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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帝王业2by寐语者[1]-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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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觉意外,唐竞素来是他的心腹爱将,深受倚重,更助贺兰夺嫡,挟制突厥立下大功,至此镇守北疆,坐拥数十万兵权,俨然封疆大吏,身份仅次于胡宋二人之下。

“唐竞并无过错,此番何以突然召回?”

“谁能毫无过错,不过是功可掩过而已。唐竞为人阴刻,与同僚素来不睦,最近军中弹劾他的折子越来越多,虽说难免有嫉妒之嫌,但众人同持一辞,未必不是事出有因。”萧綦深蹙眉头,面有忧色。

我默然,更换北疆大吏不是小事,何况还有突厥在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既是如此,眼下不宜另起事端,既然贺兰箴要了倩儿,将她嫁去也无不可,只是我担心这孩子莽撞无知,不识大体,嫁去突厥恐怕多惹是非。”我叹道。

萧綦忽而笑了,“你果真当她莽撞无知么?”

我一怔,“倩儿还是个孩子,论心地,只怕也坏不到哪里去。”

萧綦摇头,似笑非笑,“你可明白,往往越是险恶之人,越发看似无辜?”

他这话令我悚然一惊,待要再问,却来人禀报,胡光烈在前厅侯见。

从书房里退了出来,我默默沿着回廊低头徐行,心中细细回想,倩儿每每出现的一幕……第一次在镇国公府,她明艳无端,大胆向萧綦投掷雪球;寿宴上明送秋波,直道仰慕之情;王府里委屈哭诉,以死拒婚……似乎每一次都表现得恰到好处,或天真,或痴情,或可怜,足以撩拨起男人的怜爱之心。

冷意渐渐侵进身子,廊下和风拂袖,竟带起一阵寒意。

如果这个男人不是萧綦,而是哥哥,是子澹,是别人……我不敢设想另一种结果会是怎样。

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舍得拒绝。

普天下的男子,十之八九总是喜欢温顺的弱质女流,并非每一个都能如萧綦这般,放下世间俗见,由衷去欣赏一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女子。

我默默扣紧手指,神思恍惚飘远,记忆里一幕依稀往事骤然浮上心头。

那一天,谢贵妃因小过被姑姑责罚,我为了子澹,大胆跑去哀求姑姑。

谢贵妃柔弱善良,连我也为她深感不平,问姑姑为什么不能原谅一个无辜的女子。

姑姑回答我的话,此刻尤其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无辜?这宫里哪来无辜之人?你还太小,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最可怕的女人,不是言行咄咄之人,而是旁人都以为天真柔弱之人。”

倩儿垂首立在面前,怯生生一双泪眼不敢直视我,红菱似的唇瓣咬了又咬,许久才哽咽着开口,“倩儿知道错了,但凭姐姐如何责罚,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求能让倩儿留在娘的身边……她老人家一生孤苦,有生之年只求个安稳度日,别无他念……如今姐姐已经远嫁了,若再让令她承受骨肉分离之痛,您又于心何忍。”

我并不开口,只是凝眸看她,缓缓牵起唇角。

看似楚楚可怜的小人儿,句句话却都直逼向我要害。

到底还是按捺不住了么,无辜羔羊的外表下,终于现出小兽的利齿来。我倒宁愿她有这份心机,而不是痴蠢,才不辜负了她的姓氏。

风声传得这般快,看来她母女二人在江夏王府的工夫没有白做,也不知是哥哥的哪位侍妾,私自泄漏了风声给她,这等邦交大事,岂容闺阁私下议论。

回头该提醒哥哥整饬家务了,该逐出去的人,再多宠眷,也是留不得的。

我轻轻开口,“倩儿,你可想清楚了,此番若是执意不嫁,必然要给突厥王一个交代。”

“但凭姐姐作主,即便让倩儿另许人家,也不敢再有怨言。”她明眸微转,依然细声哽咽。

我挑眉一笑,若说早已另许人家,自然是拒婚的好说辞。

这丫头还真有些算计,眼见情势不利,也懂得退守自保,不再一味强求。如今想让萧綦纳她为妾,显然已不可为,若再惹怒了我,只怕立即要被远嫁突厥。唯今识时务之举,便是另求一门好姻缘,晾我碍于王氏门庭,也不会让她嫁得太差。

