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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时间灰烬 作者:金子-第13章

小说: 时间灰烬 作者:金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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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女子劈劈啪啪跑上楼的声音沉静很久以后,沪妮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拿了一个盆一个桶,拿了毛巾肥皂和换洗衣服出门。那个坚硬的女子还没有进屋,在走廊上拿了长长的竹竿挑了衣服向很高的绳子上挂着。地上又是一滩水了。
  听见响动女子又把她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只一瞬间,就收了回去。
  沪妮下楼,走进厨房,在走进冲凉房。里面一股热气和香皂的味道。
  把衣服脱下来,先把衣服洗了。如果洗完澡再洗衣服,就会又洗出一身的汗。洗干净的衣服放进盆里,放在高处,然后开始洗澡。重庆的夏天如果没有空调的话,那洗澡应该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刻,清凉干净的水,把累积了一天的汗,全部都冲洗掉了,至少在洗完澡以后的几分钟时间里,人是很清爽的。
  身上的水还没有擦干,汗又冒了出来,就由它去了。
  沪妮站在坚硬女子刚才站的那个地方,用同一个竹竿借着走廊上的灯光晾衣服,这里是见不到阳光的,她的衣服上都有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红门响了,一个穿戴很整齐的男子快步地上楼,脸上带着被酒精灼烧起来的潮红。他看到沪妮,眼睛亮了亮,学着电视里的镜头很潇洒地“嗨!”了一声。现在许多人都会有这样“向世界接轨”的动作,但这样的动作放在这个不管怎样穿戴整齐,但浑身上下都还透着土气的人身上,不免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沪妮看了他一眼,拿起自己的空盆,面无表情地回了自己的屋。她不讨厌这个人的土气,但她讨厌这个人的虚浮和“白痴”,她不屑于和他说一个字。
  男子已经在沪妮面前有过一次碰壁,如果今天没有乘了酒劲,他也不敢再招惹沪妮。这样的碰壁,难免让人尴尬,还好,他又乘了酒劲,做了一个很洋派的动作,摊了手,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笑笑,轻快地跑上楼去。
  沪妮把藤椅搬到床边,把小风扇放在上面,把风开到最大档,然后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让自己去想。风带着热烘烘的温度,但多少比没有的好,谁家的电视里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川剧,沪妮听着这个声音,渐渐地变得遥远,慢慢地睡着了。
  漂亮朋友(三)
  金子
  和小言关系密切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小言需要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在更衣室里,小言脱下工作服,露出嫩黄的胸衣和底裤,很完美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瑕疵。沪妮面对着墙壁,在旁人面前换衣服,她做不到像小言那样的自在。但是她感觉到了探询的目光,在后面,很细心地分析着自己的身体。穿上牛仔裤和T恤,因为天热,头发就还那样盘着,只把那朵黑色的稠花摘了下来。转身看见小言穿着一条刚到腿跟的热裤,一件黑色的吊带衫上面坠着一些银色的亮点,长发已经披了下来,厚厚的,被染成了红棕色。热的不适对小言来说,远没有美丽来得有说服力。
