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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田一-百亿遗产杀人事件-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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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堀井敬三一边说,一边咚咚地敲打着黏土墙。 
  “敬三,你现在在做什么?” 
  “小说里面不是经常出现这种情节吗?枯竭的井底都会有透着光的小洞穴,只不过……太可恶了!这口井似乎没有安排这种振奋人心的情节。” 
  我也试着敲打周围的墙壁,然而只有重重的声响回应着我们的敲打,没有任何令我们兴奋的发现。 
  “好了,音祢,再敲打下去也没有用,这里只是一口干涸的井,我们想活命的通道只有一条,就是我们被推下来的井口。” 
  堀井敬三走出窟窿,将手电筒往上照,光线无法照到井口的盖子。 
  “敬三,这口井的深度大约多少?” 
  “嗯,大概有三十公尺左右吧!我是以刚才掉下时的感觉来预测。” 
  “所以我们才没有受重伤。” 
  “嗯;我刚才还有抓到东西……你看这边!” 
  堀井敬三将手电筒往下照,成堆的大石头像梯子般散落着。仔细一看,果然有一个破旧腐朽的木制梯子。 
  “这就是我无意中抓到的东西,轻轻一碰便发出嘎吱嘎吱、快要解体的声音。当时我本能地伸手乱抓一通,所以木梯子也跟着飞落下来,我不知道又撞到哪里,肩膀才会受伤。” 
  堀井敬三将手电筒往上照,离井口大约十公尺左右的侧边,垂吊着木梯子折断的残肢。 
  (是谁把木梯子放在这里的呢?也许井底的窟窿是为了储藏东西才挖掘的,但是好像很久以前便不再使用,梯子也放着任其腐朽。)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 
  (要是没有这个木梯子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从井口直线落下的话,体重再怎么轻的人恐怕也无法幸免于难。 
  堀井敬三如果没有适时将我接住,想必我早已经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也许现在正一个人走过奈何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的途中呢! 
  我们用手电筒巡视一遍四周,发现井底离垂落的木梯子下端大约十公尺左右。 
  即使我们可以抓到木梯子,并且爬上去,但是以我们两个人的身高加在一起,也无法构到井口。 
  更何况,这个腐朽的木梯子恐怕连一个人的重量都无法负荷。 
  一想到这儿,我心中更加感到不安和沮丧。 
  堀井敬三默默地衡量井的直径,由于这口井相当宽广,即使他躺下伸展双手,仍然不及井的直径。 
  若伸展双手就能触及壁面的话,堀井敬三打算用双手及双脚架成桥梁的形状,将四肢贴在井壁往上攀爬。 
  眼前没有逃脱出去的一线生机,堀井敬三无奈地耸耸肩,又折回窟窿里坐下来休息。 
  “音祢,你也来这里坐着,站在那里很危险,不知道上面还会掉下来什么东西呢!” 
  “嗯,可是亲爱的……” 
  我挨近他的身旁说道。 
  “如果没有办法逃出去的话,我们会遭到什么下场呢?” 
  “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能平安逃出去!你放心,一定会有人来营救我们。” 
  堀井敬三充满信心地安慰我: 
  “人不是那么容易说死就死的,你再怎么烦躁、忧虑都无济于事。音祢,你尽量放松心情,什么都不要想。” 
  “我一点儿也不烦躁,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心甘情愿。我就是打算这样做,才会跳下来的。” 
  “音祢,谢谢你。” 
  堀井敬三感动得将我抱在怀里。 
  “音祢,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安慰你的,我确信一定会有人前来搭救我们。首先,最有可能前来的是‘鹭之汤”的人,因为他们知道我们今天会来‘三首塔’,而我们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去,他们一定会来这里打听我们的下落,还有……” 
  “还有什么?” 
  “另外一个人应该也知道‘三首塔’的所在地。” 
  “是谁?难道是金田一耕助?” 
  “不,不是金田一耕助。” 
  “那么会是谁?难道会是……” 
  “就是杀死根岸蝶子的凶手。” 
  我一听,不由得睁大眼睛问: 
  “为什么是他?” 
  “你先前明明已经说过了呀!你不是说古坂史郎的手提箱锁头早就坏掉了吗?” 
  “啊!” 
  “没错吧!无论是古坂史郎或是其他人,都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锁头坏掉的手提箱里,所以一定有人比你早一步破坏锁头,查看手提箱内的东西,而且这个人可能就是杀害根岸蝶子的凶手,我觉得这样的推理方式挺符合逻辑的。” 
  (这么说……我记得当时看到的那个信封被撕得破烂不堪,难道这也是凶手所为?) 
  “敬三,那个……凶手为什么不拿走照片?” 
  “那是他比你聪明的地方。凶手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只要锁头一坏掉,古板史郎和他的同党一定会检查手提箱内的东西。” 
  “敬三,对不起,我不应该把照片带出来的。” 
  “没关系,你是因为想让我看那三颗木雕人头的面貌,所以才把照片拿走的。也许古坂史郎还没发现你把照片带走,以及凶手也看到照片的事实。” 
  “敬三……” 
  我靠在堀井敬三的胸膛,呼吸变得十分急促。 
  “你的意思是凶手会来这里把我们两个杀掉?” 
