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魔(出书版) 作者:朱蕾-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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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莲忍不住又偷觑辛怜儿,紧张地说:“那是苗族的毒。”
“我想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是苗族的毒,但是苗族的哪一种毒呢?”
“毒液七叶彩。”
“只是在银镯上涂抹毒液是不会要人命的,必须要有伤口毒液才能产生作用,你是用什么方法让毒进入秀秀体内?”邬夜星盯著她笑道。
迟秀秀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上的银镯和伤痕,缓缓地抬头道:“邬少爷,只要证明甜儿不是下毒的人就够了,至於其他的就不要追究了。”
邬夜星眉头微蹙,不以为然地瞅著她,但见她恳求的眼光,他只是轻哼了一声道:“妇人之仁,後患无穷。”
迟秀秀闻言尴尬地笑说:“夫人,既然甜儿不是凶手,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
“秀秀,这个解药你快点服下吧。”乐微江将布包中的解药递到她面前,担忧地说。
“谢谢少爷…”她伸手想接过解药,却被他一手握住。
“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再让我担心了。”
迟秀秀没想到他会当著众人面前这么放肆,涨红了脸。“少爷,请你放手。”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我决定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争取你到底,我一定会保护你不再被任何人伤害。”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毫不在乎地当著众人的面前承诺。
在场的人有些羡慕地叹气,有些则是惊讶地抽气,但对迟秀秀而言,她只觉得自己像被落石砸中,脑子里一阵轰然。下意识地,她望向邬夜星,只见他冷眼看著他们,嘴角一撇,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他一走,迟秀秀有说不出的慌乱,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顾乐微江的低喊,旋身就定。
“大少爷、大少爷…”迟秀秀著急地追著前方雪白的身影,但见两人的距离愈来愈远,她的心莫名的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著他,也不知道追上他要说什么,但是她就是不能自己的追了过来。
“唔…”忽然间的头晕让她的脚步一踬,蓦地喉口一腥,随即张口呕出一口血。
“大少爷…”她眼中的白影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快晕过去时,一双黑鞋出现眼前,她心里一松懈,随即陷入黑暗中。
邬夜星瞪著她,半晌才蹲下身,伸手抱起她,嘴角轻扬,口气却轻柔地骂道:“真是个笨丫头。”
第六章
迟秀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习惯性地伸展双臂,但是手臂上微微的痛楚让她狐疑地拉高衣袖,望著手肘间的淤青发呆。
“不用怀疑,那是你昏厥时自己撞到的。”冷淡的男声传了过来。
迟秀秀被突来的男声吓得抱起被子跳了起来。
邬夜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紧张什么?怕我趁你昏迷时对你怎么样吗?我还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迟秀秀被他一取笑,脸色由白转红,讷讷地说:“我只是没想到我的房间会有男人罢了,又不是怕你。”
“不怕吗?”邬夜星轻柔地笑。
迟秀秀瞪著他,背脊全凉了。笑里藏刀八成就是这种样子。
“怕…当然怕。”
“你怕我又为什么追著我出来?”
“啊!”迟秀秀抱著被子又坐了下来,低著头嗫嚅地说:“因为…因为你在生气啊。”
“我在生气吗?”邬夜星讶然地问。
“对。”她抬起头肯定地回答。
“请问,我在气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但是我能确定你在生气。”迟秀秀望著他道。
邬夜星黑沉如墨的眸子瞅著她,好一会才掀唇道:“就算我生气关你什么事?你担心什么?”