  第一次小言提议到沪妮的出租屋去玩儿,沪妮觉得有些唐突。从来没有人去过她自己的私人空间。但小言的快乐和热情几乎让人不能拒绝。然后沪妮还是申明了自己那里“不好玩”。事实也是这样,沪妮自己都不喜欢呆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有什么好玩的。小言不介意,喜滋滋地牵着小刚的手在后面跟着,红棕色的长发很有节奏地在脑后摆动着。
  在那个散发着霉味的房间里,小风扇懒懒地吹着热风,板凳上摆着小刚买了一些零食,三个人并排坐在床上,鞋都蹬在了地上,三双光脚丫子就在床沿晃动,很无聊的样子。气氛有些尴尬。沪妮觉得自己要尽一点地主之仪,但是却总是找不到很好的话题,不时地,气氛都很冷淡。
  但是很快沪妮就发现了尴尬的只是她一个人,他们两个是不需要什么话题的,甚至不需要第三个人的存在。沪妮突然明白了小言为什么要在大热的天,跑到这间闷热的出租屋里来的原因了。
  “我去买点西瓜,你们先坐一会儿。”沪妮站了起来。
  “你想吃西瓜吗?”小言把偎在小刚怀里的脑袋抬起来问,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其实她的眼睛已经开始迷朦了。她的样子让沪妮不好意思看她,似乎看了她,就是窥探到了她的秘密一样。
  “是,你们先坐一会儿。”沪妮起来,余光看见小刚的手在小言的腰间游移,很进入状态的速度。沪妮拉上门,向楼下走去,听见小言放肆的尖笑声。
  没有目的地走在热浪翻滚的街头,街道两旁做生意的小贩用力地摇晃着手里的扑扇。
  在刨冰摊前面坐下来,要了一碗刨冰,慢慢地吃,惊心地凉。磨蹭着吃完刨冰,时间应该还太早,继续向前走。在书摊前停下来,翻看着一些过期的杂志,一些经过了别人手的旧杂志,很便宜,但却不想拥有它,因为它以前的主人来历不明,没准是个肝炎患者也未可知。放弃了那一堆的旧杂志,进去一家音响店,就是这一次,沪妮喜欢上了王菲的歌,或许,该给自己买一个随身听,听听这些灵动的声音。
  在街角拐弯的地方,沪妮买了一个大大的西瓜,很重,得双手抱着。抱了这个西瓜,慢慢地往回走,想着小言他们两个在床上温热地纠缠,在那个闷热潮湿的房间。
  走在楼梯上,故意地把脚步放得重重的,木楼板发出虚张声势的闷响。
  门开着,小言是个聪明的女子。
  “哇!这么大的西瓜!”小言欢笑着迎上来,表情有些夸张,眼睛里还有星星点点的东西在闪烁。
  小刚兴奋地接了西瓜,张罗着用一把小刀把西瓜开了。三个人抱了西瓜啃,汁水流了一手一脸。小言把手上戴着的一个装饰戒指摘了下来,怕把它弄脏了,以前没有见她戴过的,大概是刚才小刚送她的。戒指上镶嵌着一朵红色金属的玫瑰花,应该不值钱,但恋爱中的人不在乎。小言又看了小刚,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沪妮把眼睛错开,狠狠地把自己手里的西瓜咬了一个大缺。
  漂亮朋友(四)
  金子
  天天有梦,精力很旺盛的样子,梦见陌生的街道,一辆辆的中巴车从身边经过,每一辆经过,沪妮都追赶着,很惶恐地追赶,生怕坐不上,但事实上就是坐不上。街道是昏暗的,空无一人,只有沪妮在惶恐地追赶那些狂奔的中巴车……
  先前的那部中篇被杂志社退了回来,放在桌上,没有一点价值,没有一丝生机。第一次拿到稿费时的踌躇满志现在没有了,只有惶恐不安地担心自己的出路。出路。不能一辈子庸庸碌碌地生活在最低层,太可怕了。
  因为害怕,所以把所有的空余时间都用来写作。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夹着一只劣质香烟,烟灰缸里永远是堆积如小山的烟头。不管写不写得出来,都茫然地写着,只要在写,就是有希望的。
  实在写不出来的时候,就给自己的作品取名字,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名字,一个让人看一眼就想要阅读下去的名字。
  但每每吸引沪妮的,是不知道什么地方飘来的电视里的川剧唱腔,咿咿呀呀,要断不断的,激发着人蓬勃的睡意。
  在小言带了小刚来的时间,房间就不属于沪妮了。沪妮就有些遗憾地放下自己手里的笔,擦掉脸上和手上的墨汁,去外面溜达。然后回去再用湿毛巾把竹席仔细地擦拭几遍。但躺在床上时,还是会想起小言他们两个在床上纠缠的情景。
  小言开始给沪妮介绍男朋友,小刚的同学,一个高大但说不上英俊的男孩。坐在酒吧里局促大男孩的对面,沪妮心静如水。
  “为什么不行嘛?”洗手间里,小言很懊恼沪妮的拒绝。
  “……”沪妮想着可以成立的原因,想了很久,突然醒悟地说:“为什么行呢?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嘛!”
