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的恢弘气质:铿锵大唐-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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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适之自感难以立足，便请求免相，被罢为太子少保。
李林甫在宅第的正堂后面另造一堂，结构呈弯月的形状，所以名叫“偃月堂”。偃月堂土木建筑华美，雕刻精巧，李林甫每次想要破灭谁家的时候，就进到偃月堂，精思熟虑，等他面露喜色走出来时，那一家便不存在了。
进退两难的主考官
杨国忠的儿子杨暄参加明经科考，礼部侍郎达奚珣担任主考官考他，不及格。达奚珣打算淘汰杨暄，又惧怕杨国忠的权势而不敢决定。当时，唐玄宗带着杨国忠等亲信在华清宫，达奚珣的儿子达抚为会昌（今陕西临潼）县尉，华清宫就在会昌县境内，达奚珣立即找来使者，把自己的亲笔信交给达抚，让达抚去候见杨国忠，详细说明科考情况。达抚到了杨国忠的住所，天刚五更，烛光、火把通明，杨国忠将去参加早朝，冠盖、仪卫如云。杨国忠刚要上马，达抚快步跑上前，在烛光下参谒。杨国忠以为他的儿子一定能考中，手扶车盖微笑，神色很欢喜。达抚禀告说：“我奉父亲大人的命令来报告宰相，您的儿子没有考中，但是父亲大人不敢黜落。”杨国忠后退几步站着大喊道：“我儿子还愁不富贵吗？难道在乎一个进士名分？你们这些坑人的鼠辈！”当即丢下达抚，骑上马走了。达抚很害怕，立即赶回去见父亲，说杨国忠依仗权势作威作福，他要收拾谁，哼一声就成了，怎么能跟他较真辩白曲直是非？达奚珣无奈之下，只好把杨暄录取在前几名。后来，杨暄做官做到户部侍郎，达奚珣才由礼部侍郎转为吏部侍部。两人官阶相同，但杨暄在亲信面前还叹息自己的官升得慢，反说达奚珣转官快。
一天得罪三人
郗昂与韦陟是好朋友，两人在一起谈论本朝的历任宰相谁最无德，郗昂口误回答说：“韦安石！”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韦安石是韦陟的父亲），于是惊慌失措地逃离了。郗昂来到街上，正好遇上吉温，吉温问他为什么这么仓惶，郗昂回答说：“刚才跟韦尚书谈论朝中宰相谁最无德，本来是想说吉顼，却脱口误说成韦安石了。”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吉顼是吉温的伯父），立即打马而去。急慌慌跑到宰相房琯的府第前，房琯拉着郗昂的手安慰他，并问他原因。郗昂又张口说房融（房琯的父亲）最无德。郗昂在当时名声颇佳，却忽然在一天之中触犯了三个大官，满朝文武都为他惋惜嗟叹，但后来三人之中也只有韦陟与他断绝了交往。
丈夫不如妻
相州洹水（今河北魏县西南）人杜羔，虽然当官当到工部尚书，但《全唐诗》仅存诗一首，而他的妻子刘氏却存四首。
杜羔曾多次进京赶考都失败了，于是心灰意冷，收拾行囊回家。妻子刘氏闻讯，嫌他没志气，便给他寄去一首诗，又是激励又是讽刺地说：“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夫下第》）杜羔走到半路上，见诗后羞愧难当，当即折返京城，发愤苦学，誓夺桂冠。贞元五年（789），杜羔终于考上了进士，刘氏是既高兴又有点担心，又寄诗给丈夫：“长安此去无多地，郁郁葱葱佳气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处楼？”（《闻夫杜羔登第》）
