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命运-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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窍门,他们有能力,是实干家。而另一种人则具有信仰,他们懂哲学,是领导者。 这两种人其实都是容易走极端的。普罗提诺只相信哲学家,而弗奈隆则只相信圣徒,拜伦则只相信诗人。我们读一读柏拉图和柏拉图主义者的那些作品就可以知道,他们把那些不热中于哲学的人们统统称之为大大小小的老鼠。蒲柏和斯威夫特的书信则把周围的人都描写成了怪物。歌德和席勒对其他人的刻画也并不客气多少。 事物的存在总是有着自己的哲学,就像不具备一点儿商业知识的人是发不了财的道理是一样的。英国自古以来就是最富庶的国家,比起其他的国家来,英国更重视的是财富的价值,他们轻视个人的才能。一个人如果满足于酒足饭饱,那么他所相信的东西就会很少了,因为对他而言,真理已经丧失了某种魅力。谈论那些扰乱人心、具有煽动性的观念,是被社会上那些殷实可靠的人所唾弃的。生活在一个功利的社会里,一个人会因为他身强力壮、富有兽性而逐渐积累起财富。 悲观的人常常会哀叹道:“我们就像驴一样,被挂在脖子前面的胡萝卜牵引到了市场上,除了那胡萝卜,什么都没有看见。”博林克勋爵就说过:“来到世界上会有很多的麻烦。但是离开这个世界则麻烦会更多,而且还要加上卑鄙。因此,人来世上这么一趟,简直就是不值得的。”我所认识的一个脾气与此相同的哲学家,他更加习惯于简要地概括对人性的认识,他就说:“人类就是该死的无赖。”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世人都是靠欺骗为生的。” 由于唯心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是誓不两立的。那些嘲笑唯心主义的人通常又会表现出唯物主义中最坏的东西,于是也就出现了一个疑问的路线,也就是出现了怀疑主义者。怀疑主义者发现二者并不是完全错误,只是他们各执一词,分别走了一个极端。怀疑主义者极力要做一个中间人。他们看到了那些普通人的片面性,他们不愿意做苦工;他们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智能;他们拥有冷静的头脑。宣扬不要轻率地勤劳,也不要作无益的奉献,不要辛辛苦苦地消耗脑力。他们认为世界其实就是铁板一块,他们是完全在欺骗自己。他们相信自己是稳如磐石的,然而如果我们揭露了知识的最新事实,那么他们就会像灰尘一样旋转着,不知道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他们都被错觉所迷惑了。 怀疑主义是不肯把自己局限于某个人的思想中的,就像他们不肯把自己固定在一个地方一样。 怀疑主义者所坚持的立场就是深思熟虑的立场,而绝不是不相信一切的虚无主义。既不是否认一切的立场,也不是普遍怀疑的立场;尤其不是对美好的事物进行肆意地冷嘲热讽的立场。诸如此类,都不是宗教和哲学的基调。他们做事时深思熟虑,谨小慎微,相信一个人如果树敌过多,那么他们自己就不能够从容地面对生活;相信如果给自己创造的优势越多那么就会越好。这就是加强防卫去占据地形险要的阵地,才是比较安全的,也是可以坚守的。就像我们在建造一座房屋时,我们既不应该把它修得太高,也不要太低,既要背风,又要避雨。 我们的哲学其实是一种非常灵活的哲学。斯多噶主义的立场太顽固,太僵化,我们不再坚持这种哲学。在另一方面,圣约翰的理论和不抵抗主义又似乎太虚幻了。我们需要的是一件用弹簧织成的特殊外套,它既结实又柔软。我们在大风大浪里生活,所以我们需要一条非常坚固的船。在狂风暴雨中,一座方方正正的房屋会四分五裂,支离破碎,这也就告诉我们要善于适应,这才是人性的特点。