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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天下风雷-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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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夏、美仑和子卿回到客厅,不多时,有人通禀胡广源将军到。就见一堵黑铁塔般的人物大踏步的进来,身后一人端了一尊赤金佛像的贺礼。

出手如此阔绰,陈震天呵呵笑了接受,陈维夏起身替父亲招待胡广源时,四目相对,胡广源忽然神色恍惚的目光闪烁。

“胡兄,多日不见,在哪里高就?”陈维夏的目光一直逼视着胡广源,胡广源含糊的应着却是神色慌张。子卿在一旁都觉得有些异样,美仑却撇撇嘴嫌弃胡广源这粗鲁的大汉在台面上扫兴。

胡广源知趣的去了隔壁一桌同人喝酒划拳,陈维夏就离了席。

美仑还怕子卿多心,解释说:“我哥哥就这个样子,家里就他一个男孩子,谁的账也不买。”

酒席宴散后,张继组坐在子卿新得的车去兜风,悻悻的奚落说:“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老陈喜欢你是图谋不轨。谁不知道他喜欢年轻俊俏的男孩子。”

气得子卿连连啐他。

开足了马力在无人的街道上狂飙,子卿惬意的享受着新车的速度,开车在寂静的道路上狂窜。转弯时忽然迎面一辆车过来,险些撞在一处,子卿猛打方向盘,两辆车子几乎擦身而过,吓得张继组“嗷呜”大叫。车子冲向一旁,嘶鸣着停了下来,好险没有撞到。

“真是好车,若是旁的车怕就撞上了。”子卿长舒口气感叹。

对方的车也停下,定然也是吃惊不小,车上下来一位穿风衣的人,礼帽压得很低,疾步来到子卿的敞篷车边上,伸手就揪了子卿的胳膊喝骂道:“你疯野的益发没边际了!”

子卿措手不及,那拳头险些打在子卿的面上的瞬间,忽然停住。

“表哥,是你呀?”张继组惊呼。

风衣礼帽的男子忽然愧疚说:“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表哥,你是不是看了是陈帅府的车,拿子卿当了维夏哥了。”张继组说,又向子卿介绍说:“这是我表哥何秉章。”

听张继组介绍说眼前这位公子是东北胡云彪的儿子,风衣礼帽的男子笑了说:“长得有些像我兄弟,所以认错了,我叫何文厚。”

“您不用道歉,是孝彦不好,以为晚上没人,就开疯车了。”

“我自当是维夏又出来混闹了呢。年轻人多喜欢速度,只是不能拿生命冒险。这真出了事,家人要多担心?敞篷车本就不安全。”何文厚语重心长的劝告。

何文厚走后,张继组对了他的背影啐了一口说:“子卿不用理他。我给他面子叫他一声表哥罢了。他是我娘的一个远房外甥,我不过就尊他一声表哥而已。他在南边为孙大炮干过,后来混得不好,去宁波找我家老头子讨生计。现在在蓝帮的堂里做。他先时和那个被刺杀了的江成海是结拜兄弟,陈维夏是他和江成海收养过的小兄弟。听说当年老陈发神经,把维夏给扔在雪地里险些没冻死,被这厮拣了宝贝。偏巧维夏哥性子拧得很,现在除去了我这位表哥的话是任何人的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所以近来陈大帅对何表哥也还客气。我爹很看他不上,说何文厚这个人太深沉有心机,让我躲他远些呢。”第二天,张继组又拉了子卿出去玩,累了就去了一家咖啡厅。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又遇到何文厚和陈维夏。

不远的卡座里,听何文厚低声说:“平白的为什么讨那个不痛快。”

维夏说:“那个胡广源,我怎么就看他奇怪。那天大哥被害,他怎么那么快听了消息赶来,维夏觉得有鬼。”陈维夏眼前晃过那难忘的场景。

一声沉闷的枪声撕破宁静,大哥江成海倒在血泊里。大哥满是鲜血的手拉了从屋里冲出来惊慌无措的两位兄弟,并没理会大家劝他别出声攒口气力,等大夫过来。而是拉了维夏的手放在何文厚的手中说:“秉章,果儿就交给你了。”

