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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天下风雷-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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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峰的性子本是逆来顺受少言寡语,对父亲的责骂也不再抱怨。

到了发生枪杀学生事件时,父子的矛盾终于冲突到了极点。立峰坚决不同意开枪,秦大帅当众煽了立峰一记耳光。换了他人去动手。

当事情无可挽回时,秦大帅一夜间头发花白,声讨声四起。秦大帅被迫辞职前地那个晚上,家人在立峰的桌上看到一封信。立峰走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申江国流》的狗头报纸又开始报道昔日“八公子”地现状。特地发挥想象的推测陈维夏地死,秦立峰的失踪,荀晓风的没落及至胡子卿的沉沦。

正在小七兔死狐悲的看着身边故友各个离去时,不幸地悲剧也笼罩了杨家。

那是个晚春的下午。小七从外面回来,来到大哥的房里去复命,却听到屋里大哥和顾无疾的争吵声和小乖儿的哭泣声。

“汉辰管威儿,是我让他去做的,汉威不用心读书,就该管。。'奇4020书'。”

“无疾老弟你也听到了,乖儿刚才那段儿《中庸》背得只字不差,汉辰这明明是在报私仇。他小时候读书挨打,就要乖儿也挨打?”

乖儿呜呜的又大声哭起来。

“大哥。乖儿这是因为没有背书,刚才被罚才硬背下来的。”

“他只要会背了就可以,你打他做什么“一桩是一桩。乖儿贪玩不做窗课,还带了学里的孩子们胡闹不上课。就该严惩。”

“无疾你是为了汉辰抱不平吧?”

小七见二人争执不下。忙堆了笑脸进去:“威儿,怎么哭起来了。再哭睫毛就掉了,不信你去镜子照照?”

一句话果然管用,乖儿跑到镜子前仔细看着自己总被人夸赞地弯弯长睫。

这时候,汉辰也进了屋。

看着汉辰,杨大帅鬼火顿起,劈头盖脸的骂道:“旁的本事不长,搬弄是非倒是有你。”

顾无疾更是火气上来:“大哥,你这是说谁?你要是对我有气,不用拿汉辰当靶子。”

汉辰莫名其妙地迎头被父亲一骂,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总之惹了父亲不快就是他的不是,汉辰无声地跪下,杨大帅更是恼怒:“你这是做给谁看?让你师父看看我如何虐待你大少爷了是吗?我当年给人当儿子,老子打死也要乖乖地受着,你呢?”

杨大帅越骂越气,动手就又要打汉辰,小七忙上前抱住大哥劝阻:“大哥,你要打龙官儿回头小七帮你去打,你消消气。怎么跟顾师父还跟小孩子一样的斗嘴呀。”

好不容易劝开了二人,夜晚,顾夫子就拉了汉辰和小七在小院里吃酒,看着汉辰顾夫子叹息说:“人说这父子前世就是冤家。其实你爹心里一直疼你,只你这不知道进退地性子屡屡和他拧不到一处去。龙官儿,你也大了,你爹的性子越老越固执,你是不能指望他能改好,你只能委屈自己去将就他吧。谁让他是你爹呢。老小孩儿,你哄哄他开心吧。”

汉辰只是笑,心里当然明白师父是心疼他,怕他受苦。

正喝着酒,忽然传来一阵惊喊声,“着火了,着火了。”

众人都冲出去看时,浓烟在学堂方向。

家人拿了水桶敲着盆忙去救火,火扑灭后一地狼籍,书房里的书籍尽毁,顾夫子捶胸顿足惋惜不说,整个学堂也烧的面目皆非。

更吃惊的是,居然这火是小乖儿放的,而且乖儿趾高气扬的说:“烧了这鸟学堂,就不用读书受罪了。”

身后的几个宗族的子弟都讪讪的说:“是汉威的主张。”

杨大帅忙关切的看着乖儿被火烫红的小手,汉辰却怒不可遏的呵斥乖威儿,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顾无疾也怒容满面的喝令乖儿过来。

杨大帅反是抱紧了乖儿瞪着汉辰骂道:“汉辰,你给我跪下。管教弟弟是你做长兄的责任,你没有看管好乖儿,出了这等大的纰漏,你该当何罪?还敢对乖儿大声训斥。”

小七都觉得大哥简直是胡搅蛮缠了,平日管教乖儿。大哥阻拦,如今出了事,反怪汉辰疏于对乖儿的管教。这里外是让汉辰无法活了。

顾夫子见汉辰跪在院里。毫不客气的问杨大帅:“汉威还是不是我徒弟?”