明智的怀疑主义者如果想好好地欣赏一下这个星球上最好的东西,比如艺术和自然,地方和事件,其实归根结底最主要的还是人。人类每一件美好的事物——优美的形体,钢铁的臂膀,富有说服力的嘴巴,聪明机智的头脑——他都要认真仔细地打量一番。 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怀疑主义者,那么他就要有一种坚定而明白的生活方式;要有解决人生所不可避免的问题的能力;要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他已经成熟了;要有证据证明他已经表现出能让人亲近、信任和其他一系列的优秀品质。除了对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人们是不会对小孩子、纨绔子弟推心置腹的;他是一个精力充沛,有见解独到的思想家,所谓的现代文明是难不倒他们的。他们都充分地为我所用——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怀疑主义者的称号。
《善待命运》第五部分蒙田:怀疑主义者(2)(图)
不可战胜的正直 怀疑主义的开山人物蒙田就具备这些品质。 1571年,蒙田在波尔多的司法界任职,父亲去世后,他就来到了自己的庄园。虽然他是一个喜欢寻欢作乐的人,有时候还出入宫廷,但是这时候他却养成了勤学的习惯。他喜欢宁静、安定和自主的乡村生活。他认真地管理经营自己的庄园,使他的庄园兴盛一时。他为人坦率,光明磊落,憎恨欺骗别人,也讨厌被欺骗。他因见识丰富、为人正直而受到当地人的敬重。在内战期间,每一座房屋都被变成了堡垒,而蒙田却敞开他的大门,他的房屋是一概不设防的。各派人物可以自由出入,他因为他的勇气和信誉而受到了普遍的尊重。邻近的贵族和绅士都把珠宝和契约交给他代为保管。 蒙田是所有的作家中最坦白、最诚实的一个。他的那法国式的坦白常常显得有些粗俗。他已经预料到会有种种的非难,于是他首先尽量承认。在他生活的那个时代里,书籍几乎全部是用拉丁文写作的,是男人的专利。因此在作为消闲的作品里,有一些非常露骨的陈述倒也没有什么,而现在的文学作品是为男女两性写作的,所以,我们是不允许这种现象再出现的。虽然《圣经》式的坦白加上最不合教规的轻浮,也许会使许多敏感的读者不屑于一读。他自称身上存在着很多种恶行,如果说还有什么德性的话,那么也是微乎其微的。他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该绞死五六次的。他知道,尽管这种坦白显得有些多余,但是在每个读者的心目中却形成了这样的看法:蒙田具有一种不可战胜的正直。 “当我在作最严格、最虔诚的忏悔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德性中也有一点是邪恶的;恐怕即使是柏拉图,用他最纯洁的美德进行反思,把耳朵贴近他自己,他也会听到自己内心的某种刺耳的杂音;只不过是有些微弱和遥远,只有他自己才能觉察到罢了。” 蒙田不能容忍任何的虚情假意。他在宫廷里任职很久,因此,他对那些表面文章的做法深恶痛绝,他倒更愿意由着性子来行事。在空闲的时候,他更愿意跟水手和吉卜赛人聊天,使用黑话和唱着市井歌谣。他已经在室内待烦了,所以要到户外去走走。穿长袍的绅士他见得太多了,所以他对魔鬼倒是十分的向往。不自然的生活让他的神经过分紧张,所以他认为人越是野蛮越好。在他的名片上面,他画的图案是一架天平,下面写着:“我一无所知。”当我注视着他的著作中扉页上的肖像时,我仿佛听见他在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人生当成演戏,你可以去抱怨别人。但是即使把欧洲的所有国家、教会、岁月和名誉都给我,我也不愿意把所看见的枯燥的事实吹得天花乱坠;我宁肯一五一十地讲我所知道的东西——我的房屋和马棚、我的父亲、我的妻子、我的光头、我的刀叉、我吃什么肉、爱喝什么酒、以及同样可笑的鸡毛蒜皮之类的事情——也不愿意用一枝精美的羽毛笔来书写一部华而不实的传奇。” 