维夏在哭,哭声和眼泪都唤不回大哥,二哥何文厚紧紧的搂住他,不要他冲动。兄弟二人在大哥的尸体前长跪了发誓要为大哥报仇。就在这个时候,大哥手下的团长胡广源的身影忽然在门边一闪不见了,维夏谨慎小心的追出去,却不见这个人的踪影。两天后,有人自首承认是杀江成海的凶手,牵强的理由是“图财害命”。但维夏和何文厚都知道,这不是真的,是有幕后黑手向大哥江成海都督下了毒手,因为大哥是拥护南方政府反对袁世凯的,这下手的人很可能是北洋方面的人。

“二哥,大哥去了,维夏就你一个亲人。”陈维夏毫不顾及的说,“大哥的仇,维夏一定要报。”

第四卷 第165章 分道扬镳

“继组,怎么是你?”何文厚发现了张继组,堆出了笑脸招呼他们过来坐。

陈维夏侧头擦着眼泪,子卿顾做没有发觉,笑吟吟的应对着何文厚的问话。

“维夏,你看看子卿,代表父亲来给令尊拜寿,从一出场就叫了头彩,谁不夸是大家子弟风范。从容应对、对答入流,大大方方的才是给胡大帅长脸。今天报纸上满板都是夸赞子卿的文章。你总抱怨令尊如何,你看看你昨天,我寻你了几次,满场见不到你人影。父亲做寿,谁家的孩子不是规规矩矩在门口去迎送客人,也不被长辈笑话。”

边说边扎了果盘里的蜜饯递给子卿吃,又随口问继组:“表弟,姨爹身体还好吗?我近来忙,一直没时间去拜望姨爹他老人家。”

张继组懒洋洋的“嗯”了声,有些不耐烦。

子卿根据刚才听的对话推测,知道何文厚定然是训斥过陈维夏,多半也是为了昨天陈维夏没有去酒宴上应酬。

何文厚又对张继组说:“继组表弟,上次你提到的想要那个法国的香纸,我一位朋友近来去法国,已经托他给你带了。”

“我不过就一说,你还当真了。”张继组满不在乎的说。

胡子卿脚下踢了他一下,示意他这么做太过分了。

张继组才不情愿的说了句:“谢谢表哥了。”

何文厚似乎并不在意,关爱的给子卿递水果,边对身边的维夏说:“怎么连照顾弟弟都不会吗?就你现在的举止做派,真给哥哥们长脸呢。”维夏低了头应了声:“二哥教训地是。”

子卿怯怯的看了眼陈维夏,都觉得何文厚的话虽然是面带微笑说出。却令人不寒而栗。

张继组应付几句就寻个借口拉了子卿离开,出门啐了一口说:“没头苍蝇似地钻营,小陈怕是昏了头了非他的话不听。”

继组去洗手间。等回来地时候神秘的说:“子卿,你猜我遇到谁了?”

“你遇到鬼了?”子卿奚落。

“杨小七。你升天入地在找的杨七爷,在酒廊那边搂了个洋妞。。。唉,还在吵架呢。法语我听不懂,那个女的在哭,法国娘们长得真漂亮。那脖子又长又漂亮,金发碧眼,你快去看看。”

“去你的,我为这个事烦心呢,你少提他。”

“去呀,骗你是小狗。”继组推搡了子卿出来。

酒廊里,那个座位上只有两只空酒杯。胡子卿笑看了看张继组,捻起两个手指,哈哈气。做出要弹张继组脑壳地动作,吓得张继组连连喊冤了往外跑。

同张继组分了手,子卿折回酒廊。

落地玻璃窗前。一身西装抽着雪茄的杨七爷正对了窗外夜色发呆。

见了胡子卿的出现,杨七爷吃惊后又恢复平和:“你还是找回来了。”

“不然怎么是先生的徒弟呢。”子卿淡笑:“才见了桌案上酒杯旁折断的火柴棍堆的那个星星。孝彦就信了定然是先生来过。回来不过是碰运气。”

杨焕雄带了子卿来到他酒店的房间。屋里有股淡淡的香水气息。

“她走了,没关系的。就我一个人。”

