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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木炭-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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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给我,才放下了电话。
    白素望著我:“刚才,先听电话的那个男人,不知道是甚么人?希望他认不出我的
声音来!”
    白素说得如此郑重,令我也不禁有一股寒意。我咳了一下:“你怕甚么?”
    白素道:“我也说不上怕甚么,可是中国的帮会,大都十分怪诞,尤其是炭帮,自
成一家,更是怪得可以,我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纠葛。”
    我笑了起来:“炭帮早已不存在了!”
    白素却固执地道:“可是四婶还在!”
    我有点不耐烦:“四婶在又怎么样?她现在,和一个普通的老太太没有任何不同!

    白素瞪了我一眼:“有很大的不同,至少,她还有一段木炭,而这段木炭的价值,
和它同体积的黄金相等!”
    我不禁苦笑,因为说来说去,又绕回老问题上面来了。我道:“我们决定不再理会
这件事,是不是?”
    白素道:“对,不理会这件事!”
    她一下子将报纸挥出了老远,站了起来,表示下定决心。
    而我,在接下来的时间,就在等陈长青的电话。可是当天,陈长青并没有电话来。
    我十分担心,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去,老仆人一直说陈长青没有回来。白素看到我这
种担心的样子,安慰我道:“你放心,四婶不会像当年那样行事!陈长青的安全,没有
问题!”
    我摇头道:“未必,这种人,一直顽固地维持著自己那种可笑的观念,他们根本不
懂得甚么叫法律。而且,炭帮之中,有许多武术造诣极高的高手,陈长青不堪一击,却
偏偏要去多事!”
    白素仍然不同意我的说法。尽管她坚持陈长青不会有甚么意外,可是当晚,我至少
有四次,在梦中陡地醒过来,以为自己听到了电话声。
    陈长青一直没有打电话来,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一坐起身,就打电话去找他,可是
他的老仆人却说他一晚上没有回来过。
    我放下了电话,再向白素望去,白素道:“你那样不放心,不如去找他!”
    我有点无可奈何:“我上哪儿找他去?”
    白素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坐立不安,其实并不是关心陈长青!”
    我跳了起来:“是为了甚么?”
    白素又叹了一声:“不必瞒我。我知道你在关心这件怪事,无数问题盘踞在你的心
中,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答案,你就会一直坐立不安!”
    我瞪著白素,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的确,无数问题盘踞在我的心中。例如,四婶为甚么要出让那段木炭?那段木炭又
有甚么特别,何以要同等体积的黄金才能交换?曾经有人和四婶接洽过,这个人又是甚
么人?陈长青口中的“半边脸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等等,等等,问题多得我
一下子数不出来。
    面对这些问题,我所知的,只是一切全和若干年前,在皖北地区盛极一时,势力庞
大而又神秘的炭帮有关!
    我呆了半晌,叹了几声。是的,白素说得对,我关心这些问题的答案,多于关心陈
长青的安全。陈长青会有甚么事?至多因为想探索人家的秘密,被人打了一顿。炭帮行
事的手段,在若干年之前,虽然以狠辣著名,但是如今时过境迁,炭帮早已不存在了,
他们绝不会胡乱出手杀人!
    我坐立不安,全是因为心中充满了疑问之故。那也就是说,不应该坐在家里等,坐
在家里,问题的答案不会自己走进门来,我应该有所行动!
    我点著头:“你说得对,我应该采取行动!”
    白素谅解地笑了起来,她知道我的脾气,所以才能猜中我的心事。她道:“照我看
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不等她讲出来,便抢著道:“直接去找四婶!”
    白素点头道:“正是!只有见了四婶,才能够解决一切的疑问。”
    我感到十分兴奋,来回走了几步:“如果直接去见四婶,你和我一起去,四婶是你
父亲熟人,你去了,情形比较不会尴尬!”
    白素摊了摊手:“但愿有更好的办法,可是我看没有了!”
    我一跃而起,抱住了她吻了一下,然后,急急去洗脸、换衣服,草草吃了早餐,在
早餐中,我问白素:“我们是不是要先打一个电话去联络?”
    白素道:“当然不必,四婶一定还维持著以前的生活方式,她不会习惯先联络后拜
访!”
    我道:“好,那我们就这样去,可是,多少得带一点礼物去吧!”
    白素道:“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以自己的名义去拜访,不一定会见得著四婶,所以
--”
    我笑了起来:“所以,要借令尊的大名!”
    白素道:“是的,父亲早年,印过一种十分特别的名片,这种名片,唯有在他拜访
最尊贵、地位最高的客人时才使用,我还有几张存著,可以用得上!”
