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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上官鼎落茵塔-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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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冲说道:“这暗门竟似有人在暗中操纵,如果找出其人,在下倒想见见他如何能布置出这等精奇的消息机关……”

  钱大鼐道:“据钱某所知,能够建造这样的秘道,布置这样的机括,当今天下只三个人能够办到。”

  杜天冲道:“他们是谁?”

  钱大鼐一字一字:“承天三匠!”

  杜天冲惊道:“便是那机关浮雕之学,巧夺天机的银川承天居三兄弟吗?”

  钱大鼐正色道:“除了三匠之外,旁人纵对此道稍有涉猎,只怕也无比气魄,创造出塔底秘道的大手笔。”

  俞肇山道:“钱兄料得不错,落英塔地底秘道果然是承天三匠的杰作。”

  钱大鼐沉声道:“钱某也只是猜猜而已,但你却说得如许肯定,莫非……”

  俞肇山接口道:“事已至今,老夫亦不用相瞒,那三匠乃是我所俘虏至此,塔底秘道亦是老夫命其所建,用来诱使天下群雄入壳,讵料事情发展与我的计划大相迳庭,目下三匠生死不明,老夫亦失去了对秘道的控制能力。”


  邵娟冷哼一声,道:“这叫做自做孽,不可活,你若葬身此处,也是祸有应得。”

  俞肇山瞪她一眼,道:“小丫头你少贫嘴,错非老夫另有要事,一举手便可将你立毙于掌下。”

  邵娟道:“似这等大话,我可随口编上十句百句。”

  俞肇山道:“丫头,你是自寻死路了!”

  邵娟道:“不见得吧,或者你才是自寻死路呢!”

  俞肇山神色一寒,大步向邵娟逼近,一招手,一股强厉绝化的掌风应手击出,一时但闻甬道内飙风激荡,声势骇人之极。

  邵娟虽然口齿悍辣,丝毫未有畏惧之色,却绝未想到对方出手会如此之疾,掌力如此之重,仓促间茫不知所措。

  陡闻耳际两声大喝,两股掌风同时涌到。

  华山杜、白二人竟在这刻不容缓间,双双拦在邵娟前,代她接下了一掌,那俞肇山掌上内力何等强大,杜大侠、白二侠虽则联合出手迎击,犹感到其势难当,足步一阵踉跄,齐然往后退了数步。

  杜元冲喘过一口大气,道:“俞大先生若相对咱家师妹不利,首先得和咱们拼个生死。”

  俞肇山道:“老夫可没将华山放在眼中,你们谁上都是一样。”

  钱大鼐轻咳一声,道:“俞肇山,你别忘了还有钱某在此。”

  俞肇山眼色阴睛不定,须臾道:“你等处境已等如瓮中之鳖,有用老夫出手,也活不长久了。”

  钱大鼐道:“难道你就能置身事外吗?”

  钱大鼐又道:“方才你提及三匠之事,钱某心中尚疑团不解——”

  俞肇山道:“怎地?”

  钱大鼐道:“你与承天三匠在落英塔大事建造,断非三两日所能完事,左老儿怎会充耳不闻,任得你胡作妄为?”

  俞肇山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姓左的老头子吗?嘿嘿,他……”

  蓦地一阵步声亮起,打断了俞肇山未完之言,一条人影自横道里闪飘而出——

  一个苍劲的声音道:“我佛有灵,竟叫洒家在此碰上俞施主……”

  俞肇山阴阴笑道:“好个法明,依你那股锲而不舍的牛脾气,早就该寻到此地来了。”

  继少林法明禅师之后,横道中相继步出数人,群豪定睛一望,来者依次是武当太平道长、昆仑天机和尚及点苍神战之后云中和,华山二侠与他们都是旧识,不觉面露喜色,连忙上前寒喧。

  俞肇山面色一沉,道:“五大门派人都来了,嘿,真是群英毕集……群英毕集……”

  法明禅师道:“久未谋面,不想俞施主气色犹如是之佳,真教贫衲宽心得很。”

  俞肇山道:“这话从何道起?”

