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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上官鼎落茵塔-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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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将如何解释以自圆其说?……”

  俞福冷冷道:“笑话,老子有对你解释的必要吗?”

  五邪叟道:“笑话,的确是笑话,一个平时表现得疯疯颠颠的老汉,却有着双重人格,一面当人家的老仆,一面……”

  俞祖福眼色阴晴不定,正欲开口打断,那旁立的雪人蓦地咆哮一声,探出多毛的长臂直拍了过来。

  五邪叟见识过雪人的功夫,连忙闪身避过。

  雪人一拍不着,飙风上袭平沙,但闻“轰隆隆”一声大响,五邪叟原来所立的地面应手陷进了一个大窟窿,沙尘激扬。

  五邪叟目睹此状,寒意直冒而起,匆忙中运起内力全神戒备。

  那雪人惨碧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彪大的身躯一抖,呼地冲上前来,身犹未到,一股腥气恶臭已然扑鼻而至,中人欲呕。

  呵呵声中,雪人一臂僵直不弯,扑向南荒五邪叟。

  五邪叟刚才话说得十分硬朗,目下多少却显得有些心虚,在雪人爪臂探抓下,连连倒退。

  俞福沉喝道:“快住手!”

  雪人恍若未闻,张口不住呼呼作态,他身躯虽然庞大笨重,但扑罩的身形却迅快如风,绝不亚于武林一等高手,晃眼间,已欺到五邪叟身前不及二尺之处,掌臂连抓之下,迫得五邪叟闪避不失。

  俞福再度喝道:“停下手来,此地离落英塔太近,不能动手,莫要被左老爷子瞧见了!”

  雪人低头咆哮一声,微一挫步,硬生生顿住身形。

  他侧首朝俞福道:“此叟不除,难保秘密不会外泄。”

  俞福道:“你走吧,我自有计较。”

  雪人踌躇一忽,掉头如飞纵跳而去。

  俞福道:“五邪叟,你莫在老夫面前玩手段啦,今日被你撞见此等秘密,未必是福,莫非打算敲诈什么?”

  五邪叟吁了一口气,干笑道:“老汉诚了解人了,一说就说到我的心眼上来了,嘿!嘿!你且跟我到密道里便知分晓——”

  俞福皱眉道:“武当派那姓颜的小妮子不是被你诱骗走进密道了?在落英塔中,你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

  五邪叟笑道:“你就不胆大妄为吗?咱们心里有数,谁也不用说谁,况且我老眼巴巴,横渡大漠赶到此地,目的未达岂能甘心.你我何不来个小人之交,相互利用?”

  俞福未置可否,唇下挂着一丝阴沉的冷笑,随同五邪叟步进沙堆后面的密道,这时落英塔内仅有的一线灯光,突然黯淡下来。

  且说苏白风和俞佑亮二人展开轻功,在沙漠上直奔,堪堪翻过一个丘头,那条窄狭的星星峡已落在他俩视野之内。

  从峡道西方的入口行去,光线忽地一暗,原来月儿被峡谷两边的峰头遮住了,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心绪无端端显得沉重起来,慢慢已走到峡道最窄的地段。

  苏白风轻声道:“兄弟,你有把握俞肇山和那姓易的回程时会走这条峡谷吗?”

  俞佑亮道:“峡谷系必经之路,怕的是他们已经走远。”

  苏白风眼望前处,忽然脱口低呼道:“你瞧一本来那封道的巨石被移开去了。”

  俞佑亮循声望去,但见峡谷畅通无阻,来时崩落的巨石已被移开,他脑际念头略一转动,说道:“这就证明俞肇山等人走过这里,推动巨石之人,若说不是他,除非另有武林高手来到……”

  突听到前方隐约传来语音,俞佑亮不觉住口不语,苏白风低道:“前头有人,咱们快攀上崖壁!”

  俞佑亮点点头,抬眼打量周遭情势,见两崖夹峙,陡峭如壁,幸亏两人身手俱都不弱,相继一拔足,几个起落间已爬到崖上。

  居高临下望去,俞肇山同华服老者易岐山正边说边行,眼看即将出峡,忽然在一抹昏灰的亮光中,一条人影如飞朝这边驰来!

