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娘子 (vip)作者:柳少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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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他的眼里再度看到惊讶之情,他似乎被我这般温柔的说话声给吓到了,好半天只僵硬着点了点头。
我也不去多解释,只是缓缓的走回软榻,再度像个软骨动物般的躺下去,自从成了血娘子后,我想我真是越来越懒了!
书也不太想看了,听着雨打在窗子上的声音,无端端的又有了想睡的欲望,本还想对水离忧说些什么的,终于熬不过睡意,什么
也没说,闭上眼就睡了去。
第一卷 血楼:015 人选
更新时间2008…10…29 16:26:21 字数:3038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腿上有些重量,抬眼一看,水离忧跪在软榻边的地上,两只手还放在我的小腿上,而他小半个脑袋却伏在我腿
边的不远的地方,看来是睡着了,那未束冠的黑发如流泉般倾泻在我的小腿上。
我先是惊讶,随后便有些明白了,他是见我睡着了,所以跪到我腿边来给我按摩的,却没想到看我睡的熟,他竟然也睡着了。
我想起昨夜我被他折腾的半宿没睡,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被我又是扔又是责罚的,今早更是在我醒之前就跪在了地上,他如今没
有内力,身体又虚得很,也就难怪他支持不住了!
我惊讶于自己竟然对他这样无防备,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在他面前睡着了,还睡到人事不知,万事不省的模样,竟然连他给我按摩
我都没有半丝印象,虽然有影子在暗中护卫,并不怕水离忧对我下手,但是对于一个需要随时保持警觉的女人来说,我这样的举动有
一次就够我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况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睡着了!
难道他的存在就这般让我放心吗?我想了半天也无解,我并不把这事怪罪到血娘子头上去,因为血娘子的记忆里,没有对这些属
下中的哪一个有过放心和安全的念头,所以我这般的感觉显然是我自身产生出来的。
不过换个角度来想,莫清欢说水离忧的体质是天生的任何人都近不得身,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出来的颤抖和拘谨也的确证实了这
一点,但是此刻他却安心的、呼吸平静的在我面前睡着了,甚至还有半个脑袋枕在我的腿上,是不是代表着在他心里,我也已经是一
个可慢慢让他放松安心的对象?
我没有动,却伸出手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才撤开自己有些酸麻的腿,下得榻来,把他抱了上去,好不容易他能放松下来睡个觉,
我便干脆让他睡个塌实,毕竟做杀手这么多年,睡个整觉的机会却也是不多的!
“去拿条薄被来!”我回到桌前,对着空气道,我并不好奇影子的藏身之处,只要他能完成我交付的任务就成。
依旧是没有声音,我却不怀疑顷刻间就会有人送来我要的东西。
亲手把琴放到一边,然后便开始捋袖研磨,刚研了两圈,门口恭敬的声音便再度响起,“主上,奴婢送被子来了!”
“进来!”我继续手里的动作,门小心的被推开一条缝,不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依旧是那个丫鬟,抱着一条白色薄被。
我放下手里的墨块,起身,亲手接过她手里的被子,“你出去吧!离忧的床上给他添软一些!还有让林萍踪马上来见过!”
“是,主上!”说完人便退了出去。
展开白色的蚕丝锦被,轻轻的覆盖到他身上,为他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发,看着他苍白的颜容,心里的怜惜之感比之昨日又添了几
分。
微微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即便影子是为我所信任的,我也不敢过于把我的情绪展露出来,毕竟没有永远忠心的下属,尤其是在血
楼这种地方,过去的血娘子信任过的人,我都不能信任,更何况她不曾信任过的人,我就更要防上几手了!
墨被研好后,我取了一只墨色狼毫,在浓淡得当的砚中添了添笔,然后便在一边的白色宣纸上开始书写。
刚写了不到三行,林萍踪的脚步声便已然停在门口了,“属下林萍踪参见主上!”
“进来!”我头也没抬,继续在纸上不停的提笔书着,不时沾沾墨。
许是得到了伺候丫鬟的提示,林萍踪进来时也是小心翼翼的把门开一个缝,然后人便侧着身子走了进来,离我桌边三步远的地方
重新行了个礼,“不知主上宣属下有何吩咐?”
我微微放了放笔,“之前我跟尉迟修说过的话,你已知道了吧!”
林萍踪许是一时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但是在我的视线短暂的从睡着的水离忧身上扫过的时候,他立即明白恭敬的低头,“是的
,主上,水堂主依旧是水堂主!”
“很好,除了六阁不再归他管之外,其他的权利和配备,依旧比照过去给,本座不想听到有什么不太好的言论传出来,你明白吗
?”我淡淡的瞄了他一眼。
“是,主上!”林萍踪诚惶诚恐的点头,这回他连偷看水离忧一眼的视线都收了回去,我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心里确切在想什么,
不过从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讶,我也能猜到他的想法,不过我不想去解释,因为如果误会能让他们对水离忧也小心翼翼的话,这对我
而言是件好事。
“明天选拔新的阁主,你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找他来的主要目的说完了,我便想听听他对选新阁主的看法,毕竟他是血楼里的总管,哪个新秀的资料都在他脑海里装着,若说
他心里全然没有人选,我是决计不相信的!