  他静静地抚摸着我的背脊,不一会儿,声音沙哑地回答: 
  “音祢,在东京那种纷乱纠葛的大都会中,反而可以不动声色地调查凶手是谁,之前我就是运用这种方法进行调查工作。可是一旦离开东京,来到穷乡僻壤的乡村,反倒容易引人注意。” 
  “也许其他人还没有发觉,但是应该有一个人会察觉才对。” 
  “谁?难道是……” 
  “金田一耕助。” 
  我抬起头看着堀井敬三,他露出微笑,并且亲吻我的脸颊。 
  “人世间的事情真是讽刺啊!昨天是敌人,今天却是朋友,说不定金田一耕助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哈哈!” 
  原先我视为眼中钉的金田一耕助,顿时摇身一变,变成伟大、崇高的救世主。 
    
同性恋

  虽然如此,我依旧无法完全消除心中的不安。 
  “敬三,法然师父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为什么突然间变成敌人?” 
  “我也不知道。我从刚才便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会不会是古坂史郎或佐竹由香利在场的关系?” 
  “可是鬼头庄七也在啊!” 
  “鬼头庄七?他们两个为什么把鬼头庄七带到这里来?” 
  “敬三,难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佐竹由香利已经有了古坂史郎这位固定的伴侣,鬼头庄七应该是没有用处了。既然没有利用价值,就没必要把他带来。” 
  “敬三,也许他就是武内润伍,他们父子俩分别藉机接近佐竹家族的成员。” 
  “啊哈哈……” 
  堀井敬三忽然发出一阵狂笑。 
  “音祢,你的想法实在是既罗曼蒂克又幽默。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你要弄清楚每个关系人物的出身、来历。 
  鬼头庄七自始至终就是鬼头庄七,那家伙虽然面目狰狞、体形魁梧,但却是个胆小的男人,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被佐竹由香利这种小女生玩弄、摆布的傀儡。” 
  “他和佐竹由香利是什么关系?” 
  “佐竹由香利的母亲在她的父亲死后,便带着佐竹由香利再婚,当她母亲过世后,佐竹由香利便和鬼头庄七搞在一起。” 
  我不想再听到后续的发展,那晚佐竹由香利下流的脱衣舞表演一浮现脑海,恶心的感觉便涌上胸口。 
  “无论是古坂史郎或佐竹由香利,似乎都没必要将鬼头庄七带来此地。然而,最奇怪的应该是法然师父。 
  我事先在这附近打听过,他并不是那么坏的人,为什么他会跟古坂史郎、佐竹由香利他们有牵连呢?” 
  “对了,本来法然师父不打算将我推下去,是佐竹由香利对他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之后……但是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是什么奇怪的话?” 
  “你对这个女人也有‘性趣’吗?” 
  我还记得当时抱住我的法然和尚一听到这句话,身体便激烈地颤抖着。 
  “佐竹由香利说的那个女人是指你,而古坂史郎也在场吗?” 
  “在啊!” 
  “古坂史郎本来想要如何处置你?他是不是想要救你?” 
  “嗯,所以佐竹由香利才会那么说。敬三,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堀井敬三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一边拨弄着我的头发,一边以低沉的声音说着: 
  “音祢,对不起,由于我的不小心,才使你遭遇危险的困境,我应该更早发现这种情况才对啊!” 
  “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只要能和你死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了,你说的‘这种情况’是指什么事?” 
  “音祢,我一直都很注意古坂史郎的一举一动,如果他发现照片被你拿走的话,一定会先到这里做一些安排、布下陷阱;再说这里是乡下地方,外地人来到这里一定会特别引人注目。” 
  “嗯,然后呢?” 
  “之前我们都没听到古坂史郎的消息,让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古坂史郎那家伙被法然师父藏起来了。” 
  “古坂史郎和法然师父之间有什么关系?” 
  “音祢,‘鹭之汤’的清子曾经说过,大约一年前,‘三首塔’里面除了法然师父以外,还有一名年轻的弟子。” 
  “是啊!” 
  “后来这名弟子不见了,法然师父就变得非常乖戾、暴躁。” 
  “嗯,然后呢?” 
  “古坂史郎手上那两张照片,其中有一张是‘三首塔’的全景,我也有一张,但这张照片看起来年代已久,而三颗首级的照片却还很新。你不是说古坂史郎的手提箱里有一台照相机,看来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在这里了,而年轻的弟子是……” 
  “是古坂史郎吗?” 
  “你会联想到那名年轻弟子是古坂史郎,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假设武内润伍三年前寄出恐吓信后没多久便过世,当时他可能毫不隐瞒地告诉古坂史郎大部份的事情;而古坂史郎第一次听闻这个错综复杂的事件,或许还有很多问题他弄不清楚。” 
  “于是他就先来到‘三首塔’,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奉承法然师父,成为他的弟子……这个假设会很牵强吗?” 
