞;有意夸张的嘴唇鲜艳夺目,某种感官中的暴力气味清晰闪现。一些文字从女人的乳房出发,到达小腹: 
  你必须面对我们的情人;完美的情人如何成为我们城市里的盛宴?你如何偷窥她们的生活,又是怎样学会了谋杀?请看畅销小说家痖白的骇世之作…《城市的情人》…… 
  是的,这部小说被命名为《城市的情人》,但是我仍然习惯于称它为《迷》。 
  我走进书店里,同样的海报四处张贴,《迷》被摆放在在最显眼的位置。它的封面与海报上一模一样,看上去仿佛一群美艳的女人竞相出场。她们的裸露和妖冶营造了某种暗示、神秘、挑逗的气息,对于每一个怀着私秘的阅读期待的人,都带来了快乐的蛊惑。许多人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和大量的出版物寂寞的姿态相比,《迷》制造了短期的、奇异的繁荣。 
  一个女人说,听说痖白要签名售书? 
  最近我们要搞,一个店员说,我们正在筹备。――因为痖白先生比较忙,所以还没有定下来具体的日期;具体日期我们会在《晚报》上发布,请你留意报纸。 
  那天从书店出来,我买了一些报纸。报纸上肯定会有关于痖白和他的小说的消息。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我对于痖白的生活,至少有一部分是通过媒体得以了解的。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痖白。他忙于小说的出版,忙于签名售书一类的活动,也许,他还忙于和一些女孩约会;我承认在一些时候,我会嫉妒痖白,他的许多生活镜像,如我等凡夫俗子,很可能只有通过想象才可以到达,而他却像泥鳅一样自由游曳。但是,这些部分并不是全部,也许最好的部分,是那些没有被酒吧的喧嚣、迷离的眼睛、奢华的媒体掩盖的部分。 
  徐思菲采访痖白的文章,刊登在她们的杂志上,《性与谎言》的标题巨大张狂,几乎占去了封面的三分之一。我记得因为不满意徐思菲的写作动机,曾经和她发生过激烈的争论――我买了一份杂志,想知道在这份刊物上,她究竟制造了一个怎样的痖白。 
  那天,《城市晚报》上的报道是这样写的: 
  一部名为《城市的情人》的畅销小说抢摊本市,在短短数天里,已经取得了本埠的书业销售量新高。这部描写城市里男女恋情的小说,在许多方面都具有大胆突破,有评论家撰文指出,小说中的色情描写,甚至超过了著名的古典色情经典《金瓶梅》,而小说中对于现代都市里情人这一特殊现象,也做了颇为细密的揭示,足以让每一个生活于城市的男人大开眼界。本书作者痖白是近年来我市涌现的青年才俊,其许多描写都市生活的作品,在国内引起了巨大反响,是色情文艺的代表性作家。据作家本人讲,《城市的情人》则是其作品中最具色情意义的一部,也是他本人到目前为止最为满意的作品。 
  《生活早报》有如下内容: 
  许多读者对于《城市的情人》的作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就是说,一个畅销小说作家是如何得到那些鲜为人知的细节的?本报记者就此对痖白进行了电话采访。据作家本人讲,他也曾经扮演过偷窥别人的角色--正如小说中所写的那样;另外作家还认为,对于性采取遮遮掩掩的时代已经过去,现代人应当学会充分享受性快感,而找到一位合适的情人则是现代生活中最好的调味品。关于在作品中是否涉及到某些人的个人隐私的问题,作家希望通过本报告诉读者,他写的只是某种生活现象,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周末休闲报》则有如此花边: 