杨大帅见顾无疾毫无妥协的意思,忙陪笑了说:“无疾。算了,乖儿也吓到了,我回去好好跟他说说。”

“大哥,你可以打汉辰,我不拦你。你地儿子。你打死了也同我无关。只是这汉威,我是非要管教不可,出了这等毁师灭道的事,不教训他我顾无疾枉为人师!”

顾夫子的脾气执拗起来是无人能拦地。就如那天在祠堂打小七,杨大帅都有意轻饶,顾夫子却不肯罢休,杨大帅也只得听之任之。

乖儿看出大事不妙,搂抱了爹爹的脖子大哭起来,那副孤苦无依地小模样。委实惹人怜惜。

乖儿不停口的叫着“爹爹”

那意思是,乖儿只能靠爹爹保护了。

顾无疾过来抢杨大帅怀里抱着都费力的乖儿,杨大帅却躲闪挪揄着制止:“无疾。你是为了给汉辰出气吗?你要出气也不能拿这个没娘的孩子。”

顾无疾呆楞在原地,小七也似乎被意外的冷箭射中一般。大哥始终对那冤死地小夫人有愧意。而对他这个殃及池鱼的弟弟呢?

顾夫子无语的走向汉辰。摸摸汉辰的头顶叹口气说:“龙官儿,师父教了你这些年。这做人的道理你可记下了?”

汉辰胡乱的点点头,看出师父神态的反常。

“记下就好,你是杨家的长子,这是你一世也推不开的责任。”

顾无疾说罢转身走了,脱险后地乖儿嚎啕大哭。

杨大帅冷眼看看地上的汉辰,骂了声:“起来吧,演给谁看。”就抱了乖儿离开。

傍晚时分,固执的顾无疾已经带了顾师母简单地打理好行装要离开。

这个举动倒是令杨大帅震撼。

“无疾,你这是何意?”

顾无疾叹口气说:“前些时候,家乡托人来捎信说,祖坟荒芜了,我该回去看看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无疾是回家,龙城毕竟是客居之地。”

“无疾,你这是赌气吗?你我同甘共苦这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若是为了龙官儿抱屈,我不打他了就是。”顾无疾笑了:“大哥说笑了,龙官儿始终姓杨,他心里比你我更明白。”

杨大帅木然的看着顾无疾地离去,心中不忍可又无法放下姿态去挽留。顺口吩咐汉辰和小七:“你们两个去劝你师父回来,劝不回来休来见我。”

跪拦在顾师父面前,师母先是哭了起来。大太太过来如何劝阻也不行,一家人哭做一团顾无疾只是摸摸汉辰地头,又对小七说:“小七,日后杨家怕是要靠你了。龙官儿的心你最明白,不要太苛求他了。”

顾无疾推开两个徒弟拉了妻子踉跄地出了杨府大门。汉辰的泪水夺眶而出,扑过去抱住了师娘的腿。

“师娘,别走,汉辰还要给师父师娘养老送终呢。”汉辰心里痛苦,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为了乖儿的不听话竟然要离去。

顾师母也哭了蹲身保住汉辰,艰难的说:“龙官儿,好孩子。没了师娘师父,你就少了份拖累和牵挂。你,你日后可要跟你七叔学得乖巧些,也少在你爹面前吃些苦。”

小七也红着眼跪在顾师母面前,顾师父却喝了小七起来,拉他到一边低声说了句:“小七,你日后多担待些。师父不知道龙官儿在杨家还能撑多久,师父不忍心再看到胡家、陈家、秦家的惨剧发生在杨家。”

