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砍柴个人文集-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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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力。”
大学时,看电影自然离不开青春的梦想和爱情的苦乐。进校看的第一部片子是著名的《罗马假日》,纯洁美丽、有着东方女孩气质的奥黛丽。赫本在我心中,就是天使的化身,当时想,如果我有一个这样的女友,死也值得。大学毕业前还重看了这部影片。赫本差不多是一个世纪来全世界男人的梦中情人,前不久一个网站评出影响中国的十大影片和女主人公,《罗马假日》和赫本名列榜首。我信这种评价是合乎实际的。
曾和一个东北女孩有过一段短暂的恋情。她美丽而任性,我们一起看电影的次数非常有限。记得我们第一次相偎相依去看电影,放的是根据《死水微澜》改编的《狂》,许晴主演。当时的许晴刚出江湖,年轻美丽、浑身有着青春的野性,远比《笑傲江湖》的任盈盈可爱。也许是因为女主人公的形象和情节暗合当时的心境。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真的有些迷狂了。
大四快毕业时,交了一个小师妹,是个藏族姑娘,她对我很好,但后来我辜负了她。我们一起看过许多电影,最后一场电影是在校外的兰后剧院看的。放的是山口百惠主演的《绝唱》,日本电影的哀怨、忧郁情调影响了我们,电影散后,两人回学校的路上,久久不语。藏族人的宿命感很强,她后来告诉我当时她有种不好的兆头。真是一戏成谶,最终我们劳燕分飞。
工作以后,我几乎没有正经去剧院看过电影,顶多在街上买些盗版VCD盘,窝在家里看。
前不久,那个一起看《狂》的女孩来京出差。十年如梦,欲说还休。两人吃完饭,再到酒吧里喝了许多酒。我们和酒吧里那些新生代格格不入,两人出来,走到街头。默默地走着,也许是往事在脚步声中浮出来了,两人自然地拉着手,一阵风过,寒意袭人,拥抱也便成为自然的事。看着怀中的她,眉宇嘴角之间,分明已有岁月的痕迹。
“面对大河我无限惭愧,
年华逝去,我空有一身疲倦。”
海子的这两句诗,正是我当时心态的写照。在意醉情迷之际,她轻轻地离开我的怀抱,问“咱们去看通宵电影吧,哪儿有通宵电影?”
说真的,在京十年,真的不知道北京哪儿有通宵电影,看通宵电影,好像只是我们那个年代年轻人的爱好。现在有酒吧、有网吧,有多少人去看通宵电影呢?问过好几个出租司机,他们也不知道哪儿放通宵电影,我只好把略带遗憾的她送回宾馆。但即使两人坐到一起看通宵电影,又能怎样呢?毕竟我们都不是当年一起去看电影的男孩女孩了。
是呀,看电影好像只是回忆中的故事,离我已经太遥远。生活,已经被无聊的琐事、盗版的VCD淹没了。
2002年11月1日
好书尽在cmfu
闲闲书话 婚姻常态,本是甘苦交织——读无聊斋主人《甜酒·苦酒》想到的
(起3H点3H中3H文3H网更新时间:2004…3…21 18:56:00 本章字数:3236)
无聊兄《甜酒·苦酒》一文引文准确详细,见解精到。但对于文中一些说法,我认为值得商榷。
沈从文在中国公学教书时,追求出身名门的张兆和,(张兆和是淮军名将,曾任两广总督张树声之后,其父张吉友颇有文名。张允和《张家旧事》中有详细介绍)。这段文坛佳话知者甚多,没有太大的出入。沈从文那种乡下人自卑而敏感的性格,少年时就形成了。这大概是他行武数年,而能成为伟大文学家的原因之一。沈从文少年时随军驻扎在辰州,因为爱上当地一个女孩,自家卖老屋的1500快大洋被女孩的弟弟骗去。
