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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欠谁的瓦伦丁 作者:婧暄(晋江2012.12.25完结)-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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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司机兴致颇浓地兀自判断,“八成这丫头长得不好看,要是像你这模样,男人哪舍得分手。”
  乐怡说,“大姐,我也和男朋友分手了。”
  大姐很会讲话,“这年头,离婚还不是家常便饭,分手算啥?别伤心,凭咱这条件,赶明儿找个比他更好的。”
  比他更好的,有吗?
  乐怡对大姐笑了下,侧头望向窗外。
  一滴泪悄悄凝在眼角。
  作者有话要说:再抱抱亲。
  谢谢你们的支持,这对我很重要~~


☆、第十八章

  片子按时完成,且品质上乘,制片人顾绮夏相当满意,开会时免不了又是大加表扬,奖金自然也没跑。
  对佟乐怡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假期头三天,她去超市买了一车食品,回家吃饱喝足后便一头栽进床里发狠补眠,醒了,就吃饭、上网、打电话、看影碟,困了再睡。
  她往家里打了两通电话,没人接,她也没再拨父母的手机,节日的当口,她不愿选择手机作为和至亲联络的方式,那感觉很不好。
  第四天,她打量镜子里睡得略显浮肿的脸,蓬乱的小鬼样儿的头发,决定重返人间,出门逛街。
  天气不错,阳光普照。
  离老远,能看见宣传打折促销的巨幅海报,从商场楼顶直曳底部,花花绿绿的色调,透着一股热闹喜兴,商家老套的招数,依旧勾得人心痒痒的。
  放假前聚餐时有同事怨声载道,“最近挣了钱都没时间花。”一时众口附和,的确悲惨至此。佟乐怡想起昼夜的辛苦,冲着满100减50的海报暗暗发劲,今天要不划拉他十件八件,就枉为女人。
  进了商场,满目所及都是人,互相挤着挨着,真正的人潮人海,她心底激起小小的澎湃,连着几个星期没逛街,她成了脱水的鱼,急需润泽,几乎是种本能的需要。
  一层鞋区,路过熟悉的柜台,她忽然想起那双已然过季的夹趾凉鞋,她记得沈瑜瑶并没买,便试着向售货员打听,被告知卖完了,库房也已无存货。
  虽然在意料中,她难免还是有遗憾,售货小姐热心的推荐,“我们家的秋冬款也不错,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乐怡扫视一圈,摇摇头,离开了。
  她笃信直觉,一眼看上的东西她才会买,凑合的,不如不要。宁莫和她正相反,常劝她“差不离儿就行了”,说不听,就给她两个字的评价,矫情。
  隐隐的失意令她看鞋的兴趣也少了许多,干脆到楼上逛衣服。
  二层,转过拐角,乐怡突然眼前一亮。
  那是一条披肩,长方形,斜斜地搭在模特身上,两边垂坠流苏。底色是纯粹的黑,中央暗昧地绽出绛色的花,大大的一朵,只一朵,层叠铺染,不鲜艳,却让她觉得莫名地绚丽,仿佛开在心里。
  乐怡走进专柜,“麻烦拿这披肩我试一下。”
  售货员直接从模特身上取下来,乐怡接过,围上肩膀,前胸恰是花色的位置,她心中的样子。
  所以有些事情不必遗憾,错过凉鞋,有漂亮的披肩递补。
  售货员在旁介绍,“这
  披肩可以两面用的,红色那面也很好看。”
  手机在兜里震动,她掏出来看,是家里的电话。
  她摁下接听键,“乐怡。”
  “妈。”她照着镜子欣赏披肩。
  “你来过电话了?”
  “嗯,打了两次,都没人。”
  “我去新加坡了,才回来,你有事?”
  “没事,爸怎么也不在家?”
  “还不是他那一摊事,也不知道是真忙假忙?”她妈又在老生常谈,影射她爸和年轻的秘书。
  “妈。”乐怡拖长音,表示无奈。
  那边似乎缓了缓气,转换话题,“你在外面?”
  “嗯,在逛街。”
  “工作累不累?”
