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眼-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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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过来。
巨兽却并不似一般的野兽，似乎并不为文小艺眼中的威胁所动，继续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同时在她发出警告时竟张开大口，朝她狂吼数声，似在示威，又似在与她的视线较劲。
眼看就要来到她跟前，文小艺突感不豁出去不行了，于是改跪地上，双手撑地，突然大吼几声：“畜生，退下！”
巨兽的嘶吼声完全盖过文小艺的叫喊，它的双爪在岩面划出几缕痕迹，震动山洞的回想直可吓破人胆。
石栏外的啸风膛口结舌，不敢置信地看着着一幕，突然见文小艺的双眼中射出刺目的白光，令巨兽顿住身子，继而围着文小艺边大吼边绕圈子，就是不敢再接近一步。
文小艺直感眼睛都快要蹦出来似的，她不敢松懈对巨兽的瞪视，心中却有种已经安全的感觉。她缓缓坐下，将笛子压到嘴边，深呼吸一口后吹响了《天空之城》。
小小的竹笛，湿过水，音质虽不如从前，却依旧悠扬清脆，凄美的乐曲飘扬盘旋在山洞之中，令啸风霍然僵立，令巨兽褪去暴躁无措的情绪，尽管鼻中仍旧喷出粗粗的气息，却渐渐安静下来。当一曲终结时，巨兽雪猆已经安安静静伏在她的身边，晃动长长的尾巴，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
文小艺探出一手，轻轻碰了碰巨兽的茸毛，惊喜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排斥，于是回过头，朝石栏外的啸风绽出得意非常的胜利笑容。僵立的啸风却毫无反应，瞪视文小艺的眼中闪烁着复杂混乱的神色，眉头紧蹙，迷惑的姿态仿佛脑中有着千丝万缕的思绪在绞结。
“喂，你还不开门，我赢了。”文小艺步子不稳地走到石柱前，冲他嚷嚷：“你记得哦，撒谎者可要下地狱的。”
啸风依然只是瞪她，视线却在她的脸上逡巡，半晌，忽然惊忆起什么似的，竟伸来一手，出其不意捏住她的下巴，怀疑地问：“艺？”
文小艺愣住了，没有料到啸风会突然记起她的事，一时间不知该作何种发应才好。
“艺？”啸风的询问依旧充满了疑惑，“不可能，怎么可能。”他逡巡着她脸上的每一处，似乎在确认她的容貌与记忆中的没有丝毫的变化。突然，触在她脸上的手仿佛触电一般缩开。伴随者惊诧的表情，啸风不可思议地朝后退，一个错脚，身子踉跄了一下，从怀中掉出个长颈瓶子，落在岩石上摔个粉碎，从中散出一股清香，传入文小艺鼻中令她感到异常的熟悉。
她记得这股气味，被画红蜈蚣的那一天，啸风就是因这气味而迷幻糊涂的，当时她就猜这是一种让人上瘾的气味。没想到，啸风在这个年纪就开始碰这样的东西了。
啸风低头愣愣地注视着碎瓶子一阵，回看文小艺，再次不确定地问：“艺，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文小艺沉默半晌，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以为他会打开门放她出去，甚至来一场抱头痛苦的相逢戏。哪知，冷然爬上他的面孔，诧异过后，那艺双深邃眼瞳竟透出狠绝，他冷冷对她说：“是么。那么你就待在那儿吧，直到我弄明白这见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语必，竟扬长而去。剩下她一个人待在一头巨兽的身边，更何况，石笼里除她之外，还只有零零散散的人骨兽骨。
文小艺只感觉头顶有只乌鸦呱呱飞过。