  “不,不会。” 
  不知怎地,我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当时古坂史郎便拍摄了三颗首级的照片。” 
  “没错,但事实不仅如此,当时史郎……史郎……” 
  堀井敬三似乎欲言又止。 
  “乐爱的……” 
  我凝视着他的脸,将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 
  “当时古坂史郎发生什么事?敬三,你发现了什么?我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才能死得瞑目,你说话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 
  “音祢,你不要一直说死死死的,我们即使到最后关头仍必须抱持一线希望!” 
  堀井敬三亲吻我的耳际,低声地说: 
  “音祢,假如法然师父和其他男人一样,爱上像古坂史郎这种俊美的少年,这种事情你听过吗?而且彼此之间还有肌肤之亲……” 
  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气流窜我的全身,接着伴随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恶心感。 
  我成长于二次大战后的社会,即使是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大家闺秀,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同性恋的事。 
  在战后混乱的社会里,男女的性观念开放、道德沦丧,听说有不少人成为违反生物自然法则、败坏社会善良秩序的同性恋者。 
  然而,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并非今天才开始的。 
  旧约圣经也记载着相关的事情,这种事情在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将或僧侣之间,被视为理所当然的事。 
  这一刻,我终于明了佐竹由香利话中的含义。 
  “老和尚,难道你也对这个女人有‘性趣’吗?” 
  虽然这次事件的关系人都被贴上污秽、龌龊的标签,但是堀井敬三刚才所说的话更加引发我的嫌恶感。 
  我把头埋在堀井敬三的胸膛,不愿去想像这个丑陋的事实。 
  “唉……你终于明白了吧!” 
  堀井敬三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背。 
  “这个世界是非常污秽不堪的,一旦陷入同性恋的泥沼,就跟嗑药、吸毒没啥两样,陷入无可救药的地步。 
  与异性恋不同的是,对象若是相同性别的人,选择的范围被限定了,即使对方与自己有相同癖好,但是能否持续沉溺在这种乐趣中,仍是一个疑问。 
  法然师父是以前就有这种断袖之癖?还是被古坂史郎诱惑,才沦为同性恋者呢?总之,成为‘男同性恋’的法然师父,对古坂史郎自始至终言听计从。而古坂史郎一从法然师父那里得到想要知道的事实之后,便立刻离开这里,返回东京。” 
  “原来如此。长久以来,法然师父一直看守着‘三首塔’,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的内幕。至少知道谁是佐竹家族的成员,例如:怎样利用机会接近岛原明美……” 
  (如果古坂史郎已经回到“三首塔”,而且撩拨起法然师父的邪恶欲火,他果真听命于古坂史郎的话,到时候我们就死定了。) 
  堀井敬三提高声音说: 
  “音祢,事情没有你想像中的悲观,我现在已经知道古坂史郎带鬼头庄七前来这里的理由了。” 
  “是什么理由?” 
  “古坂史郎不想让法然师父知道他和佐竹由香利的关系,为了掩饰这层暧昧关系,所以鬼头庄七有出现的必要。佐竹由香利是鬼头庄七的情妇,这样一来不是正好可以证明佐竹由香利和自己毫无瓜葛吗?” 
  “敬三,接下来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呢?” 
  “一旦真相被拆穿,法然师父知道古坂史郎和佐竹由香利的关系时,他会以何种态度面对呢?我想,法然师父和古坂史郎之间的关系必定会出现裂痕。所以我们必须怀着希望,静待逃脱机会的到来。” 
  我知道堀井敬三讲这句话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对我而言,这些慰藉的话已经起不了作用。 
  如果我能和他一同获救,然后结婚、继承巨额的遗产……无庸置疑的,这将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若不幸与他一起死在这里的话,我也欣然面对这样的命运,死而无憾。 
  我只想和堀井敬三在一起,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亲爱的……亲爱的……” 
  刹那间,我被一阵激烈的热情所笼罩。 
  “请你抱着我,用你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我。” 
  “我会的。” 
  堀井敬三关掉手电筒,将我紧紧地搂抱住。 
  就这样,我们俩在漆黑的井底展开一段奇妙的爱情生活。 
  堀井敬三所期待的救星根本没有出现,渐渐地,我对于能否活着出去这件事抱持绝望、沮丧的态度。 
  因此,在这个阴暗异常的环境下,卸下人类的羞耻心和道德观念,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尽情吸取爱情的泉源。 
  在暗无天日的地层下,我们像两头饥渴的野兽般纠缠在一起。 
  堀井敬三不愧是一个理智的人,在未来不可期的情况下,他每天都记得上手表的发条,每过一天就在黏土墙上划一条线做记号。 
  当墙壁上出现三条线的时候,我们强忍着猛烈的饥饿感。 
  刚开始我们吃井底的苔藓充饥,有时将误入迷途的螃蟹压碎来吃,这类东西多少能用来裹腹,但日子一久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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