小七一阵漠然,春残花落中,目送了师父师母登舟远去。

第四卷 第224章 自暴自弃

顾师父的走,杨大帅几天都寡言少语,虽然自我安慰说顾师父气消了会回来,但似乎也知道是盛宴必散了。

吃饭时,只为了汉辰的筷子放到碗上发出些轻响,小七都不曾留意,杨大帅就勃然大怒的掀了桌子,揪了汉辰一顿踢打,非说是汉辰是为顾师父的远去怀恨在心,给他脸色看。

汉辰既不躲也不吭声,到了夜间,小七惊慌的发现汉辰开始咳血。

“龙官儿,是他伤到你了吗?”小七紧张的问。

汉辰摇摇头。

小七心里一阵酸楚,不知道大哥这是为了什么总是如此的为难龙官儿,其实他心里是倚重这个长子的,但却屡屡放不下姿态给龙官儿一个好脸。

申大夫为汉辰看过病后,诊断说是春夏季节交替,南方潮热,才引得汉辰吐血的病根犯了。

杨大帅来到汉辰的病床前时,小七期冀着大哥能说几句关爱安抚的话,也让汉辰心里好过些。可大哥却咳了两声郑重的对叔侄二人说:“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这杨家就要靠你们两个了。”

平常疏松的开头,小七躬身等了大哥后面的话。

“如今杨家人丁稀落,所以

小七一听就出了一身冷汗,大哥有跑会这个话题了。

“亮儿如今都五岁了,这些年汉辰这大房就没出个子嗣,是不是该让申大夫再来给你看看身子,补上一补?”

“大哥小七嗔怪的打断:“龙官儿这在养病呢。”

大哥的眼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还有你,别以为给我拖下去就一了百了。明天我就让你嫂娘去请媒婆来。给你物色房媳妇。”

“哥,这不是出尔反尔了。”小七反抗着大哥的不守信用。

“过几年娶小妾?大哥等不及了,杨家也等不及。你们都快些为杨家延续些香火。就是过年也热闹些。”

小七心绪不平,汉辰沉默不语。“还有没点规矩了?”大哥呵斥道。叔侄二人都慌忙称是。

小七忽然狡黠地一笑,凑到杨大帅身边堆了笑脸说:“大哥,大哥正当年,雄风不减,不如跟嫂娘商量一下。再给汉辰生多几个小弟弟。”

一句话说完,不等杨大帅伸手打,一步就跳开丈许开外窃笑。

杨大帅见抓小七不到,沉了脸佯怒的喝了他说:“目无尊长,自己掌嘴二十。”

“哥小七小心的哀告。

“嗯?”大哥挑高声调,似是不肯罢休。

正在僵持中,凤荣扶了大太太和储忠良进来。。(奇*书*网…整*理*提*供)。

女婿来了,杨大帅不好发作,只瞪了小七一眼说:“看我晚上拾掇你。欠打地东西。”

“七叔又怎么惹爹恼了?”凤荣打趣着问:“原来是龙官儿总惹爹的眼,现今怎么是七叔了?”

看了一屋子地人和床上落寞强撑起身的汉辰,小七从汉辰的眼睛里看出了那无奈和倔强。

家里家外发生了许多事。小七索性就快刀斩乱麻。

“大哥,刚才申大夫说。这龙城夏季潮热。汉辰这病该在个干燥的环境调养。云城的大姐那里说,应该把汉辰送去了云城养病。不然怕要落下病根。”

“你怎么跟你大姐说了?”杨大帅当然看得出小七地心机。又凝视了汉辰那平淡无表情的面色,变佯装糊涂的应允了。

送走了汉辰,小七又面临到另一场的折磨中。那是远在北方的胡子卿的消息开始令他寝食难安。此刻的胡云彪正忙于继续南征扩大地盘,而江永盛省长却同他摊牌辞职。

老江一直反对打仗,大笔的军事开支都要各省百姓负担。尤其这回为了剿灭霍文靖叛乱,各省要分摊十万大洋的军费,庞大地开支只能压榨百姓了。如果说霍文靖一事是难以避免,那南征就是穷兵黩武了。

钱参议在不停的宣扬一统中原,胡云彪也解释说,这就像是江湖上侠客亮剑,比不制服对方,就要被对方制服,与其如此不如一鼓作气一了百了。

江永盛终于忍无可忍的辞职了。

百般挽留无效,胡云彪气得骂了对钱参议说:“他霍文靖拿枪杆子造我地反,江永盛是用笔杆子造我的反。”

胡云彪平静下来,忽然想起平日他左膀右臂般知无不言思路敏捷地儿子,那张骄傲张扬又不乏俊俏地脸。因为霍文靖造反的事,难辞“引狼入室”之咎地儿子胡子卿在事情平息后顶了漫天的骂名指责悄悄去了天津,几个月悄无声息。胡云彪也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段噩梦,那段否定了过去几年东北军的改革政绩的噩梦。毕竟儿子的整顿军务,兴办海军空军等轰轰烈烈的打举措都是他的默许和支持,否定了儿子,也是否定了自己。可霍文靖叛变,白白断送了多少同他出生入死白手起家的老将和士兵的性命,还平白的给了日本人机会插手了东北,这惨痛的结果难道不是小顺子不听劝阻滥用霍文靖的结果吗?

