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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天下绝艳 作者:月黑风高(晋江2013.6.22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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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河先寒暄:“小郡主别来无恙啊?” 
  “很好,多谢长河大人关心,长河大人与云曼公子,近况如何?”
  这不好端端地坐着么,真是废话。
  “很好,多谢郡主关心。来京的路上还顺利吗?”
  骆子茵笑着看了眼墨轩:“肯定有人害怕我来京师了,暗地里百般阻挠。多亏有萧大哥随行保护,为了救我,萧大哥还受了伤。”
  英雄救美啊,老掉牙又百试百灵的戏码。难怪这个小郡主喜欢找墨轩“有要事相商”了。
  大漠是怎么想的啊,明明对墨轩又没意思,还逼着自己来搞破坏?
  这边能寒暄的都寒暄完了,无话可说了,长河跟骆子茵开始大眼瞪小眼。
  云曼开口解围:“不如出去转转?京师一定很热闹。”
  两个女人如蒙大赦,不迭点头。
  一行人从京师骆王府出来,刚好有个公子哥摇着折扇经过,擦肩而过的一瞬,他脚步踉跄了一下,瞪得眼珠子快掉出来。
  人都已经走远了,他还站在原地痴痴看,忽然膝盖一软:“哎呦。”直直跪了下去。
  长河微动的食指掩回袖中,出手之快就连身边人都未察觉。
  云曼只细心发现她脸色不对,关切道:“怎么了?”
  刚才来骆王府的路上她就很不高兴,“你是不是瞎了?”感觉不到别人的注目?那么多肆无忌惮的目光像要吃人!
  美丽的面庞怔忡了一下,似乎明白过来,缓缓绽开动人笑意,细细长长的手指扣住她的:“我才不管别人,只要你看着我就好。”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确信走在前头的小郡主与墨轩听不到,那俏姑娘面上还是青一阵紫一阵,快要挂不住,愤愤甩了人的手,她才不看,谁爱看谁看! 
  骆子茵停在首饰摊边,正拿着根白玉簪子与墨轩说话,少女苹果般的肌肤上泛着红润色泽:“萧大哥,这簪子好看吗?” 
  墨轩例行公事一样,鼻观鼻,眼观眼:“属下不懂这些。
  骆子茵眼中不由掠过一丝失望,他总是这样,会尽心守护,但绝不越雷池一步,说到其他话题都是冷冰冰的。
  长河插话道:“挺好看的。” 
  她上前站在骆子茵旁边,视线落于摊主挂在旁边的一张银色面具上。
  “多少钱?”
  “三十文。” 
  做工很一般的银色面具,没有任何修饰。
  骆子茵建议道:“不如买旁边那个,好看多了。”也是银色的,但是四周有修饰的雕印,半边脸画着的瑰丽花纹,很有几分妖惑之感。
  摊主道:“这张做工精细多了,得二两银子。”
  长河掏出三十文:“就要先前那张。”越普通,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骆子茵看她付了钱,拿着面具转头看云曼,明白过来她用意,不由出口劝阻:“这不太妥当吧?”又不是囚犯,怎么像见不得人。
  “他一路招蜂引蝶,耽误我们行程,就妥当了?”
  骆子茵实事求是道:“可戴上面具的话不是更引人注目……”好端端有个人戴着面具,谁都会因为好奇多看两眼吧? 
  长河脸色一变,又快恼羞成怒,幸好有人适时赞道:“很好看。”
  云曼接过,戴上面具,长河骤起的火才散了去。
  这回他手牵过来,她没再避开。
  天朝相对凤起民风保守得多,从未见过异性当众亲热,骆子茵视线尴尬地从他二人牵着的手移开,寻找救命稻草:“萧大哥,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戴上面具,虽然还是有不少人回头观看,但都是好奇的眼神,先前那些垂涎的总算看不见了。
  长河心里舒服不少,就是旁边这人一直笑,让她脸上莫名发热。
  “你笑什么啊。”烦人。
  “我心里高兴,这是长河第一次送我东西。”他双目含春,望着人言笑晏晏,“这算不算是定情信物?” 
  长河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咳咳……” 
  胡说八道! 
  长河在书房坐着,等寒师兄回来。对面趴着一人,伏在桌上睡得正香。
  陪了小郡主一天,回到六扇门,看他样子很累,她让人回房休息,好说歹说他也不愿意,非要陪她在书房等人。结果才坐下一会儿,就趴在桌上会周公去了。
  日夜兼程地赶路,不累才怪。
  长河静看那人睡容片刻,回房抱了床毯子,披于他身上。
  一灯如豆,美丽得好似画中人的男子在沉睡,娇俏的少女一手撑着头,侧靠在椅背上,就着暗黄光线翻看手中案卷。
  寒天推开门,入眼就是这样一幅安宁画面。
  听见门响,长河抬眼,食指覆于唇边示意他噤声。
  寒天头很疼,回到六扇门以为问题已经解决,结果听说大漠晚上不回来过夜,还让人留了口信给他——“老虎尚不知屁股会疼,师兄轻摸。”
  长河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扯了下寒天衣袖,示意他跟出去。
  寒天没动。
  她不解看着他,眼中有惊讶有询问。
  寒天心中天人交战一刻,快步走至书桌边,翻出一封信。
  信封是落日的笔迹,寄出时间是三个月前。
  寒天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她先是一目十行地看,到了某处缓缓定住,眼神开始涣散,似是太远了看不清楚,将那薄薄的纸张拿近了一些,再近一些,最后几乎贴上眼睛。
  她有好半晌没说话,没生气发火,也似乎不震恸难过。
  寒天看她这样子更担忧:“丫头啊……”有什么情绪还是宣泄出来,这样更吓人。
  长河眼前是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原本扭伤的右脚有点疼,站不住了,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她往旁边走了一步,似乎是想坐到椅子上,手扶着椅背没坐稳,直接跌坐到地上。