  那来者身着袈裟,分明是个僧人,但因距离太远,容貌模糊无法分辨,苏白风皱了皱眉道:“怕是那西域喇嘛去而复返罢。”

  俞佑亮道:“不对啊,喇嘛是骑马离去的,此僧胯下却无座骑……”

  渐渐那人来得近了,俞佑亮具清那人的面容,但觉人眼甚是熟悉,胸臆热血一阵汹涌。

  他拉了拉苏白风的衣袖,低呼道:“是——是我师父!……”

  苏白风定眼一望,道:“果然是禅宗他老人家来了,奇怪连他也赶到落英塔,莫非此地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吗?”

  未几双方便碰了头,只见一个容貌古朴,白发蟠蟠,浑身上下洋溢着盎然仙气的僧人端立在俞肇山及易岐山面前,老僧稽首道:“佛云有缘,真是不错,咱们又见面了。”

  俞肇山神情微变,向易岐山打个眼色,闷声无语。

  老僧微笑道:“两位施主行色匆匆,莫非……”

  俞肇山打断道:“大师找咱们吗?”

  老僧道:“老衲此来找的乃是落英塔左老施主,不期在此遇见两位。”

  俞肇山道:“巧极了,敢问大师找姓左的何事?”

  老僧道:“未便奉告。”

  俞肇山道:“大师当然是不肯说了,咱们亦不想追根究底,少陪。”

  一摆手,偕同易岐山欲举步离去,老僧心底疑云突生,一眼瞥见俞肇山手上端着的黄色小木匣,心念微微一动。

  老僧道:“俞施主何须如此急于摆脱老衲,敢问施主手上那木匣可否借老衲一观?……”

  俞肇山面容又自一变:“大师未免太过好奇了,这木匣……”

  老僧接口道:“据老衲所知,这雕龙黄色木匣,乃是与老衲同宗别支的西域密宗一门用以装盛物事之用,施主从何处得到此匣?”

  俞肇山嘿然冷笑道:“大师苦苦追问这些做啥?老夫可没有时间和你穷磨缠了,让开——”

  说着与易岐山大踏步前行,“飕”一响,老僧双肩微晃,居然不改姿势平掠倒退,拦在他俩面前。

  老僧道:“两位施主请稍待一会……”

  一直默然不语的华服老者易岐山脸色陡然一沉,说道:“大禅宗,你这老夫手下败军之将又来干什么?你如此夹缠不休,足想跟老夫再干上一场吗?”

  这短短一句话,不啻如一记闷棍,狠狠敲在大禅宗心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中滋长,刹那间,那一日在子午峡里,自己在千招上失手的一幕,仿佛又在眼前依稀浮映出来。

  当日他落败之后,曾豪语说了一句:“不以成败论英雄。”

  是时他能够以无比恢宏的胸襟,将这等成败大事轻淡描写的带过,但今日受了易岐山这一激,佛门高僧再也不能够处之泰然了。

  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掌缓缓举起,蓄劲待发——

  易岐山冷笑道:“大师不服吗?动手?”

  大禅宗本已吸满真气,准备再战的了,此刻从对方接着这一句话中,隐隐听出不屑之意,心底一股怒心直冒上来,但是更有一股凄凉的感触充满胸臆,似乎只因为自己曾经败过,敌人就有权这般轻视于他。

  一时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以血泪换来的威名,己像头上的轻烟薄雾般,随风飘去。

  没有声息,也没有影子。

  他默然良久,这种感触是愈来愈发刻骨铭心了。

  终于,他无力地垂下双掌,沉声道:“不错,老衲是曾经败在施主的手上,这一战早就结束了,两位请吧。”

  易岐山得意洋洋道:“大师总算知机,你心中必很明白,再战一次和再战一百次,结果总是一样的,败就是败了,终究翻不了身的啊!”

