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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读者十年精华-第15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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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急雨是一种花的名字,花谢时像乱雨纷飞。他常站在她家巷口前的金急雨花下,看着落了一地的金黄色花瓣。有时风起,干落的花瓣就四散飞去,但不改金黄的颜色,仿佛满天飞起的黄蛱蝶。

  有四年的时间,他几乎天天在花下等她,然后一起走过长长的红砖道路。

  他们分开的那一夜是在金急雨花的树下,他看她的背影沉默地消失在黑夜的巷子,心中一片茫然,如同电影放映时的断片,往事一幕幕地从黑巷里放映出来,他一滴泪也没有落,竟感觉那夜的天星比平常更明亮。

  他捧起一把落地的金急雨,让它们从手指间静静地滑落,那时他真切地体会到,如果金急雨不落下,明年就没有新的芽,也不会开出新的花。萎落的花并非死亡,而是一种成长,一种等待,等待下一个季节。

  相识的时候是花结成蕾,相爱的时候是繁花盛开,离别之际是花朵落在微风抖颤的黑夜。为了体会到这种惊奇的成长,他竟落下泪来。

  情重

  所有的人都喜欢丈量爱情,而且量的单位用厚、薄、深、浅,常常用深厚来与浅薄相对照,每个人都痴迷地执着自己爱情的深厚。我独独喜爱以“重”为单位丈量,因为只是重,才会稳然地立着;也只有重,才能全然表现出情爱除了享乐还有负荷的责任。爱情只有在重量里,才可以象征精神的和物质的质量。

  平静相守

  真正爱情的可贵不在于突破、创造,能够平静地相守才是真正的可贵。因为“守静”不只是爱情,也是生命的最高情操。那样的感觉像是:航过千辛万难、惊涛骇浪而渐渐驶进一个安全的港湾,纵任有万劫不磨的情爱,终也会倦于飘泊流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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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248 

Title :笔误

作者 :

出处《读者》 : 总第 138期

Provenance :《共产党员》

Date :1992第9期

Nation :

Translator :

  斯大林曾在高尔基的《姑娘与死神》一书的最后一页留下轰动一时的批示:“这本书写得比歌德的《浮士德》还要强有力,爱情战胜死亡。”然而,批示上“爱情”一词的俄文拼写有误:少了末尾一个字母。

  一时间,大家手足无措:谁也不能更改领袖的手迹,谁也不敢去问他本人。

  当时,竟然真冒出两名教授为《真理报》专栏撰文论证:“世界上存在着腐朽没落的资产阶级爱情以及新生健康的无产阶级爱情,两种爱情决然不同,拼写岂能一样?”文章清样出来后,编辑为防万一,决定还是让斯大林过目一下。没想到,领袖读后,又作了一个新批示:

  “笨蛋,此系笔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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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mber : 7249 

Title :“秋菊”出世记

作者 :朱炬烽

出处《读者》 : 总第 138期

Provenance :《南方周末》

Date :1992。10。23

Nation :

Translator :

  山穷水尽疑无路

  挥鞭“奥斯卡!”这是张艺谋的梦,是巩俐的梦,也是许多电影工作者的梦。

  然而,大洋彼岸的好莱坞仿佛对中国人特别吝啬,曾以一部《红高粱》红极影坛的张艺谋和巩俐,呕心沥血拍摄出的《菊豆》,只得到一个奥斯卡的“提名奖”。不过,别小觑这“提名奖”,它是中国大陆的首创战绩。

  羊年之春,张艺谋再也等不及对他欲拍摄的《桃花满天红》的审批持久战,购买了北京青年作家刘震云的中篇小说《一地鸡毛》的电影改编版权,把一班人马拉到重庆,摩拳擦掌意欲再搏一番。他以为把背景从北京换到山城是避免对号入座的一着妙棋,谁知未曾开机,摄制组便发生“内讧”,论战片子的前景。

  清劲的嘉陵江风抽打着屋漏偏遇连阴雨的张艺谋,他撇开朋友们独个儿到外头溜达。此时他心绪麻乱:“《菊豆》不让国内发行,《大红灯笼高高挂》也不让国内发行,长此以往……”他信步踱到街头的书摊前,随手捡起一本《中国作家》浏览。从新作中汲取灵感和“霸”着好小说的改编权,已是他惯用的战术。