  “还行吧。”
  “下次再找不着我,就打手机。”
  “好的。”
  “你就不能多说点,跟你爸似的,净俩字仨字的往外蹦,嫌他一个气我还不够是不是?”正值更年期的女人,火很容易勾起来。
  乐怡把披肩扯下来,“好啦妈,你又哪来的邪火?又和爸吵架了?”
  “我也不想吵。他一天到晚不着家,见了面也没话,我多说两句他就和我嚷。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乐怡觉得这话耳熟,前几天电视里一掠而过的那个歇斯底里的丈夫好像就吼过类似的话。
  她示意售货员帮忙翻到红色那面试试。
  老妈尤自唠叨着,乐怡早对这套词免疫,她换了手拿电话,把披肩的下摆朝后一搭,随口即出,“过不下去就离吧。”
  话音刚落,身后帮忙的售货员手停住,奇怪地打量镜子里的她。 
  乐怡的妈妈也在电话那头错愕了半晌,“你这孩子,哪有劝自己父母离婚的。”
  乐怡对着镜子,红底,玄花,颠倒的色彩,别有味道,她敛目,低低地道,“妈,我只是希望你们都过得开心些,你,和我爸,在一起,或分开,不管怎样,开心就好。”
  乐怡的妈妈停了片刻,问,“女儿,你是不是碰着不开心的事了?”
  她笑了声,“没有,你别多想。”
  “乐怡,回来帮妈妈吧,你在身边我就开心了。”
  她示意售货员等一下,坐在柜台旁的沙发,“妈,我喜欢电视这行。再说表姐不是跟着你干得挺好吗,我从小就对数字不敏感,天生不是做生意那块料,你就不怕家底败在我手里?”
  “好,我不勉强你。你那边缺不缺钱,我给你汇些过去。”
  每次电话的两个必谈话题,先是对丈夫的抱怨,然后就是钱。
  “我够用了。”和同事比起来,她算是让人羡慕的,房子是毕业时父母给买的,不用缴房贷或房租,父母也不需要她的钱。
  “你张阿姨的女儿前天结婚了,楼下的小胖子今天办事。”
  乐怡兴趣缺缺,“哦”了声,站起来,又踱到镜子前。
  “对了,你那个好朋友,叫什么管晋的,6号也要结婚,我碰见他妈妈了。”
  “管晋?”她声音有点大,镜子里眼睛也瞪得老大。这家伙,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她?
  “就是和你同桌过,长得挺好看的那个男生。乐怡,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她心不在焉,“打算呀,打算……明年给你们添个大胖外孙子,您老意下如何?”
  “去,又瞎扯,一说这事你就这样。哎,我手机响了,乖女儿,照顾好自己啊,有空妈去看你。”
  挂电话,乐怡看屏幕,3’21,算是时间长的一次通话。
  她收起手机,又照了照镜子,对售货小姐说,“就要这个,开票吧。”
  一天下来,战果颇丰,在外面吃过饭,佟乐怡大包小裹地回家了。
  她如往常一样,把衣服一件件从袋子里拿出来,剪掉商标,再站到穿衣镜前试一遍,成熟的、活泼的、时尚的、休闲的,气味崭新,令人愉悦。
  最后一个袋子里,是披肩,她今天购买的最满意的商品,她又围上,在晕黄的灯下看自己,想起在商场试的时候,老妈的那通电话。
  管晋要结婚了?
  “结婚纯粹是没事找不痛快,我才不跟自己过不去。”那个一手夹着烟,一手晃着高脚杯,斜睨着眸,眉头微挑,满脸不屑的男人。
  她难以置信,他竟要结婚了。
  他们初中成为同桌,管晋之于她,更似亲人。
  两人的友情始于初二,春季运动会,八百米跑,乐怡最后半圈跌了一跤,膝盖和胳膊流着血,坚持到终点。
  同桌管晋是班里的体育委员,责无旁贷地扶乐怡去校医室。
  光荣负伤的同学不少,校医忙不过来,管晋主动要来药水和纱布,熟门熟路的给乐怡清洗伤口、上药水,包裹纱布,手法轻巧利落。
  抬头见乐怡诧异的眼神,他咧嘴笑,解释,“我身上时不常就有点伤,做惯了。”
  乐怡还是疑惑,难道不应该是家长为他处理伤口吗?