噩耗成真
  
    长河跌坐于地发出闷响,声音不大但足够将素来浅眠的人惊醒。云曼睁眼就见她瘫坐在地上,垂落的发覆在眼角,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眸子如今全无光泽,就像是离开水中濒临死亡的鱼。
  
    寒天早预料到她会反应激烈,看到人跌倒连忙搀扶,长河双眼呆滞无神,对他伸来搀扶的手视若无睹。等到寒天握住她胳膊,她便伸手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撸下来。她眼睛一直不看人,动作呆板迟缓,寒天握了三次,被她撩开三次。

  云曼也被这样的长河惊住,待回过神疾步上前,却被寒天拦住。

  “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从小一起长大,没人比他更了解这丫头,“她是将利刺反穿的刺猬,受了伤一定要自己面对,谁都不能碰,谁碰了都会疼。” 

  长河忽然站起来,直视着前方,一步一步往门外走。

  寒天眼看着她走到水井边上,不由大惊失色:“长河!”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掠出房门,齐齐跃至井畔,一左一右握住长河胳膊,寒天着急吼道:“你疯了啊!” 

  长河面无表情地挣扎,想摆脱二人的桎梏,寒天观她神色平静不像是要做傻事,再者——冷静下来想想也清楚,长河怎会是投井自杀的人?她挣扎的力气不小,已经运上内劲了,自己再坚持下去只会伤到她,寒天心下迟疑不由松手,另一边云曼已经抢先松了手。

  长河确实不是要自杀,她就站在井边,一手握着井绳的转轮,慢慢地摇。
  装满水的桶伴着吱呀的声响摇上来,她提起来,对着自己兜头浇下。

  水滴沿着精致的面容缓缓流下,头发衣服无一幸免,深夜的风带着凌厉的凉,水中湿透的少女闭上眼,似在品味这样透骨的寒意。
  寒天与云曼面上皆是不忍,也皆一言未发。

  这样的时刻还能说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长河睁开眼,幽黑的眸回复清明。
  “寒师兄,我去换件衣裳,你在书房等我。”

  云曼看着她转身离去,迟疑了一下,还是未跟上去。
  寒天说得没错,现下的长河碰不得,你近一步她会更裹紧自己一点,只会令她更疼。
  起码,他得先确认发生了什么。

  云曼随寒天回到书房,长河先前跌倒地上,那封信就落在椅子旁边。云曼拾起来,信上没多少内容,很简短的几行话,交代了一件刚发生的噩耗。

  他扫完就明白,难怪长河会那么大反应……虽然没听她提过身世,但那时候在骆王府,听到她与余连山夫妻的对话,也猜得到一些。想必她是由师父照料长大的,这对师徒的感情一定非常好,她才会在昏迷中都喊着师父。

  云曼握着信靠在椅子边。寒天心中焦躁,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终于等到长河推门进来,她动作已经算快,换了衣服才半刻钟的时间,寒天却感觉像过了一个季度那样漫长。

  她头发湿着,披散在肩头,水洗过的眸子清亮骇人,睫毛根部还沾着湿气,唇色有点发白。
  “师父的死讯为何迟了三个月才通知我。”从天水庄寄到六扇门,加急的信件最迟半个月也该到了。她问着这话,就算极力隐忍语气也很难平和,尸体无法长久保存,这一耽误,让她连见师父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天水庄出了意外,不仅是师父,老庄主也过世了,秦九歌疯了。”
  怎么会这样!“那落日……”

  “她没事,不过你也知道……”寒天说到这处不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可是落日一定比你更难受,”除了师父,她还同时失去了外公和舅舅,“她都能熬得过去,你没道理比不过她。”

  “师父是什么人杀的?” 
  “秦九歌。” 
  做梦也想不到的人,她这一日所受的惊吓已经够多,恐怕再听到更多难以置信的事也不会存疑。

  “为什么?”太多情绪拥在心头,难以宣泄,只问得出这三个字。跟着师父办案多年,见识了各样的案情反转。看上去亲密无间的人,也许心中恨你最深,看上去懦弱老实的人,也许最是心狠手辣。可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验证到师父身上。老庄主秦朗与师父是多年挚友,就连落日也是当年老庄主托付,才拜入师父门下学习,秦九歌在江湖上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为何他要下手杀师父?

