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三分球-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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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昨天，也就是12月29日的上午，窗外有雨在下，宁静而平和。
　　“好了，脱了鞋子站上来吧。”医生穿着白色的制服朝张彦唯说。
　　在12月的29日，潮河体育局为所有的运动员举行了一次详细的体检，包括隐疾和可能影响比赛的微小生理问题，当然，还有必要再测量一下个人的具体身体数据。
　　仪器并不是电子的，手工操作的虽然比较麻烦，但是，却要更加精确，因为，手工操作能够非常精确地把握到被测量者每一个动作细节对测量结果造成的影响。
　　“张彦唯，一米八六点三！”医生将数据念了出来。
　　“怪不得我现在防他越来越困难了，那家伙居然长得和我差不多高了！”秦迁之虽然没有生就一双顺风耳，但是，医生的声音还是能够听清的。
　　后面一阵窃窃私语，长高这种事情对一个篮球员来说无疑意味着第二春。
　　医生好象没有听到后面的声音一样，再度要求张彦唯调整了一下身体动作，再度摆正，然后测量了第二次。
　　最后，医生填在资料卡上的数字还是一米八六点三，张彦唯并没有太在意，对于他来说，长高了三厘米似乎并不能够代表着什么。
　　但是，这三厘米为张彦唯成长为一个绝对可怕的投手创造了更多的条件。
　　窗外的雨丝毫未停。
　　“好了，现在开始放假，但是，如果明天上午九点之前你们没有准时赶过来集合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们踢出市队，然后要求你们的学校对你们进行处分！”在体检和一系列的认证问题结束后，康明对下面所有的球员说。
　　“耶！”有很多人都在欢呼，但是，依然是泾渭分明的两方人，没有任何人靠近彼此。
　　“我很少看到有如此专心练习的球员，在一个做单调的运球联系时都能够像在面对生死对手一样的专心，没有丝毫走神，而且，他的女朋友还在观众席上看着！”齐临有些感慨地说。
　　“张彦唯的出手速度已经大大的有了改善，而且罚球、上篮、传球、运球也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用纯粹的基础练习也能够这样快速地提高自己的能力。”康明的眼中倒映着张彦唯从大门走出去的情景，一时有些失神。
　　“你的水平还算不错，有两只这样的球队交替使用，应该能够打出一个好成绩的！”齐临这样说着，或许也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不是说，你认为我们能够赢下冠军的吗？”康明斜着眼睛瞥着齐临。
　　“呃……我有个电话要接一下，不好意思！”齐临一面说着，一面走开了，右手掏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拨号键，而他手机的桌面正是他为之魂萦梦牵的林亦薇。
　　康明作了个鄙视的手势，但是心里却想笑，实际上，在这好几天的相处里，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有些落魄的记者了，毕竟，在很多时候，齐临都能够给康明一些非常有用的意见。
　　“临哥！”每当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齐临都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狠狠地抖，他已经收集了所有的素材，只是，潮河能够走到什么样的地步？齐临不知道，他本身就在赌。
　　雨下，地上只有一片又一片扩散开来又消融掉的涟漪。
　　“你还死死地钉在三分线上投篮吗？你就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在更远的地方试一试？设想一下，你距离三分线还有两米，相信你的对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认为你有投篮的可能的，然后，你拔地而起，将球以闪电式的速度丢出去，篮球飞过八米多的距离正中篮心！哇，绝对帅呆了！”沈平说话的时候总是能够声情并貌。
　　张彦唯淡淡地笑着，沈平在以前无疑对他有过巨大的帮助，此时他的话且不说对不对，至少，张彦唯会深深地记在心里，一般来说，别人任何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帮助的话，他都会记下来的。
　　当然，如果康明知道这一切的话，我们毫不怀疑他会狠狠地掐断沈平的脖子！
　　张彦唯的三分基本建立在同样的距离上，若是远了那么一点，他几乎肯定会投失的。
　　但是，沈平显然还没有说完：“你不是长高了吗？我告诉你，肯在三分线外防守一个投手的人绝对高不到哪里去，凭借你的弹跳力，你完全可以不理会防守你的人强行起跳出手，只要拉高到可以扣篮的高度，在整个高中界又有几个人能够封盖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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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彦唯的脑中，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上帝”在他的面前若无其事地将身体拉到最高点才出手的画面，他又是否能够在高中联赛里像“上帝”那样无所顾忌地投篮呢？
　　“你还可以尝试一下非充分起跳投篮，脚刚一离地就将球从手中丢出去，没有几个人能够有那样的反应速度将你的投篮拍下来的。又或者，看着对手来封盖了，故意将手伸过去碰一下他的手，先造个犯规再优哉游哉地将球丢进篮网，虽然难度比较大，但是，就算投不进也有3次罚球机会不是吗？还有……”沈平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忍不住滔滔不绝了下去。