  他扶她起来,没等她问出口又回答,“我一个人住。”一句话,再没多说。
  乐怡也没再多问。
  做了一年同桌,她这才重新认识起身旁的男生,他似乎不
  是平日抢了她零食吃,还鼓着腮帮子嬉皮笑脸地拿自己名字说事“没办法,管进不管出”的那个人,所有的外向开朗、阳光灿烂,下面原来埋着散不开的阴霾。
  他扶着她往外走,倔强地不愿扭头看她眼中的同情,却听旁边的女孩开了口,“我家里也总是我一个人。”
  管晋转头,她对他笑,眼里是理解。
  后来乐怡知道,管晋的母亲在他五岁便撇下丈夫儿子,投入别人怀抱。失意的父亲终日买醉,管晋十岁那年,他开车出了事故,离开了他每日咒骂的世界。
  已然生活富裕的母亲希望补偿孩子,想接管晋同住,他不愿意,“那是她的家,不是我的家,我去干什么?”
  说这话时,他完全没有表情,仿佛这些都不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冷冷的腔调,与周围又浓又暖的色调格格不入。
  “房子是我妈装修的,俗吧。”
  乐怡环顾四周,欧式宫廷的风格,华丽非常。
  她诚实的点点头,“是有点俗。”
  他撇撇嘴,说,“和她人很像。”
  存在共性的心灵很容易彼此贴近。他们的共性太多,缺乏家庭关爱、但不愁金钱、敏感、早熟,同龄、同班又同桌。
  他们惺惺相惜,无话不说,后来简直是狼狈为奸。对乐怡纠缠不休的男生,管晋会出面解决,当然,不排除使用武力,而乐怡则会为管晋打发掉第n号女友,如必要,还会以新欢的身份。
  但不论如何胡闹,管晋却不会打乐怡的主意,这似乎是两人间的默契,只当朋友,无关情爱,因为,用管晋的话说就是“我们俩太像了。”
  同是右脚的鞋,怎能凑成一双?
  大学,管晋留在当地,乐怡考到外地读书,他们虽不能常见面,时不时也会通电话。
  每结束一段感情,他就会跟乐怡开玩笑,“你总不谈恋爱,我又总恋爱失败,如果到七老八十了还是这样,咱们就凑合凑合做伴儿吧。”
  乐怡嘴上呵呵的笑,“好啊,就这么办。”心里止不住的悲哀,两个胆小又不愿承认的懦夫。
  乐怡坐到沙发上,给管晋拨电话,没人接。
  她把手机丢到一边,打开电视,看到自己的节目正在播出。
  十分精彩的一期,她几乎可以想见节节攀升的收视率,可观众不会知道,发生在背后的故事更精彩,制作的当天深夜,久别的恋人在机房拥吻。
  如梦似幻的吻。
  有音乐响起来。
  佟乐怡拿过手机,管晋的名字在上面。
  她接起来,“婚礼
  忙得都没空接电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管晋明显有些意外。
  “不够意思!要不是我妈告诉我,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怪我了吧?”
  “这笔帐以后再跟你慢慢算,说说,怎么肯乖乖就范了?”
  管晋的声音渐渐低沉,“乐怡,记得前年过年你见我喝醉哭了那次吗?”
