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员的故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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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连头表示理解，却又摇头道：“你太过杞人忧天了，我个人认为这种担忧是多余的……你不单是佛拉诺，甚至是佛拉拿的未来的希望。”
“我没有想这个问题，我也不会特意去否认，沙连斯先生。只不过希望不希望是未来的事，现在我还有所不足……你知道吗？”朗哲尼微笑着对这个比他年长十二年的前辈说道：“所谓‘未来’其实只是人为的推测，甚么‘将来的希望’，如果我现在太大意的话这个‘将来’就永远不会发生。”
“嗯，你也有道理。”
“再者，不单止是我呢！”朗哲尼继续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很多同伴，他们都应该在甲组出现的了。这样子甲组联赛才会更好玩啊！”
沙连斯拍了拍他的背脊，笑道：“好好！你去吧！我看看你们这班年青人在未来的佛拉拿足球中起了甚么风云？”
朗哲尼走进场里，和队友一起作基本的技术训练。
不惊不觉，佛拉诺一众球员已在教练们的指导下完成了上午的操练。沙连斯刚才也加入踢了半场三十分钟的对抗赛，显示出年届三十一岁的他依然具有不比年青球差的体能。
朗哲尼接过了队友西度递给他的水樽，喝了两大口水，望着这位本土球星，心里想着的却是如何可以打败他而成为球队正选。
西度（Ciedo），有“球场上的艺术家”之称，是近数年来佛拉诺和国家队的正选中场，在国家队中和“天才”卡尔轩斯是非常合拍的老搭挡。西度脚法之秀丽在佛拉拿是无出其右，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出来，而那创造性的踢法亦少有人及。佛拉诺的中场线可说是人才鼎盛，除了西度外，还有可踢防守中场的沙连斯，此外亦有左中场沙治（Sergi）和另一名攻击中场迪费路（DeFero），也有超级后备西比奥（Sebio），幸好今届有两名中场球员转会离开，其中一人更是往年主力，所以竞争是小了点。
这个时候，迪费路向朗哲尼用眼色示意，他回过头去，但见练习场边有一个男人正在向他招手，朗哲尼认得是助教比拉（Bira）。朗哲尼走了过去，抻手接过职员递给他的毛布挘梗壤槐叽曜潘忠槐咚档溃骸罢娴牟缓靡馑迹蛭裉煸缟戏鹄档缡油纾‵TV）派了采访队到来采访，而且还有他们的高层人物前来拜托，会长那边是盛情难却，所以只好让你在午休时间接受一次访问。”
朗哲尼先是一呆，然后摇头说道：“真是的……虽然我认为一个足球员操练和比赛比起其他一切都来得重要，但也不会拒绝应酬……只是要做的话不是应该更公平点吗？”
“别说啦！领队也无可奈何。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访问，因此现在逼不得已的话也尽量将数目减到最少……啊啊！她来了。”
“是吗？也有道理……咦？！你说‘她’？”朗哲尼心中一阵错愕，连忙顺着比拉右手所指望过去，果然见到一个修长的人影向着他们走过来。比拉点头说道：“对！是‘她’！当时得令的足球新闻新宠儿，唯一一位女主持露依莎（Louisa）。”
“嗯！是露依莎。说起来，佛拉诺电视网络的报导员自然应该是她……听说她其实并不认识足球。”朗哲尼自然知道谁是露依莎，论球坛知名度近期人气极盛的她和朗哲尼是不相伯仲的。比拉摇头道：“那是可以学的吧！但她的确有足球新闻的触觉。听说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欧洲第一位足球评述员。”
朗哲尼不置可否，比拉待露依莎近，随便打了两个招呼，然后狡黠地笑了一笑，说：“我先走了，你们慢谈。”
“就这样逃了开去。”朗哲尼心里面嘀咕了一句，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唯有笑着转头，对露依莎招呼道：“你好，小姐。”
访问在练习场侧边的餐厅中进行。
露依莎将钢笔从嘴角拿开，抬头问朗哲尼道：“这个暑假到哪里去了？一定是让自己休息，因为世青杯前后你也很辛苦，统计上，下半个季在年青球员中的出场比赛率是全甲组最高的，就连黑洞的正选早达和简也不及你。”
“但那只是下半季而矣，而且我还年青，疲劳并非躲懒的最好借口。我们年青球员应该充实自己，多做基础训练，希望新的一个球季可以表现得更理想。如果松懈下来后果真是不可想像。”
“你还需要基础训练？”露依莎反问。
“只要一日还在球场之上，基础训练都是必须的，即使有没有天份如果忽视训练的重要也会走下坡。”朗哲尼摊开双手，说：“多少刚出道被称为‘有希望的新秀’，最后却落得在后备席上坐冷板凳的例子，我们不能因为一朝的小小成就而忘记自己本身的责任。”
露依莎拍了拍手，说：“果然不愧为朗哲尼，难怪别人称你为‘努力的天才’。”
朗哲尼摇头不迭：“你这样说令人太难为情，露依莎小姐。”
“对了，接下来是新球季，你对佛拉诺……更重要是自己有甚么期望？”露依莎咬了咬下唇，问道：“譬如说，禅联甲组联赛锦标，又或者以国家队为目标？”
“国家队？”
