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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名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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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娘向张焕笑着点点头,又回头对丈夫道:“大郎,店堂那边已经有病人吵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林德隆这才省悟,自己让病人等一刻钟,可现在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他心中歉然,便拍了拍张焕的肩膀,快步去了。 
“师母请坐!”张焕急忙取来一张坐垫给师母坐下,杨玉娘坐了,随手将一个小包放在案台上,看了看张焕道:“我早上去看过你母亲了。”  
杨玉娘和张焕的母亲关系最密切,早在她未出家前,二人便经常在一起,张焕的母亲出家后,她也常去探视。 
“我娘现在好吗?”提到娘,张焕鼻子有一点儿酸,行过弱冠礼后,他的母亲便下了严令,若他不考中进士就绝不见他,现在他们母子已经两年未见了。  
杨玉娘微微叹口气,“你娘的咳嗽病又犯了,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焕的心像被刀猛戳一下,他的眼睛微微有些红了,站起身便向杨玉娘一拱手,“师母,我想先告辞了。” 
“等一等!”杨玉娘拦住他,“我已经叫你林二叔配药,还缺一味,他到别处去借了。” 
“是!”张焕渐渐平静下来,他母亲每到夏末秋初,气喘病就容易发作,虽然师傅帮她治过,但一直未能去根,几乎每年就犯一次。 
“来!你坐下,师母还有话要说。” 
杨玉娘命张焕坐下,一指那个小包,眉头皱了皱道:“这是我准备的一点冰糖,刚才让平平给你娘带去,她人倒是去了,可东西却忘了。” 
说到这里,她幽幽一叹道:“这孩子从小他爹就不让我管,说是任她的性子,可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了,整天就丢三纳四,而且疯疯颠颠的,太原城无人不晓,将来她怎么嫁得出去,哎!若及她姐姐半点我就放心了。” 
林平平的姐姐叫林巧巧,长得姿容秀丽、温柔贤淑,去年出阁嫁给太原赵县尉之子,名叫赵严,是官办太原书院的生员,也是明年进京赶考,和张焕关系颇好。 
张焕却摇摇头道:“师母,平平虽然大大咧咧一点,可她率真可爱,尤其心地善良,娶到她的人才是福气,师母不用为她担心。”  
“你真是这样想吗?”杨玉娘深深地看了张焕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她急忙转过脸去取冰糖,以掩饰她嘴角的笑意。 
“我从小和平平一起长大,我自然了解她。”张焕知道师母的想法,不由暗暗一叹,这是不可能的,他和林平平一起长大,虽然也很喜欢她,但这种喜欢却不是那种喜欢,他梦想中的妻子不是林平平这样。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一名药童在门外道:“主母,掌柜把药配好了,命我送来。” 
“好了,药就在门口,你去看你娘吧!”杨玉娘站起身将冰糖递给他,“你娘其实很想见你,中进士的话只是对你的激励,你也别把它放在心上了。” 
“多谢师母!”张焕深施一礼,拿着冰糖和药匆匆去了…… 
张焕母亲出家的地方叫静心观,位于城东惠师坊,道观占地颇大,但只有二十几个女道士在这里出家,她们都是来自名门望族,有的是因为年老失宠,有的是因为年轻守寡而无心再嫁,由于出家者都身份高贵,太原府尹特地派了几个衙役日夜在周围巡逻,防止闲人骚扰她们。 
张焕匆匆赶到道观,却正好看见林平平迎面垂头丧气走来,知道她是想起了冰糖,便一闪身躲到一棵树后。 
“平平!”张焕一步跳出,将一包冰糖托在她面前,笑道:“你可是在为它烦恼?” 
林平平一阵惊喜,一把将冰糖抢了过来,上下仔细看了一下,见它完好无损,这才拍拍胸口道:“我以为它掉了,没想到被你拣到了,真是运气,要不然娘问起,我又无法回答了。” 
张焕忍住笑道:“我若是拣到的,怎么会知道是你丢的呢?” 