子卿怪异地笑笑。

“小东西,别乱猜。她是我的partnr,法国人,我在美国认识的。”小七端起玻璃高脚酒杯,红酒漾着绚烂地光彩。

“先生,孝彦一直在找寻先生

“什么也不用说了,你没错,我也没错。”杨焕雄说:“你不找我,我走之前也会去见你一面。子卿,你的话没错,你是人,有尊严,不想被当牲口教训。但凡教人是有两种方法,简单容易见效地就是打,小猫小狗不听话,打几下踹几脚都管用。当然可以去讲道理,去说服,可是那个花时间耗精力,不是对什么人都见效。七哥当然知道你地难过,可七哥是个没耐心的人,自幼自己是这么被教出来地,也如法炮制的对你。对不起,如果你不认可,作为先生,我没有立场去逼你,但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去教你。俗话说,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事情不想同子卿你系疙瘩。第一,杨村之役,我并没有架开你,抢你功劳的企图。那么做,是惟一能让于远骥活命的办法。于远骥孤军作战,必败无疑。就是没有我去劝说,他和汉辰也要败在你和奉军手上,这点他们都知道。只不过他们不得不打此仗,总要对秦总理有个交待。但如果打下去,荀世禹就有借口以穷兵黩武、祸害百姓为由定了他们是战犯,诛之而后快。并且,于远骥如果同奉军交火,必有奉军伤于炮火,胡大帅绝对不会为于远骥说情,怕也成全了荀世禹杀于远骥。我和小于多年的挚友,汉辰又是我的爱侄卿对不住,我只有这么做。”

胡子卿愣愣的看着杨七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难怪前些天段大爷让父亲出面说和,开赦了于远骥战犯的罪过。

“可能你很失望,错失了一场施展身手的机会。但是也总不能一将功成万古枯吧?百姓遭殃,哀鸿遍野。子卿你是个悲天悯人的心肠。关于杨村一战,你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杨焕雄始终面对了窗外夜色,子卿埋坐在沙发里默不作声。

“关于带你去疯玩,没有丝毫炫耀的意思,吃喝玩乐本就不是你我该做的事。只不过是告诉你,我杨焕雄也是出身将门,也有锦衣玉食,也能过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的生活,可我不能。我想,但是我不能,就是这么矛盾。于你不同的是,家中的长子,应该是重臣,重臣是要当千里马来养,要奋蹄勇进,要不知疲倦,要扛载全家的责任。你是,我不是。可是事与愿违。我是家中幼子,本应是家长的宠臣,本该当做美玉珍玩被宠溺惯养的,不用承担任何的家族责任。可惜,我和小于都是幼子,都被误当了千里马去养。你呢,家里长子,却被当作美玉去珍藏了。错就错在,我总想拿你当千里马去驯养,不是为胡大帅,是为了天下民众,因为你有成材的质地,却是璞玉有待雕琢,雕琢就要挨刀,就要受辛苦,你知道吗?”接受先生的雕琢,可孝彦接受不了侮辱和鞭挞。”子卿眼里蓄泪,望着杨七爷。

杨焕雄拿出一张外国报纸,上面是报导陈震天寿宴的盛况,也报导了子卿这位中国第一美少年,是真正的名流贵族。

“你我不同路,能走到一处就是有缘。当年我从美国回国,于远骥见到我就说,东北王的儿子胡子卿是个好苗子,是个可造之材。我满怀信心能打造你成美玉,相信你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却忽视了你的感受。我也累了。”

“七先生,孝彦不是那个意思,孝彦知道自己有很多毛病,只是孝彦不想被当奴才当牲口去养,我不想,汉辰也不想吧?”

杨焕雄拍拍子卿的手笑笑:“子卿,先生明白你。然后坦然的伸手说:“来,告个别吧,或许哪天,在美国西海岸,你来玩,一定来找我。”

子卿落寞的起身,并没和七爷握手,他泪光朦朦的眼里,出现了那晚同七爷在夜市吃烤白薯时,调皮的从七爷的裤兜里掏零钱的场景,七爷两手沾了白薯高举了说:“右边兜里。”

子卿的促狭,七爷慌了笑骂说:“唉点让人误会呀。”

打打闹闹的开心,玩笑时的谈天说地。

北戴河无人的海滨,他和七爷还有小段、张继组在海滩上晒太阳,躺在暖洋洋的沙滩上,或是在沙地俯身挖螃蟹洞,为追个小螃蟹满处爬。

子卿曾奇怪的抚摸七爷腰上淡淡的伤痕问:“疼吗?”