  他面上满露得色,带着尖刻的笑声和俞肇山一道走远了。

  大禅宗一言不发,他只是用深沉的目光,默默注视着对方的背影,默默的停立着,生像自己的神经已整个麻木一般。

  夜风吹在他单薄的僧衣上,带者些许寒意,然而这老僧内心的感受,较之夜风犹要寒冷十倍。

  他已被硬生生逼得认输服降,就如易岐山所说,败就是败了,终老此生,怕再也永远无法洗刷这可耻的污点了!

  微微唏嘘一声,他不停地对自己说:“浮名虚誉,又算得什么?难道你这个空门中人,连这些也看不开吗?”

  但是,只一忽易岐山尖刻的笑声,语声又回到他的脑际顺荡,渐渐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会儿,陡闻足步声由远而近,大禅宗忽然感到一阵无比的恐慌,在目前的情形下,他简直愿意远离所有的人类,不见任何一个人。

  他头都不回,厉声喝道:“什么人?”

  足步声由远而近,却是没有回应,大禅宗急切复道:“不管是谁,快与老衲走开,走得愈远愈好!”

  背后一片寂静,足音亦不再扬起,那人似乎并没有依言走开,也没有继续前行——

  大禅宗厉喝道:“快走!到底你是……”

  喝声未完,耳膜蓦然传来一道低怯熟悉的语声:“师父,是我!”

  大禅宗内心一定,这四字乍一入耳,登时带给他无限的亲切与温暖,他徐徐回身子,只见自己的爱徒正手足无措的僵立的五步之前。他的身旁,又站立着一个铁塔般的中年大汉。

  大禅宗低声道:“亮儿,你们也来啦。”

  只一忽里,他的声音变得平静而稳定,便如往常一般无二,生像适才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俞佑亮心中一酸,呐呐不能出口。

  大禅宗微笑道,“算算你离开为师也有两年多光阴了,这二年来你东飘西荡,想必吃了不少苦,孩子,你挺得住吗?”

  俞佑亮强作一笑,道:“我并没有吃多少苦,倒是江湖阅历增进不少。”

  大禅宗抚了抚长髯,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哈哈,亮儿,你是长大了。”

  俞佑亮期期艾艾道:“师父你老人家为何要离开西域,重入中原?这一出关不是尽弃了你十几年来潜修以参正果的苦功吗?”

  大禅宗道:“为师本无出岫之意,但一月之前,突然接到桑乾狮王着人传递的战书,无奈只有重下红尘。”

  俞佑亮惊道:“桑乾狮王?”

  大禅宗道:“你忘了数十年前,四大门派掌门与桑乾狮王约斗之事吗?当时为师眼见四位好友危机一发,遂从背后施展禅门七曲,偷拂了狮王一掌,结果他重伤而遁,此为老衲一生中最感遗憾之事。”

  他轻叹一声,续道:“为师一直为此事耿耿于心,数十载光阴弹指即逝,但仍未能释怀,如今狮王既然下了战书,能够及早将这棒公案解决也好,唉,冤孽!冤孽!……”

  俞佑亮不安地道:“狮王的战书约定何日?”

  大禅宗道:“三个月后的月梢,仍在鸭绿江畔。”

  俞佑亮嗫嚅道:“你老人家准备赴约去吗?”

  大禅宗道:“自然去了,此事不解决,为师岂能心安?”

  俞佑亮道:“那么师父是决定了与狮王再战一次了?”

  大禅宗道:“到时再看情形吧,不过说什么老衲都不能动手,我已经错了一次,焉可再错第二次。”

  俞佑亮道:“只是狮王若逼着师父动手又如何?难道他对你出掌,你也不还手?”

  大禅宗默然不答,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赴约后应该怎么办?俞佑亮这一问,当真是问到他心坎上来了。

  俞佑亮想了一想,嗫嚅道:“师父,我……我代你老人家赴鸭……鸭绿江之约……”

  大禅宗苦笑道:“亮儿,你用心虽苦,为师却不能答应于你,再说桑乾狮王在鸭绿江畔修真,已是陆地神仙一流的人物,连四大派掌门都非他对手,你岂能与他敌对?”