  法明道:“只要施主一日健在,贫衲追寻金刚经,便不致断了线索。”

  俞肇山冷笑道:“金刚经早就被老夫烧毁,信不信由你。”

  法明闻言,不禁耸然动容,道:“此言法真?”

  俞肇山道:“老夫骗你则甚?便是贵派掌门青木大师亲自下山,当着他面我还是对他说清楚了,也免得你们少林和尚纠缠不已。”

  法明沉吟道:“如若俞旋主竟将金刚经毁去,定必已将经上所录心法练成了,但贫衲晓你幼年未尝修习童子功,断不可能达到登峰造极之境……”

  俞肇山未及回答,钱大鼐插口道:“大师所言不差,练成金钢心法的是俞大先生一名心腹,唤做易岐山……”

  旁立的天机一步上前,道:“不管施主已否将金刚心法练就,当日你率众夜袭昆仓的一笔血债,总得清一清了。”

  俞肇山淡淡道:“在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所在,大师还怕老夫会跑了不成?”

  一言甫毕,忽然通道尽头一道亮光直射而至,光度之强,令人目眩不已,群豪一时无法适应,只觉眼中发滞,好半天不能睹物。

  一道苍劲的声音喝道:“俞大先生,你快过来——”

  俞肇山怔道:“是谁在呼唤老夫?”

  那声音道:“老朋友都听不出来吗?”

  钱大鼐道:“听来像是端木老头的声音,他唤你作啥?”

  俞肇山双眉一皱,拧身飞奔前去。

  群豪踌躇不前。

  钱大鼐道:“咱们尚须仰赖他追寻俞小兄弟,只有跟着他走了……”

  法明与天机等人问明原委,他们与俞佑亮交情匪浅,故都赞成此议,随俞肇山身后而行。

  及将接近那线曦光之际,一条黑暗窜出,横挡在通道当中。

  俞肇山沉声道:“端木愈,是你吗?”

  那黑影道,“不是咱们还有谁?跟着我来,我指点你一样物事……”

  俞肇山道:“什么物事?值得如此故作神秘?”

  端木愈期期艾艾道:“这个……见到后你自然就知晓了……”

  俞肇山一向是个十分工于心计之人,此刻见到端木愈欲语又止的支吾模样,登时心中犯疑。

  但他表面上依然阴阳不动声色,亦不再追问。

  端木愈向俞肇山身后瞥了一眼,道:“噫,你如何跟这些自命侠义的人士,走在一路啦?”

  俞肇山冷漠地道:“人与人之间,总时时存在着一种微妙关系,前此老夫与他们虽然形同水火,立场完全不同,但眼下利害相同,走在一路自然不足为奇。”

  法明等人经他这一说,脸上不禁露出羞惭之色,倒是钱大鼐依旧冷漠如故,生似一点也不将此言放在心上。

  只有邵娟又按捺不住了,说道:“一见你那副尊容,姑娘就凭空倒了三天的胃口,错非你自称能找到俞……俞大哥,谁还耐烦跟你走在一道。”

  说着一窒,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露骨了,搪塞道:“只要人找到了,咱们就拆……拆伙……”

  端木愈眼珠一转,道:“谁是你的俞大哥呵,是那唤做俞佑亮的小子吗?”

  俞肇山道:“不错,他被玄猿老人蒲山孤劫走了。”

  端木愈道:“这倒奇了,往前你视俞佑亮为生平大敌,恨不得置其于死,安今如何又关心起他的生死来呢?”

  俞肇山道:“所以说,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其实这完全是两回事,老夫一时也难以解释清楚——”

  端木愈眼睛一眨,岔开话题道:“你看到那亮光吗?”

  俞肇山道:“当然瞧见了,你故弄什么玄虚?”

  凝目向亮光透射处望去,半晌若有所悟,森寒凌厉的视线转而迫射着端木愈,沉下嗓子道:“莫非便是火室?”