    白素所提到的这种“名片”,我也见过。她的父亲白老大,当年壮志凌云,曾经想
将全中国所有的帮会,一起组织起来,形成一股大势力。为了这个目的,努力了很多年
,也算是有点成绩,而他本人,在帮会之中,也有了极高的地位。白老大是一个有著丰
富现代知识的高级知识分子,他的宏愿是想以现代的组织法,来改进帮会中的黑暗、落
后、怪诞的情形,使之成为一个全国范围内劳动者的大组织。
    可是他的愿望,未曾达到。那种特殊的“名片”,白老大当年,要来拜会帮会中最
高首脑时使用,如今用来去拜访四婶,当然十分得体。
    我又道:“可是,我们总得有点藉口才是。”
    白素道:“那就简单了,我可以说,我正在搜集中国九个大帮会的资料,准备写一
部书。皖北的炭帮是大帮,所以请四婶提供一点资料!”
    我笑起来:“好藉口,我相信四婶近二三十年来的生活,一定十分平淡,她也一定
极其怀念过去辉煌的生活,话匣子一打开,就容易得多了!”我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
道:“可是,她住在甚么地方呢?”
    白素笑了起来:“在你坐立不安之际,我早已根据那个电话号码,查到了她的住址
。当然,我们要说,地址是父亲苦诉我们的!”
    我大声喝采,放下了筷子,就和白素兴冲冲地出了门,白素驾著车,车子驶出了市
区,向郊区进发,在沿海公路,行驶了约莫二十分钟,就转进了一条小路。
    小路的两旁,全是一种品种相当奇特的竹子。在这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
的竹子,那种竹子长得很高,可是相当细,竹身弯下来,每一枝竹都呈半圆形,形状就
像是钓到了大鱼之后正在提起来的钓杆。竹身苍翠,竹叶碧绿,长得极其茂盛,几乎将
整条路都遮了起来,车子在向前驶之际,会不断碰到垂下来的竹枝。
    我看著这些竹子:“这些竹子,用来当盆栽倒挺不错。”
    白素道:“这是萧县山中的特产,我相信这些竹子,一定是当年四婶从家乡带来,
一直繁殖到如今。”
    我没说甚么,只是感到一种深切的悲哀。像四婶这样身份的人,离开了她的家乡,
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却又坚持著她原来的身份,过她原来的生活,这件事的本
身,就是一个悲剧。
    车子仍在向前驶,不久,就看到了一幢相当大的屋子。屋子的形式相信在本地也绝
无仅有。不用说,当然也是初来到这里时,照原来的家乡屋子的形式建造起来的了。屋
子至少已有三十年历史,有点残旧。屋子外面的围墙上,爬满藤蔓,可能这些植物,也
是四婶从家乡带过来的。
    白素将车子在离正门还有一百码处,就停了下来,然后我们下车。
    我和她一起向前走去,一面问道:“对于炭帮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我只知道,
炭帮最近一任的帮主,也就是四婶的丈夫,姓计。他是甚么时候死的?在任多久了?”
    白素道:“我也不很清楚,约略听父亲说起过,说计四叔二十六岁那年,就当上了
炭帮帮主,一直到四十三岁,时局起了变化,父亲曾特地派人去通知计四叔,叫他及早
离开。但是计四叔却只听了父亲的一半劝告,他派了几个手下,护著四婶离开了家乡,
他自己却留下来,没有走!”
    我“哦”地一声:“他留了下来?那当然是凶多吉少了!”
    白素道:“可不是,开始的一年,还当了个甚么代表,第二年,就音讯全无了!”
    我们说著,已经来到了大门口,大门是旧式的,两扇合起来的那种,在大门上,镶
著老大的,足有六十公分见方的两个大字,一个是“计”字,另一个是“肆”字。这两
个字,全是黄铜的,极有气派,擦得铮亮。
【第三章】
    到了门前,真使人有回到了当年炭帮全盛时期的感觉。
    白素在门前看了一会,找到了一根垂下来的铜炼子,她伸手拉了一下铜炼子,在大
门内传来了一下听来奇特的“梆”地一声响,我无法断定这种声响是甚么东西撞击之后
所发出来的。
    四周围极静,在响了一下之后,就听到了一阵犬吠声,犬吠声持续了大约三分钟,
我等得有点不耐烦,想伸手再去拉那铜炼子,却被白素将我的手推了开去。对于各种古
怪的帮会规矩,她比我在行,所以我也只好耐心等著。又过了几分钟,才听到有脚步声
传了过来,在门后停止,接著便是拉门栓的声音,然后,门缓缓打了开来。
    门一打开,我看到的是一个个子极高的汉子。足足比我高一个头,而且,身形粗壮
,腰板挺直,气派极大。这样的大汉,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更加神气,更加令看到他的
人心怯。但现在,毕竟岁月不饶人,他的脸上,满是皱纹,我估计他已在六十以上。他
的目光也十分疲倦,他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神情,望著我们。
    白素早已有了准备,大汉才一出现,她就双手恭恭敬敬地将一张大红烫金,大得异
乎寻常的名片,递了上去:“这是家父的名片,我有点事,要向四婶讨教,请你通传!

    那大汉一见名片,整个人都变了!