贵人相助
唐德宗贞元年间（785—805），一次科举试题为《日五色赋》（“日五色”象征圣主治国、天下太平），李程的文章未能中选。出了考场，李程碰到大官杨於陵退朝回家，杨於陵问他考试情况，李程从靴筒里掏出手稿给杨於陵看，开头破题的语句是：“德动天鉴，祥开日华。”杨於陵看后对李程说“你这次应该做状元。”第二天发榜，李程榜上无名。杨於陵很气不平，便在旧试题集的后面抄写了李程的文章，但没署名，拿去见主考官，骗他说：“你这次考赋，怎么出旧题目？”主考官说不可能，杨於陵说：“不仅题目是旧的，而且有人写过，连韵脚都一样。”主考官大为惊惑，杨於陵就把李程的赋拿出来给他看，主考官叹赏不已。杨於陵说：“如果这次考试中有人写出了这样的赋，你怎么办？”主考说：“没有则罢，有的话，非定为状元不可。”杨於陵说：“真那样的话，你已经疏忽漏掉贤才了，这文章就是这次参加考试的李程写的。”主考官立即让人把李程的卷子拿来对照，一字不差。主考官当面致歉，并向杨於陵请教补救办法，最后提升李程为状元，前面的榜予以更正。
李程后来为官，镇守大梁（今河南开封），听说有一个叫浩虚舟的人参加宏词科的考试，也考了这个题目。李程很担心浩虚舟超过自己，专门派了一个仆人把浩虚舟应试的文章取来，拆封前还忐忑不安，等看到浩虚舟开头破题的“丽日焜煌，中含瑞光”，李程放心了，高兴地说：“还是我李程优秀。”
坦率
“坦率”一词在古代有两个意思，一是褒义词坦白直率，一是贬义词粗疏粗心。
唐德宗在京城内微服出行，夏日的某一天来到西明寺。当时宋济在寺院度夏，德宗进来时，他正戴着布头巾坐在窗下抄书。德宗对他说：“请给我一碗茶。”宋济不知道来者是皇上，说：“壶里有开水，这杯里的茶水是旧的，你自己泼了自己倒。”德宗又问：“你在忙什么？”并问他姓名和排行。宋济说：“姓宋，排行老五，正在读书准备参加进士考试。”德宗又问：“你擅长什么？”宋济答作诗。德宗又问：“听说现在的皇上喜欢作诗，你认为他的诗怎么样？”宋济说：“皇上的诗不好测评。”没等话说完，皇上的车马来了，人们呼喊皇上皇上。宋济惊惧请罪，德宗说：“宋五很坦率（坦白直率）。”后来礼部放进士榜那天，德宗让侍臣去看有没有宋济的名字，侍臣回来说没有，德宗说：“宋五又‘坦率（粗心疏忽）’了！”。因此，屡试不第的宋济便得了一个绰号，叫“宋五坦率”。人们把科举落榜也戏称为“坦率”。
醉酒写马赋
渥洼，水名，在今甘肃省安西县境内。古代传说此处产神马，因此常用渥洼马指代神马、良马。相传汉武帝喜爱良马，马厩里就饲养有“渥洼马”、“汗血马”等良马品种。
乔彝参加京兆府的考试，有两个考官。到中午时分，乔彝才敲门请求进考场。考官让人领他进来，他喝酒喝得醉醺醺的，一看题目是《幽兰赋》，便不肯做，说：“两个汉子相对，没有情调氛围，怎么写得出‘幽兰’那样的题目？赶紧给我改题！”考官就改题目为《渥洼马赋》，乔彝说这可以。乘酒奋笔，顷刻竣稿，其中有这样的警句：“四蹄曳练，翻瀚海之惊澜；一喷生风，下胡山之乱叶。”考官准备录取他为第一名，京兆尹说：“乔彝锋芒太露，可以录取为第二名。”
碧纱笼
中唐时期曾两度出任宰相的王播，少年时贫穷孤苦，生活没有着落，寄居在扬州惠昭寺木兰院，跟随“阇（shé）梨”（梵语，意谓高僧，泛指僧侣）吃斋饭。僧侣们是集体用餐的，用餐时撞钟相告，王播便放下功课赶来吃饭。时间长了，僧侣们对他的“吃白饭”厌恶起来，就悄悄地聚集用餐，饭后再敲钟，等王播闻声赶到时，连口米汤也没有了。