  寒天道:“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幕后操控之人是耶律释。”
  “又是辽国人!”她紧捏着椅把的手背青筋爆出,昭示出心头滔天怒火。

  “师父已在天水庄下葬,他曾交代过我与大漠,只要是在天朝,不管死在何处,就地下葬即可。”按照师父所言,这天朝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倾力守护的,葬在何处都是一样,“落日还留在天水庄,尚有余下的事情要处理,孤烟已经赶去边塞与征远将军会合。”

  大漠让她留在京师数天,一来看看骆王妃的案子能否重申,二来等调查二十年前的逃犯结果出来。天水庄位于江南,快马加鞭来去也得一个月,且与她西行的路线完全不同方向,看来就算想早点去师父坟前拜祭,也是奢望。

  长河握着椅背的手一直绷着,眸色幽暗难辨。
  藏宝图兹事体大,若如大漠所说,改朝换代在所难免,务必要抓紧找到,绝不能让辽人或者风邪占了先机。

  “大漠拜祭过师父了吗?” 
  “是,当时与孤烟一起去的天水庄。”寒天道,“除了我们俩,其他人都拜祭过。师父在天有灵,一定也希望我们以大事为重。”

  “这笔血债,总有一天我要从耶律释身上讨回来!”
  长河顿了一下:“大漠呢?”逃难去了? 

  “说是有事要查,今晚不回来了。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寒天摸摸她发,劝慰道,“生死有命,不用太伤心。师父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活着的人该将他精神传承下去。”
  “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分得清轻重的。

  寒天见她这样说,提了好几天的心才算放心,他这边刚放下心,那头又有了新的担忧。
  警戒的眼神扫向云曼:“这位是?”他久居京师也算见惯世面,哪样的美人没见过,可竟然都比不上眼前这男人。一个男的比女人还美,浑身一股子妖气,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难道是上次听人提过的长河带回的妖男? 

  “这是云曼,云曼,我师兄寒天。” 
  云曼?连名字都好恶心,软腻腻粘哒哒的,哪有男的叫什么曼。
  “这位云曼公子,用的化名吗?”这名字这长相,寒天忽然想到什么,一阵寒气猛打脚心窜起,京师有种特殊的暗娼馆,里头挂牌的全是男人,专门为达官贵人提供特殊服务,他不会是……

  云曼回答他先前的提问:“是本名,我娘取的。”
  他声音一贯温温软软的,虽然一听就是男人,但此刻停在寒天耳朵里,只感觉说不出的违和,跟个娘们儿似的有气无力,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寒天生性随和,很少对人对事有什么偏见,只有这个云曼,从头到脚,从长相到名字到声音,怎么看怎么讨人厌。

  难道是因为长河自小在六扇门长大,看多了孔武威猛的汉子,产生了审美疲劳,反而在择偶时走了极端,喜欢这种……寒天不由打了个颤,眼见长河迈步要出门,云曼跟着她——不行!绝对不行!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硬生生挤入两人当中。

  长河被他推得踉跄一步,莫名其妙:“寒师兄你干吗?”大半夜的赶什么。

  “你别管,你先回去睡觉。”寒天转过身,勉强对云曼挤出一点笑,“这位云曼公子是吧,客房在这边,请随我来。”言罢毫不给对方机会,不由分说地拽人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Back!前几周忙死,终于闲点了,争取恢复日更哈。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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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云曼公子是哪处人?”
  “我非天朝人,出生凤起。” 
  寒天脚步滞了一下:“你是凤起人?”难怪了,他就奇怪天朝哪儿来这么不像样的男人,“长河是我师门最小的师妹,打小大家都是疼着宠着,不要说师父,就算我与大漠,也绝对不会同意她背井离乡。”言下之意,你趁早死了心吧。
  云曼柔声道:“为天朝效力是长河的心愿,就算她要放弃,我也不舍得。我不会要求她跟我回凤起,我既然选择了她,从今往后,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她。”
  从来只听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没见倒过来的……寒天听他这般说,一时没回过神,半晌心道,不行不行,这越发背离自己的初衷了! 
  寒天正郁闷,眼角余光捕捉到一道人影,不声不响立在前方。
  这丫头……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刚才他们的对话,她全听见了?
  长河神色没什么异样,不知是否听见先前对话,良久她慢慢走过来,越过寒天,手臂环上云曼腰间。
  蜷首偎在宽厚胸膛,青丝映着白衫。
  寒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尤其在听到长河开口说话后。
  她说道:“我心中难受。” 
  他没听错吧?他家打落牙和血咽的倔丫头,这是在坦白示弱?
  长指轻柔抚着她脊背,安抚的吻落在发间,云曼眼中是与她相差无几的哀痛,似能感受到怀中之人所有的情绪。
  她立誓一般道:“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取耶律释的狗命。”
  “好。”她要死谁,那人一定非死不可,死还不够,“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受比你师父强烈千百倍的痛苦。” 
  他说话的声音一如寒天所鄙视的轻昵温软,其间隐含的阴狠怨毒却让旁听者都不由打了个寒颤。
  翌日回到六扇门,大漠听寒天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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