  端木愈道:“是的,刻前我误触机括枢钮,室内烈火顿时熄灭,你难道不想进去瞧一瞧?……”

  俞肇山心念微转,暗忖:“通过火室,便是流沙深谷的所在,承天匠就被禁锢于此,现下我虽然对地底秘道失去了控制能力,若能寻得三匠,问出中心枢钮,未始没有挽回颓势的机会……”

  但他却隐隐想到其中有若干不妥之处,心中沉吟不敢大意。

  端木愈见他踌躇不前,又道:“那承天三匠不是被禁锢在火室后面的流沙深谷里吗,俞大先生你……”

  俞肇山双目一凌,打断道:“你从何得知此事?”

  端木愈呐道:“这也算不得什么隐秘之事,总之我有办法打听出来就是啦。”

  俞肇山道:“是俞福对你透露的吗?”

  他一再追问,口气之中绝不放松,登时使对方和出难以应付之感。

  端木愈神色微变,瞬即恢复正常,道:“笑话,那俞福充其量只是一个老仆人,他知道得有多少?”

  口中干笑数声,迳自往前走去。

  俞肇山冷冷地哼了一哼,脚下却不由自主随着他走,群豪亦步趋,跟在后面。

  走完这一条四五丈长的通道,光线愈来的愈亮,便如烈日临空,大放光明,举目望去只见前头一扇石门当道而立。

  石门上镶嵌着一颗碧绿宝石,不过一寸方圆,四周竟鉴模出数十面之多,光线反覆照射,终于形成极亮之光。

  群豪目睹那颗宝石雕琢磨过的宝石,想来便是三匠的佳构,举世之间,再找不出第二人有这样的手艺了。

  端木愈道:“火室已然冷却,是以石门会自动关闭,宝石便是开启石门的机括,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进入火室。”

  伸手轻轻一按宝石,“卡喳”一响,机簧之声大作,久久不绝,通道生像个翻转过来似的,上下左右摇晃不已。

  群豪不约而同吃一大惊,连忙尽力稳住身子,真气不知不觉已贯足全身,蓄势戒备。

  少时石门徐徐开启了一道缝口。

  俞肇山蓄势走近石门,未见有火烟自裂口喷射出来,顿时大为放心。

  他心忖道:“现在已证明端木愈所说火室业已冷却之言不虚,次—步就要设法查明他领我至此的用意的。”

  端木愈道:“入室之后,只要扳动机括,另一道石门便自行打开,可以通达流沙深谷。”

  俞肇山意味深长地道:“老夫原是主持其事之人,所知道的居然比你还要少,这不是很说不过去吗?”

  端木愈道:“俞大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肇山道:“没有什么,咱们一同进去吧。”

  手上一用劲,将石门拉开,突然一条人影如滑鱼似的窜了出来,对着众人嘻嘻直笑。

  那人全身都被一层兽皮套住,只剩得一双骨碌碌的眼珠,露在外面,乍看之下,便如一头长满了绿毛的怪物。

  邵娟倒嘘一口寒气,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阴阴一笑,动手剖除身上的兽皮,露出一张邪里邪气的面孔,正是那被困在火室的南荒五邪叟。

  五邪叟劈面就道:“闷煞老夫啦!”

  俞肇山愣道:“五邪叟,你……你原来在此,你失踪如许之久,老夫只道你混不进落英塔来呢。”

  五邪叟道:“我被困火室,至少有五个时辰之久,全赖有这件皮衣护身,否则只怕已被烧成焦炭,就像承天三匠一样……”

  俞肇山惊道:“怎么?你是说——承天三匠已经死于非命?”

  五邪叟道:“我在流沙谷里碰见他们,当时他们已被火焚烧得不成人形……”

  群豪闻言,身躯俱不同自主震一大震,并非为了五邪叟被困火室五个时辰,犹能得保性命的缘故,而是承天三匠的死讯太令人吃惊了。

  若能从三匠口中,问出秘道的构造,或许还有生出此地的希望,但是现在连这希望已被破灭了。

  俞肇山道:“待老夫去瞧个究竟——”

  言罢举步欲入。

  五邪叟连忙摆手道:“不,不能进去……”

  俞肇山道:“你怕老夫遭不测吗?”