七爷翻了个身,头枕了双臂侧脸看了他说:“你想试试吗?”

说罢二人就打闹在一起。

七爷说:“总会有一天,没了销烟战火,我就天天在这里晒太阳做梦。”

从北平缴获飞机时,七爷载了子卿在天边飞,插入云层,又飞旋而下。七爷对他说:“子卿,等你学会了开飞机,就知道了自己多了双翅膀,从此高山大河、天高海阔再没有能阻挡你的东西,你可以自由翱翔。”

只有这些日子,七爷就是七哥,大自己几岁的兄长朋友。而讲武堂那个古板严肃的教官就不复存在。

子卿落寞的往屋外走,却不防备踩了自己的鞋带,险些跌出去,被七爷冲上一把搂住。

七爷顺势蹲身抱起子卿放在桌台上,伸手去帮他系鞋带说:“以后鞋带再开,就要靠你自己了。”

意味深长的话,子卿离开时头脑仿佛被抽空。

开车回酒店的路上,子卿忽然调头奔回,而服务生对他说,那位穆先生已经离开了。

第四卷 第167章 先斩后奏

段连捷约了胡子卿在奉天一家酒店的酒廊闲聊。

子卿一身西装闲靠在沙发里长叹:“都几个月没有来灯红酒绿的地方了,还真想。”

“怎么,没了小七那个老古板盯了你,你还不敢来?”

“我哪里有时间?又要忙了处理军务,又要忙了组建航空大队,还要帮了我家老爷子处理政务上的杂事。如今每天不到一两点钟是忙不完的。好在还有霍哥帮我,不然就通宵达旦了。”子卿慨叹。

段连捷戏弄说:“难怪当年小于说你和汉辰都是苦命,掉进富贵窝里却无暇安享富贵,这才是悲惨。飞机学得如何了?”

“你介绍的那个德国教练还不错,我在学。”

“那个教练还是当初小七介绍给小于的,是小七当年学飞行的教练。陈震天曾经派人请过他,好在我下手快。”段连捷得意说:“对了,小七这两天在奉天,你见到他了吗?”

“他来奉天了?”子卿诧异的神色回答了段连捷的问题,段连捷忙掩饰说:“算我多嘴。”

子卿落寞的回到宿舍,霍文靖刚巧从外面回来,一身的积雪在门口跺着脚。

“霍哥,你知道七先生来奉天了吗?”子卿迫不及待的问。

霍文靖吃惊的神色,摇摇头。子卿落寞的说:“七哥肯定是生孝彦的气,来了奉天都不来看我。”

“子卿你多虑了,小七不是小肚鸡肠的人。况且他走的时候跟我说地很轻松,说这教学生不过也是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的差事。做不得真。彼此无愧于心就罢了。”

子卿怅然的开车回家,路面积雪在月光下亮白灼目。

进了家门,才发现家里正大排筵宴。。。热闹非常,父亲在请客。

子卿这才记起今天是冬至了。

吃过饭。一桌桌地客人通宵打牌,子卿忙了应酬。大勇却在门口探头探脑“怎么了?”子卿出了门就被大勇神神秘秘的拉到一旁,对了他耳朵低语几句。

“你看走眼了吧?”子卿笑骂:“我打牌没打花眼,你反是添毛病了。”

“真地,就是穆先生。那个穆疯子烧成灰我都认识。”大勇认真说。

子卿皱起眉,下意识向屋里望去,果然不见父亲的踪影子卿快步向父亲的书房走去,心里还在狐疑:“不会的,七爷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被我爹捉到?在东北呆了这些年都没事,怎么临走了反出事呢?”

隔了旁门门缝望去,子卿的后背汗毛倒立。

“小七,你来,你对你大哥亲口说。”父亲正拿了电话递给一个人。那熟悉地背影。子卿举起的拳头要捶墙,又轻轻放下。

转过身的杨七爷面无表情,怕也是突遭变数。在急于应对,接过电话略含颤抖的声音:“大哥。是豹儿。”

子卿听不到电话那边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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