“生堂秦堂主旗下有一人很有潜力,虽然年轻却很有一股狠劲,是这一届培训出来的顶尖苗子!叫晓雨棠,今年十八岁。另一个
便是死堂付堂主的得力弟子明月流,一手付堂主的邪冷刀,已经学得七成,本是最佳下一任死堂堂主的接任人选,也是此次新阁主选
拔中最有望当选的新秀之一,今年二十岁!不过具体两人能否依照属下的估计脱颖而出,还得看明天的选拔之后才能做定论!”
林萍踪果然把他心目中早已看好的人选说了出来,我点了点头,“云殇怕是不太愿意他的宝贝徒弟出来竞选吧!”
“是的,主上,付堂主的确不太愿意,不过选新秀是楼里没有职务的新人,都有义务要尽力参加的,逃避不得,也不得故意落败
,所以付堂主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得放手!”林萍踪一板一眼的回答。
这血楼里每个人都自私,都想保留自己的实力,不想被别人坐大,所以每个人都培植自己的徒弟兼接班人,他们也未必就真的信
任他们培养出来的人选,不过好歹是他们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见惯了他们的行事手段后,也少有弟子不畏惧的。
而他们也素来知道我对这种行为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给属下的权利还是相对放松的。
所谓的底线就是当楼里有需要时,十二阁,或者六堂中有领头的死去,需要替补新血时,所有的人都不得藏私,一律都要把新人
贡献出来,经过选拔淘汰后决定新的替补人,被选上的自然就脱离了原来的师父,直接变成效命于我的人了。
而这一次两个最有希望的人选分别来自生死两堂,前者本就是为楼里培养新血的堂口,自然没什么好抱怨的,而死堂却是负责处
置叛徒,和培训死士的地方,人数最少,却都是出绝杀任务的堂口,凡是最棘手的,一般暗杀不成功的任务才会交到死堂去完成,一
旦死堂出马,没有不成功的,而相对的,成功也代表着死堂同时也少了人手,所以每培训出来一个,并不容易,也难怪付云殇舍不得
他的徒弟来竞争做这阁主了!
“先锻炼他两年,若当得大任,以后再有他接云殇的班还来得及的!你告诉他,他还年轻,本座还想他多陪本座几年呢,护短之
事,让他过几年再考虑!”
我又拿起了笔低头开始边书边写,林萍踪却喘了一口气,“是,主上!属下一定会把主上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付堂主!”
“恩!”我应了一声,“离忧以后就睡我房里,该给他准备的东西,衣物之类的全送到我房里去吧!”
“是,主上!主上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写错了一个,我有些恼的连忙用墨团涂黑,看来一心两用果然是不行,不该一边跟林萍踪说话,一边写
的,我抬起头,放下笔,一边把纸团揉了一边道。
“是,主上,属下告退!”林萍踪不知我为何无端端的皱起了眉,立即收敛呼吸小心翼翼的快速退到了门外。
我看了看那再度闭紧的门扉,重新执起笔开始在新的宣纸上再书。
第一卷 血楼:016 湿脚
更新时间2008…10…29 16:26:33 字数:2920
事实证明心无旁骛的工作果然还是正确而英明的,我花了约莫有两到三个小时,用在书写揣摩音拍上,先是把自己脑海里还算熟悉
的曲子,拆辨出‘哆芮咪发’的发音,然后再来区分哪里是几分之几拍,当然更要注意曲调中的高低音的所在,然后在纸上做标记。
而这一切,嘴上说起来容易,实际对一个在现代,只能勉强看懂五线谱的音乐门外汉来说,这却并非是件容易的事了!
也好在血娘子本身是通乐理的,所以托她的记忆之福,我才勉强能在这两种决然不同的音乐方式中,找出音乐的共同点,然后予
以转换,以便能书写出这个时代人能看懂得乐谱来。
而这其中的麻烦程度,却不是一言二语能形容出来。
首先就是现代人学音乐时,识谱看得是五线谱,辨别的是‘12345’,而古人弹得这琴和筝,讲得却是‘宫商角徵羽’,要把现代
的曲子真正书写出来,可供古人来弹奏,首要做的就是要换音,也就是要把相对应的‘哆芮咪’,再转换成‘宫商角’,这其中的过
程繁琐程度没有一点半点的能耐,和十二分的耐心细致,又岂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
更别说现代曲谱中有高低轻重音,这古代也是‘清角’‘变宫’之类的音质变换的!
这也是我为什么花了三个小时,坐到腰肢有些发硬,才不过勉强凭借一点点的乐感,书下了两首曲子的原因。
而这两首曲子还都不是什么大曲,只是我平日还算熟悉拿手的几首流行歌曲中两首而已,至于那些真正的名曲,诸如‘春江花月
夜’和‘广陵散’之类的,我是决计没本事把它们默下来了!