    他像是在突然之间,年轻了三十年。双眼之中疲倦的神色,一下子消失无踪,而代
之以一种炯炯神采,他挺了挺身子,先向白素行了一个相当古怪的礼,然后,双手将名
片接了过来。
    他并没有向名片看,显然白素一将名片递过去,他已经知道名片是甚么人的了。而
这张名片,一定又使得他在刹那之间,回复了昔日生活中的光采,他变得容光焕发,姿
态极其潇洒地一转身,嗓子嘹亮,以典型的萧县口音叫道:“白大小姐到访!”
    我不知道当年,如果他在大门口这样一叫,是不是会有好几十人轰然相应,但这时
,他叫了一声之后,四周围仍是一片寂静,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种情形,令得他也怔了一怔,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白素走进了门:“四婶在么?”
    那大汉这才如梦初醒:“在!在!白大小姐,难得你还照往日的规矩来见四婶!唉
!”
    他那一声长叹,包含了无限的辛酸。不过我心中并不同情他。因为我对于一切帮会
,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在这里,不必讨论我为甚么对之没有好感的原因,简言之,帮会
是一种十分落后的组织,但是那人的这一下叹息,却真是充满了感慨。看那人的情形,
像是还想依照过去的一些规矩来办事,但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看出如今再来摆那些排
场,十分滑稽,所以他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白大小姐,请跟我来!”
    直到这时,那人才注意到我的存在,他向我望了一眼,问白素道:“这位是--”
    白素道:“是我的先生!”
    那人“哦”地一声,一时之间,像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我才好。白素是“白大小姐”
,我是白大小姐的丈夫,应该如何称呼呢?当然不是“白先生”!我笑了笑:“我姓卫
”。
    那人“哦哦”地答应著,神情尴尬。显然在他的心目中,我微不足道,白大小姐才
是主要的。他道:“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他一面说,一面转身向内走去,我和白素,就跟在他的后面。
    花园相当大,我们走在一条青砖铺出的小路上,砖缝之中长满了野草,连砖身上也
全是青苔。整个花园,当年可能曾花费过一番心血来布置,如今看来,荒芜杂乱,显然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未曾整理了!
    一直来到了建筑物的门口,走上了四级石阶,来到了大厅的正门,正门上镶嵌的,
是如今要在古董店里才可以找得到的花玻璃。而这种花玻璃,在五六十年之前,北方的
大户人家之中,十分流行。
    带我们走进来的那人,推开了门,门内是一个十分大的大厅。
    这个大厅,给人以极大的感觉,倒不是因为它本来就大,而是因为十分空洞,几乎
没有甚么陈设,墙上,有著明显地悬挂过字画的痕迹,但如今字画都不在了。应该有家
俬陈设的地方,也都空著,家俬也不见了。
    那人带著我们进了大厅之后,神情显得更尴尬,口中喃喃地,不知在说甚么。我和
白素,全装出一副十分自然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诧异之状。
    我们知道,大厅中的陈设、字画,全卖掉了。陈长青曾转述四婶的话:要不是等钱
用,也不会出卖!由此可知,可以卖的东西,一定全卖掉了。大厅中的家俬,如果是古
老的红木家俬,相当值钱,如今一定是卖无可卖了,所以四婶才出让那一段木炭。然而
,木炭怎么可以卖钱,去交换与之同体积的黄金呢?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一段被安放在锦盒中的木炭,是当年炭帮帮主的信物?是一
种的崇高身份的象徵?但即使如此,时至今日,也全无作用,还有甚么人会要它?
    那人在尴尬了一阵之后,苦笑道﹕“这里……这里……白大小姐还是到小客厅去坐
吧!”
    白素忙道:“哪里都一样!”
    那人又带著我们,穿过了大厅,推开了一扇门,进入了一个小客厅中。小客厅中有
一组十分残旧的老式沙发,总算有地方可坐。
    当我们坐下来之后,那人捧著名片,说道:“我去请四婶下来。”
    白素道:“大叔高姓大名,我还未曾请教!”
    那人挺了挺身:“我姓祁,白大小姐叫我祁老三好了!”
    看他那种神情,像是“祁老三”这三个字,一讲出来,必然尽人皆知。白素的反应
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一脸惊喜的神情:“原来是祁三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我心里咕哝著,口中也随口敷衍了几句,祁老三却高兴得不得了,转身走了出去,
我和白素生了下来。老式的沙发,有铁丝弹簧,一旧了之后,弹簧就会突出来,令得坐
的人极不舒服。
    我问道:“那祁老三,是甚么人物?”
    白素瞪了我一眼,道:“你真没有常识,炭帮的帮主,一向称四叔,他居然可以排
行第三,他是炭帮中的元老,地位极高!”
    我有点啼笑皆非:“为甚么炭帮帮主要叫四叔,你还不是一样不知道!”
    白素道:“等一会,我们可以问四婶。”
    我忙道:“我们不是为了炭帮的历史而来的,我们是要弄明白甚么半边脸、祁老三
,是不是曾对多事的陈长青有过不利的行动!”
    白素压低声音:“你少说话,也不可对任何人无礼,让我来应付!”
    我没好气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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