“好个冰雪聪明的孩子。”我笑吟吟瞧着她,“只是这一步棋,你我都想迟了一步。堂堂突厥王也不是这么好唬弄的,求亲的国书刚到,便道你尚未及茾就许了人家,这番说辞,我肯信,斛律王却未必肯信。”

倩儿一时语塞,论及年岁,她的确还差两月才到及茾。

“不过你方才所言,倒也正是我所顾虑。婶母年迈,怎忍心让她生受骨肉分离之苦。我也舍不得让你嫁去那朔漠苦寒之地,此去关山万里,只怕一去便没有再相见之日……”我蹙眉叹息,见她脸上浮现几分真切的凄惶之色。

“姐姐……”倩儿颤声唤我,大颗泪珠滚下眼角。

我背转了身子,不愿再看她如此作态,淡淡开口,“你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唯今之计,只好说你为母祈福,心地纯孝,立誓守身不嫁,处子终老。”

——处子终老,这四个字我说得尤其缓慢,让她一字字听得明白。

今天不绝了王倩的念想,明天还会有更多人以为可以在我面前弄鬼,以为可以觊觎我的一切。

她敢如此放肆,必以为有这个姓氏做护身符。

我为庇佑我的家族,的确可以不择手段,当然也包括了不惜代价,剪除族中隐患。

身后良久的死寂,蓦然,一声凄厉哭泣爆发,“不要!”

倩儿直直跪倒,膝盖撞在冷硬的玉砖上,乓然作响。

“我,愿意嫁往突厥。”

我霍然回身,紧紧盯了她双眼,“这又舍得抛下你母亲,不怕骨肉分离了?”

她一颤,缓缓抬起头来,滚到眼角的泪珠硬生生凝住,“姐姐,之前是我存了非分之想,如今已经知错悔改,到底我也是王家的女儿,难道你非要赶尽杀绝么?”

“若是赶尽杀绝,你此刻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不怒反笑,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她被我话语中寒意震住,满脸骇茫,直勾勾盯了我看,似乎突然间不认得我了。

那双乌莹莹的眼眸里,清晰倒映出一个淡淡身影——纤细袅娜,笑意清浅,气度高华似不食人间烟火,言笑间,翻手覆云,将另一个女子瞬间打入无底深渊。

“好,好,姐姐你好手段……”倩儿惨笑,脸上渐渐浮出绝望神色,娇怯褪尽,眸子里迸出针尖似的寒芒,一根根似欲钉入我身上。

她昂起头,倔强地咬了唇,拂袖站起。

这一刻,我眼前才是真正的倩儿,那个天真无邪的女孩不过是层虚壳。

“今日你防得了我,总有一天防不住别人。你再美貌,再狠毒,也总有色衰爱驰的一天。你不能生育,没有儿女,将来总有女人要为他生下后嗣,取代你的位置。到那时,你独个儿终生,好一派晚景凄凉啊……”她越笑越开心,仿佛看见了最好笑不过的事情。

我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她的言语恶毒,而是惊骇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能说出这番话,能有如此之深的怨毒。

彻骨寒意从脚下窜起,我忽然克制不住周身的战栗。

眼前昏黑,冷汗渗出后背,手脚阵阵冰凉,我扶住案几,竭力抑住胸臆间翻涌的不适,一字字沉声道,“来人,送二小姐回府!”

看着倩儿的背影渐渐远离,我再也支撑不住,张口正欲唤来阿越,却骤然坠入黑暗之中。
61、悲喜结明绡烟罗帐外,跪了一地的太医,萧綦负了手,来回急急踱步。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进过内室,太医院内所有国手,几乎都在这里了。

睁开眼看到的这一幕,瞬间让我的心沉入深渊。

虽然一直知道,这副孱弱之躯饱受隐疾侵蚀,随时可能被病痛吞啮,却不料来得这样快——我茫然睁大眼睛,望着帐顶密密垂下的流苏,微张了口,却只能无声苦笑。这些年,一味争强,终究还是争不过命么?