　　柳烟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嘴角带着一丝浅笑，似乎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但是张彦唯却有些觉得，自己在离开前来学校一趟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雨丝模糊的只是人们的视野而已，视野里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变。
　　戴子欣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夹在人群里从一中的校门里走了出来，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是那样耀眼，有足够的光芒让谭云杰一眼就看到她。
　　戴子欣静静地走着，每一个动作都让谭云杰感到心里有一阵又一阵的翻涌。
　　突然，她回过了头来，正好与谭云杰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谭云杰一惊，直觉地避开了戴子欣的视线，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她应该是不太认识自己的。
　　当谭云杰再看向戴子欣的时候，他只看到一个窈窕而美好的背影逐渐远去，谭云杰就这样看着，看着，久久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连自己的雨伞都已经偏到了另一边都没有察觉。
　　谭云杰不知道，早在戴子欣将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的雨伞就已经远远地偏离了正上方。
　　“要走了，回来之后，这个办公室也就不是给我用了！当然，也不会给你用，走吧，走吧，你再怎么看都无济于事。”康明对站在他旁边的林晨若说，准备合上办公室的门。
　　“砰”，一声轻响后，康明继续摘下了门上“市高中篮球队教练室”的牌子，顺手放在了林晨若抱着的那个大箱子里。
　　而那扇门已经隔绝掉了林晨若满怀感情的目光。
　　“好重啊，你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自己个大男人，竟然让我这个小女生来搬东西，你也太没有男子气概了吧。”林晨若看着新增加的那个牌子，实在忍不住说了起来。
　　“你是助理，我是教练，当然是让你来拿了！”康明理所当然地说。
　　“但是，我是女生啊！”林晨若说得更加理所当然。
　　“好吧，就迁就你一回！”康明很利索地将箱子从林晨若的手上抱了过来。
　　“嘿嘿！”林晨若打开了雨伞，而她浅浅的窃笑当然逃过不康明的眼睛。
　　“所有比赛情况最后是什么样的？”康明突然问。
　　“不是已经休息了吗？”林晨若撇了撇自己的小嘴。
　　“我就问了！”康明带着林晨若往自己的住所走了过去。
　　“哼，你个小心眼的家伙！”林晨若忍不住开始批评自己所助理的对象了。
　　康明耸了耸肩，对这种评价欣然接了下来。
　　“一共打了四天的比赛，共12场，最后白队赢下了4场，一天的胜利，而红队赢下了8场，三天的胜利！满意了吗？我的大老爷！”
　　康明微微颔首，装成一副长辈的样子对林晨若做嘉许状。
　　林晨若一时气急！
　　在那一条有雨水滑落的林荫小道上，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融合在了那一把雨伞下，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第一百零六章　…　当阎王轻叩门扉（中）
　　窗外有大雨倾盆，天渐渐黑了，雨线交融在一起的景象淹没在黑暗之中，有一种道不明的美，申俊毅站在训练中心球员宿舍的屋沿下遥望着远方一无所见的黑暗，悠悠地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那种充满惆怅的感觉与他平时无论怎样都泰然自若的性格有着强烈的对比。
　　“哎！在离开前，我本来还想再找午王干一仗的，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申俊毅对自己身后的人说，他知道，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只可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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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赛打完回来，再去挑战不也不迟啊！”张彦唯有些诧异地说。
　　“不，那可是差得远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放弃市总决赛，那几天我突然接到了通知，不得不去办美国那尼尔卡大学的入学手续，美国的大学都是在圣诞节后的一两个星期内招生的，现在各种程序都已经完成了，那边一回复，我就必须要立刻跟随那边来中国的引导人员远赴美国，也就是说，我随时有可能离开，甚至连省赛都有可能打不完！”申俊毅语气中的惆怅越来越浓了。
　　“美国也有寒暑假，那些时候你都可以回国来啊。”虽然张彦唯对国外大学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这些东西还是知道的。
　　“不，那尼尔卡大学属于艺术学校，尤其在培养歌手和影星方面最知名，在每一年的就读之中，我随时都有可能在哪一部小电影中饰演一个小配角，又或是参加某个歌星的某张唱片的制作，而在寒暑假中更是如此，照那个招生的培训员话说就是，尽量在毕业前捞足资本，说不定只读一年就红了，然后直接成为一线明星。当然，我并不见得那么想去当一个明星，但是，去读这样一所在全美国都颇富盛名的学校还是比较不错的。当然，现在就有可能是我和你说的最后一次话！”申俊毅的眼光往黑暗中看得更远，似乎已经远到了大洋的另一边，而他的话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
　　“好吧，先祝你旅途愉快吧，免得没机会了！”张彦唯笑了笑，他并不很擅长抚慰别人的情绪，所能够想出来的也就只有这样一个没有什么营养的玩笑。
