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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皇兄不好当 作者:七筒(晋江vip2014-02-13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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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柜的拿来契书笔墨,签字摁了手印,谢慕将手上的油墨在手绢上擦净。

    “老板怎么称呼?”

    “敝人姓陈。”

    谢慕站起身,又往店内仰头环视了一圈:“陈老板是京城本地人?”

    陈掌柜道:“小人祖上是陇西人士,十年前来的盛京。”

    谢慕道:“家眷也都在吗?”

    陈掌柜笑道:“内人早些年过世,仅有一子,才刚入学。”

    谢慕道:“在下失言,掌柜的勿怪。”

    这掌柜的笑眯眯的如同弥勒佛,但道无妨,谢慕道:“在下穆归,是江南人士,父母亲过世,我变卖了家中田产,攒了些现银,来京城寻亲,只是我那亲戚门第高贵,我只听父母亲说起,又从未见过,怕是连他府门也摸不着,因此先寻个地方落脚,我手上有些钱,想做点生意,掌柜的在京城这么久,可能替我出个主意?”

    陈掌柜道:“这京里的生意可不好做,公子想做什么?”

    谢慕道:“掌柜的你的生意如何?”

    陈掌柜笑道:“公子又不是不知道这世道,这档子生意,也就勉强混口饭吃。”

    谢慕道:“说的也是。”

    谢慕同这陈掌柜的拉了半天家常,又听陈掌柜抱怨了半天生意,这才出门。

    一阵冷风卷雪袭来,不知何时又在下雪,街上行人渐稀。

    那黑衣人仍旧不近不远在我和谢慕背后跟着,到得一处茶楼下,雪大,谢慕便要去茶楼坐,临进门谢慕回头对那人道:“这位兄台,雪大天寒,不如进门共饮如何?”

 第29章 睿王好推倒

    那人原本踟蹰,无意进门,听谢慕说,提了剑便上来。

    我正要进去,有个什么东西突然轻轻打在头上,我仰头一看,正见着赵倾一张笑脸。

    我仰头张嘴,来不及闭合,又是一粒东西落下来,不偏不倚,正砸在我嘴里。

    我呆了,不由自主舌头顶了顶,还是花生米,赵倾的花生米。

    这次我没有饿,便知道了羞恼,一口吐了出来。

    赵倾依靠着茶楼二楼的木栏,冲我眨眼勾手,他身旁是一个年轻男子,神情冷峻,赵倾身着浅金色长袍,他身旁那人穿的是黑色,这两人衣着打扮都是一身贵气。

    谢慕也抬头,赵倾转向谢慕,笑道:“穆公子,真巧。”

    这个赵倾,谢慕随口诹一个名字竟然都能给他一口说中。

    谢慕也回道:“巧。”

    跨步进门,直接也上了二楼雅座,赵倾回过身来,跟他一道的那个年轻公子已经在桌旁坐下,正一言不发,悠悠喝茶,有人来也不抬头。

    赵倾手指扣了扣桌案:“这里坐。”

    跟从我和谢慕进来那带剑的豪客便直接落座,也不跟人招呼,放下剑,店小二来询问,他便说要一壶茶。

    赵倾道:“这位是谁?” 谢慕道:“不认识。”

    赵倾点头哦了一声:“那看来不止是巧。”

    店家给我和谢慕一人各上了一壶热茶,又送来点心,赵倾不知什么时候蹭到我身边来,眼睛直勾勾看我,笑道:“小公子数月不见,我都要认不出了。”

    我给赵倾那眼神看的浑身发毛,直咽口水。

    我没看到赵倾的小狐狸,下意识去找,赵倾手往脚下一伸,提了团红红的绒毛出来,丢到我怀里,我啊啊啊大叫,两手搂起来那一团就丢出去。

    那小东西被我一把丢到地上,受了惊蹿进赵倾怀中,赵倾连忙顺毛,责备我:“你吓着它。”

    我说:“我胆子小,谁知道它咬人不咬人。”

    赵倾笑道:“这畜生但凡美人都只会亲,不会咬。”

    我问:“它真不是你生的?”