  昨晚,一名15岁中学生因当众调戏一名妇女而被警察抓获。经调查,该中学生一贯本分老实,既无浏览黄色网站的记录,也没有看过色情录像,那么,是何原因导致他出现如此反常的举动?民警进行了细心询问,这才真相大白,原来,该中学生几天前购得一本畅销小说《城市的情人》,阅读之后自己也产生了找一个情人的念头,于是出现了本文开头的荒唐一幕。本报记者因此提醒各位家长朋友:《城市的情人》属于成人 
  色情小说,一般情况下,未成年人不得阅读;如要阅读,也要在家长监督下观看,以免引起不良后果。 
  《艺术周报》在一篇名为《严肃文学出路何在》的长文里提到了痖白的小说,撰文的人是本市一位著名的老作家: 
  最近,某青年作家的通俗小说《城市的情人》出版之后,很受一部分市民的欢迎,一时间,简直有一点“洛阳纸贵”的味道。可见,通俗文学已经占领了相当的文化市场份额,由此,引起了我们对于严肃文学的出路的又一次思考。我认为,所有从事严肃文学的作家都要正视这样的问题(以下部分略)……无疑的,《城市的情人》是一部文学垃圾,充斥其中的露骨的色情描写和那些萎缩的灵魂令人呕吐,面对如此晦淫晦盗的作品,我想,每一个有良知的作家都会愤怒的发问:我们美好的文学传统何在?每一个有良知的编辑,都应该封杀这样的作品,为严肃文学的尊严战斗!(以下部分略)…… 
  等等此类。 
  徐思菲在她们那本著名的杂志里所写的采访,不仅保留了她最初的策划,而且还利用她和痖白的关系,加上了许多纯粹是子虚乌有的花边、噱头(我还天真的以为,她也许会考虑我的立场呢)。比方,她虚构痖白怎样出没于妓院,怎样的把他的性经验改编成流行小说,还有,他是如何的追逐某种糜烂的生活,在爱情上如何成为都市里的playboy;甚至,徐思菲还虚构了一个痖白曾经的情人,后者对于痖白的性嗜好和性细节津津乐道,她还以确凿的语气披露说,《城市的情人》里某某角色其实就是谁谁。 
  显然,在这些纷乱的文字里,最令人恶心的就是徐思菲的部分。我感觉到,所有这些批评或者赞美的声音,其实正在将痖白和他的《迷》推入一个荒唐可笑的境地,如果痖白接受了这种声音,或者他对于其中的危险一无所知,我们面对的,可能就不仅仅是荒唐可笑,而是另外一种更可怕的境况。 
  我写给痖白的评论发表在一家文学报上,这家报纸曾经有过辉煌的年代;我自以为这是我最好的作品之一。在这篇评论里,我始终在强调《迷》作为一部优秀的小说,它的容易被忽略的部分,比方,它的优雅的、悒郁的叙述,它的对于叙事节奏和技术上的完美追求,以及作为语言的艺术,《迷》如何再现了汉语言的动人心魄的优美。但是,那又如何?它在如此喧嚣的话语丛林之中,早已经被其巨大的声响所淹没。流行小报和斑斓读本引导着阅读趣味,文学报只是寂寞的躺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我不得不承认这样一种现实:在如此盛大的话语海洋里,像我这样的书写无非泥牛入海,阒无声息。 
  周慎野的风流欲望 
  痖白真是很厉害啊,周慎野说。 
  现在,他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就像一条忙碌的狗那样。他在我这里已经显得很随便了。他翻动我的书本,纸张,甚至床铺上的被褥,对我的每一件东西充满了怀疑和兴趣。 
  痖白真是很厉害啊,他说。这时他终于坐下来了。他点了一颗烟卷,一条腿很舒服的搭到茶几上。 
  他说, 
  我做了一个统计,最近半个月内,痖白在本市媒体上一共出现了38次,几乎每一家媒体都有报道,其中,《城市晚报》一家,就先后有5次刊登了痖白的消息 ;在这些报道里,若按照字数来看,最长的文章有5122字,最短的只有31个字;从报道立场来看,正面的有31次,反面的有7次;从版面安排来看,刊发在头条的有5次,第一版或者娱乐版的头条有19次,文化副刊版6次,其它位置8次――当然,这只是我的不完全统计,因为我不可能看到每天的报纸;要是算上本市以外的媒体,那就多得无法计算了。你说是不是? 