巨兽雪猆的身体还算干净，听过笛子剩的它还算友好，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将她当晚餐又或者当早餐的打算。可是再冻了一宿，饿了两顿之后，文小艺的身体开始吃不消。背上噬龙息的药伤未治，啸风掌风落下的疼痛未消，更严重的是金儿的毒也开始在她身上肆虐。到了第二天中午，她体温开始升高，身体俨然被火燃烧一般的难受。想起啸风的无情，自己无谓的伤，文小艺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在哭泣与晕呼中，她感觉自己被一阵白光包围。然后，似乎有人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拍着她的背轻轻摇晃，让她感到非常的安心，感觉一切的疼痛都在消失一般。
当疼痛再次拉回她的意识时，她感觉到有人正在为她换衣裳。一种半生不熟的强调在耳边唠唠叨叨。
“不光彩，真不光彩。啸少爷呐，不是好姐喜叨念，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女娃子。又是下毒又是内伤，我都感觉不光彩啥。你瞪，你瞪我也是这样说啥。纳妾就好好纳，害得人家姑娘在山洞里受饿受冷，不病死才怪。”
当被子盖在她身上时，她终于可以睁开双眼。进入眼帘的，竟是好姐一脸的关切，以及几步远的啸风。在见到她醒来那一刻，啸风的眼中闪过释然。
“出去。”他命令道。
好姐仍旧蘑菇了好半天才一边走一边叮嘱道：“善心，啸少爷，善心。”
“滚吧。”啸风似乎早厌烦了她的唠叨似的，挥来一股气流将她推桑出门外。
文小艺看了他一眼，直觉得他比第一次见的那个十八岁的少年更陌生，更难以理解。她疲惫地闭上眼，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更不想与这个人多说一句话。
啸风却并不打算让她好过，直接将她揪坐起，逼她睁开眼睛，与他直视。他看入她的眼睛深处，半晌才开口道：“何不解释一下，你的容貌为何没有变。你究竟是什么人？或者，你真的是山里的妖精？”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文小艺感觉自己连与他说话都感到排斥了。
他半眯着眼，观察着她的不羁，再问道：“妖精都是害人的。你的目标是谁？我还是御？”
“都不是。”文小艺没好气。
“你从我们小的时候便开始借机接近，难道不是有所图？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啸风掐住她的脖子。谪仙的面孔，却挂着魔鬼的神情。
“目的？目的，诱惑你们，让你们自相残杀呀。”文小艺生气了，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发现这少年的手似钢铁一般的硬。
“是么？”啸风忽然笑了，嘴角高高掀起，迷人得仿佛天使的微笑。就在挥手间，猛然撕裂她的衣裳，让她赤裸的身体无所遁形。
布质的衣裳，化成碎片，在文小艺的错愕惊视中散落。啸风讥讽的视线扫过她的身躯，落在她身上缕缕的红痕上。文小艺拥有均匀的骨架，圆润的双肩泛着蜜色的光；皮肤光滑而白皙，却零碎散布着一缕缕刚刚愈合的划痕，红红的，细细的，衬在娇嫩的皮肤上特别显得突兀。
奇异地，啸风眼中的嘲讽色彩逐渐退却，换上疑惑不解的神情，仔细逡巡着那一条条的红痕，仿佛那疤痕勾起了他心底的回忆。
终于回魂的文小艺扯高被子将自己包起来，遮挡住他探究的视线，心中的火气已经到了难以负荷的程度，她操起枕头朝他猛一砸去，怒骂：“死小子，坏胚子，我前世欠了你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恩将仇报，天打雷劈！”
“住手！”啸风低喝着抓住她那双在他身上不停捶下拳头的手，怒道：“死女人，不想活了么？”