  五邪叟道:“那流沙深谷是个绝地,进去容易,出来就大有问题了。”

  他瞟了端木愈一眼,压低嗓子道:“非是我生性多疑,俞大先生,你目前只怕已处于众叛亲离的局面,那姓端木的就很靠不住。”

  俞肇山“哦”了一声,道:“我晓得,自老夫入塔后,种种迹象都显示如此,我岂会察觉不出。”

  他歇一下,沉声道:“你呢?你难道没有背叛老夫?”

  五邪叟道:“前此我偶然窥破了一桩秘密,纵或我有背叛之心,欲投奔对方的阵营,他们也不会要我的。”

  俞肇山不住的嘿嘿冷笑,南荒五邪叟一时弄不懂他这等冷笑法,究竟包含什么意思,遂住口不语。

  伫立在后侧的端木愈突然高声道:“五邪叟,你一出现便故作神秘,和俞大先生咬耳窃语,莫非有何不可公开之事不让兄弟得知?”

  五邪叟道:“端木兄多疑了……”

  话未说完,陡然张口迸出一声惨叫,身形飞起七八尺高,然后跌坠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群豪大是错愕,转目望去,只见五邪叟侧卧于地,双目圆睁,扭曲的肌肉现出一种万分痛苦的表情。

  在他的后背上,三双精钢所铸的短箭齐羽而没。

  五邪叟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想不到我五邪叟会……会命丧于此……这是天……天意吗?……”

  俞肇山呆了一呆,一手按在五邪叟天灵盖上,真力源源导出。

  五邪叟摇头苦笑道:“不行……行了……俞大先生你千万…注意……那雪……雪人……”

  双腿一蹬,便自落气。

  俞肇山缓缓立将起来,游目四顾,面上冷漠毫无表情。

  法明禅师倒抽一口寒气,道:“五邪叟功夫向称不凡,什么暗器如此霸道,竟将他一举击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天机转首扫视一匝,确定别无人影,始道:“此处除火室外,四面别无通路,问题在于那凶手从何处来,又从何处逸走呢?”

  俞肇山冷冷道:“你们何不问问端木兄,他或者知道内情哩。”

  端木愈面色一变,瞬即笑道:“我知这内情?俞大先生,你是说笑了。”

  说话间,视线有意无意瞥了甬道尽头的石壁一瞥,俞肇山何等眼利,早已瞧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

  半晌,他厉声道:“姓端木的,适才你故意找五邪叟说话,引开他的注意,使那隐伏暗处之人施放暗器更容易得手,我这话没错吧!”

  端木愈道:“别再胡说了,咱与五邪叟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语至中途,地上的五邪叟尸身忽然自动滚了两滚,“蓬”地一响,一股浓烟的雾气,从他那被短箭所射中的背部升起,晃眼已散布甬通之中。

  一阵奇物的香味弥漫周遭,非兰非麝,众人都瞧得出这一股黑雾,必是剧毒难当之物,一时间,真是震惊骇然兼而有之。

  大伙儿无一不闭住呼吸,尽量往后退开。

  俞肇山喝道:“端木愈,你还要在老夫面前耍花枪?”

  烟雾中没有应声,端木愈乘众人注意力被毒雾吸引之际,早已溜之乎也,杳然不知踪影。

  钱大鼐道:“他——他跑了——”

  俞肇山吁一口气,道:“跑了最好——”

  双膝一软,“砰”地跌坐地上!

  钱大鼐呆了一呆,道:“你……你……”

  只说了两个字,蓦然感到体内一股浊气涌了上来,散向四肢百骸,霎时但感浑身乏力,一个跄踉坐落于地。

  同一时间,各人都发现了这种情形,连忙坐下调息运功。

  俞肇山缓缓道:“这就是传闻的无影之毒——各位感觉如何?”

  此言不出,群豪无不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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