林平平一呆,脸上蓦地红了,口里期期地道:“原来我把它忘在家里了。” 
“你见到我娘了吗?” 
张焕一想到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略略有点紧张问道:“她好点了吗?” 
“恩!伯母听我唠唠叨叨半天,还笑呢!” 
林平平闭上眼睛,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伯母是我遇到的女人中气质最高贵的,她永远是那么轻言细语,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好舒服,她的笑容就像、就像……” 
林平平睁开眼睛,她咬了咬唇,一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张焕心思已经不她的身上,他听母亲身体好转,心放了下来,一挥手打断她的话道:“好了,你先回家吧!那五贯钱我明天拿给你。” 
林平平见他对自己有些冷淡,便默默地将冰糖递给他,勉强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先回家了。” 
可刚走出几十步,她忽然回头,弯腰着大声喊道:“张焕,伯母的笑容就像水,春天的溪水,天下没有一个女人的笑容像她那样温柔,我喜欢她!” 
喊着,她的眼睛里竟隐隐有了泪意,转头飞似的跑了,张焕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些怔住了。 
卷一 河东张氏 第九章 掌财权 
张焕跪在道观里一个幽静的小院内,小院布置简朴,一丛毛竹青翠欲滴,院角种着一畦蔬菜,旁边搭了个竹棚,几棵豆秧已经爬到了棚上,正探头探脑向四周张望。 
“孩儿不孝,竟不知道娘病了!”尽管他渴望能进屋看一眼母亲,可母亲两年前的严令依然使她不敢逾越半步,他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你可是考中了进士?”母亲声音的异常轻柔,但语气中却透着严厉。 
“孩儿要明年春天才进京参加省试。”张焕低下头,颤抖着声音道:“孩儿听说母亲重病,特来探望。” 
屋里没有了声音,半晌,屋内忽然传来剧烈的咳嗽,仿佛一根随时要断的琴弦,“娘!”张焕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便要向屋内走去。 
“站住!”咳嗽声忽然消失,屋内传来一声轻斥,一个清晰决然的声音在张焕耳畔响起,“我的病生死由天,但你未中进士,我绝不见你!” 
“娘!” 
张焕‘扑通!’跪倒,他浑身颤栗,泪水从他的眼里汹涌而出,他的母亲近在咫尺,却又远似天涯,十几年来,没有人呵护他的冷暖,也没有人关心他的伤痛,一个十岁的孩子,正是最需要母亲的时候,但母亲却离去了,每天夜里他拉上冰凉的被子,总要流着泪轻轻唤几声娘,才能沉沉睡去,有时在半夜惊怖而醒,可醒来后却只有无尽的孤独和黑暗陪伴着他。 
一阵风吹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张焕慢慢地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拭去了泪水,将冰糖和药小心地放在台阶上,后退几步,恋恋不舍地转身而去。 
正当他走出院门之时,他却不知道,在屋内一幅竹帘之后,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她呆呆地望着儿子的背影消失了,忽然捂着脸放声痛哭起来。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可谁又知道她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呢! 
………… 
张焕沿着河边快步而行,母亲的决然让他的心饱受刺激,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去书院读书,疯狂地读书,不惜通宵达旦,此时只有读书才是一剂良药,才能让他发泄心中痛苦。 
“去病兄!”张焕刚台阶,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胖乎乎的郑清明正拼着老命向他跑来。 
“我们、我们……”郑清明满头大汗,他跑到张焕面前,扶着膝盖气喘吁吁道:“我们在到处找你,你快回去,刚才张府传来消息,你们家主要见你,有重要之事。” 
‘家主要见自己?’张焕心中略略有些诧异,早上才刚刚见过他,下午怎么又要见他,他不由想起林二叔的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难道自己真的要时来运转了吗?’ 
“多谢你了,改天请你喝酒!”张焕刚跑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事,停住脚回头对郑清明道:“我想问你借五贯钱,手头上可有?” 