  “嗯。”她记得,过年回来后她就和贺承伦分手了。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愿意讲,现在我告诉你。
  有个女人对我说她怀孕了,她要结婚,要么就打掉孩子,分手。你知道的,我肯定选择分手。
  但她有一个要求,让我陪她去做手术。
  我去了。
  她怕疼,做的是药流,最后盆子里小小的肉块拿给医生看,我也看到了。我心里难受,觉得自己特不是人。
  其实我很喜欢她,但还是放开了,我不想要婚姻,这你也明白。
  隔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忘了她,偶尔会打个电话问候。
  就前两个月,她来找我了,比以前憔悴,让人看着心疼。她男朋友跟她求婚了,她又给我出了道选择题,她问我想不想结婚,如果还是不结,以后也别再联系了。
  乐怡,我不能再放开她第二次,我想看看我们两人的孩子有多可爱。
  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怕听到你的声音,怕自己会动摇。
  ……
  就是这样。”
  乐怡听完,沉默了片刻,说,“管晋,你做的对。还有,我要当你们孩子的干妈。”
  作者有话要说:表针指向0:21,暄终于更新了,今天臭美去烫头了,回来晚了,特奉上屁屁一只供各位拍打,那个……可不可以先垫个垫儿~~


☆、第十九章

  乐怡送上祝福,又和管晋聊了两句挂掉电话。
  她说得口干舌燥,去客厅倒水,经过穿衣镜,她发现披肩还搭在身上,大红的那面。
  强烈的色彩,被民俗传统赋予独特的意义。
  刚才管晋问她的终身大事是否有眉目,她没回应,转个话题又谈起别的。
  本来也无话可说。
  电视里正插播广告,唢呐高亢、锣鼓震天、八抬大轿,旧式婚礼的场景,满面欢喜的男子迎娶心爱的新娘。
  夫妻对拜,喜帕的流苏微动,里面女子的俏脸娇羞可人。
  佟乐怡抚着下摆的流苏,看着镜子里映得红滟滟的面颊。
  她这辈子又会是谁的新娘?
  她一把扯下披肩。
  再次出门是在假期的第六天。
  中午,佟乐怡和宁莫约在地处繁华的星巴克,沿街的店,靠窗的视野极佳,同座的还有半途不请自来的康行,他两天前才出差回来。
  “康行,大好的时光你不去泡漂亮美眉,跟我们两个老女人瞎耗个什么劲。”宁莫把玩着康行刚刚送上的小礼物,玩笑着问他。他们俩已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乐怡和康行交往时三人便一起吃过几次饭。
  “我是在泡啊。”康行接得很快,认真的模样更令两个女人发笑。
  不耐烦的迭声喇叭传了来,乐怡朝外望,马路上排开大队人马,奥迪奔驰开道,后视镜拴着红色气球,行驶缓慢。
  她想起今天也是管晋结婚的日子,冲他那爱炫的性子,排场一定也小不了。
  宁莫也看到了,“这两天结婚的可真多。”
  康行说,“黄金周嘛。”
  “我说,你怎么还不结婚?”
  康行表情无辜,下巴朝乐怡的方向一扬,“她又不嫁我。”
  乐怡斜了他一眼,兀自喝咖啡。
  宁莫也习惯了他的没正经,“不过你也确实不像个结婚的好对象。”
  康行眉峰上挑,“怎见得?”
  “你长得太白太干净。”
  “这理由太无厘头了吧。”
  “没听人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再加上你那桃花眼,啧啧,典型的风流浪荡相。”宁莫直摇头。
  康行慢条斯理,“这位妹妹所言诧异。难道自古就没有长得白的痴情男、长得黑的负心汉?所以,千万不要以貌取人。就像很多女人都觉得蓄络腮胡毛发旺盛的男人才性感,其不知,有胸毛的男人未见得就不是性无能。切记切记。”
  怎么拐到胸毛和性无能上了?
  宁莫和乐怡笑得够呛,“什么怪
  理论?”
  从星巴克出来,康行又带着她们和几个朋友唱歌、吃饭,接近午夜时,一行人去了夜店。
  宁莫和乐怡只点了低度的鸡尾酒,一杯下肚,宁莫去厕所,乐怡想起了件事,“沈瑜瑶有事找你,让我告诉你一声。”
  “你怎么碰着她了?”
  “她去机房找人,我在做片子。”
  “你们写字楼A座的那个机房?”
  “嗯。”
  “她去那儿找谁?”
  乐怡仰头把最后一口喝干净,“她男朋友,就是那机房的老板。”
  康行放下杯子,看着乐怡拿起一旁的洋酒就要往空杯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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