  你都可以做克格勃了,我说,到大学里教书,真是委屈你了。 
  哪里哪里,周慎野说,朋友嘛,多关心关心是应该的。 
  昨天我还专门到市里的大书店去看了看,他说,场面真是很火暴啊――你都想不来有多火暴。到处都是大海报,买书的人特别多。我观察了一下,半个小时之内,就有10个人买了书;我还看到,买书的女人比男人多,都是长得漂亮的――是不是漂亮女人都喜欢痖白的书?你觉得是不是?我听说,书都要重印了,就是最近――你说,痖白这次能挣多少版税? 
  不知道,我说,也多不到哪里去吧。 
  你肯定知道,你是不想说嘛。我保守的估计了一下,痖白这次起码能够收入这个数吧? 
  他举起手来,摊开一次,握住,然后又摊开一次。又握住,伸出三根指头。 
  多少啊?五万块? 
  10万零3百元左右,起码有这么多,我反复算了好几次了。 
  得了吧你,我说,你要是出版商,他也许能拿这么多;可惜像你这样的好人太少了。 
  你觉得没有这么多? 
  他看着我。他的神色很严肃。 
  没有,我说,不可能的事。 
  哦,他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也觉得没有这么多。 
  不过,就算他没有挣那么多,我们也要让痖白请客,你说是不是?他应该请我们好好吃一次嘛。他要是不请我们,就没有道理啦。哦,我还忘了告诉你了,我也买了一本《城市的情人》呢,我自己掏的钱;我当时想,朋友嘛,买一本赞助赞助,应该的。我买了一本,就等于给痖白付了至少两元钱的版税,你说对不对?――他当然要请我们客。 
  书看了没有?我说。 
  当然看了,他说,我花了两个晚上,看完了。我觉得痖白写得好。他的情节好像有点稀奇古怪,他写女人写得精彩,女人想什么,他全知道――你说,他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封面设计不好,太艳俗了,小说其实不光是写女人的。 
  怎么不是写女人的?周慎野说,就是写女人嘛。写了一大堆女人,就好像他跟这些女人都有一腿,――你说,他要是没有那些体会,他能写出来吗?我觉得不可能。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我说,总之不是。 
  你的意思是,痖白光凭想象就可以写出来? 
  文学在本质上就是一种想象,文学应当创造生活,而不是表现或者复制生活。 
  你总是说得那么玄乎,我就是说说而已嘛――文人风流,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嘛。 
  看起来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见解,他从小说里读到的就是痖白和他的女人们的故事;他坚持自己的判断,相信痖白小说里的生活就是他的现实,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仿佛是一种伤害。他又点了一颗烟卷,嘴唇里呼出的烟雾,在空气里散乱的飘飞;他很严肃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眼前的烟雾。 
  然后,我看见周慎野站起来,又像刚才一样,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的房子里有一股味道,他说。他的鼻孔在迅速、灵活的蠕动。他看着我。他的神情很暧昧。 
  你老实交代――你要是不老实,罚你请客。 
  什么?我说。 
  你看你,你越来越不老实了――我们的关系这么好,你还要瞒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说。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可笑。 
  你说什么味道?袜子?灰尘?书本? 
  女人,他说,你的房子里有一股女人的味道。我早就闻出来了,我还可以肯定,这是一个体态丰满,长相 
  性感的女人――你说对不对? 
  他好像对我房子里的这种味道很有情绪,我看不出他是失望还是愤怒。总之,他有些不满意,就好像我这里不应该被他发现这种味道一样。他的表情里甚至还有一点悲伤。这让我忍俊不禁。也许他真的闻见了女人的味道,因为在我的房间里,的确有过女人。有那么一会,我很想对他说起这些女人的故事;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呢?那样会使得他的悲伤更甚。 
  扯淡,我说,哪里有。 
  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他说,反正你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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