受到这种作弄后，王播更加发愤用功，于贞元十年（794）考中了进士，随后步步高升，位至宰相。唐穆宗长庆二年（822），王播出任淮南节度使，坐镇扬州。慧昭寺的老僧得知后，在寺内寻找王播的遗迹，发现了王播当年在墙壁上写的诗句，立即用碧纱罩盖起来，当作珍贵的文物保存。24年过去了，王播重游旧地，看到碧纱罩壁的情景，抚今追昔，感慨万千，于是在旧时题诗的地方，又写了《题木兰院》两首绝句：
“二十年前此院游，木兰花发院新修。如今再到经行处，树老无花僧白头。”
“上堂已了各西东，惭愧阇梨饭后钟。二十年来尘扑面，如今始得碧纱笼。”
名人效应
牛僧孺中进士前，携琴书游于山水间，以文章谒见大名鼎鼎的韩愈和皇甫湜。第一次拜访韩俞，韩愈没在家，便留下文章。没多久，韩愈拜访皇甫湜，正好牛僧孺也来了，韩愈和皇甫湜看了牛僧孺的名帖，非常高兴，两人一起接见他。问牛僧孺有什么打算，牛僧孺说：“我只是先带来一篇小文呈献大师，一切听从大师指教。还一袋子作品暂放在城门外。”韩愈和皇甫湜阅读了牛僧孺送上的文章，非常高兴，觉得是妙文佳作。牛僧孺说自己打算找一处房子住下，两人考虑商量了一阵儿，说可以去寺院里租一处地方。牛僧孺照办，再次登门拜谢，两人又教诲他，说某日你可以去游青龙寺，傍晚时分再回家。那天，韩愈和皇甫湜一起坐车到牛僧孺住的地方，在门上用大字题写道：韩愈、皇甫湜同访牛僧孺不遇。第二天，京都许多名人都去参观。牛僧孺的大名，从此传扬开来。
刘禹锡曾评价说：牛僧孺刚学作诗的时候，追求奇特的语言，甚至有“地瘦草丛短”之类的句子；后来进步很快，考进士的前一年，就有“求人气色沮，凭酒意乃伸”那样的佳句了。
入入
苗粲的儿子苗缵即将参加科举考试，苗粲因中风而说不出话来，但是望子成龙的心情很殷切。临近考试时，苗粲的病重加沉重，苗缵就把字写在纸上，请问自己是否“入试（参加考试）”。苗粲还能拿得动笔，但下笔无力，只能以淡墨在纸上写了“入入”二字。苗缵领命参加考试，进士及第。
风吹诏书未拜相
吏部侍郎卫次公，早就有正直清廉的声誉，唐宪宗很久以来就想任命他为宰相。一天夜晚忽然召来翰林学士王涯起草任命卫次公为宰相的诏书，其中有两句褒赞的话是：“鸡树（中书省）之徒老风烟，凤池（宰相）之空淹岁月。”第二天早晨将要宣布诏书时，突然吹来一阵风，把书写诏书的白麻纸刮走了，左右的人想接但没有接住。这时宪宗也改变了主意，命令太监停止宣发诏书，嘱咐说：“如果诏书已经发下去了，就继续办理执行；如果还没有发出，就停止办理。”由于这个原因，卫次公没能当上宰相，官终于淮南节度使。
苦命的李贺
“鬼才”诗人李贺，是唐代皇族的后裔，才华横溢，幼有诗名。但是因为他父亲的名讳，不能参加进士考试。他父亲叫李晋肃，晋与“进”同音，避讳不应进士科试。韩愈为此愤愤不平，专门写了《讳辩》，力促李贺去应试；但李贺迫于社会压力，终于未去应试，郁郁而终，死时年仅二十七岁。死了之后，又遭到了一次毁灭性的打击——
礼部侍郎李藩很欣赏李贺的诗歌，收集他的作品，准备为他编辑诗集，但因事务繁杂，一时难以集成。后来知道李贺有个表兄，从小与李贺同窗研读，便托他搜集散逸在外的李贺诗篇。那人恭恭敬敬地答应了，还建议说：“我清楚地记得表弟所作的诗歌，也常见他多次修改诗稿，请把您搜集的诗卷给我看一下，以便纠正其中的错误。”李藩很高兴，把诗卷全给了他。此后一年多，一直见不到那人的踪迹。李藩心生疑窦，派人把他找来，怒冲冲地问：“诗集辑补完了没有？”那人却说：“我与李贺是表兄弟，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恨他目中无人，一直想报复他，苦于没有机会。这次，我把你交给我的诗歌，连同我这儿旧有的李贺作品，全都扔到粪坑里啦！”李藩怒火万丈，喝令他滚出去，为此忧愤悔恨了好长时间。因为这起“意外事件”，李贺的作品流传于世的很少。
