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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南疆飞龙传-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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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辅奉的旨意是擒凶,他已经把握住重嫌犯,为什么不下手抓下呢?”
  “抓人容易,敝上还负责退回重宝,惟恐断了线索,不敢鲁莽行动!”
  “那现在你们又怎么敢杀人了。”
  “因为国公已经问清楚了,重宝不在他们手中,而他们又有逃走的可能。卑职只有下手了。”
  “是本爵要他们走的。”
  “这个请国公原谅了。非是卑职等存心抗命,实在是兹事体大,此三人是直接行凶的罪犯,圣上责成龙嚷衡处理此案,若是让犯人走掉了,敝处上下都担罪不起。”
  梅玉倒是被塞住了嘴,以张辅的职责而言,黔中三鸟既为凶案主,实在是放不得!
  顿了一顿他才道:“你们行使职权,本爵干涉不了,可是你们刚才的暗器,也射向本爵。”
  “国公,那四支袖箭都是没毒的,而且箭镞都已经扳断了,打在身上也不会受伤……”
  桂福生说话,刘永生则将四支被格落的袖箭都拾了起来,呈给梅玉过目,梅玉道:“为什么要如此呢。”
  “箭骸是淬毒的,为恐万一误中国公,故而先将之扳断了,至于冒犯国公实在是不得已,卑职等出手的暗器,无一不是绝毒致命的,卑职等怕国公在情急之下,会去救他们,只好先将国公安住,冒渎之处,万乞恕罪!”
  这下子梅玉是真正的没话可说了。
  梅玉虽然自许为江湖人,但他出身贵族,初入江湖就是总镖头的身份,江湖上使诈赖皮的那一套他是耍不出的。
  桂福生和刘永生杀死黔中三乌,虽然令他心中很生气,但人家处处都在理上,他也没话可讲了。
  再者,以此二人出手暗器之密,以及淬毒之烈,相信他们要对付自己也是能够得手的,人家发来四支袖箭,都已经扳去毒镞,目的只是阻止自己不受误会,算来自己是欠了人家的情,虽然不必感激,但至少不该耿耿于怀了。
  梅玉只能改变口气道:“你们来了多久了。”
  “两天了,自从知道他们干下那一票后,敝上就派我们来抓住他们,因为以前在黔中大家就很熟,他们进沐公府,还是我们介绍的!”
  梅玉脸上又有不愉之色,刘永生道:“国公也许会怪我们对同伴下手太狠,这都怪不得我们,本来大家都讲在龙骧衙中服役,可是他们走通了沐晟的路子之后,以为攀上了高枝,对旧日同伴都不再搭理了,尤其是这一次,私下接受了沐晟的指派,干下这件糊涂事,也不票告张大人一声……”
  “他们有必要向张辅禀告吗?”
  “张大人老成持重,深受器重,所以皇上命王爷出组龙骧衙时,王爷才派了张将军,也规定了所有在京的江湖人,都要受张将军的驭制,几乎人众,都要先向张将军请示的,黔中三鸟这次居然不经禀报,妄自行动,若非因事关重大,张将军早就立加处置了……”
  “张辅的权居然有这么大!”
  “张将军是由王爷指派,来京效力的,沐公府只是王爷在京的私人行邸,沐晟虽称总管,也只是一名家臣而已,跟张将军是不能比的,但张将军大人大量,不去跟沐晟计较,处处让着他一点,遂使他的气焰日张……”
  梅玉一叹道:“小人是不能姑息的。”
  “说的是,所以一出事,张将军立刻就将他扣了起来。”
  梅玉笑笑道:“出事的时候,本爵就在沐公府,张将军也在,他居然还装聋作哑,是皇帝把责任全套在他头上,他才紧张了起来!”