“我就不想活了，你咬我啊？拿我喂雪猆去呀，尽管把救你我大御八块，然后诏告天下，让人人都知道你文啸风是如何丧心病狂，如何恐怖无情。快呀。”文小艺爬起站在床上，直直瞪着一脸阴郁的文啸风。
“如你所愿。”啸风冷哼出鼻息，掌中运出一股气流。
“你不是奇怪我的容貌没有改变么？”文小艺赶快跳下床，依然抱住裹身的被子，面向他说：“对你来说过去了的十几年，对我而言不过经历了十几天。你们说我是妖精，没错，我的确拥有比妖精更了不起的能力，那便是在你们的时间中来去自如。你的娘，我见过，因为是我把你抱到这个世界上，你七岁那年能活过来，也是我牵引的路。若是问我这样做的动机，完全出于四个字：多管闲事！”
“你以为这样编，我就会饶过你？”啸风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只当她在瞎掰谎话为自己解脱，一步一步朝她逼近。
“等一等！”文小艺抬起下巴喝住他即将发出的掌风，“臭小子，你究竟为了什么不饶我，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令你如此恨我？”
啸风眯了眯眼，深幽眼瞳敛凝着寒锐冷光，唇角浅扬着冷笑，忽揪住她的胸前的被子，将她拉进他身前，开口道：“你将我的龙眼盗取去，令我无法练噬龙玄功，还需别的理由？”
“我要那破珠子做什么？你凭什么诋毁我偷你的东西？”文小艺仰起下巴对他。
“看来御说的没错，你的确是谎话连篇的妖精。”啸风忽的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去，将那身上剩下的裙布扯离，将她推至地面，彻彻底底地一丝不挂。
文小艺气得几乎没晕呼过去，她歪过头，愤怒无比，嚷嚷：“你们都疯了，都是疯子。”
居高临下的啸风冷嘲一笑，视线忽落在她背部的怪异印子，那被噬龙息咬伤此刻浮现出两排兽牙印的皮肤。他猛地愣住，在她跟前蹲下，不可置信地注视那牙印，半晌，嚅嚅道：“被噬龙息咬伤，还能活得过这么久，你的确是妖精？”
“你们才是魔鬼。你和御风都是。是我错了，不该管这样的闲事，不该不自量力闯入别人的命轮轨迹，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文小艺咬紧牙，不让自己哭泣出声，却止不住眼中里泪水的泛滥，她撇过头，粗声粗气道：“走开，我没有拿你的龙眼。也不必你杀，金儿的毒就可以让我死得难看。”
就在她滑落第一颗眼泪时起，啸风眸中掠过异样的光芒，怔怔地看她僵在地面。那纤细的身子在微微抖动，扭过头去强忍着喉咙的哽咽，倔强得欲隐藏柔弱的姿态，却不知一身的颤抖更显其楚楚可怜。
仿佛意识到自己大失神，啸风猛然站立后退了几步，将被子丢至她身上，清了清喉咙后以冷漠的口吻道：“你最好将龙眼交出来，不然，你会知道求死也不是件易事。”
“给我一些石头。”文小艺没有动，却要求道：“不然，你什么都得不到。”
啸风一脸迷惑。
房间外，一片清翠的竹。文小艺认得，这里是禁地绫罗院。在院子中央，她将石头一块一块进行组合。啸风坐于回廊的围栏上，皱眉看着她熟练地搭出八卦图形及其它几种图案。
当最后一组图形摆放好后，文小艺转身对啸风说：“这是让我穿越不同时间的离魂阵。你只需数到二十，我的身体便已经到另一个时空去。我的话是真是假，马上可以得到证实。”语毕，她轻轻仰躺在石阵中央，闭上眼睛。
啸风依然是满脸的冷嘲，丝毫不把她的话当真，只看她在玩什么伎俩。然而，不到片刻，他惊愕发现文小艺的身体变透明一般，忽隐忽现，仿佛随时便消失。一股突如其来的紧窒抽痛感如洪水般冲袭他的心，令他狂跳而起，飞扑前去，将文小艺的身体抱出石阵，翻滚开一边，同时一脚扫散离魂阵。在坐起来的同时，啸风禁不住吼叫：“你敢跑？你胆敢再次离开？”
文小艺的面色忽白，呵呵笑道：“这下你相信我不是妖精了吧。死混球。”
“谁在乎你是什么，但若敢再消失，我。。。。我。。。”啸风无法抑止心中狂悸，怕失去的难受令他不知所措，最后以粗鲁的姿态将文小艺揪坐起，哪知文小艺忽以手按住胸口，面如纸色，犹如受到巨大的冲击，猛然嗑出一大口鲜血，喷洒了啸风一脸，顿时昏厥过去。