叹息侧首,却惊动了帘外的侍女。

“王妃醒来了。”

萧綦霍然转身,大步奔到床前,不顾外人在侧,一手掀开垂幔,直直望了我,眼中微微赤红,竟似说不出话来。

众人忙躬身退出,转眼只剩我与他,默然相对。

我缓缓微笑,伸手抚上他薄唇,摇头,不想听见从他口中说出最坏的结果。

然而,来不及了,他嘴唇一颤,吐出低哑的一句,“阿妩,我们有孩子了。”

手僵在半空,仿佛有什么撞入心口,迅速在身子里绽开,迸出万千光芒,照得眼前炽亮,反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清……孩子,他说的是孩子,我没有听错么?

他重复了一遍,低哑的声音,隐隐绷紧,仿佛在说一件最最重大的秘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秘密。我怔怔望着他,忘记呼吸,一动也不能动,直至他狂热的吻落在我额头、耳畔、脸颊、嘴唇……

我不敢相信,上天的眷顾来得这般容易。

没等我们从天降的狂喜中回过神来,道贺的人已经快要踏断王府的门槛。

足足用了一整天,萧綦才总算恢复常态,没有继续大惊小怪,只是下了一道完全不讲理的禁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我的休养,连哥哥和胡皇后都被他拒之门外。

最无辜的是我,被他禁足在内室,或者说床榻上整整三日,五名太医一起确定我康健无恙之后,才被还回自由身。

说来奇怪,连太医也担心胎儿会让我的身体越发嬴弱,偏偏世事神奇,我非但没有缠绵病榻,反而精神大好,胃口大开,连从前一向挑拣厌恶的食物也突然喜欢起来,不再如往常一样畏寒怕冷,整个人都似有了无穷活力。

徐姑姑笑着叹息说,寻常妇人都会懒怠嗜睡,唯独你精神如此旺盛,这孩子必定是个淘气的小世子。阿越却说,她希望是个美如仙子的小郡主。这话立即被徐姑姑呵斥,连带阖府上下再也不敢提小郡主,都企盼我能生下男孩。

世子与郡主的意义自然大大不同,之前我也曾心心念念期盼过男孩儿,可是到了此时,却陡然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是我们的孩子,健康的孩子,就足够了。

哥哥终于得以见我,踏进门来就大骂萧綦这当妹夫的不仗义,怎么能将舅父挡在外头。

我大笑,可惜萧綦不在跟前,若是听了这番话,不知作何感想。

亏得哥哥已是做过两次父亲,侍妾朱颜与云鸢已给他生下一双儿女,今日做了舅父还是高兴得眉飞色舞,竟然送来许多玲珑奇巧的婴儿玩物,给他外甥做见面礼。

那些玩物千奇百巧,叫一众侍女看得目瞪口呆,阿越更是啧啧惊奇。

“等阿越到了出阁的时候,本王也当有好礼相赠。”哥哥笑谑,羞得阿越粉颊飞红。

我挑眉睨过去,“你少来招惹我身边的人儿。”

哥哥只是笑,却不逞巧回口。

“这才八房姬妾,都调教不过来,还嫌府里不够乱么?”我笑着,转眸看向哥哥,见他笑容凝住,眼中似有浅浅阴霾掠过。

从他今日一跨进门,神色便有些阴沉,纵然方才谈笑自如,也略显忧色。

我挥手让身后侍从都退了出去,静静看他,并不开口。

哥哥默然半晌,终于开口,“你可知道,那日昏迷之后,发生过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淡淡笑了笑,“府里下人只说萧綦幽禁了倩儿,其余一概不知。”

萧綦认定是倩儿惹出的事端,令我动怒晕倒,由此迁怒于她,将她和婶母都幽禁在镇国公府。除此,再无人对我提及倩儿的动静,大约也是怕触犯了萧綦的禁忌。

既然萧綦用心良苦,我也懒得再费这份心思,反正她往后的去路,我已有了决定——她以为可以出尔反尔,此时答允远嫁突厥却已太迟,另有一个地方会更适合她。

哥哥脸色凝重,缓缓道,“那日趁徐姑姑入府照看你,她母女二人连夜出逃,惊动了午门戍卫,当场被擒回,如今仍囚在府里。”

“出逃?”我一惊,拂袖拍在案几上,怒道,“镇国公府是什么地方,由得她们进进出出?”