  “那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嘛!”
  “……你龟儿个傻儿!”
  “你龟儿才是个傻儿!”沪妮用普通话重复着小言的粗口,这句话就变得不伦不类起来,小言瞪圆的眼睛眯了起来,笑弯了腰,沪妮也笑起来。
  洗手间的门不断地开着,不停的有漂亮得滴水的娇小女子进来,嘟着鲜艳的嘴唇,扑扇着眼影下面冰冷游移的眼睛,焦躁地拍打关闭的小格门。从小格门里出来的女子,就对了污秽的镜子,对着镜子里喜欢的自己不自觉地做出一些“酷酷”的媚态来,然后仰着漂亮的小脑袋再次投身到震耳欲聋的大厅,加入到鬼魅一样摇晃的人群中去,释放自己过剩的精力和情感。
  小言对和沪妮的谈话已经感到了乏味,拉了沪妮的手离开气味欠佳的洗手间。
  舞池里,从小言和小刚的舞姿中似乎看得出他们在意淫,扭动的小言千娇百媚,身体像一条性感地蛇一样诱惑着年轻的小刚。如果自己也有她一样的家,一样健全的父母,那,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样,在一个安定的环境下,轻松地享受生活的快乐。沪妮这样认为。
  但不久,沪妮就发现,小言的环境也并不是“安定”的,至少不是十分的安定。
  漂亮朋友(五)
  金子
  小言没命地往脸上涂抹着各种东西,蜜粉,睫毛膏,眼影,腮红,口红,原本就惊艳的脸更加地不能逼视。她穿了一件很大的白色T恤,下身空空的,就穿了个裤头。头发用一个夹子随意地夹在头顶,有许多缕发丝垂下来,让她的脸透了许多的妩媚。
  小言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一个半旧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个缺了一个角的大镜子,镜子的缺口被充分利用,挂了一个绿色的,咧了嘴笑的布偶小青蛙。屁股下面依然是一张半旧的凳子。阳光透过还算大的窗户射进来,坐在床边的沪妮就看到了小言逆光下精致的侧影。
  小言的房间也是很简陋的,一张旧的单人床,一个旧的衣柜,一个简易梳妆台,然后堆了半间房子的杂物。床上摆着的很大的棕色布狗熊和镜子上吊着的小青蛙,还有梳妆台上的各色化妆品,给简陋的小屋增加了些许女孩的芬芳。
  外间不断地传来麻将的声音,还有女人们不断的“碰!”“自摸!”这样的声音。那是小言的妈妈约了几个和她一样下岗的女人在打麻将。那些声音里还混杂了很大的电视的声音,小言的奶奶在看电视,她的耳朵不好,把电视的声音调得老大。小言的爸爸也下岗了,但不在家,到公园外面的棋摊上下棋去了。
  沪妮看着小言,吸了一口烟,喷出一口烟圈,说:“其实你不化妆挺好看的。”
  小言头也没回地半眯着一只眼,认真地给自己已经很长的睫毛上睫毛膏,一边上一边很小心地,尽量让自己脸上肌肉不要动地说:“你懂什么!……长这么大了,……你化过妆没啊!”放下手里的家伙,小言把身子凑近镜子,仔细地左右检查一遍,然后回头中气很足地对沪妮说:“化妆是一种态度,是一种状态,不纯粹是为了好看,你知道吧。”
  沪妮笑笑,不置可否。
  小言瞥到沪妮手里的烟,就从烟盒里抽了一出来,点燃,把烟浅浅地夹在手指间上,浅浅地吸一口烟,慢慢地眯了眼睛吐出缭绕的烟雾,一副很有风景的样子。然后她说:“吸烟也是一种态度,不是为了想吸。你就是这样,吸那么多烟,一点都不注意吸烟的样子,白吸了那么多烟,白让尼古丁杀死你那么多的细胞。”说完小言又很有风景地吸了一口,然后穿着她的白色大T恤在房间里晃动着。
  沪妮看过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风景很乏味,一堵长了青苔的青砖墙壁,看得到一扇窗户,窗户半掩着,挂了一条兰色的男式短裤。挨近窗户的地方有黄桷树的绿色枝桠探过来。然后,就是雾蒙蒙的天空。
  小言住的地方也是城市里败旧的角落,不同的是,这里是她的家,她一出生就住在这里。小言是幸运的,在沪妮眼里。她有父母,还有一个奶奶,他们一家四口,应该是美满幸福的,她想不出来小言有什么不愉快的原因,事实上小言也是很愉快的一个人。
  小言拿了一条包不住屁股的热裤,和一件红色的吊带T恤,往自己身上比划着,然后把它们穿在了身上。
  “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小言边穿衣服边说。
  “嫁给小刚?”