“我…”迟秀秀无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生气,她就紧张,但是…她就是不想看见他的背影,那么孤寂、萧索的背影总教她心口发酸。
“让我说吧,你担心我会因为生气而甩下你,让你离开的愿望落了空;你担心乐微江的告白会让你再次成为别人下手的目标,所以你吓到了,这才追了出来…”
“才不是!我才没有那么想!我只是害怕见你的背影,讨厌你背对著我的样子!”迟秀秀受了冤枉,忍不住叫道,话才说完,她就被自己的话吓傻了。
邬夜星同样一愣,冷然的黑眸微微起了波动。
“我…我的意思是…那个…我不喜欢被人冤枉…所以…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不…不是那种意思…”她结结巴巴的解释,反倒是愈说愈乱。
“停!”他开口制止她让他头痛的噪音。
迟秀秀立刻闭上嘴,沉默在房中流窜,逐渐聚合成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淡淡的暧昧。
迟秀秀听见自己胸膛内如擂鼓的心跳,好像有些隐藏在薄雾後的东西正蠢蠢欲动,莫名的恐惧让她连忙开口,将自己的思绪转移。
“我怎么会晕倒呢?”
邬夜星听她问起,又露出标准的讥讽表情道:“你这个笨蛋忘了自己中毒,还使劲地用内力催动毒性,差一点就去见阎王了。”
“嘿嘿…我忘了。”迟秀秀吐吐舌,腼腆地笑。“对了,该吃解药了,否则我怕自己会缺血而死。”
邬夜星一看到她拿出解药,又是一哼。
迟秀秀不解的望著他问:“大少爷,你对这个解药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
“可是看你的表情不像是没有意见,难不成这解药是假的?”迟秀秀瞪著自己手上的小瓷瓶。
“不是。”
“啊,真的不是真的?”
邬夜星瞪著她,咬牙道:“谁告诉你不是真的?!”
“你啊!”
“我是说不是假的。”
迟秀秀吁了口气,继而又皱起眉问:“既然是真的,那你干什么要瞪著这个解药,害我以为是假的,紧张了一下。”
邬夜星抿紧嘴,不回答。
“大少爷?”
邬夜星不耐烦的瞪她一眼,冷声道:“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我就是看那个瓶子不顺眼。”
难道要他说他讨厌的不是解药,而是那个将解药交给她,握住她的那只手吗?他也不明白自己突生的怒意是为什么,更不明白当她追了过来时他心中的窃喜又是由何而来,只知道自己冷然的情绪在遇上她的事後,似乎开始有了波动。
迟秀秀被他瞪得吞回到嘴边的问题,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她还是少开口为妙。
她下了床,倒了水将解药吃了下去,等了一会儿,没什么感觉,又皱了皱眉望著瓶子自言自语,“怎么吃了解药,也没什么不同?既没发热,也没有丹田中流过什么暖流的?”
邬夜星听她自言自语,忍不住回道:“你以为解药是仙丹吗,一服见效?”
“那什么时候才会有感觉?”
“等到你不会因为运功而吐血,就是解药发生效果了。”他淡淡地说。
什么?还要她运功才知道有没有效?那如果没效,她不是又会吐血昏倒吗?
算了!既然大家都说这是真的解药,那就当是真的吧!反正她解药也吃了,死不了就好了。不过…一想到乐微江当众说的那些话,她的头就发痛。
“大少爷,我们…能不能提早离开,不要等典礼结束?”她试探地问。
“为什么?”
“嗯…因为典礼会有很多人,很忙,很吵…”
“是吗?说真正的理由。”
迟秀秀叹了口气,老实道:“我不想节外生枝。”
“你如果指的是乐微江对我下的战书,那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邬夜星撇唇冷笑,他向来不与人争,但不表示他会逃避别人的挑衅。
“大少爷,你的目的明明达成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待在这里让他们胆战心惊呢?”迟秀秀不解地摇头。
“我不过是一个人,如何让他们胆战心惊?”
“虽然你只是一个人,但你可不是普通人耶,若是夫人知道你是地魔,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你踏进秋水宫一步。”
“喔!你没有告诉她?”
迟秀秀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不?”