沈从文后来回忆道:“我有点明白,我这乡下人吃了亏。我为那一笔巨款数目十分着骇,每天想办法处置,却想不出比逃走更好的办法。”“为这件事请我母亲哭了半年。这老年人不是不原谅我的荒唐,因我不可靠用去了这笔钱而流泪;却只为的是我这种乡下人的气质,到任何处总免不了吃亏,而想来十分伤心。”①因为这个原因,他也像鲁迅一样,“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找别样的人们。”②
尽管在中国公学任教的沈从文,其学识眼界已非当年那个乡下小兵可比,而美丽的张家三小姐,更非辰州城那个小姑娘能比。在张兆和面前,沈从文的自卑是自然的。
苦苦追求而得来的爱情,尽管他们结婚初期,伉俪情感甚笃。但乡下人心中的自卑不是简单能去掉的,哪怕他已名满天下。无聊兄文中提到,“看来,虽然张兆和为沈从文的真情所感动,嫁给了他,但并不是特别爱他,或者说,感情中较少有爱的激情,主要是相处日久而产生的亲情,而沈从文显然不满足于这种平淡的亲情。在潜意识中,沈从文也许有某种自卑心理:从外表、气质以及出身来看,张兆和无疑都要远远强于他这个“乡下人”,而这种自卑心理又导致他在感情上的惶惑、疑虑。”
“沈从文也许有某种自卑心理,”此言中肯,但反过来就断言张兆和“但并不是特别爱他。”窃以为有些武断。从无聊兄引用的张给沈的信中,实际上也说明张的对沈的感情热烈真挚。
至于后来生活中出现的不和谐东西,我更愿意看成女人和男人对感情的不同态度。诚如无聊兄所言,作为一个作家,一个赤子,沈从文确实在生活上是低能儿,考虑的不是柴米油盐的问题,对感情的要求更高。而一个妻子,一个两个孩子的母亲,就不一样了。她首先是个家庭主妇,她想到的首先自然就是这个家。而沈从文花钱从来不考虑,没计划,当然会和妻子产生矛盾。任何一个家庭,在这方面是很容易产生矛盾的。张充和回忆抗战胜利后,回北平后,沈从文和朱光潜相约“骗”老婆,一起去买古董的事。张充和准备和靳以准备看电影时,他为了救别人的急,而自己兜里无钱,竟然把小姨子的看电影的钱借过去给别人。这样的性格,在朋友里面受欢迎,但我想大多数老婆不喜欢。③
至于说是否有第三者出现,影响两人感情。我想这方面原因不大,两人一生基本是相濡以沫,像沈从文这样诗人气质的作家,偶尔心中对异性出现点火花,也属正常。如凌宇曾经问过沈从文:“外面传闻的你与丁玲同居,究竟有无其事?”而张兆和在一边鼓励“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看没多大关系。”沈从文大喊冤枉。当凌宇问到:“您在《水云》中多次提及‘偶然’引起你情感发炎,而且明确说这‘偶然’的名字叫‘女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兆和先生笑了:“老先生自己说。”,而沈从文不作声,有些不好意思。④从此段可看出,沈的‘感情发炎’是事实,而引起他和张兆和感情多大的危机则未必。妻子吃点醋是肯定的,但张兆和基于他对沈的了解,对自己的信心,对沈这点发炎还是不特别当回事。所以“笑了”,日后作为取笑老伴的谈资。在那一代文人中间,互相对情感的处理比较理智的例子很多。如林徽因和徐志摩之间的情感纠葛,并未影响她与梁思成之间的感情。
沈、张而人之间的感情危机,也许说家庭危机更准确一些。就是中共建政以后,沈从文孤苦、彷徨,觉得被时代抛弃,最后自杀未遂。这更是时代造成的悲剧而非两人感情使然。
沈从文的次子沈虎雏回忆道,张兆和考进了以培养革命干部为主要任务的华北大学。“爸爸精神忧郁,他反对,完全在意料之中,这叫闹情绪,扯后腿,都是新名词。生动准确。”⑤这种冲突基于两人对新政权和局势的不同理解。沈刚在北平解放后,就被“御前第一翰林学士”郭沫若定性为,“他一直有意识地作为反动派而活着。”⑥而他的弟弟,一个国民党军队将领,也被新政权整肃。他对新政权的恐惧与不信任是自然的。
以后沈从文度过30年寂寞的日子,研究文物,下放,等等。张充和在最艰难的时候,和他相扶相持走过,难道这不是比激情更高的情感吗?