    赵倾道:“我养的行不行?”

    我心想赵倾养的这个是狐狸还是狐狸精,按赵倾的爱好,这八成应该是只狐狸精,母的,白天给他搂在怀里,晚上就钻进被窝变成个女人陪他睡觉。

    我这么想,一边将糕点往嘴里塞。

    我眼睛木然放空,没看桌上,只拿手去拈,吃着吃着有些不对,低头一看,赵倾的手捏着一块糕点正在眼前,我拿的时候是他在递。

    我又愕然,对上赵倾的脸。

    我口中还嚼着,赵倾笑的鬼:“你吃的是我刚我抿过的。”

    。。。。。。。。

    “刚才的花生米,也是我咬过的。”

    。。。。。。。。

    我瞪了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赵倾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我问:“你过了世的夫人?”

    赵倾又笑个不住:“你说话怎么不磕巴了?我记得你说话慢的跟个龟一样。”

    我十分不解他的乐趣所在,哪里好笑?

    我说:“我嘴巴不好用,说话快了就说不出来。”

    赵倾道:“这是为什么?有什么疾症吗?”

    我说:“不是,当初父亲他也怀疑我有疾症,不过后来有个老和尚给我瞧,说不是病,是我性子太急才会说不出话,他还让我去庙里清修,说这样让我修身养性,就不会急性了。”

    可能我连着说了一长串话,赵倾乐不可支:

    “现在说的倒不慢,正常了。”

    我也觉得自己这会说话顺溜了很多。

    赵倾收敛了笑,回忆道:“庆末年间,那时我还跟陛下在南阳,正值侯坊之乱,南阳郡守被杀,陛下收了兵马,又招募流民,准备起兵,讨伐侯芳,陛下那时年少,只十七岁,我刚不过十岁,赵氏在庆朝时世代皆出名臣,在慜帝时候渐渐衰落,不过虽然没了权势,名望却不小的,陛下他起兵,众人都举旗相应。”

    “当时攻侯坊时曾俘虏了一个南人,大概是兵乱中给士兵们错抓了,是个姑娘,大概是逃难在外,是以做了男人打扮,后来在俘虏营中又试图逃跑,逃跑了三次,三次给抓了回来,因而军中上下都认得了这人,叫他严跑跑。”

    我问道:“女的?”

    赵倾道:“还真看不出来,我反正是没看出来,那些兵崽子,穿上那层皮都一个样,又黑又丑的,谁认得出。”

    “她最后跑了吗?”

    “跑了,跑第十回的时候成了,没给抓回来。”

    “俘虏逃跑,不给处死吗?”

    赵倾笑道:“她命好罢。”

    “她给陛下做了夫人?”

    赵倾道:“笑话,她来历不明,又身份低贱,陛下哪里会娶她。”

    赵倾笑:“你说书本子看多了吧?”

    我说:“我瞎猜。”

    赵倾道:“你跟她长得很像。”

    我问:“叫什么?”

    赵倾道:“一个小兵,我哪知道叫什么,当时军营里逗乐拿来说笑的趣事而已。”

    谢慕突然转回头:“没有名字?”

    我和赵倾说话的当,谢慕跟另外两人却只喝茶看雪,并无一句交谈,这时候突然开口问,赵倾点头笑道:“可能有吧,我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跟赵倾一道的那个贵气的黑袍公子,悄悄凑到赵倾耳边问道:“那人是谁?”

    赵倾抬眼瞧了一下,低笑回道:“怎么?看上了?”

    我说:“没有,他看着架子很大。”

    “看上了也没用,人家瞧不上你,不过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

    赵倾说话呼吸搔在我耳边,我耳朵痒的挠了一下。

    “我不喜欢你。”

    “哦?”赵倾来了兴趣:“哪里不喜欢?”