“当然！除了未曾加入青年军便已成为国家队成员、拥有最年青出场纪录的‘那个人’外，青年军中就只有你一人身兼二十一岁以下国家队的身份，所以照常理推断你应该比他们更早进身大国脚的吧？你不也是这么认为吗？”
“或许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而把目标设定得更远大的话就显得更有志气……但我不是这样想。太远的实现不到，那就与没有目标没两样；即便能够实现，我还是看重眼前。只要能够成为必然正选，一切才会有可能发生，那不是显而易见吗？”
“只是成为正选？你现在已经达到了啊！”
“不……的而且确在下半季我差不多场场也是正选，但那不是必然的。那时候中场线不断出现伤病，也因为战术不同而派遣我上阵；当然我的状态比其他队友好也是主因──换句话说若然我不能保持状态就会失去位置。世青杯前后我的状态一直处于巅峰，在歇暑期间若不能保持这种状态便会被其他人赶上的了，我认为我们应该有作为足球员的自觉。”
“嗯……听起上来你也有道理。”
“本来就是。而且我相信，当我能够正选上阵表现我的实力，一定会令到国家队领队艾和卡特先生起用我的，‘那个男人’不是证明了只要国家队用得着，国家队的大门是随时打开的吗？”
“你大可以放心，朗哲尼。”露依莎轻摇着笔杆说道：“艾和卡特先生一定慧眼识英雄。”
艾和卡特（Advocaat）是荷兰足球名将，和告鲁夫（Cruff）同期，当上足球教练后有小将军之称。94世界杯时还是带领荷兰队的，可惜在世界杯表现一般而辞职，接着便任教佛拉拿国家队。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么不能进身国家队便等于是我的无能了！”朗哲尼笑道：“这是我成为职业球员的第一个夏天，我不会让它白白的过去…充满汗水的夏天，我知道自己在新一个球季一定会表现得更加好。”
这个访问虽然不能算是称心满意，可也是朗哲尼觉得自己自接受访以来表现得最好的一次，因此出奇地送露依莎直到大门。其实能够将自己心中所想表达出来那种感觉当真不错，有机会的话根本不用逃避传媒。
“别这样意气风发！”突然听到这种说话，朗哲尼不禁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谁才松口气笑道：“你怎么了？也想要访问，是吗？”
说话的人是一个扶着拐杖的男人，和这个国家同名的费拉拿（Ferara）。他和沙连斯一样，是极具份量的本土球星，佛拉诺原本的正选右后卫，只可惜在年初的赛事中撕裂了十字韧带，因此要倦勤起码一年。费拉拿的为人虽然没有沙连斯般待人亲切，可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人，与及年青球员的好榜样。
费拉拿一拐一拐的走到朗哲尼身后，说道：“现在他们对年青球员有兴趣一点，因为你们是未来的希望嘛！对了，提到年青球员的话……他回来了没有？”
“是‘他’吗？”朗哲尼先是一呆，这才会意道：“除了曾经交带过说要回老家一趟外，还没有消息……”
“作为职业球员，这可不要得。”费拉拿缓缓摇着头：“怎能如此不负责任？怎样看一向努力的他不像是一个会把集训看轻而随便跑掉的人哪！”朗哲尼不置可否，只是随意的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费拉拿看穿他的把戏，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如果是回老家的话，大概是中国吧？‘那小子’本来就是中国人来的。”
朗哲尼耸了耸肩，他也不太清楚，只是想着：“没错，除了我之外，对佛拉拿足球影响深远的人还有他。”
［夏天是恋爱季节］
雅莉丝（Alice）从家中出来，心情是又紧张，又害怕，当然带着点点的兴奋。
自从那次之后已很久没有和“他”见面了。
“他”是雅莉丝的恋人……至少大家也这样认为。
雅莉丝是个年方十九的漂亮姑娘，拥有一头金色的长发，一双海蓝色的眼睛很大，嘴巴和鼻子在欧洲人之中却算是小巧，所以虽然她是佛拉拿人，却有着东方气色的待征。雅莉丝即将会进入大学读书，是个才貌俱全的可人儿。
这日她约一个男孩子见面。
雅莉丝和他认识了也有差不多两年。自一年前开始了至今，其实相处时间并不算多，渐渐也觉得两人之间有隔膜。最重要的是，除了自己之外他是否还有第二个女人？
并不是说他欺骗，但如果自己再了解多一点足球的话……正因如此，雅莉丝觉得自己和他欠缺了话题，而且这个情况越来越明显。而另一个“她”，却偏偏和足球结下不解缘，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尽管两人好像又没有甚么特殊关系。
雅莉丝准时去到露天茶座。事实上至两个月前开始二人已几乎没有约会过，偶尔见过数次面，也都是讲两三句说话而矣，一点也不像是情侣，更因为误会的关系而吵过架。然而在踏进了夏天之后，讲了几通电话，关系好像正常了点，今日甚至由他主动提出约会。
七月是美好的。
雅莉丝坐了一会，行动电话响起，接听之传来他的声音：“喂喂！雅莉丝吗？是我。”
“嗯，你在哪？我等了一会啦。”“不好意思，你自己先坐一会，我随后就来。”“咦？”“我有点事儿要办，没想到要这么久，你喝杯咖啡吧！待会儿我们看电影去。”
雅莉丝没有说话便挂上电话。
在茶座呆坐了一个小时，他才赶到。看见他一脸的汗水，雅莉丝也不好意思责怪他了。
“电影……”他摇动着手上的电影票子说：“其实我早买了，只是已经开场十分钟了，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去看啊？”