胡云彪心里暗骂:“儿子,你还是嫩呀,还要多磨砺,怕这个事对你未尝不是件好事,也让你日后多张只眼认清敌友。”

郭东寺尴尬的支吾不言。

“说吧,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有多任性胡闹。”

郭东寺咬咬牙说:“听说,小爷在天津同张继组那些少爷们混了胡闹,包下了天津卫几家窑子,这事天津卫都传遍了。”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小爷看上了个电影明星。人家电影公司怕影响了拍片子出来阻止,小爷就花了十几万把那明星给包下来了。”

胡云彪呼了口长长的粗气:“这小子,迟早被女人给玩了。还有吗?”

“天津各大赌场。小爷过了夜里两点就去玩儿,有输有赢。听说倒没赔本。只是还有

“还有什么,说吧。让他先去闹着,等过了这阵风头,我再好好给他上鞍辔。”

“天津那边小爷身边的人说,说

“说什么呀?”胡云彪从郭东寺犹豫的言语里暗查出不祥。

“小爷在抽大烟

胡云彪刚从七姨太手中接过的烟杆噗通落在地上。颤抖了牙关追问:“他抽什么?”“是抽鸦片,听说抽得很凶,一天二两烟膏是不够地,有一次抽得人都晕了。”

“什么时候的事?”胡云彪倏然坐起,眼睛里满是惊愕。被霍文靖大军追得四处逃窜时都没有此时的狼狈。

“有两个月了,只是当初都以为小爷就是一时不痛快,过了就戒了,不想成瘾了。”

见胡云彪讷讷无语,郭东寺又说:“听说小爷人都脱了型了。没日没夜地吃喝嫖赌,瘦得像竹竿了。”

“给我叫他回来,立刻就回来。”胡云彪喝令道。

转念一想。又抬手制止说:“不用了,我去。我自己去趟天津。”

家里人上上下下都在为子卿遮掩。关于子卿放浪形骸的谬行,胡云彪也是偶然能从外面听到个只言片语。

一天胡云彪微服上街走动。市井萧条。来到一家酒楼坐到一个角落,听到地都是人们在议论胡少帅的嚣张。

“那胡少帅了得,得不到的女人就拿钱去压,报纸说他的坏话他就砸报馆。”

“过去总听人说胡少帅如何英勇,给东三省做了多少好事,都是以讹传讹。”“唉,听说胡少帅根本就不是大帅的亲儿子,是收养地遗孤。还听说是胡大帅仇人的儿子,所以后来父子反目。”

“我还听说这胡孝彦是大帅老婆偷人生的呢。”

一阵大笑,胡云彪郁怒不敢发作。

一个人淫笑了说:“听说醉红楼那窑子里,日本货的春药厉害,可价钱也好。没想都被这花花大少给包了,他那小身子骨怕不行了,又抽烟又嫖的,怕身子早都掏空了。”

众人一阵大笑。

胡云彪心里一阵潮涌,子卿这么下去,就彻底的将他在东北人眼里的形象毁掉了。

重新见到子卿,已经不再是当日那个美少年,那个戎装挺拔的年轻将领。子卿颧骨突出面色发黄黯然无色,疲惫的目光没了往日地英气勃勃和天真烂漫的眼色。唇上续了胡须,更显得苍桑的感觉。

胡云彪一阵心酸:“来了?”

“爹唤孝彦来,有什么吩咐?”

“玩疯了把爹都忘记了?”

胡云彪都找不出什么话来同儿子讲。军里地事儿子卸去了军职同他没的可说;政务地事儿子如今更不用管;家里地事也不用他操心,可不就剩了吃喝玩乐了?再一想其他儿子不也是没什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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