    在姓赵的人当中,赵倾算是唯一不讨厌的而已,这人时刻笑语盈盈风流翩翩,虽然滑稽了些,但并没干什么了不得的坏事,说不上不喜欢,但也说不上喜欢。

    我如实说:“你长得不像老实人。”

    “男人不能太老实,姑娘家都害羞,要是新婚之夜,这么着两人还不得干瞪眼。”

    “总不比新婚之夜给新娘子吓出婚房逃命要来的丢人。”

    是那边黑袍男子在说话,我回头看他捧了盏抿茶。

    赵倾打了个哈哈:“那是意外,那等姑娘就不叫姑娘,该叫老虎,是老虎另当别论。”

    他这话看来说的是赵倾的什么丑事,我心里揣测这人是谁,竟然敢取笑当今睿王。

    那人嗤笑:“你好歹是个男人,连个女的都制不住?”

    赵倾道:“这个你就不懂,女人家就该老老实实的,那竟然妄图爬到夫君上边算怎么回事,而且你不知道,他云家那闺女,自小跟着兄长习武,还曾上阵杀敌,凶悍了得,比个男人还糙,我这胳膊腿的娇养惯了,没遭过那等奇罪,吃不住。”

    赵倾说话间我终于想起,是太子!

    我早该想到的,太子跟赵倾是一党,这叔侄两个穿同一条裤子的。

    我恍然大悟,随着赵倾话落,那位剑客“咳”了一声。

    听赵倾的意思,他家里还有个母老虎,凶悍的赵倾连睡觉也不敢和她同床。

    我打量赵倾,本来没注意,这么看,果然是个细嫩娇贵的模样,顶着一张快到三十的老脸,那面皮却比寻常女子还白嫩许多,身材也瘦,难怪能被女人压倒。

 第30章 大人们要群殴

    赵倾问我道:“头一回出来,你还没有逛过盛京城吧?”

    我说:“没有。”

    赵倾道:“你若想玩,我带你去逛,你喜欢什么?”

    我没出过宫,对盛京城的好处没有了解,也就没有向往,我说:“我什么都不喜欢。”

    赵倾叹道:“年纪小小,怎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谢慕显然是比我脑子好使的多,一进来就猜出了太子的身份,不过看起来赵倾跟赵纶都是私服出来的,王爷太子没有摆出架子,还叫谢慕一声穆公子,谢慕故而装作不知道。

    只是这个赵纶,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这般老成持重,心机深沉,他背后捣鬼,试图拿谢慕引火,烧到刘氏头上去,当面却如此悠然淡定。

    我情不自禁要多看几眼,比起赵轸,他确实不大像赵免的儿子,我反正是第一眼没看出有任何相似,再看几眼,还是不像,难怪赵免平日更待见赵轸。

    我看赵纶的当被一只冰凉的手在桌下握住,我心里一惊习惯性缩,赵倾在我手心挠了一下,将个什么东西塞进我手里,又将我手指合上。

    我展开手一看,是个小小的透明的琉璃瓶,木塞封口,里面一团模糊红色,看不清楚是什么,我诧异:“什么东西?”

    赵倾道:“有意思的东西,送给你玩。”

    又眨眼:“万一想我了呢。”

    我不觉得他这玩笑哪里有意思,转了眼继续吃东西。

    谢慕这次出来实则没有要见赵倾或者太子的意思,只是想送出消息联络一下暗线,另外的话,便是因为他确实在宫中呆的久了,便没事找事出来转转。

    在茶楼坐了半日,雪渐渐停了,谢慕告辞。

    出了茶楼我把赵倾给我的瓶子给谢慕看,谢慕拿过去,要拔开瓶塞,身后那黑衣剑客冷冷道:“别动它。”

    谢慕回过头,那人抱着剑,已经和我和谢慕走在同一程。

    “这位少侠认得这是什么?”