  咦!奇怪的小说《万家诉讼》;“陌生”的作家陈源斌。艺谋定定神看了起来……

  “太阳好起来了。”这是小说的开篇。

  张艺谋下意识地买了一本《中国作家》,边走边读,神情越来越投入,引得路人注目:这年头还有这种书呆子。他走回驻地前已把小说读完,忽而折身跑回书摊,一揽子把所有《万家诉讼》全买下,返回住所分给摄制组的“杠头”们。当然,首先得给巩俐瞅瞅。

  《万家诉讼》是一部写农妇告状的中篇小说。其法制建设的灵魂且不论是咋的深邃,单那农妇何碧秋告状时,那般憋气、茫然、失落、坚韧、坦荡、内疚和感叹,那栩栩如生的语言心态和动作画面,就令这些银幕骄子们大叫起来:“简直他妈的‘太生活’、‘太电影’了!”

  “咱上告他,不过想扳平个理,并没敢想送他去坐牢叻?!”巩俐读着农妇告倒村长后的“道白”时,不禁有点心潮澎湃了。这个在中国大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是自重并有自知之明的。啥“性感影星”,啥“虎牙的魅力”,啥“世界影坛的红星”,都是那些小报的花边扯淡。她明白自己那分“傲”,无非是在众多剧本前严格挑选值得拼搏的角色;那份“苦”,无非是因难觅再征伐奥斯卡的战机。现在仿佛天降神灵“太阳好起来了”。

  真人面前不烧假香。摄制组舆论倾斜:上《万家诉讼》。

  找谁投资

  艺谋思来想去,想起了香港银都机构。银都曾欲和艺谋合作,但前两次都告吹了。银都推荐的本子,艺谋瞅不中;艺谋推荐的本子,银都又相不上。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回准行了吧。

  兵贵神速!艺谋火速臻函香港银都。

  购买版权!艺谋当即给素昧平生的陈源斌拍去加急电报。

  电文如是:大作万家诉讼我准备改编为电影如同意请立即回电张艺谋。

  坏。坏。随之而来的情形颇像剃头挑子一头热。

  香港银都迟迟未见回音。按银都往常那种雷厉风行的效率推断,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特别是那个陈源斌,当时算不上啥红作家,按惯例理应求之不得、热情洋溢甚至热血沸腾地偷喊三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才对。谁知,他磨蹭了半个月才回了份“鬼”电报。电文如是:我的通讯地址是合肥市二里街省文联宿舍陈源斌邮码230061。

  “哟”

  ……“姓陈的摆的啥谱?凭啥摆谱?!”

  ……

  天降大任于斯人

  陈源斌是安徽天长铜城人,1955年出生,1975年当邮差,相面的说他是才高七斗、学富四车的苦难文曲星。

  1982年,滁州文联不甘戴“皖东文坛荒芜”的帽子,招兵点将突击会战,可当时陈源斌却关门闭户猛啃法律教材想考律师。直到最后几天才溜到会战场上去。创作班上壁垒森严,文学青年们不许朝拜编辑,以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一摞摞手稿只注着编号,一派萧杀气氛。待到放榜,只有源斌的《枸杞》和《木耳》被《安徽文学》和《青春》杂志淘中。《安徽文学》的总编江流特召其“密谈”,问他读过哪些书。源斌照实汇报:“读过诸子百家、唐诗、宋词元曲、话本小说和民谣,《红楼梦》和《鲁迅选集》读过20遍……”江流点透禅机:“取法之上在乎其中……”源斌神悟,回家后咬着大刊物猛攻,屡败屡战,终于露面《十月》,跻身安徽作协会员队伍。

  1983年夏秋,中国作家协会鲁迅文学院首次公开招生,源斌破天荒地请了10天“病假”,穿上新买的猪皮鞋闯华东考区金陵考场。他没敢“做梦娶媳妇”。谁知金榜昭昭,陈源斌荣获考区状元郎,安徽的独苗儿。