“艺？！”
啸风双目圆瞪，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一向冷嘲热讽、魔魅无情的脸庞此刻竟镀上一层惊骇茫然的色彩。
房间内，萦绕着阵阵的药草香。窗前，美少年低首翻看着手中的小竹笛子，脸上泛着奇异的光彩，嘴角微勾出淡淡的笑弧。注视到笛子上的喜鹊图案时，那嘴角的笑意更浓，仿佛从回忆堆中拣出了快乐的碎片。
床边，好姐一边忙碌地照料床上无意识的文小艺，一边喋喋不休地地抱怨。
“善心，啸少爷，你怎么就没有了这种东西了啥？好姐只不过去熬碗解毒汤，你把女娃折磨成这个样子，夭寿哦。你就发发善心，放了她罢。赶明儿，好姐弄个忘忧散给她喝了，送她出庄罢。”
啸风对好姐的话充耳不闻，依旧沉迷在回忆中。
“好姐运真背，带大你们仨，以为可以功成身退咩，哪知你们却没个正常，都妖里魔气，喜恶厌善，离经叛道。一个厌嫁男人，一个厌做善人，一个厌见世人。好姐我现在就厌服侍你们仨，看哪日我也找到如意郎君，给自己一副忘忧散，嫁了去，也好早离你们远远的，免得作牛作马。”好姐替身上的女子擦拭身子，当抹到腿上时，突然“啊”了一声。
窗前的啸风回过身走来时，脸上撤去天真无害的神色，换上倔傲与淡然。
“这？这？”好姐瞅着文小艺腿上烙出的字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啸风也注意到了，他的脸在一瞬间沉了下来。
“取忘忧散。”他冷冷地对好姐下达命令。
一刻后，一碗参了药粉的汤药递到啸风的跟前。
“出去。”啸风接过之后看向床上的人儿，命好姐离开，。
“少爷，你终于想通，要放她走了咩？”好姐一脸高兴。
一股强劲的气流将仍旧打算发表感慨的她撞到门外。啸风哼了一声，端详床上人儿半晌，将她扶起，把汤药一点点灌入她的口中。
“我相信你。”他在她耳边喃喃低语，“只是，不会放开你，从此以后，忘记所有的事，只成为我的小喜鹊。”
文小艺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极其不舒服。
当日上三竿，阳光再次照射入房间内，给房间添增了温暖的感觉。床上的人终于伸着懒腰醒来，没有睁开眼睛，却伸出手在床头摸索，似乎在找寻什么，当那只手拍到一颗脑袋时，文小艺猛的睁开双眼，弹了起来，打量着房间的一切以及床前打着哈欠的俊美少年。她皱起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着少年的眼充满了惘然的神色。少年依傍在床边，单手撑脸，仰头与她对视。
文小艺眨眨眼，再眨眼。
“小喜。”啸风突然轻唤。
“啊？”文小艺一脸的莫名其妙，看他的眼神异常的陌生。
美得虚幻的少年扯出诡异的笑容，和声道：“我是啸风，你的相公。”
少女怔愣了好半天，见鬼一般瞪着他，突然嗤笑道：“小鬼，相士，相片，相亲，我都知道，相公却是什么东东？你吃错药了。”
“小喜？”啸风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脆的爆栗。文小艺几乎是吃惊地瞪着自己曲起的手指，似乎不太理解自己不受控制的行为。瞥瞥眼前那风雨欲来的漂亮面孔，她依旧硬着头皮死撑道：“谁叫小喜？”
啸风阴沉着脸，坐上床沿，将她的脸板正，捏住她的下巴，冷声冷气道：“你给我记好了。你的名字是小喜，我的妾。”
文小艺露出一个‘你有病’神情，冲他叫道：“小子，你可听清楚，本姑娘的名字叫小艺，不是什么小喜。”
啸风吃了一惊，眼中迸出寒锐精芒，利眼在少女脸上逡巡，注意到她的迷惑不解，听见她在低声嘀咕：“我又干了什么，竟来到这样怪异的地方。怎么来的？”
“不必想，从今以后，你只叫小喜。”啸风加重捏她下巴的力道，冷淡坚持。
“毛病。”少女看他的眼神十足像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