    那人道:“江湖的一点小玩意,瓶中装的乃是一种虫子,叫断魂香,这虫子嗜香,用特殊的香料养大,嗅觉异常灵敏,装在瓶子里,需要的时候放出去,它便寻着养它的香料所在地去,江湖上用来传讯的,没什么大用,不过王爷给的,留着吧。”

    赵倾给我这东西做什么。

    而且这给我东西,却不告诉我用处,说不定我看无趣回头就丢了。

    这剑客伸手:“给我。”

    是在要那琉璃瓶,谢慕给他。

    又要我伸手,我犹豫过,还是伸了手去。

    这剑客打开那琉璃瓶,从中拈出一只红红的透亮的珠子。

    细看不是珠子,而是这虫子头太小,身体滚圆,故而像珠子。

    他将那透亮红珠子放在我手心,示意我握住。

    我将信将疑捏了手,手心突然细小尖锐的一疼,这虫子在咬我。

    而且那痛由手心经由胳膊血脉倏的传到心上,那一疼好像是咬在心尖。

    手臂有点发麻。

    我估摸这虫子有毒,而且它在吸我的血。

    “断魂香幼虫用香料,长成了要靠主人的血来喂养,跟主人血脉相融,而且这虫子彼此间能互相感知,它用你的血喂,便能通你的心意。”

    我将断魂香重又放回琉璃瓶中。

    天色还早,谢慕说要去城外寺中去上香,这位黑衣剑客嗤笑了一声。

    “二位还是别去了,回宫去吧,安阳侯怕是不知道这盛京城有多少人想要你的性命,还敢不带人就这样出宫来闲逛。”

    谢慕笑了笑:“带了人不是更招人眼。”

    “那就别出来晃。”

    谢慕道:“可否请教少侠尊字?”

    “秦重。”

    谢慕给秦重一说,也就打消了往寺庙里去的念头,我们回宫去。

    秦重这乌鸦嘴,我们刚到了内城城门外,便给一帮子人赶上来,不过不是什么刺客杀手,而是一班子刚放了衙出来的各台大臣,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安阳侯,顿时这帮老头子或者半老头子都气势汹汹大步过来,一幅要卷袖子打架的架势。

    虽然是一帮部台坐久了走路都嫌腿软的文人,然而因而人多,而且正义凛然,那气势也十分有震撼力,我给唬的倒退三步,谢慕手在背后顶我一下,免得我吓倒。

    这帮子身穿红色朝服的官员一群猛兽一般冲上来将我和谢慕团团围住,谢慕护住我,环视一圈:“各位大人,素不相识,有何指教?”

    一老头胡子花白精神矍铄,很是老当益壮,看我两眼:“这是什么东西?”

    大概我穿的是男人衣服,我来盛京的时候年纪太小,朝中大臣里对我有印象的人太少,所以这会我跟谢慕在一起,也没人猜出我是明姬公主。

    估计是将我看作了什么不入流的小太监。

    没想到这老头子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嘴还这么缺德,我有些恼:

    “我是陛下的人,你这老狗又是什么畜生。”

    这老头气得胡子一抖一抖:“哪里来的如此无礼的奴才!”

    我回敬道:“你是哪里来的老不死。”

    众人目瞪口呆,我说完这句也咋舌了。

    我一向舌头不大灵敏,别说跟人打嘴仗,就是正经说句话有时也费劲,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溜的骂人。

    可能是我身上这身衣服的关系,变了个身份,我便长了几分狗胆。

    众人皆指着我开骂,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混成一片听不清。

    谢慕将我护在胳膊下,排开众人欲走。

    “安阳侯不急,我们诸位有话跟侯爷说,苦于不能谋面,今日甚巧,请侯爷往府中一叙。”

    谢慕道:“我若不去呢?”

    几十双眼睛将我和谢慕盯住,意思是不去不行。

    谢慕道:“对不住,我今日无闲陪各位大人叙话,几位要说便在此说了吧。”

    “安阳侯好大体面,前日我等老臣冒死给陛下上疏,陛下不但不理,还杖责大臣,谢翮谋反意图昭彰,安阳侯只管等,看陛下许你得意到几时。”

    又道:“人贵自知,昔有弥子安陵前车之鉴。。。。。。。”

    谢慕冷冰冰打断道:“大人慎言!臣纵然无愧,只是大人将陛下与灵公作比,实在有损陛下圣明,以臣罪孽之身,累陛下千古之名,臣可承担不起。”

    这老头笑笑:“这话就是对陛下,老臣也这么说,老臣人老了糊涂,说话但凡有个失言,陛下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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