座主惜才
郑州荥阳（今属河南）人阎济美，大历八年（773）春天科考落榜，将要离开长安时，献给主考官张谓一首六韵诗（五言排律，六联十二句），诉说自己怀才不遇的痛苦。张谓读后，问他落榜的原因，阎济美如实相告，张谓深感有遗落人才的缺憾，便感叹说：“你所赠的六韵诗，以后必定会产生效果的。”
第二年，阎济美再次来参加考试，主考官还是张谓。考完“杂文”（诗赋各一）之后，接着考帖经，阎济美辞谢说不能背诵经文。张谓说：“按照进士科考的旧例，也允许以作诗代替帖经。”于是“法外开恩”，出了一道《天津桥望洛城残雪》的诗题。阎济美作诗说：“新霁洛城端，千家积雪寒。未收清紫色，偏向上阳残。”诗还没有作完，天色已晚了，张谓说：“先把写好的这些交上来吧。”交卷后，张谓大加赞赏，立即唱名通过。另一位考生卢景庄对此不大满意，挑毛病对阎济美说：“你前一场考《蜡日祈天宗赋》，用鲁丘（孔子）对仗卫赐，卫赐是孔子的学生子贡，你却将‘赐’字写成‘驷’字，写错了。”阎济美无话可说，后悔莫及。第二天，张谓召集众考生说：“这次考试天气寒冷，时间又很紧，各位的文卷字迹比较潦草，还不能呈送丞相，请重新誊写送交。”等阎济美索取到卷子后，见“驷”字上头打了一个红点，立即就明白了张谓让重誊试卷的用意。经过这番煞费苦心的关照，阎济美考中了进士，到张谓府上来拜谢。张谓十分客气地对他说：“去年春天我遗落了人才，你赠给我的六韵诗，我一时一刻也不敢忘记。幸好这次实现了我选贤授能的夙愿啊！”
吕渭的尴尬
举子科考不易，主考官的日子也不好过。进士出身的河中（今山西永济）人吕渭，累官为礼部侍郎，在他主持科考的时候，就曾遇到过三次尴尬的事情。
中书省有一棵柳树，唐德宗建中（780—782）末年枯死了，但是兴元元年（784）德宗皇帝车驾还京后，这棵树又神奇般地发芽吐绿了。人们觉得吉祥，便称它为“瑞柳”。恰巧这一年吕渭主持进士考试，正为出试题而绞尽脑汁，一天散步到中书省，抬眼看到那棵柳树，豁然顿悟，当即决定考试的题目为《瑞柳》。本来是想讨好皇上，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讨厌这半死不活的柳树，并因此讨厌这道试题，也就因此而讨厌吕渭了。
后来的科选中，发生了一件事，让皇帝终于找到了整治吕渭的借口。户部侍郎裴延龄的儿子裴操，文词平庸，但吕渭看在他老爹的份儿上，“力排众议”，硬是选定裴操中了进士。消息传出，舆论哗然，人们指责吕渭受了裴家的请托，办事有失公允。吕渭坚决不认账，说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受人请托？说来也巧，这天吕渭上朝时，匆忙中把裴延龄写给他的书信丢在路上了，被人拣到，告了上去。这下证据确凿，皇帝是“旧仇新恨”一起算，把他贬为潭州（今湖南长沙）刺史。
不几年吕渭回京复职，于德宗贞元十一年（795）再典科选。这一年才子云集，而送钱送礼托关系走门子的也很多。按理当择优录取，可是那些“关系户”又该怎么办呢？录取的名额有限，左思右想也拿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以至于迟迟不能发第一榜。忧愁痛苦的吕渭无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