爱情婚姻就象一条河流一样。开始,在源头的峡谷里奔腾,波浪激荡,到了中下游的平原,就变得宽广平缓。爱情总是要在生活的一点一滴中转化为亲情的,亲情比爱情更持久。几乎所有的婚姻都是这样,不独沈从文与张兆和。
特别要提的是,沈从文在落实政策的前夕,他和张兆和有一段时间不住在一起,这是是环境决定的,不是两人本意。当时两人流放归来,给得两间小平房相隔1000米左右(在东城区北新桥,笔者曾经去找过,没找到),只好每晚去张兆和处吃晚饭,然后再回来睡觉。其表侄黄永玉介绍,沈从文从咸宁干校回来后,“原来的三间屋子已经变成了一间。”“再过了半年,婶婶作为退休也回来了。。。。。。在另一条两里远的胡同里,为他们增加了一个房间。。。。于是,表叔婶家就有了一块飞地了。”⑦这种回忆应该不算“为尊者讳”吧。分处而居,是时代作弄这位文豪,而非感情危机,否则在这种情况下,张兆和为什么还是那样照顾沈从文的饮食呢?
至于无聊兄提到的张兆和写于1995年8月的《后记》 “太晚了!为什么在他有生之年,不能发掘他,理解他,从各方面去帮助他,反而有那么多的矛盾得不到解决!悔之晚矣。”⑧无聊兄看成是张兆和深深的悔恨,而笔者则视为正是深深的爱。生前两人相处,张兆和确实没有更好地在学术上帮助丈夫,这是时代和作为妻子的局限。在那样的年代,妻子爱丈夫,更希望丈夫作一个平凡的住家男人,一家老小平平安安,怎能有更多的精力去在学术上予以帮助呢?像杨绛和钱钟书那样的夫妻,毕竟太少了。正因为张深深地爱着沈,才有沈去世后,才有自己感觉做到不好的悔恨。
至于沈门大弟子汪曾琪的回忆: “沈先生的家庭是我见到的最好的家庭,随时都在亲切和谐气氛中。两个儿子,小龙小虎,兄弟怡怡。”⑨不能一概视为溢美之词,汪曾琪描述的是中共尚未建政,在昆明,在北平的沈家。当时沈家确实如此,可以从沈虎雏、张充和的文章中得到佐证。
张家二姐允和曾说过,“几十年的生活证明,沈先生是多么好的人,三妹与他同甘共苦,经历了重压和磨难,为此三妹的性格都有了许多改变,很少有人相信她原来是那样的顽皮活跃。”⑩张允和的话可以这样理解,两人感情是好的,结合是合适的。但时代给这对风雨中的夫妻带来很多的磨难,两人能相守终生,这是两人结合时那种爱情的升华,升华成亲情。惊天动地的爱情总是悲剧,如罗米欧和朱丽叶,如梁山伯和祝英台,如徐志摩对林徽因。而结婚后,爱情成功的转化,就是变成绵韧平实的亲情。一如沈从文和张兆和。婚姻的常态,本来就是甘苦交织,冰火同炉。
(1)《沈从文自传·女难》p80 江苏文艺出版社
(2)《呐喊自序》《鲁迅全集》第一卷P415
(3)张充和《三姐夫沈二哥》 选自《湘西秀士》 东方出版中心
(4)凌宇《风雨十载忘年游》,选自同上
(5)沈虎雏《团聚》选自同上书p23
(6)选自同上p19
(7)黄永玉《太阳下的风景》选自同上书p66
(8)、(9)转引自无聊兄文
(10)张允和《张家旧事·姊妹情长》p121 山东画报出版社
附记:我不是搞文学研究的,因为喜欢沈从文的作品,看到了无聊兄的文章,于是就有这些想法。可能很业余,还请求教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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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书话 '行万里路'西塘寻梦·宏村及其他
(起6L点6L中6L文6L网更新时间:2004…3…21 18:58:00 本章字数:1320)
西塘,是一个普通的江南小镇,属嘉善县管辖,地处杭嘉湖平原的中心。