“自己兄弟就别说借字。”郑清明伸手进衣袋里摸了摸,里面只有一把铜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钱都堆在床下,现在身上没有。” 
“不妨事!你把钱给平平就行了。”张焕说完,转身便跑了。 
“平平?”郑清明挠了挠后脑勺,忽然他猛然反应过来,‘平平不就是平底锅吗?’ 
“去病!十八郎!张焕!我不要见她……”郑清明拼命追赶,可张焕早已没有了影儿。 
………… 
“你长这么大,我一共才见过你三次,可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见你四次了。” 
在张府的正厅内,家主张若镐温和地望着张焕,他微微一笑道:“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大事要交付于你。” 
张府的正厅很宽阔,足以容纳数百人在此聚会,正对大门是一座巨大的白玉屏风,用名贵的紫檀木做底架,挡住了外面的视线,四角各放置一只一人多高的越郡青瓷,釉色温润细腻,为瓷中极品,而在正厅内整齐地摆放着近百张低矮的坐榻,上面铺有用蒲草编织的坐垫。 
此时厅内坐着数十人,表情各异,家主张若镐坐在正中,左边是他的正妻王氏,正端着一杯茶打量张焕;右边是代理家主张若锋,他目光阴沈,一声不语;在他们身后则坐着张煊等一些嫡子,皆表情疑虑;再向后靠墙则坐着几十个庶出长辈,还有大管家、大账房等十几个高级别的下人,他们也眼光复杂,不时附耳窃窃私语。 
张焕就仿佛一个求职的应聘者,和他们相对而坐,他目光平静、神态自若,仿佛来应聘的是他们,而不是自己。 
“我想让你执掌张府的财权半年!” 
张若镐见张焕波澜不惊,在赞叹之余也忍不住起了一丝好胜之心,他不信从这个年轻人的眼里看不到震惊之色,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件大事,随即他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企图从他眼里搜寻到自己想见的神情,但他还是失望了,张焕的眼瞳深沉似海,里面什么也看不出。 
他不知道,张焕无论寒暑病痛,每天四更不到便起床到河里劈波斩浪,十二年来从未间断,在一次又一次挑战体能极限的过程中,他曾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心志早已练得坚韧无比。 
‘咣当!’ 
茶杯打翻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异常刺耳,所有的目光一齐向左边看去,只见主母王夫人正慌乱地拾起打翻的茶杯,可连捡了三次都没有拾起,她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王夫人是天下排名第六、山南王氏的嫡女,身份高贵,作为政治交易,她十六岁时便嫁给了当时张家的嫡长子张若镐,但张若镐不肯休去发妻,她一直委身为平妻,十五年前,张若镐发妻死后她便被扶正。 
王夫人年纪约四十出头,脸色雪白,因涂了厚厚的脂粉而看不出本色,不过她眉目倒也秀丽,只是颧骨略高、嘴唇很薄,显得有些刻薄。 
今天她被丈夫叫来,说有事宣布,不料竟是将张府财权移交给一名庶子,所有的人都震惊了,惟独她比别人更多地感到了一份恐惧。 
在沉寂片刻后,众人的眼光从她身上移走,不约而同地盯向张焕,嫉妒、憎恨、疑虑、担忧,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仿佛织成一张大网,向张焕迎面扑来,可张焕却无视这一切,他只低头想了一想,便默默地向张若镐点了点头。 
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夫人悄悄地和张若锋交换了一个眼色。 
…… 
夜很深了,一轮弯月挂在空中,默默审视着人间的一切,张府中人早已沉沉睡去,王夫人却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中异常烦闷,不时朝窗户望去,窗户没有关实,留了一条缝,在窗缝里插着一枝檀香,香火一闪一闪,缭绕着青烟。 
王夫人今年四十出头岁,生理上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可丈夫早在十五年前便不和她同房,寂寞一直便是她的坐上常客。 
‘咔!’地一声轻响,窗户无声无息地开了,王夫人一翻身坐起来,紧张而又激动地盯着窗户,一个瘦小的黑影出现了,他灭掉檀香,熟练地按着窗台一跃而进,正好落在一床软褥上,无声无息,仿佛已是这房中的常客。 
“烟萝,我来晚了。”他的脸在月光下一晃,映出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带着淫邪的笑意。 
王夫人却没有说话,上前一把将他拉到榻上,急切地解开了自己的衣带…… 
良久,两人的身体分开了,房间里只听见低低的喘息声。 
“你为何不阻止他,财权怎么能给别人!”声音恼怒,这是王夫人。 
“我已经反对,甚至还提起张破天之事,可他坚持己见我也没办法,我真不明白,他怎么会对一个庶子感兴趣?我现在有点怀疑那个庶子的真实身份,当年他来历不明……” 
“他的身份以后再说,现在那笔帐怎么办?” 
