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吉尔-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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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丘吉尔就任商务部大臣之前，他不得不辞去在议会的席位，为补缺选举而斗争。实际情况是，他进行了两次补缺选举。某些大臣任职时需要辞去在下院的席位，是１７０７年摄政法作出的一项令人讨厌的规定，其目的在于限制国王向议员授职之权。丘吉尔发现，在曼彻斯特西北选区，他的对手不仅有１９０６年选举时的保守党人威廉·乔恩森—希克斯，而且还有社会民主联盟的丹·欧文，一位信念坚定的社会主义者。这个联盟是个小团体，与工党毫无关系。幸好社会主义者的挑战不大重要，尤其是推选这样一个候选人，又在这样一个选区。著名的社会主义者、小说家ＨＧ韦尔斯特意发表一项长篇声明，敦促选民支持丘吉尔，而不要支持欧文，因为丘吉尔显示着“我们运动的精神”，并且很可能击败乔恩森—希克斯。但是，丘吉尔还不能确信自己在这次竞选中一定会获得成功，因为自１９０６年以来，追逐自由主义政治和自由贸易的汹涌浪潮已经有些消退。商业盛衰的循环周期已经转到衰退期，随之而来的不景气状况使关税改革运动重新兴起。当然，这一运动在兰开夏郡会取得多大成功还有待观察。更加明显的具有局部性意义的事件是政府提出的教育法案，该法案激怒了英国国教徒和天主教徒，因为它规定国家将减少对各教派兴办学校的经费资助。
丘吉尔于４月中旬到达曼彻斯特，并立即投身到激烈的竞选演说战中。支持他的选民知道，这场演说战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在竞选演说中，他着重强调在非洲铺设铁路对曼彻斯特的重要性，他还在殖民地事务部任职期间，这项工作已着手进行，认为在非洲修建铁路可以使棉花的供应源源不断，足以打破美国南部的实际垄断地位。演说过程中，他扼要地阐述了他将要在商务部提出的政策纲要：尽量取消临时工、提高非熟练工人的素质；禁止在有致命性危险的工作中使用失学的童工；建立国营工业、鼓励植树造林以及运河国有化。为了赢得这一选区９００名左右的爱尔兰选民的选票，丘吉尔说服了阿斯奎斯，允许他提出自由党将在下一次大选中把爱尔兰地方自治问题摆在选民面前。
这一次，丘吉尔的对手并不是能轻易制服的。不久，代表各个派别的不同类型的演说家——社会主义者、鼓吹妇女参政者、关税改革者、政府特许法案和教育法案的反对者，都涌入这一选区。马斯特曼的话是相当准确的：“曼彻斯特……闹得乌烟瘴气，一股演说的狂潮席卷了这里为数众多、拥挤不堪的居民。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有人抓住任何一个可以想象出的话题，就会有深信不疑和与之共鸣的听众。”竞选运动既激烈又富有生气，当时丘吉尔被一家保守党人报纸——《曼彻斯特信使报》刊载的一封信所激怒，信中称丘吉尔在南非被俘时是违誓逃跑的，丘吉尔以诽谤罪对这家报纸的编辑提出诉讼。这次选举过后很久，这一诉讼案才在有利于他的情况下获得解决。然而，投票那天的情况表明，他惟一致命的弱点在于爱尔兰人的选票。１９０６年曾投丘吉尔票的大部分爱尔兰人，这次却听从了索尔福特天主教主教的意见，在教育问题上投了保守党人的票，选举结果是：
乔恩森—希克斯保守党人 ５，４１７票 当选