我们来到西塘时,天已近黄昏。由于西塘不象周庄、乌镇那样开发得早、名气大。所以游客稀少,一些破落的房子还没有修缮。惟其如此,西塘才有江南小镇的原初感。荡舟于小河,可以看到河埠上有小孩在嬉戏;徜徉于街巷,屋外晒太阳的老头喝着茶,向过往的游客微笑着,没有任何导游人员的职业味。西塘大多数房子还住着人家,虽然也有经营旅游纪念品的,但大部分人还是干别的职业。这是我喜欢西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些小镇,居民差不多全搬走,临街的房子全用作旅游,如卖纪念品、做酿酒房、织染作坊、工艺品展览,还有一些穿着清代衣服的人在表演。——作秀的痕迹太浓,反而使游客兴味索然。
江南小镇决不仅仅是小桥、流水、黛瓦、粉墙,江南小镇吸引人的更重要的是其人文价值。人文价值的体现不是把过去类似花轿、弓鞋之类的古董挖出来,让人看。而是自然地呈现出江南水乡人家的生活状态。
西塘的宅子,处处体现了江南人家殷实、崇文、内敛、不张扬的特点。像镇上有名的种福堂、薛宅都是商人修建的,但外表很普通,多是两扇乌漆漆成的大门,越到里面越豪华。这些商人,家里反而多书香少铜臭味。悬挂的字画、写的楹联,多是激励子孙发愤读书、博取功名的内容。对中国人尤其是文化昌明的江南人来说,挣钱从来不是人生的最终目的,人生最终的目的是有学问、受尊重。
镇上的年轻人很少,我们问一些老人,这是什么原因。他们说,都进城了。想一想这很正常,现在江浙的经济高速发展,古老的小镇是留不住年轻人的,这些小镇的城镇功能正在慢慢丧失,变得越来越“文物化”,喜欢怀旧的人难免会伤感,其实江南小镇早在上世纪20年代已结束了它最后一次繁华时期。
茅盾、徐志摩、张元济、金庸等大家就在小镇还算繁荣时生长在嘉兴的不同的镇上。为什么这里的大多文人出自小镇,而不是陋村或大城市?这现象正好证明小镇很长时间在江南一带社会中所处的支柱作用。小镇交通发达,商业繁荣。镇上人家可以亦农亦商,乡村买一些地,城里做买卖,而小镇就是连通城乡的中间枢纽。更重要的是在镇上,可以聚族而居,中国人以前培养子弟绝对离不开家族,封建时代许多宦游多年的高官,他们的子弟总在原籍受教育。而中国古代文化传播往往是家族内部的薪火相传。城里太奢华浮躁,乡村条件过于简陋。这大概是此处文人多出自小镇的原因吧。
上个世纪20年代,这种小镇其经济功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鲁迅的《闰土》、茅盾的《春蚕》、叶圣陶的《粜米》等文学作品都写到了国外资本主义大工业生产对小镇经济的冲击。小镇的繁荣是建立在农村小农经济繁荣的基础上的,所以当时的小镇商人多经营稻米、蚕丝、手工艺品。小镇的繁荣在所谓的“康乾盛世”达到了高峰。然而,当时西方正在进行工业革命,而古老的中国还是在推崇、倡导小农式的简单再生产。一旦这两种经济模式交手,胜负自然很快就见分晓。所以说,当时的小镇繁华只是一种回光返照而已。
西塘,就象一个静止几百年的梦,让人来寻觅。我们来寻到的究竟是什么呢?不过是小农经济时代的田园梦。在世界经济日益一体化的今天,这样的梦,还能找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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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闲书话 从《边城》老船夫死谈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