  桂福生只有讪然地道:“出事之际,敝上尚不知是黔中三鸟所为,那时倒不是装糊涂,国公走了后,沐晟才说了出来,张将军立刻骂他糊涂,擅自做主,但是没有办法,总不能在那时抓了他下来为王爷添麻烦,直到皇帝把责任全派在张大人头上,张大人才知道皇帝太精明了,这件事根本没瞒过皇帝的,才公事公办了。”
  梅玉也有啼笑皆非之感,设身处地一想,张辅的作为也没有错,而刘永生下的话,却更使他震惊不已:
  “沐晟是个糊涂虫,以为国公侵犯了皇帝权益,才要设法打击国公,但王爷却不糊涂,他早就指示过张大人说,皇帝是个厉害的角色,有意加重国公的实力,是为了对付王爷的,但王爷很清楚国公的为人,不起摩擦,才不会叫皇帝利用了去,也是我们主家的自保之道!”
  话的确有道理,永乐帝不遗余力,在西南边境培植梅玉,实在是没道理的,因为梅玉摆明了是建文死党,不可能改变立场的,皇帝的用心,就是要利用梅玉,也可以说是利用梅玉背后建立的关系去抵制沐王府,因为沐王府自太祖之后,就一直靖立西南,独霸一方,对朝廷的旨意也是半理半不理,更别说是接受调度了。
  建文帝理国时就是如此,但老王爷沐英是太祖的外甥,建文帝与现在的王爷沐荣自小就有交情,建文帝对老王爷更是十分恭敬,无所谓摩擦。
  沐荣继承王位后,曾来京述职一次,对永乐帝也表示了拥戴之意,但也仅此而已,他对朝廷的敬意仍然不高,皇帝想钳制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梅玉却不想成为皇帝的工具,因此,他憬然地道:“刘兄可以归告王爷放心,我都护西南,只是叫众人多信服一点圣光寺,中原之事,有王爷坐镇,我是绝对不会为管的,这次也是沐晟先吃到我的头上来了。”
  挂福生笑道:“这次事件绝对是沐晟的自做主张,张大人得信之后,立即派我们圈住黔中三鸟,就是在必要时好作处置。”
  “可是那串项链仍然没有着落。”
  桂福生道:“这个卑职也在闲谈中间及,他们的口风一直很紧,始终没漏出什么来,不过国公已经大义开释三鸟,他们临去交给沐晟之说,应该是可信的。”
  梅玉道:“最好是真的如此,反正沐晟已为贵上所扣押,追出来还不难,否则贵上就麻烦了,失宝之责,梅某已经承受过处分了,现在责任全在贵上的身上。”
  桂福生拱拱手道:“国公放心了,卑职立即禀告敝上,在沐晟身上追查!”
  梅玉也道:“一切全仗了,当然梅某也希望能顺利追回失宝,因此,有需要梅某出力之处,贵上尽可开口。”
  那两个人连连称谢,梅玉觉得己无必要,在此多留,打个招呼,转身出来,在山庄外面跟姚秀姑会合了,姚秀姑道:“国公,那两个人出手太快,贱妄未及阻拦,再者也是看到那四枝袖箭的方向和速度,国公应该挡得掉!”
  梅玉一叹道:“他们只是挡我一下,不希望我凑上去,若是他们拿对付三鸟的手法来对付我,我是很难躲开的。”
  姚秀姑也叹道:“不错,暗器又劲又密,而且都是淬了剧毒,当面出手,恐怕无人能免,沐王府中,居然能网罗到如此高手,实在不简单。”
  “二十年来,他们坐镇西南,俨然是个子朝廷,当然不是简单的,再说,这张辅接长龙骧衙不到两年,就能够和锦衣卫分庭抗礼,也足见他手中能人之多。”
  “我就弄不清皇帝此意何在,他既然全心全意地信任郑和了,干吗又要弄个龙骧衙出来呢?而且非要从沐王府中调人出来……”
  梅玉道:“这是皇帝试探的意思,表面上说是借重实际上是探测一下沐王府合作的诚意,看他们是不是真心诚意,派人出来协力办事,再者,也从他们行事的态度上,观测一下他们是否有借此弄权,营私结党的意图……”
  “这个皇帝实在很厉害。”
  “不错,冰王也不是个简单角色,所以派来的张辅也很精明……”
  “可是他派出的沐晟却不怎么样。”
  “那恐怕是沐王的策略,故意派个糊涂蛋,在京师混搅一下,宽宽皇帝的心,使皇帝以为沐王也是个只会胡闹弄权的人,不过沐晟胡闹得过分,张辅即加处置,表示他们对朝廷还是颇为敬畏。”
  姚秀姑笑道:“他们双方都是厉害人物,却将我们夹在中间,想想实在冤枉。”
  “有什么办法呢,大哥要托身在西南时,与沐王府的辖地接邻,那地方原就是沐王府节制的,大哥等于是硬从沐王府中挖地盘。”
  “也不能这么说,沐王府节制的只有安南的交趾,圣光寺从来也没管过那边的事。”
  “那是以前,以后我这西南夷都护就不能不管了。”
  “国公也可以不管的。”
  “你在说笑话,那是该我管的地方,而且,一旦有事。人家也会找到我头上;皇帝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我们不是要跟沐王府冲突了?”