丘吉尔自由党人 ４，９８８票
欧文社会主义者 ２７６票
约有８％的选票转向了保守党人，这就足以使他们在这次选举中确保有利地位。但是，正如丘吉尔后来所指出的那样，决不能据此就断定，保守党从前在这个城市所占的优势会持续下去。两年后，在１９１０年１月举行的大选中，丘吉尔满意地看到，自由党人又赢回了曼彻斯特西北选区，这至少部分原因是由于爱尔兰人选民又重新回到了在通常情况下对自由党人所持的忠诚立场。
但是，丘吉尔此时在议会还未占有席位，他必须尽快地把它拿到手。他个人的声望使他处于极有利的地位，因为许多自由党地方分部都非常盼望他作为自己的候选人。即将举行补缺选举的丹迪市分部对此最为起劲，在丘吉尔于曼彻斯特听到宣布投票结果的几分钟时间内，他就收到了丹迪市发来的邀他前往进行补缺选举的电报。丹迪市是一个有权选举两名议员的选区，１９０６年选举中选出了一名自由党议员和一名工党议员，前者不久刚被封为贵族。该区的选民大部分是劳工阶级，从事麻织、造船和其他产业工作。这里与苏格兰东部一些地方一样，自由党势力很强大，长时期内工党均不可能似乎可以这样说占上风。因此丘吉尔接受了这一邀请。又一轮匆忙的竞选运动接踵而来，从而放弃了连夜赶回伦敦处理商务部紧急公务的打算。
丘吉尔必须对付另外３个候选人：乔治·巴克斯特爵士，当地一位有声望的实业家，他是反对爱尔兰自治的领导人物；ＧＨ斯图尔特，一位工党候选人；Ｅ斯克林杰，一位禁酒主义者。丘吉尔说他“祈求神的王国降临，专门缉查含酒精饮料的罪恶”。丘吉尔必须尽快地把支持自由党的人汇集起来，在当地赢得人心，他很快做到了这一点。尽管他的演说被一位要求妇女参政的女子不断摇动手中的铃所干扰，但丘吉尔彬彬有礼地应付她，并且机智地答复“诘问者”，亦就是按英格兰人的习惯在会议结束时即兴提问的那些人。但按当时英格兰的习惯，提问者需将问题写在纸上交给会议主持人，主持人再把纸条递给演说者，假若演说者认为提问适当，在演说完毕后再加以答复。
丘吉尔还发表了几次精心准备的演说，有大量听众参加。其中有一次，他把自由党的主张与社会主义进行了详尽的比较，激起了听众巨大的热情，演说一开始就带有某些幽默的格调：
用具体的话来解释，社会主义团体是由一群意见不合的人所组成，在最近的几次竞选的决策委员会中，大部分都是这样一些人，他们的领导人观察人类的方式，是透过无数铁篦子上的格眼和鸽棚的鸽子洞来进行的。他们对追随者说“请投票吧”。
但紧接着丘吉尔在演说中就运用了一大串尖锐的警句式语言：
社会主义是要将富有者拉下来，自由党的政策则要使贫困者上升；社会主义主张毁灭个人利益，自由党则主张维护个人利益，并且要通过惟一可靠和公正的方式加维护，这就是说，通过把个人利益与公共权利协调一致的方式来进行；社会主义的原则是窒息进取心，而自由党的原则却要将进取心从特权与偏见的牢笼中解放出来。
他的演讲在继续着，每讲一段都被听众的欢呼声所打断，后来据报纸报道：
当丘吉尔以自由党的信念并没有过时、自由党的哲学能够适应未来的需要这样一些动听的话语来结束时，不管坐着还是站着的听众都报以狂热的赞同。
这次演说使丹迪市支持自由党的人振奋起来。他们在１９０６年时情绪相当低落，不得不与工党分享议员代表名额，这一回他们有力地团结在丘吉尔周围。该区的爱尔兰人选票数量很大，这次选择中自由党将稳拿这些选票，因为在威斯敏斯特关于教育问题的争辩仅与英格兰有关。当５天以后举行投票时，丘吉尔就稳操胜券了：
丘吉尔自由党 ７，０７９票 当选
巴克斯特爵士爱尔兰自治反对者 ４，３７０票
斯图尔特工党 ４，０１４票
斯克林杰禁酒主义者 ６５５票