  小言扯裤子的手停了下来,她看着前面一块浸着水渍的发黄的墙壁。很快地,她恢复了自己的动作。站起来,把裤子穿好,在镜子前晃动着,审视自己。然后坐下问沪妮:“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应该嫁给有钱人才甘心。”
  沪妮愣了愣,钱对她来说是个绝对很重要的东西。但还没有重要到要牺牲自己的感情,她不想这样说。自从离开秋平,小言是她唯一接触的一个朋友,朋友之间,应该有共同的东西。于是她不置可否的笑笑。
  小言带点沉思地说:“妈的,现在有钱人那么多,别人怎么过的,你看我们又怎么过的,一个月辛辛苦苦地,就那么一点工资,别人买一套衣服的钱都要我们挣好几个月。”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说:“我们穿的衣服别人怕是擦桌子都嫌面料不好吧。”
  沪妮把双手撑在床上问:“那你和小刚怎么办?”
  小言点燃一只烟,吸得不是那么有风景了,她有点伤感地说:“我要是嫁给他,以后会比现在还更穷。每一个子儿都要计算着花,要养家了!X妈耶,老子才不干呢!”小言把烟叼在嘴里,没有了一点风景,手不停地给自己戴着耳环,她的左边耳朵上密密麻麻地有八个孔。
  沪妮笑着说:“那小刚怕是要去跳长江啦!”
  小言不置可否地笑笑,说:“有本事,拿一百万来娶我,我要求也不高。女人嫁人那,就是第二次投胎,第一次……”小言四处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苦笑一下说:“第一次不好,你没办法了,但是你还有的机会,X妈曳,要是再嫁一个穷老公,那一辈子就真他妈完了。”然后摇着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说:“要我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我的吗呀!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小言把她新拥有的手机拿起来看看,她在等人。沪妮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不当你电灯泡。”
  小言拉了沪妮的胳膊:“等等嘛,呆会儿让他用车送你回去,懒得在外面挤公共汽车。”
  沪妮笑着问:“小刚的自行车?”其实重庆人几乎是不骑自行车的,这里的地势骑自行车会比较的辛苦,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居民区一般都有许多的坡坡坎坎,人驮着自行车的时间到不一定会少。
  小言不置可否地笑笑,带一点神秘的表情说:“你呆会就知道了。”
  沪妮预感到了什么。
  外面传来男孩很有礼貌的拘谨问候:“阿姨!奶奶!”
  女人的声音有重庆人特有的爽快:“小刚啊,小言在屋里。”然后嗓门突然地大起来:“小言!小言!小刚来了!”
  小言坐在那里,有一点屏住呼吸的样子,沪妮被她影响了,也不敢说话,只是看了小言。她明白小言等的人不是他。
  小言站起来,走到门口说:“小刚,你回去吧,我和沪妮约了去逛街。”
  小刚走过来,眼睛里多了许多的阴攉,这个聪明的男孩已经感到了严重的危机。他的眼睛里有绝望的恳求:“我妈做好饭了,让我过来叫你,叫沪妮一块儿去嘛。”他把头探过来,对沪妮讨好地笑着说:“沪妮!一块过去!”
  沪妮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去了,你们去吧!”然后就起身要走。
  小言拉了沪妮的胳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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