  梅玉皱起眉头道:“郑和也跟我说道这个问题,他是真心支持我的,希望我在发生事情时,能冷静处理,千万不要冲动,尤其是切忌跟沐王府直接冲突……”
  姚秀姑也深为忧虑,夫妇两人默然地回到府中,然而事情的发展却令人大出意外。
  四个时辰后,天才亮不久,他们也不过刚起床不久,张辅又来拜访,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沐晟在府中服毒自杀,御宝的下落不知去向。”
  这个消息虽然惊人,但是对梅玉却未造成太大的震撼,他只是谈淡地道:
  “行凶杀人的黔中三鸟被二位贵属当场处决,我还可以接受他们的理由,这个沐晟之死,张将军却是难以交代得过去。”
  张辅倒是颇有担待地道:“此案既由圣上交代末将负责,沐晟之死,责任全在末将防护不周,末将只是来禀告一声发生的事,却不是要求减轻责任。”
  他这样一说,梅玉倒是有点歉然,可是他仍淡然道:“将军领袖龙骧衙,非比一般武夫,拘押一个重要人犯,居然让他自杀了,而且还是服毒自杀,这岂非叫人难以置信。”
  张辅呆了一呆道:“正因为如此,末将才感到难以自明,沐晟身边不可能有毒药,而且他是由末将几名亲信部属看守着,任何人不能接近,毒药无由送入,最主要的是沐晟这厮十分自信,一再大言夸说,末将不敢拘禁他太久,必然会很快地放他出来的,哪知他竟自杀了。”
  姚秀姑忽然道:“张将军,有没有可能他是给人下毒灭了口。”
  张辅神色一怔道:“末将也有这个怀疑,因为沐晟看来并无自杀之意,他的暴毙,显然出之人为!”
  梅玉道:“问题是谁会要他的命,当然沐王爷是最可能的,但我相信不会是他。”
  张辅道:“表面上看来是沐王爷的嫌疑较重,但略一深究,实在不可能,第一是王爷远在西南,相距万里之遥,连沐晟被拘的消息都没传过去,更不可能下令灭口了,由此事关系重大,若非王爷亲下指示,无人敢胆大至此。”
  “会不会又是另一个自做主张的人?”
  “不可能,王爷的事,实际是末将在做主,表面上则是以沐晟为代表,此外再无监督的人了,再说沐晟的事,本来王爷还可以问心无愧,大不了落个知人不明之过,倒是他这一死,王爷反而成了有口莫辩了。”
  梅玉想想也有道理,沐王是不必如此的,沐晟只要承认是自己擅做主张,事情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哪怕真是沐王居后主使,也不可能追究到沐王头上去的,杀人灭口,诚属多余的了;因此皱皱眉头道:“那总有一个道理吧,既是杀人灭口,总有一个人不愿意叫他开口。”
  姚秀姑道:“张将军,是否可以从下毒的途径上追查,看看是谁下的手?”