  读完“鲁院”,陈源斌再铁了心在文学这块土地上耕耘播种。他一面攻读中外名著,一面潜心写作。终于,先后在《人民文学》、《青年文学》和《上海文学》等大刊物上连连发表《汩汩圣人血》、《安乐世界》、《沉浮山》等作品,攻下了“1984~1989青年文学奖”,获“1990萌芽文学奖”,并作为皖军领队之一率部踏进“1990年全国青年作家会议”。到1992年末他将出10本书,计300万字。评论界不得不刮目注视:文坛黑马陈源斌。

  马年岁末,一场火灾祸及源斌的小巢。5000卷藏书和几部长篇手稿连同彩电冰箱等一切家产全烧得精光,只得举家凄惶惶寄居旅社,人们均以为源斌将从此一蹶不振。

  这时冯牧先生亲笔签名的约稿信飞至,源斌犹豫不决;热情的编辑赵虹女士频频催了10回。盛情难却,源斌默默铺开一本稿纸,静心屏气透过万家灯火,遥望故乡那些倔强善良的农妇,神使鬼差地写下《万家诉讼》。

  学问深时意气平,精神到处文章老。源斌修到这份上,自然不会为艺谋说声拍电影就乐得屁颠屁颠;再者,文学圈里视电影为“触电”的空气也传染着他;更者,其时安徽大地洪涝肆虐,他要和同仁们一道杀上前线……

  急惊风偏遇慢郎中,任凭张艺谋电报电话、电话电报叫唤,源斌优哉游哉,优优哉哉。

  天知道这出戏还怎么往下唱?!

  “英雄”所见略同

  香港银都机构的巨头们,得知艺谋意欲拍摄《万家诉讼》后,当即琢磨了原著。他们以为这东西虽由艺谋拍、巩俐演,起码能进国际电影大奖圈,但商业效益较难保证,为此,他们也不由踌躇了几天。

  要夺奖!银都的老板马逢国咬牙拍板投资了。大概是为了保险起见,银都密请新华社香港分社的负责人审稿。待他们阅后投了赞同票,进而约定由两家联合投资发行,摆开一副战则必胜的架势。

  有了这两家大老板撑腰,张艺谋“疯”将起来,竟然在未和原著作家签定改编合同前,便紧锣密喜地张罗起来。仅主摄影就找来三位高手:一是原北影厂的池小宁,特地从移居地日本赶回来,谁叫他们当年合作过《红高粱》呢?二是电影《周恩来》的摄影于少群;三是西影的卢洪义。他们当即分赴山东、陕西等地选择外景,原欲去原著中描绘的江淮皖东采风,无奈洪水滔滔。

  农妇何碧秋谁扮演?巩俐。

  巩俐虽然在香港过了三个月的“洋影星”生活,张艺谋一“召唤”她就“颠”回来演农妇,还说“我喜欢这部影片”。难怪香港《文汇报》的报人调侃:这对导与演的组合,到目前为止,始终是最理想、最完美的。无论是公是私,都已被公认和接受了。

  忙乎了半天,银都和新华社香港分社已砸进去18万美元,可改编合同八字还没见一撇。艺谋催促陈源斌火速赴京签约。

  1991年10月中旬,源斌应邀赴京,一下火车就被艺谋逮着“审讯”个不停。他顿觉艺谋特痴狂,潜意识地告诫自己:艺谋这哥们够处。

  下榻华都饭店后,小哥俩一同洗了澡,便穷侃起来。

  源斌神侃海聊:“艺谋,你的《红高粱》的人性美在中国有市场,黄土地的原始美在海外也顶事。但可一可二不可三。写人性,你我之辈恐怕只能步文艺复兴的后尘。我的何碧秋却是中国土壤上现时的法制生活写照,谁也糊弄不去。”

  艺谋默默吸了半口冷气,仄脸盯瞅着源斌,仿佛要逮原著的“神”,要揪住影片的“魂”。

  稍事沉默后的源斌,用商量的口吻敲了定音锣:“我想大概应该是把人物和情节淹没在生活流中!”