在进行了持续近一个月的竞选运动后，这位新任的商务部大臣能够将他的精力转向部内问题了。除此之外，丘吉尔还有一些私人事情，现在也有较多的时间来处理。
丘吉尔在曼彻斯特失败之后，曾给克莱门蒂娜·霍齐尔小姐写了一封信，信的结尾写道：
我多么希望你也待在那里，我想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我们进行欢乐的聚会，整整奔忙了一个星期。生活从来不是完美无缺的，有时却很有趣。
再给我写信，在人群中我寂寞孤独，怜悯我吧。
克莱门蒂娜是亨利·霍齐尔爵士的女儿。亨利·霍齐尔爵士曾当过兵，与丘吉尔一样，也是一位军事作家和战地记者。他在１９０７年去世，留下遗孀布兰奇·霍齐尔夫人。她是艾尔利伯爵五世的女儿，有３个孩子，克莱门蒂娜是她的长女。然而在亨利·霍齐尔爵士死前一个很长时间里，布兰奇夫人就与她丈夫分居了，收入微薄，不得不与孩子们过着极其俭朴的生活。克莱门蒂娜多亏有叔祖母圣赫利尔夫人的介绍，才有机会进入伦敦社交界。１９０４年，丘吉尔曾同她有过仓促的晤面，直到１９０８年３月，克莱门蒂娜２３岁时他们才又重新见面。一般来说，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姑娘。新任首相的女儿维奥莱特·阿斯奎斯写道，她长着“第一流标致的脸蛋”，“很有姿色、无瑕可击”。报纸上也作过这样的描绘：“她有着漂亮的眼睛、可爱的肤色，满头乌发在额头中间分开，柔顺舒软地披在两边。”她家曾长期在法国居住，因此她能讲一口流利的法语。
丘吉尔喜欢克莱门蒂娜，但未很快向她求婚，因为克莱门蒂娜随即就同她妈妈一起到国外呆了几个星期。１９０８年８月，特别是他弟弟杰克在本月同格温多林·帕蒂夫人举行婚礼后，促使丘吉尔心里萌发了结婚的念头。就克莱门蒂娜而言，几天前刚发生的一件事肯定会激起她对丘吉尔的爱慕。这是丘吉尔故作勇武的又一个惊人之举。当时他与堂兄弗雷迪·格斯特上尉正住在拉特兰的一家出租公寓里，半夜这所公寓失火。当地消防队来得很迟，水源又极不充足，因此公寓保不住了。但丘吉尔表现得极为出色，他率先戴上消防队员的钢盔，担负起对所有现场人员的指挥工作，然后又投身到抢救公寓财物的战斗。根据报纸当时的报道说：“他奇迹般地从房中逃出，在他双手抱着两个半身雕像跑出来的一刹那，屋顶坍了下来，如果再晚一秒钟，他就会葬身在瓦砾堆中。”火灾发生后，丘吉尔高兴地收到克莱门蒂娜的电报，他回电说：“大火是非常有趣的，我们都充分地享受到它的乐趣。”
丘吉尔曾邀请克莱门蒂娜到他母亲住的索尔兹伯里庄园住上两三天，但现在他改变了主意，说服克莱门蒂娜改在布伦海姆宫与他见面。克莱门蒂娜对此感到有些吃惊，认为这是一次正式会面，她又没有什么合适的衣服可穿。但公爵与他的妻子已经分居，因此没有什么招待贵宾的盛大宴会。克莱门蒂娜发现，丘吉尔总想与她谈点什么，一天下午，他带克莱门蒂娜到花园散步，在离这所宫殿不远一所装饰华丽的教堂里，向她提出求婚，他们是突然遇上阵雨后躲到这里来的。
克莱门蒂娜并不是引起温斯顿极大兴趣的第一位姑娘。曾经有过一位叫帕梅拉·普洛登的姑娘，前不久还有一位叫默里尔·威尔逊的姑娘，她出身于船主家庭。丘吉尔还曾徒劳地追求过著名女演员埃塞尔·巴里莫尔的爱情，但这些追求均未打开成功的门径。他在对待女人的态度上稍显笨拙一些：他不喜欢进行细声柔气的谈话，而且讨厌跳舞，结果人们视他为惟我独尊，甚至把他说成是乡巴佬。克莱门蒂娜开始时，对他也持有同样的看法，但他们在布伦海姆宫会面时，她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并当即答应了他求婚的要求。霍齐尔夫人赞同这桩婚事，在给她弟媳的信中谈到温斯顿：“他和他妈妈相互尊重，我认为一个好儿子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克莱门蒂娜是明智的，她将追随他，不用说这就是我的希望。”他们于８月１５日宣布婚约，婚礼定于９月１２日在威斯敏斯特的圣玛格丽特教堂举行。