  张辅苦笑道:“末将也朝这方向调查过了,那一天沐晟总共要了三次点心,两次酒菜和四壶茶,都是由不同的人调理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但是嫌犯共有三十七人之多,要找出是那一个下手,实在不容易。”
  “怎么,沐晟一天之内,要吃这么多的东西。”
  “他的食量本大,又嗜口腹之欲,身体不得自由,当然只有吃喝以排遣了。”
  “他身遭扣押,还能这样享受?”
  “国公,他只是末将私下扣押的,而且知者无多,毕竟他还是沐公府的总管记室,不能把他当做囚犯的……”
  “他吃的东西,都经过检查吗?”
  “事情就糟在这里,正因为他不住地口发狂言,充满了自信,末将想不到会有变故,所以末将未加检查,不过他要东西,都是透过看守的家将传言,交付厨房中调理好送来,中间虽经几道人手,却没人能见到他……”
  “吃过的碗筷残羹呢?”
  “也由那几个看守的家将收拾,这几个家将应是十分可靠,不过末将也将他们扣押起来了。”
  梅玉道:“沐晟一死,有什么影响呢?”
  张辅道:“第一就是王爷的嫌疑加重,欲辩无词!”
  梅玉笑道:“浮云难掩月明,只要我相信王爷就够了,皇帝反正不会如何的。”
  张辅总算松了一口气道:“末将最担心的就是引起国公的误会,只要国公能谅解,一切都简单了。”
  梅玉又是一笑,然后道:“除此之外,沐晟之死,就是那串项链断了线,不知道被他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会不会是他私藏了起来?”
  “这个想他没有这么笨,藏起那条项链,饥不能食,寒不能衣,又不能炫人之前,却要担上太多的风险,放弃他目前所有的一切来换取,似乎太不划算了。”
  “他藏起来将来可以归献王妃……”
  “这是他的一个说法,细想起来颇多破绽,首先王爷未必肯接受,收下这串项链,就是跟朝廷和国公摆明作对了。王爷不会做这种冒失事情的,王妃爱好珠宝是不错的,但她只是一般女人爱美的心理而已,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影响到王爷倒行逆施,多半也是不敢收下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如藏下准备献之王纪,至少没有人会杀他灭口了。”
  “将军之意,是有人为了项链而灭口。”
  “是的,这是最合情合理的揣测,是项链已经转了手,而且劫宝之举,根本就是那人蓄意怂恿而为之,东西到了手,事情也揭穿了,那人怕他露了口风受到牵连,干脆找人灭口了。”
  “府里一定有同谋了。”
  “这当然,毒药一定是府中人下在食物或茶水中,只可惜家将们不察,把器皿残看都收走了,乃至无从查起,不过,那个人多少还是有点线索可寻。”
  梅玉道:“不错!能使沐晟低头合作的,一定是十分有权势的人物,而且出手之后,沐晟一派有恃无恐之状,也是倚仗那个后台很硬。京中有这么嚣张的人物没有?”
  张辅道:“那可太多了,太祖多产,皇子就有十多个,皇帝国戚,不计其数,再加上勋爵国公,数风云人物,也有百来位……”
  梅玉笑道:“没有这么多,敢于侵夺御赐重宝,势力能大过沐王府与本爵的,应该是屈指可数。”
  张辅笑道:“照国公的说法,只有一人有些可能,那就是皇帝,这总不会是皇帝所为吧!”
  梅玉道:“那当然不会,皇帝若是舍不得那串链子,当初就不必赏赐下来,我也不会争他的,当初,全部宝藏都在我手头,我真要昧下几件,也没人知道!”
  张辅道:“若真是圣上授意,就会交给郑总监办了,他是皇上的亲信,自然知道如何掩饰办理的,圣上把事情堆在末将头上,而且还立下限期,分明是要彻查此案!”
  梅玉道:“那么还有谁漠视我们两家的势力?”
  张辅想了一下道:“认真想一下,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不如这样吧,请夫人想一下,你戴上这串项链,出去酬酢时,有谁特别感到羡慕?”
  姚秀姑笑道:“东西来自西方,又是那样的晶莹夺目,哪一个女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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