  “好!”艺谋和诸高手异口同声拍腿叫绝。真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快意。因为艺谋他们一直感觉该片要用“偷拍”的手法创造一种纪实氛围,以图突破西部片的模式,完成自我艺术革命。

  “华都会晤”签下的合同书,给源斌留下了迄今张艺谋所能给予的最高电影改编版权酬金5000元;留下了在银幕和所有广告上均同时注明“根据陈源斌中篇小说《万家诉讼》改编”和“原著:陈源斌”的双显名殊荣。

  华都签约后,源斌穿着艺谋送给他的牛仔服,和摄制组同时离开北京。

  摄制组连巩俐在内仅有四名专业演员,统共才十几个人。张艺谋生平第一次玩赌:“要么完成一场电影拍摄的大革命,要么砸锅!”

  安得猛士大风歌

  摄制组挥鞭山东,再向陕西,在陕西陇县石尧河安营扎寨。这片黄土地是艺谋的故乡,故乡的信天游里有他的魂,故乡的皮影戏里有他摄影的根。

  “戏拍得苦哇。”副导演陈小东如是慨叹。

  为了演好农妇,巩俐在开拍前便天天和乡民们泡在一块。乡里人谁也不知道她是位鼎鼎有名的大影星,都以为她是串亲戚的农家妇女,于是带着她一块做锅盔、掰泡馍、聊家常。她白天腆着艺谋为她精心设计的“大肚子”蒙骗乡民、老婶娘、大嫂子们争先恐后不断给她灌输怀娃子和生产上面的“坎”子。巩俐尽管演过《红高粱》里的“我奶奶”等农村角色,其实她对农民,特别是对黄土地的乡民并没那份入木三份的理解。她和摄制组的人不断惊讶这块“通婚不出十里地,海碗一捧蹲墙根”的土地上那种贫瘠、愚昧、纯朴和厚重,一面自觉不自觉地往艺谋的“生活流”圈套里拱。

  1992年春,源斌的《万家诉讼》荣登《中国作家》首届中篇小说大奖榜首。

  张艺谋欣然委托副导演陈小东电贺源斌:恭贺小说得奖,得奖对影片发行将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并说电影的毛片已拍完,建议他进京领小说奖时二人再度会晤。

  领奖后的3月18日,源斌在北京华侨村和张艺谋第二次握手,并且与投资方代表、香港银都机构总裁马逢国共同观赏了电影毛片。

  当晚,在京城国际大厦的18层豪华餐厅里,马老板大宴群臣。

  伴着丁丁咚咚汩汩流淌的钢琴曲调,马老板谈兴勃发:“真出乎意料,现在影片刚拍好,我仅在西欧的边缘发行渠道的预购数,就足以收回100万美元的成本并赚钱,主渠道尚未开通呢。哈,这就是说,这部片子赚钱势在必然了!陈源斌,我办香港首映式时请你来。”

  源斌笑笑。

  “老板一见赚了钱,就变得慷慨大方好说话了。”艺谋插科打诨。众人皆乐。

  “哈哈,我就是要赚钱,赚得越大越好,越快越好;不过当初,我还是为了夺国际大奖而掏腰包的!”马老板开怀大乐。

  当夜,“新闻鼻”贼尖的美国《新闻周刊》的名牌记者尼克先生电话采访了源斌,并约定了次日面晤。

  谁知第二天,《人民邮电报》文化生活部主任周家奎捷足先登,用桑塔纳把源斌抢回娘家。坐在豪华的轿车上,源斌仿佛看见17年前那顶风冒雪挣扎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当邮差的自己,几缕精神上衣锦还乡和酸甜苦辣之情滋滋直冒,他说:“如果邮电部成立了文联,我愿回来工作……”

  1992年3月30日,美利坚合众国洛杉矶音乐中心群星闪辉煌,光华怡人,遨游太空的卫星正向全球现场直播举世瞩目的第64届奥斯卡的颁奖仪式。

  海内外数亿炎黄子孙和国际友人无不翘首以待张艺谋和巩俐的“大红灯笼”能高高挂起来。这是一只在商业发行中已获得巨额利润的“大红灯笼”。它的导演和女主角在国内外观众心目中早已星辉闪烁。

  然而,“滑铁卢”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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