蒙田说:“我喜欢灰色的日子,秋冬的天气。我自己就是灰溜溜的,老气横秋的。我们做人的处境是岌岌可危的。如果一个人刚要对自己的命运有点把握,那么他马上就会被抛进某种可怜或可笑的困境中去。我为什么要自我吹嘘,装成一个哲学家呢?至少我在适当的范围内生活,作好了行动的准备,最终总会体面地闯过难关。如果是那样一种生活那么还有什么滑稽之处呢?那就不能怪我了,应该怪的是命运和自然法则。” 蒙田的《随笔集》是用一种有趣的形式来写成的,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处理每一件事情都是随随便便的,但是却有着一种清醒的意识。有的人的洞察力是非常深刻的,然而,我们要说,思想如此丰富的人却是不多见的。他从来都不沉闷,从来都不虚伪。他是一个天才,能够让读者喜欢他所喜欢的一切。 在蒙田的作品里,字里行间都充溢着诚挚与宁静。它们都是用日常谈话所用的语言写成的。这些词语是具有生命力的。一个人在阅读这些文字的时候会感到由衷的喜悦,就像我们听到人们在说有关自己工作的一些非讲不可的话那样。 蒙田的谈话是非常机敏的,他了解世界,了解书本,了解自己。他用词精当朴实,他不喜欢耸人听闻,既不想卖弄,也不想超越时空。他强壮而坚定,认真地享受着生活中的每一天。他喜欢痛苦,因为痛苦使他感到了自己的存在,使他意识到万事万物,就像我们掐自己一把,就会感觉到我们是醒着的一样,他喜欢脚踏实地,很少上山下海,总是待在平地上。他的作品没有热情,没有雄心,只是表现出了一种满足、自尊和中庸之道。不过只有一个例外——在描写苏格拉底时,他顿时会情绪激动,在笔下洋溢出激情。 真理能够帮助我们,它是经得起考验,战无不胜的,什么也不能够包围它。人可以用全面的概括来帮助自己。人生的教训实际上就是经验;就是一种经验之谈;就是看穿世界的普遍意义。事物表面上说的是一回事,而实际上却是完全相反的。外表可能是不道德的,但结果却是道德的。世风似乎在趋于下降,似乎在证明恶棍和贤人可以共存于社会,他们都在从事着自己的“事业”。虽然政客有时在政治斗争中会占据上风,虽然文明的进步也同样存在着罪恶的行径,然而,社会的趋势还是进步的。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事件,它们似乎阻碍或逆转了各个时代的文明。然而人类的精神就像是一名游泳健将,他不畏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一年又一年,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通过每个人的共同努力,通过点点滴滴的琐事,一种伟大、仁慈的力量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向前奔流。 让一个人学会在短暂中寻找永恒,让他学会容忍他所一贯敬重的事物逐渐消逝,同时又仍然不失敬重之情。还要让他知道:虽然深渊的下面还是深渊,真理之后还有真理,然而万事万物最终还是包含在“永恒的法则”中—— “如果小船沉没了,那只是漂到了另一个大海,法则之船是永存的。”
《善待命运》第五部分米开朗基罗:美的发掘者(1)(图)
近乎完美的人 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的生活很少是融洽和谐的。事实上,在他们的生活中,很多人是盛名之下其实难的。但是,所有关于米开朗基罗的记录却都是那么的名副其实。他过的是一种单一不变的生活,而他所追求的是一种固定永恒的精神。他创作出了非同寻常的作品,写出了超乎一般的文字。而在这样的伟大成就之下,他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很少有什么怪僻,如此忠实于人类思维的规律,以至于他的性格和他的作品就像牛顿的成就那样伟大。