　　申俊毅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紧觉地往周围看了看，确定柳烟还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之后，他小心地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磨砂质的小纸袋，递给了张彦唯：“本想等到比赛时找个没她的时间给你的，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橘黄色的护臂被张彦唯从纸袋里拿了出来，护臂的上面用黑色的物质深深地印染着两个字“三神”，龙飞凤舞，隐隐透出了一种非凡的气势。
　　申俊毅看到张彦唯的脸上显出了一片茫然，于是解释到：“这是戴子欣让静旖叫我转给你的，全程订做，据我做知，至少也要三、四天才能够出得来吧，而且，价格不菲，因为，在中国真的很少人戴这个玩意。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带，不仅仅是因为这种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女生送的，而且还因为没有戴过这种东西的人会很不习惯，反而影响发挥。当然，你绝对不能够告诉静旖说我讲过这么一句话。”
　　张彦唯第一次感到，申俊毅有些冷淡而冰冷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异常火热的心，最起码，他绝对是把自己视为朋友的。
　　沉默，两个人都有些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而申俊毅非常小心地假装自己没有看到张彦唯有些鬼鬼祟祟地将纸袋连同护臂一同塞进了他自己的外套。
　　“你和刘静旖已经确定关系了吗？你去美国了之后，她怎么办？”最终还是张彦唯先打破了沉默。
　　“千里之外，千里之外！不过只是上演一下现实生活中的万里之外的恋爱而已，其实，我有信心通过遥远的距离和她一直维持关系，当然，必须要是我打电话才行，而且，我们都还有绝对的法宝，因特网，这一切都是好解决的。”惆怅还在，但是在申俊毅那透着灵动的眼中，有了太大的不同。
　　张彦唯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顺便说一句，你的女朋友绝对不是个平常人，她用的手机虽然并不那么打眼，但却是整个中国都有限的高档国产货，可以直接定位GPRS，在世界的大部分地方都可以被找到。还有她的穿着，还有那一看就知道出身豪门的气质，天知道你怎么把她拐上手的。还有……”申俊毅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些想说，但最后还是没有继续下去：“算了，你自己衡量吧，不过，这种出身不凡的女朋友，我恐怕是不会要找的。”
　　张彦唯又笑了笑，完全没有在意，他绝对地相信柳烟，一如柳烟相信他一样！
　　只是，她和自己的距离，是否有可能会拉得实在太远了？
　　大雨癫狂，用倾盆盖顶的气势覆盖了整个潮河，没有人知道，在整个潮河市队奔赴省赛的前一天，柳烟曾默默地赶到过七中，除了，第一个接触到柳烟的老三！
　　空气中压抑着无数的东西，不断地漫延，漫延，连周围的一切都已经被灌满了都没有丝毫削减。
　　老三从来都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很少有什么事能够让他的情绪降落到谷底，就算有再可怕的事情发生，他的脸上洋溢的总会是笑容，但是，在这一刻，他僵硬的笑容带动着脸颊颤抖地抽动着，怎么都没有办法笑得完整。
　　没有任何感人肺腑的情景在他的眼前发生，只是，在他看着柳烟那带泪的容颜时，他却突然有了哭的冲动，几乎有泪水就要涌出眼眶。
　　柳烟那澄澈如水的眼中有着太多能够将人完全感染的情感，每一个注视都像是在传递着某种难以承受的情绪，只有一种庞大的悲伤无比疯狂地继续漫延着。
　　“我写完了，这封留言也放进箱子里了，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说到这里，柳烟的每一句话语中都带着满满的哽咽之音，而泪水又沿着她如光洁如玉的脸颊静静地流了下来，她花费了不短的时间才平复情绪说出下一句话：“这个箱子，请一定要保管好，如果某一天我突然离开了，请拜托你交给彦哥哥，但是，若是我还没有离开，那就一定一定不要让他看到。必须要等到我彻底消失而且一去不回之后你才能给他，千万千万！”
　　柳烟已经离开了良久，那个小小的木箱在整个寝室里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影子，只有雨在窗外静静地下着。
　　自始至终，老三都没有能够说出一句话，他所有的情绪都有种被柳烟左右的感觉，那种深入灵魂的悲伤像是能够传递一般满满地注入在了他的心里。
　　窗外，那滂沱澎湃的大雨，是否都是，泪？
　　在这一刻，又有多少人能够有那种铭刻在身体每一处的魂伤，爆发开来！
　　雨还在下，所度过的每一秒钟都会让大巴逼近潮河市高中篮球队在H市的宿处，天黑沉沉的，虽然时间才走到下午的四点钟，但是室外极低的能见度让H市的灯光系统提前运行了起来。
　　一道强烈的探照灯透过了大巴的玻璃，照在了柳烟娇俏的脸上，显露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恬静和可爱，她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张彦唯整个人的情绪都陷入了一种喜悦里。
　　实际上，从三天前柳烟第一次出人意料的站在被限制进入的内部训练馆旁边观看张彦唯训练之后，她就一直是被整个市队多方关注的对象。
　　在这方面，康明显得特别无所谓，这让市队的许多成员产生了懈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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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羊羽以身试法训练迟到了五分钟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