“现在已过了十分钟，再去就更迟了。”雅莉丝摇头说道：“你坐下吧！我们谈谈。就算只是坐下倾谈，我们也很久没有试过啦。”
“对，你也是到我的宿舍给我买日用品，再不是便替我预备膳食。”
“在暑假开始后你又曾到法国集训了两个星期才回来，我一直没有机会见你。”
“对不起，雅莉丝。但我一直没有时间……好像很空闲，不知怎的却一直滕不出来。”
雅莉丝心想，这个是你有没有心的问题罢，当然她不会说出来那么笨，只是问道：“刚才你去哪里了？”
他默然半晌，才说道：“我去拿机票。”
雅莉丝手中的茶杯已摆到了嘴边，顿然停住：“甚么机票？你去旅行？”
“不！……也可以这样说，或者是回家，或者是寻根，总之我想回去一趟。”
“若果是回去的话，你是从……”
“忘记了？我是从香港来的。”
雅莉丝吸了一口气：“你回香港去？怎么没有和我说过一句？”
他有点茫然，说道：“我想回老家看一看，怎么要问你呢？”
雅莉丝想不到他会如此回答，同时亦觉得自己刚才的说话愚蠢了一点，只好道：“我刚才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的语气好吓人！”然后强笑道：“我可以陪你的啊！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如果是去几日散心的话我可以陪你一道去。想起来除了学校的修业旅行之外，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外游过。”
他呆了一呆，说：“我不是去玩的啊！我有点事情要做……也没有甚么大不了，但我的确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所以选择回香港去。”
“静一静？”雅莉丝笑容变得有点索强：“为甚么？”
“不知道啊！”他说：“暑假开始后虽然又去了集训，但都是很短的时间，之后整整个半月无所事事。好不容易这个暑假差不多完结，八月又要开始搏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我想知道自己究竟要些甚么……就在工作重新要开始的时候，我想知道自己有多想要工作。”
“你是说你感到迷茫？”雅莉丝不敢相信：“你从来也没有这种迷茫的！”
“有啊！只是你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你。”他苦笑道：“今次我也不打算要别人安慰和劝解，我会再一次自己去找答案，我认为答案就在老家。我从香港来到欧洲，又于佛拉拿定居下来，我想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这个地方。”
“你要花多少时间？你是足球员来的，球会的新一季操练不是要开始了吗？”
“很快便要开始了，所以要把握时间，我还有一个星期呢！明天立即启程的话还能够在那里住几日。”
“这样……”
“雅莉丝，你说得对，我是足球员。足球员可以有很多目标，联赛冠军、各项杯赛冠军，还有个人荣耀，入选国家队等。可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这些，我知道。然而到底是甚么？成为国脚和夺取甚么锦标，那是想要的但并不是主要，曾经以为只是想比赛，然而暑假要结束的七月，我想知道的事我有多想留在这里，这个佛拉拿。”
“我不明白……”雅莉丝不断望着舒桦摇头。
“当冷静下来往往就是这样，所以我想不断踢球。我想得太多，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的缺点吧！”他说：“总而然之，我要到香港去，再一次感受我上一次离去的决心。”
雅莉丝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我可以陪你去吗？现在买机票的话……”
“不！我想一个人。雅莉丝，请让我一个人。”
“我是你的恋人啊！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二人之间的距离比起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还疏离！”他并没有说甚么，雅莉丝又道：“你到底把我当甚么？我每一天也在等你电话，就算可以见你，也只是替你送日用品到宿舍，我从来不介意，不过你偶尔也要陪陪我！我也想人陪的。”
“雅莉丝……”
“我根本不像你的女朋友，就连以前的朋友也不如！”雅莉丝然有活泼佻皮的一面，但一向属于温文的她，想不到说话竟然也会那么的大声。
“对，”过了好一会，他才道：“我也觉得做朋友比现在舒服。”
“甚么？”雅莉丝有点诧异。
“我们根本没有开始吧！”他扭动着手指，说道：“虽然是说‘我们做恋人吧’，可是我俩之间从来都不像恋人，你说得对，相比起以前做朋友时还差劲，因为我们本来就不习惯这种相处方式……还是做朋友的好。”
“你说甚么？”雅莉丝还是反应不来。
“我是说，名义上我们是在一起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一回事！”他咬牙道：“我们怎么说也不似是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