“只导觉得没有必要,不过…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地魔邬夜星就是你呢?”从爱落萍对他的反应来看,除了愤怒、厌恶外,似乎看不出害怕。
“因为她的确不知道。”
“啊?我不懂。”
“邬夜星是我十二岁後自取的名字,她又怎么会把我和邬夜星联想在一起呢?在她眼里,我不过是她丈夫的私生子罢了。”他的笑容中带著抹算计。
“大少爷,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是想在当天…”迟秀秀抖著嘴,心中暗叫不要啊!她可不想在继任大典上看到任何血腥事件发生。
邬夜星笑眯了眼,“我该说你聪明还是笨呢?在不该聪明的时候,你的反应倒灵活得很。”
迟秀秀哀怨地笑道:“我也很烦恼啊。”该笨时不笨,不该笨时却傻得可以,也因为如此,她的生活比别人苦一倍。
“你不用紧张,我要闹事也不会等到那天,我只是留下来看我唯一的『兄弟』接掌大权,而且我也不该剥夺他追求你的希望,那是很不道德的。”邬夜星露齿一笑,亮晃晃的白牙看来格外诡异。
“大少爷,我能提醒你一句话吗?你的快乐,是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上耶。”尤其是她的痛苦上。
“相信我,一旦你经过痛苦,成长的果实将是无比甜美。”他故作善心的安慰道。
“我能不能不要那种甜美的果实?”迟秀秀苦著脸问。
邬夜星仲出手指摇了摇,笑容满面的说:“不行,相信我,只要等继任大典一结束,你就能够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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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前方朝她而来的身影,迟秀秀叹了口气,她的痛苦试炼来了。
“秀秀,我正想去找你。”乐微江见到她立即欣喜地说。
“少爷找我有什么事?”迟秀秀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不敢太过热络。
“你看。”他自怀中掏出一对精致的玉耳坠。
迟秀秀看著耳坠,再看看他,笑道:“很好看,少爷很有眼光。”
“送你。”他拉过她的手,将耳坠放入她的掌心。
迟秀秀一怔,手上的耳坠瞬间像会灼人似地烫得她手痛。
“不行,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她赶忙将耳坠塞回给他。
“什么无功不受禄,这是礼物,是我的一片心意。”乐微江不悦的瞪著她。
“少爷,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你就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要这样拒我於千里之外?你以前根本不会这样躲我,是不是大哥限制你接近我?”他咬著牙问。
“大少爷没有限制我做任何事,但是我既然知道少爷对我别有用心,於情於理我自然要避开你。”迟秀秀正色道。
“什么情什么理,我不管!我们是江湖儿女,你不用忌讳那些世俗规范!”
“少爷…”
“你是父亲为大哥订下的未婚妻,却不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喜欢大哥才跟著他的,为什么你要认命?为什么我就不行?”他是千般不愿,甚至怨起父亲,为什么要将秀秀推到大哥怀中?
“我不是认命!”迟秀秀忍不住反驳。
乐微江一呆,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大哥了吧?”
迟秀慌张地撇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
“你喜欢上他了。”乐微江心痛地叫。
“我没有!”他的低吼像把刀切开她心底的保护膜,露出她最真的感情。
不可能!她没有喜欢上任何人!没有!