“你放心!账本我中午时便从杨管事的手中要来,已经毁了,他无迹可查。” 
“那人呢?”王夫人忽然坐起来,盯着他眼睛道:“你有没有把杨管事杀掉!” 
“杨管事一天都在账房里,叫我怎么动手?我晚上已经派人去找他,明天一早应该就有结果。” 
…… 
卷一 河东张氏 第十章 查旧帐(上) 
第二天一早,张焕便赶到了账房,张家的账房位于张府中间,这个位置既方便住在外宅的张家偏房们来领月钱,也方便内院的嫡子前来报帐,十分便利,账房占地也不大,由五、六间屋子和一个储钱的地下室组成。 
“我们账房一共有十三人,除我之外,还有三个管事,其它的都是一般账房。” 
领张焕参观账房室的账房总管姓钱,长得肥头大耳,十分富态,穿着一件长长的排扣袍,就像将面口袋直接套在身上一般,他说话从来都是轻言细语,很难见他发火,从祖上三代起钱账房便为张府效力,也算是个仆从世家了,不过他虽是仆从,但就算是张煊这样的嫡长子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这就是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惹恼了他,就算有三老爷的批条,他一句‘没钱’,就可拖你十天半月。 
不过他对张焕却十分客气,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根据张焕的签字来支付铜钱了,算是他的顶头上司。 
账房室里很宽敞,所有的账房都集中在一起做事,房间里整整齐齐放置着三排十二张罗汉床,每张床上坐有一人,都是背对着他。 
“这是赵管事!” 
钱总管指着中间一名长有一张茄子般脸庞的男子道:“他负责张府田庄里的收入,不仅是铜钱,粮食、布匹、野味、杂物统统都得记帐。” 
赵管事点头哈腰地向张焕谄笑一下,想坐却又不敢坐。 
张焕向他点点头,忽然感到一股热切从身后袭来,一回头,却见背后站着一名笑得几乎要将他融化的小个子男人,不等钱账房开口,他便立刻自我介绍道:“鄙人姓孙,主管南市的收入。” 
听到这里张焕已经渐渐有些懂了,他对钱总管笑道:“适才钱大账房说自己负责勾判汇总,那还有一个管事应该就是负责支出,我说得可对?” 
“十八郎说得不错!杨管事就是负责支出。” 
钱总管呵呵一笑,他手指一个墙角,忽然眉头一皱,向旁边一人不悦地问道:“杨管事到那里去了?” 
“杨管事今天早上就没来,听说他父亲这几天脚痛风的老毛病又犯了。” 
“叫他赶快来!” 
就算是发火,钱账房的声音也是轻言细语,但手下的小账房们却心里有数,今天来的这个年轻人恐怕不同寻常,早有两个杨管事的手下飞奔出去。 
张焕连忙摆摆手笑道:“来日方长,大账房不必这样客气。” 
钱总管心中十分不悦,这杨管事仗着是三老爷的心腹,平时对自己阴奉阳违也就罢了,今天居然也不给面子,自己昨日还特地为此事叮嘱过他呢! 
想到此,钱总管冷冷道:“十八郎有所不知,现在已是月底结帐期,我还等着他的支出汇总帐呢!这两天大老爷正好在家,若他要看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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