第一部 雄心第6节 商务大臣（2）
内阁大臣的婚礼通常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但实际上，丘吉尔已是现任内阁成员在１２个月内陆续结婚的第３个人了——其他两个人是海军大臣雷金纳德·麦肯纳和大法官洛尔伯恩勋爵。丘吉尔的傧相是休·塞西尔勋爵，是他从前作为保守党自由贸易联盟的盟友。婚礼由圣阿萨弗主教ＡＧ爱德华兹博士和曼彻斯特教长ＪＥＣ韦尔登主持。爱德华兹是对自由党不怀敌意的少有的几个英国国教的主教之一；韦尔登则是他哈罗公学的老校长。尽管９月中旬的伦敦已不是“黄金季节”，但仍有１，４００人应邀出席了婚礼，教堂四周的街道上还挤满了大批围观者。仪式开始前，“丘吉尔穿着传统的结婚盛装——头戴高礼帽，身穿礼服大衣”。在新娘比预定来得晚些时，他显得略有不安。他大约知道，在他们于布伦海姆宫轻率地订婚之后，她心中升起了疑虑，但当她来到时，他又很快恢复了镇静。“她那修长而苗条的身躯披上了柔软的白色锦缎，上面镶有康沃利斯·韦斯特夫人赠送的威尼斯花边，显得美丽非凡。”然而，仪式进行得并不使出席者感到满意，圣阿萨弗主教坐在离前三排座位很远的地方，人们都听不清他的声音，“沉闷的情绪似乎压抑着每一个人”，终于，“一个响亮而清晰的声音打破沉寂，‘我，温斯顿·列昂尼德娶你，克莱门蒂娜·奥格尔维为妻’，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了。”新婚夫妇在教区登记簿上签名之后，劳合·乔治作为证婚人接着签字，随后，新郎新娘一起走出教堂通道，“好像对他们俩人说来，结婚不过是一件平常的事”。
招待会在波特兰街圣赫利尔夫人的家里举行，结婚礼品都在这里展览，其中有一根马六甲手杖，顶部镶金，饰有马尔巴罗徽志，这是英王爱德华送给新郎的礼物。新婚夫妇乘火车到布伦海姆开始度过他们的蜜月。在伍德斯托克，他们受欢迎的规格比３４年前伦道夫勋爵与珍妮俩人低一些，但街道上响起了欢呼声，教堂敲响了快乐的钟声，这钟声曾迎来过丘吉尔的诞生。第二天傍晚，他们穿过公园来到布雷顿，拜谒伦道夫·丘吉尔的墓地，尔后，克莱门蒂娜又到村庄的教堂里进行祈祷。过了几天，他们动身到博文诺，这个地方位于斯特雷扎附近，是马里列湖畔的休养胜地，一年前温斯顿曾访问过这里，而且非常赞赏。此后，他们又去威尼斯住了几天，然后再返回伦敦。
人们都说，这是一个幸福的蜜月，但克里门蒂娜却使早已隐藏在她心中想法更加清晰了。毫无疑问，她发现丈夫甚至在教堂的祈祷室里还同劳合·乔治谈论政治问题；在布伦海姆期间，他天天坚持写作《我的非洲之行》一书的最后一部分文稿；他从博文诺给他的同事写了若干封长信，讨论当前需要处理的各种问题；在威尼斯，他甚至坚持要乘摩托艇而不乘平底船，理由是摩托艇不仅更快，而且干净得多。
在本世纪初的年代里，对于一位有兴趣于社会改革的大臣来说，商务部是极其适合于他采取行动的舞台。当时，劳工部还未从商务部中分出来，后来由劳工部现在叫就业与生产部所担负的各项职能，就其所承担的全部职责而言，绝大部分均归商务部所行使。内政部主管各项工厂法的执行，而地方政府事务部，正如我们已经看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