“有人从旁相助。”哥哥面色铁青,“让她们母女混在仆从侍女中逃出。”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哥哥沉郁面色,默然半晌,缓缓开口道,“是你府里的人?”

“是朱颜。”

哥哥说出这名字,我不意外,却揪心。

“通风报讯的也是她?”

“恐怕只能是她,只有她可以进出我书房,窥看到公文奏疏。”哥哥蹙紧眉头,眸色阴沉,深浅变幻不定。

“此事是我疏忽,这阵子婶母与她相交最是亲密,私下认她做了义女。我原只当她出身寒微,自幼无母,只想攀个王氏尊长做靠山,却未料到婶母会存心利用于她。”

我能够明白她为何对婶母如此言听计从,只怕也是真心将倩儿视为妹妹一般回护——只因同命相怜,皆为庶出,这一分亲厚是不言自明。何况朱颜对我,素来疏离,只怕心里还记恨着我送云鸢、云璃给哥哥做妾的旧事。殊不知,本就是哥哥看上了宫中这对绝色乐姬,我只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朱颜爽朗率直的笑颜掠过眼前,这个红衣翩跹,笑靥如花的女子,此刻是否已经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命运——侍妾窥探朝政,私议外泄,已是重罪,再有私纵王倩出逃,闹出这等丑闻,只怕此时整个京城都已传遍了王氏的笑话。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即便知道婶母的心机,朱颜的糊涂,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将嘲讽的矛头直接指向哥哥。

堂堂左相大人,私庇堂妹,纵容婢妾助堂妹私逃,以逃避和亲突厥的命运——这等谣言一旦传扬开来,哥哥的颜面何存,王氏的声望何存!

丑事总是以最快的速度传开,大概此时众人都在猜测,我会借助萧綦之势,将此事强压下去。

可惜,我总不喜欢让世人如愿。

既然遮掩已经是徒劳,我又何必心虚,倒不如光明正大地处置,让世人看个明白,便是悠悠众口,也无话可说。堂堂王氏家风,不是这般轻易可以诋毁的。

梳妆穿戴已毕,我缓缓转身,审视长镜中的自己——绛红宫锦华服,重重纹章饰采,广袖博带,峨嵯高髻上钏钗横斜,宝光流转。阿越照我的吩咐,用薄薄丝绵沾了珠屑丹砂膏,匀施在我双颊,掩去容色的苍白,将一抹绯红流彩,描在我眉间。

镜中人顾盼神飞,眉间绯红更添冷艳肃杀。

煊赫仪仗出现在宫门前,内臣侍从惊愕之下,纷纷俯跪宫道两旁,深深俯首。

我从垂帘里看出去,目光冷冷扫过地上众人。

子澹登基后,我深居王府,已经鲜少入宫,偶然进出宫闱也只轻车简从,探望姑姑了便径直离去,不再过问宫中大小事务。胡皇后虽然年轻,却很是能干利落,子澹那几位后宫嫔妃,也都还本分。虽说如此,整个宫闱仍牢牢掌控在我手中,耳目心腹无处不在。

那一次的肃杀清洗,余威至今犹在,宫人们对我的敬畏忌惮分毫不曾减淡。

今日见我仪仗显赫,扈从严整,长驱直入宫禁,阵势非同寻常,见者莫不心惊。

胡皇后凤冠朝服,匆匆迎出中宫正殿。

“臣妾叩见皇后。”我欠身,被胡皇后抢上前扶住。

“快快平身,王妃万金之躯,不必多礼。”胡皇后虽也被我来势所惊,仍镇定得体,不失六宫之主风范。我执意行了参拜之礼,她越发谦逊,让出凤座之侧,要与我并坐。

我不再与她谦辞客套,正色道,“臣妾今日入宫,是来向皇后请罪。”

她一惊,“王妃何出此言?”

“臣妾管教无方,以致舍妹年少妄为,前日犯下大错,想必皇后已经得知。”我淡然道。

胡皇后怔了怔,索性干脆地一摇头,“只是略有耳闻,不知究竟。本宫年少识浅,还望王妃指点,一切但凭王妃论处。”

我微微一笑,果然是个聪明女子,懂得分寸,王氏家务不是她一个傀儡皇后可以过问的。

“臣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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