至于歌词,我早是屏弃了决定不写的,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那些夸张大胆的歌词,算得上是淫词艳曲了吧!还是不要吓坏他
们为好,且也多半没人唱得出我要听的那种效果了。
做完这一切,我放下狼毫笔,没什么形象的伸了伸懒腰,时间果然好混,一晃又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而软榻上的水离忧因为被我点了睡穴的关系,还依旧甜甜的睡着,我思索着要不要把他弄醒,不弄醒我势必得选择要么让别人抱
他回房间,要么我自己抱他,无论哪一个选择,等他醒来,心里定会不舒服,毕竟他是堂堂血楼的邪堂堂主,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少年
,且真让人把他抱回房去,于他的威信也是很有影响的。
虽然他在我眼里就跟个孩子差不多,然而楼里知道他如今内力已失的人除了尉迟修和我外,并无其他人。
所以略微思索后,我还是选择解开他的穴道。
先一步把被子从他身上拿走,折叠的放到我之前做的椅子上,然后等了一会,才隔空轻拂开他的睡穴,然后自己则继续装作认真
的审视我刚写好不久的曲子,给他充足的时间自己醒过来。
果然失去了被子的温暖,以及穴道的解开后,水离忧几乎立即苏醒了过来,眼神在一秒内就清明的仿佛之前根本没睡着过。
当他发现他是躺在我躺着的软榻上时,玉面顿时白成一边,我在纸后忍不住暗叹,这可怜的孩子,又自己吓他自己了,不用问接
下来的动作,肯定是跪下来!
果然我这厢脑子里思忖还未完呢,那厢他的人已经如受惊的蚂蚱一般,弹了起来,一个趔趄,人已迅速的跪到地上,“离忧该死
,竟然睡着了!请主上责罚!”
我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放下手里的纸,露出几分不能太浓又不能太淡的惊讶之色,“离忧醒了?昨儿个你折腾了大半宿,会累也是
应该的,我见你睡的熟,便没叫你,抱你上榻睡了一会,你起来吧!多大点的事,就弄得这般严重?你如今上我身边的人了,虽说依
旧是邪堂的堂主,不过你也是我屋里的人,不用和别人一样对我战战兢兢!我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却也没嗜杀到想在自己的住处染
血,你说呢?”
“是,主上!”他看着我,又是那种淡淡的惊,带着几分浅浅的怀疑,和小心翼翼的试探模样。
我想他也许是在想,我到底怎么了?经过暗杀事件后竟然性情大变至如此?
他也定然在怀疑我这番话到底是真的在对他好,还是假装大方,其实想找机会另行重罚他!
然而从他眼里一闪而逝的迷惑目光,我也知道他的心对我已经没有最初那般的防备了,毕竟这些天里他犯的任何一个过错,都够
我要他的命十次八次了,而他现在还好好的跪在这里,身上非但没有少一个零部件,而且还如此受我‘恩宠’,又是继续做堂主,又
让他睡我睡的软榻,几乎完全把他当成自己人一般,让他无论如何不信这是真实的,也总有几分恍惚和放松心弦,不至于让他一直对
我抱极紧张情绪。
“起来吧!又该回去吃晚饭了!饿了吗?”我起身,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把手里的纸卷成轴递给刚起身的他,“这是我写的曲
子,以后有机会便抚来我听听,也许有错误的地方,正好也可以借机会修一修,我这是凭印象来写的,估计出入之处还是颇多的!”
他敛眉垂首的接过我递过去的纸轴,然后在我将要打开书房的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他轻轻的带着点犹豫的喊了一声,“主上?”
“恩?”我停下,回身看他,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我却也是不急,用鼓励的目光继续看着他,等待他说出喊我的原因
。
其实尉迟修说的不对,这水离忧哪里只是体质近不了身?连人际打交道也显然是基本不会的,从我初见他的第一天起到今天,前
前后后就没听过他说过象样的一句话,不是‘属下该死’,就是‘请主上责罚’之类的,我还真是很希望他能说点别的。
“外面下雨,走廊楼板已湿!”他轻轻的抿了抿唇,并非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柔弱,他只是无措,而他那般动作看在我眼底,却是
无端端的更觉得他模样清纯中带着可怜,明明这男人一身清冷傲骨,并不是给人以弱势姿态的人,我却总是把他看成无害的小绵羊一
般。
果然女人的母性一旦发挥出来,还真是有些无休无止了,难怪我没有男人敢爱了,连我自己都承认自己的行为简直太像个老母鸡
护小鸡了,如何还能讨得年轻男孩子的爱慕目光?怕是他们真那般用爱慕的眼光看我时,第一个不适应的人反而是我自己了!
“恩?”我继续用鼻音上扬表示不解,眼神却更形柔和的看着他,外面下雨,楼板湿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叫住我,应该不是只
为了告诉这个我也知道的事情吧!
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避开我的正视,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脚上,我低头一看,才顿然明白过来。
他的意思是说外面走廊被打湿了,而我却是光着脚走过来,如今走回去,脚难免要踩在湿漉漉的廊板上,所以他才叫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