  俞佑亮道:“我可以试试——”

  大禅宗摇首道:“不行,这事还是由我亲自解决较好。”

  俞佑亮低下头去,他不想再与师父争执,但心中却已暗暗下了决定。

  大禅宗视线落到俞佑亮身侧的苏白风身上,道:“亮儿,这位青年施主是你的朋友吗?”

  俞佑亮道:“呵,是我给忘了,这位苏大哥,他……”

  大禅宗微笑打断道:“不久之前,在子午峡里老衲已和他见过面了,苏施主拼死护卫少主人,老衲委实敬服得紧。”

  苏白风连忙上前叙礼,连道:“不敢。”

  提起子午峡,俞佑亮再也忍不住心头所压积的话,他颤抖着嗓子,道:“师父,你在子午峡和那姓易的交过手了?听说姓易的练成金刚掌,师父败得十分不值……”

  大禅宗哈哈干笑一声,没有回答,半晌他伸手指了指西方的天边,说道:“月快落下去了,天要亮了呢。”

  俞佑亮情知师父有意岔开,大声道:“那姓易的是什么东西?如果下一次再战,师父必定会胜的!”

  大禅宗平平和和道:“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孩子。”

  声音透着异样的凄凉,不说俞佑亮,即连苏白风,心中都感到一阵难过。

  大禅宗道:“你们去过落英塔吗?左老施主在不在塔里?”

  俞佑亮点点头,道:“在的,师父来此找左老前辈?”

  大禅宗道:“为师有一件急事,须找左檀越谈谈,亮儿你与令友慢行,我先走一步——”

  履不扬尘,往峡口疾行而去。

  俞佑亮无言地望着禅宗的背影,忽然一颗热泪自眼眶滚落下来,他幼失怙恃,许久以来便学会了将感情深埋心底,此时情感激荡大异往日,堤防一决,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苏白风一手搭在他的肩胛上,道:“兄弟,你怎么了?”

  俞佑亮举袖抹去颊旁泪痕,眼望禅宗的身影拐过弯道,消失不见,默默对自己呼道:“姓易的纵然练成了金刚心法,那又算什么?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为师父洗雪这道污点!”

  他旋即废然一叹,如说易岐山的金刚心法算不了什么,那是自欺欺人了,往年大禅宗曾向他说过,少林金刚心法是当今天下至高无上的内家神功,欲雪师父失败之耻,谈何容易,想到这里又不禁意态消沉。

  苏白风道:“令师已先到落英塔找左前辈去了,瞧他片刻都未曾耽误,不知有何急事,咱们快赶回去吧。”

  俞佑亮茫然跟着苏白风举步同行,步出星星峡后,遥遥可见座落在浩翰沙漠上的古塔,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

  走到刻前左姓老人与西域喇嘛动手之处时,苏白风忽然想起一事,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沙堆,说道:“兄弟,今夜在塔里,你不是远远望见有人影在此处附近出没不定吗?这座隆起的沙堆可能有所古怪……”

  俞佑亮经他一提醒,早些时候的狐疑念头又重回脑际,双足一拔,笔直掠向沙堆后面——

  他在空中开身下降,陡觉立足之处绷硬异常,似乎并未落在沙上,这一惊诚然非同小可。

  俞佑亮兀未及转念,运足目力下望,不觉又是错愕,又是骇讶,原来自己落在一块窄长的石板之上!

  那石板色呈灰黄,乍望之下便与沙漠的颜色一般无二,若未加细瞧,很容易会被蒙混过去。

  俞佑亮哈腰下去,伸手运劲一拉,那黄色石板整块被他掀了开来,露出一条黑黝黝的洞口,蜿蜒斜伸地底!

  俞佑亮脱口呼道:“苏兄过来,这里有条秘道——”

  苏白风犹未移身子,陡闻一道呻吟声音随风飘入耳际:“水……水……”

  呻吟之声虽低弱,但在此等空旷所在,二人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俱都为之一紧。

  “水……,我要的是水……”

  颤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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