“不要骗我!十多年来,你对我完全无动於哀,为什么不过几日就对大哥产生感情?为什么?告诉我!”乐微江抓住她的手臂,忍不住低吼。
“我…我不知道!”迟秀秀已经被自己的发现搞得手足无措,现在又被他摇得头晕,虚弱地说。
“从小我就崇拜他,甚至长大我仍递寻他的下落,谁知找到他的下场却是让你变成他的人,老天是在捉弄我吗?”乐微江仰天大叫。
迟秀秀没有回答,服侍他多年,她知道当他激动时,想让他冷静的最好方法就是退到一旁不要搭腔,等他发完脾气,自然就会平静下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将眼神自天空拉回到她身上,少了适才的狂乱。
“秀秀,我会让你知道我才是最好的,比大哥还好。”
说完,他转身离去,迟秀秀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松口气。
“怎么会是我呢?我这样平凡到极点的女子,有什么地方值得少爷倾心呢?”她想了许久仍是疑惑不解。
但是…感情可能就是令人不解才会那般让人有诸多的期待与遗憾吧。一如她…
思绪一转向自己,迟秀秀急忙摇头甩去仍未准备好面对的问题。
“再一天,等明天典礼结束,我就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她安慰自己。千百个日子都等了,再等一天又如何引再一天,她就能够真正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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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生为乐微江的兄长,但碍於尴尬的身分,邬夜星被安置在众人之中,成为宾客之一。若是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这名冷淡俊逸的男子会是秋水宫的长公子。
迟秀秀理所当然的被安排坐在邬夜星的身边,论理说,她是个丫头,本来没有这种资格和众多江湖耆老平起平坐,但是身为邬夜星的“未婚妻”,有谁能让她躲在幕帘之後,与那些寻常丫头一般?何况为了展示自己即将到来的权势,乐微江更是特意安排她的座位,用意就是要她明白她可以选择更好的丈夫。
但是对迟秀秀而言,身处众人之间她只觉得格格不入,甚至是被众多眼光刺得浑身刺痛。早先她曾要求不出席,但邬夜星只是轻挑眉暗示她会错失某些有趣的事情,倒也不勉强她;而她一听心里开始惴惴不安,硬著头皮跟了出来,不是怕没瞧见“有趣”的事,而是想阻止任何“有趣”的事。
“原来那个就是未来的秋水宫宫主啊。”隔桌有人低声交谈。
“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真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另一个人摇头道。
“你当真以为爱落萍会松手吗?我想他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虽然我们没听说过他有任何的事迹,但不表示他会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想想,乐天云和爱落萍的儿子,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有人说了较公道的话。
“谁说子一定肖父?乐天云死了那么多年,想教他也没有时间教。”一句反驳引起大部分人的同意。
“说得也是。不过…我还以为乐天云的长子会出现来夺位呢!”稍微知道秋水宫事情的人,心中多半抱著看热闹的想法前来。
“一个没有靠山的人,就算想来也没有胆来吧。”
“嗯。我记得那个长子好像姓邬…”一个人将尾音拖得长长的,似有暗示地看著众人。
“你以为姓邬就是他吗?”有人明白说话人的意思,嘲弄地笑道。
“什么?你们在说谁?”
“他意想天开的猜想乐天云的长子就是那个…地魔。”後面两个字特别压低声音,唯恐被人听见。
迟秀秀竖起耳朵听著隔桌的谈话,当他们提起邬夜星时,她不由自主的朝他望去,却见他噙著讽笑,似乎觉得有趣。
“啊!”听话的人倒抽口气,四下张望的说:“你…你是说他是乐天云的长子?”
“不可能!乐天云的长子我记得叫邬念天,不是他!”
“可是…我听说的不同。”先前提问的人悄悄地说。
“你听说什么?”
“我听说有个见过地魔的人说地魔像极了乐天云。”
“是吗?你听谁说的?”
“流月轩的欧震皓知道吧?”
“啊!你走指乐天云的拜把兄弟欧震皓?”
迟秀秀又朝邬夜星望去,只见他眉头微蹙,似在回想。
“你记得吗?”她好奇地低声问他。
一个蓄著大胡子的中年大汉,在一见著他时就大叫父亲的名字,当初就知道他和父亲应该认识,只是不知道那个中年大汉还是父亲的拜把兄弟。
邬夜星淡淡地撇唇道:“原来是他。”
“欧震皓是最熟乐天云的人,他说像就绝对像。如果地魔和乐天云没有关系,两个人怎么会相像呢?”
“呼!如果地魔真是乐天云的儿子,那秋水宫就更没有人敢动了。”
“错了!如果地魔是乐天云的儿子,我看第一个动秋水宫的人就是地魔。”
迟秀秀闻言又瞥向邬夜星,却得到一记莫测高深的笑容。
她暗叹刚才说话的人真是说对一件事,地魔对秋水宫非爱,而是恨。会想搞得这里天翻地覆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他们各有所思时,爱落萍已经结束她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