他的作品巧夺天工,与自然融为一体,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 米开朗基罗属于天赋最高的那一类人,他的一生中没有一件可以让人诽谤和招致损害的事情。他的一切行为活动的方式和构成,都是那么的简单和粗浅,以至于可以让人们毫不费力地明白,被大多数人所欣赏。他的作品自然是令人崇敬和清白无邪的。他信奉那种非常严格——甚至近乎苛刻、令人敬畏的纯粹,这些都来自他的画笔和鬼斧神工的高超的作品,更来源于他近乎完美的且还在不断完善和提升的一生。“他从来不做普通的,或是平庸的、不重要的事情”。在他生命的大限将要来临的时候,他没有故步自封,更没有停滞不前,而是投身于圣彼得大教堂这一不可磨灭的建筑设计中,希望实现他庄严而宏伟的构想。 米开朗基罗向我们展现了一个艺术家的完美形象。他是四个艺术领域——绘画、雕刻、建筑设计和诗歌的著名大师。在前三项艺术中,他通过可视的手段,而在诗歌中则是通过语言,努力去寻求那种表达关于美的思想。这种思想充斥于他的心胸,决定着他的全部行为。在最宏大意义的美中,在内在的和外在的美中,他表达出了美的高贵、壮丽,以及灵魂的善良和仁慈——接受和传授这些都是他的天赋。他不时地审视着美,创造着而且只是创造着美。古希腊人将这个世界称做美。这是一个在我们所处的虚假迷幻的社会中,听起来是那么的奇异古怪、荒诞不经,甚至是答非所问而又傲慢莽撞的名词。然而,当一个人的思想超出了对财富的趋从和对卑下欲望的追求时,他就会不期而然地发现,只有最真实的才是最美的;而且只有基于对诸如此类事物的深思熟虑,他才能够有所教化,有所提升。善和美只有一种表达,这一真理使米开朗基罗享有了极高的声誉。美是不能够被定义的,它就像真理一样,是人类追求的终极目标。它不存在于理解力的范围中——美或许是可以被感知的,被复制的,但是却不可能被定义。法国有一句谚语说:“世界上没有美,只有真。” 米开朗基罗的成就正是这一箴言的最好证明。他孜孜不倦地表达着美的东西,坚信只有通过对真的掌握才能够获得美。普通人的眼睛只会满足于美好事物的表面,而智者却知道这只是粗浅的表面。如果说有那么一点点美的话,也只不过是内部协调的结果罢了。对于艺术家来说,只有掌握了剖析人的生命和思想的本领时,才能够获得画出真正的美的能力。 米开朗基罗从他的童年时代直到他离开人世,用自己毕生的时间和精力,投身到这种对自然的辛苦观察上。 然而,我们所知道的对于美的最高形式的表达,应该归功于美的艺术。在这个时代,任何一个人通过努力取得人类的尊严和文雅的感知都不是简单的事情。歌德曾经说过,一个从没有见过罗德尼宫里的朱诺神的人,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看到这些符合人的天性而又超乎人类的杰作,“我们感到比我们所知道的还要伟大”。看到这些作品,我们就理解了引导米开朗基罗努力拒绝传统趣味以及赞助商的忠告,而将教堂四周的墙上画满了裸体人像的非凡审美力。给他写传记的作家写道:“对于教堂这个地方来说,这样做显然是不合适的,但是对于展示他博大精深的艺术造诣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这种对于美的热爱,由于从来就没有超出轮廓和色彩画的范畴,以至于成了太微不足道的东西,而不能发挥出他的天赋中的所有力量。 在米开朗基罗的艺术生涯中,正是这一本质的事实,使得他对美的热爱,通过对艺术的深刻理解而不断趋于稳固和完美。建筑设计是连接精细艺术和现实生活的纽带,在这方面的技巧需要他同时对两种艺术都十分精通,并且是游刃有余,这是一个重要的保证。在威尼斯,据说他曾就几个明显的缺陷——对修筑横跨威尼斯大运河的里阿托斯大桥提出了一个修改计划。他不是没有装饰上的技能,或是仅局限于塔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