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翼-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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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决定先跟在她身后观察一段，只见她刚走了几步路，转身便进了一个小巷，我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哪知从暗处闪出几个身影，将那女子团团围住，只见那女子不惊不慌，冷哼一声道“你们这是作甚？以为找到我，便能找到‘医者’是吗？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把他的下落与你们说的。”
　　“木姑娘，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而且，族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请‘医者’出山一次而已。”
　　听那人的声音，我激灵了一下，好熟悉，应该就是苏若斯常年带在身边的几个护卫。那么……他们口中的族长，该是……
　　他也在寻找‘医者’？我不禁有些无力，这回，真的是困难重重了。
　　“还请恕在下无理。”我正在思考之际，那几个护卫便动起手来，女子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没一会儿便束手就擒。
　　我虽有心想上前搭救，但却无奈，论我现在的能力，尚不是那几人的对手，这样莽撞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做的。
　　心生一计，决定跟上那几人，想弄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苏若斯要寻找‘医者’？而这女人，又和那医生有何关系？

　　Chapter　9、10

　　Chapter　9
　　我悄悄跟在那几人的身后，惊奇的发现，虽说那女人算是他们绑的去的，但在被他们制服之后，却是乖乖的随他们而去。
　　不到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一所大宅前。
　　果然如我所料，是这里没错。
　　虽然之前我来南疆的次数不多，但却是知道若斯在此有一供他来边疆办理事务时下榻的府邸。在以前，若是我来到南疆自然也是会住在此处的。所以就这里而言。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他们将人带到这里来，也让我更清楚了一件事——苏若斯果然也在南疆没错。
　　等他们都进入大宅中，我也从围墙上翻了过去，尽管很小心，却仍是被墙头上防贼用的一根根瓷片给划伤了手。
　　不过不碍，再大的痛苦我也都尝过了，这点儿小痛算的上什么？！我攥了攥拳头，好在伤口并不太深，不过是划破了一些皮肉罢了。
　　想来也好笑，以前我出入这宅子谁对我不是恭恭敬敬，先行让道，就连若斯他也是让我三分，拿我无可奈何。现如今却落得这种地步，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因为他们几人先前一步进入宅子，并且我也要等到确定了不会被人发现，才能进入。所以等我翻墙进入的时候，人已经被我跟丢了。
　　但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尚还在这所房子里，我便一定能想得出办法，找到那女人。
　　身后传来一阵嬉闹声，我警觉的闪身躲入墙角，幸好只是几个做事的下人罢了，我还未被发现。
　　也许该仔细想一想，这宅子里有哪儿能是藏人的地方，而且环境定不会差。看先前他们打斗之时那几个护卫表现出的恭敬的态度就能看出，一定是苏若斯下令，不许伤了她，且要对她有礼。如此想来，他们也是不会亏待了那女人的。
　　绕来绕去，一连找了三间客房，总算在一个房里听见了我想听到的对话的声。
　　可能是苏若斯屏退了其他一干人等的原因，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我倚在门边，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对话。
　　“你找我又有什么用。这翔之国里只要是知道医者这么个人的，谁不清楚他来去从无踪迹。”女人开口。
　　里面沉默了一阵。
　　吱呀一声，似乎是桌椅的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紧接着有人说话。
　　“总不会有人比你更清楚他的下落，放心，我并不是想伤害他……”是他，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心猛烈的跳动了一下，好像被块石头压住了胸口，压抑的难以呼吸，不，他对我的影响太大，不该如此。
　　“其实医者现在并不在羽族领地。我仅知道这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怕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女人的话坚定而有力，拉回了我有些不在状态的思绪。
　　“那他在凰族还是灵族？”男人急切的问道。
　　女人只是冷笑一声，缓缓开口“我说过，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既然你已经告诉了我，你不会伤害他，我相信，身为一族之长的你，该不会编出这样的谎话来骗我吧。所以，我没必要骗你不是，我只是真的不知道他所在的具体位置，仅知道他不肯定不知羽族罢了。”
　　女人说的坚定，若斯拿她也没办法，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不过，在我找到医者之前，你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那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音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你，你还想如何？”
　　若斯不紧不慢的说道：“不，不过是想让临艾姑娘你先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罢了，若我找到了医者之后，定会放了你。”
　　“你……”临艾气结。
　　我见里面声色有些不对，立马往一旁躲了过去，果不其然，随后若斯便开了门，走了出来。
　　我抚着胸口，现在都还能感觉的到心脏碰碰的在胸腔里毫无规律的胡乱跳动。幸好躲闪的快，不然凭他，是绝对会发现我的。
　　稍等了一会儿，从墙边把头伸出去一望，已没有了那人的身影，我送下一口气，准备正面去与临艾谈一谈，比较从她的话语中我听出，她并不是与苏若斯是一伙的。
　　我走到门口，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没想到竟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熟悉的味道，让我迷恋的味道，让我痛苦的味道，是他……
　　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会杀了我吗？他发现我了。一个擅自潜入羽族的人，会被他处以极刑吗？
　　兴许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收紧了手臂，依旧把我拥在怀中。
　　这一刻我甚至是有些混乱的，我甚至还以为自己生活在有他的世界里。之前的事，不过是一场梦，或是他的玩笑罢了。是啊……这么深情拥抱着我的人……怎么可能那样恨我？怎么可能用那种冰冷的目光注视着我？
　　不过他开口了，说的话，却完完全全又一次将我从幻想的天堂打入现实的地狱。
　　“莫拉……苏莫拉，我没看错，是你。是你……”他似乎有些激动，当然，我自然是不会把它理解为许久未见后重逢的激动，“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回来……自取其辱……
　　我沉默，仿佛他说的那个不是我，半响，我尚才反应过来。我回来，回来不过是在寻找医治我翅膀的方式罢了，又不是来找他的。
　　我用力把他推开。
　　还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在我看来，似乎比以前更加令人心寒。
　　“你不该回来的……莫拉。”他依旧低沉着声音，右手摸上胯间的佩剑。
　　我睁大了眼睛，只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一次又一次，随着他的的一举一动，忽而跳动，忽而停止。不，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苏若斯抽出剑，举高。
　　我仍是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无法自制的，关于死亡的恐惧统统向我袭来。死……他想杀了我。
　　那剑犹如他那日割下我黑翼那般，发出刺眼的光芒，刺的我双眼发痛，酸的几乎要掉下泪来。一时间无法思考，更不会开口向他讨饶。躲闪——早就已经被我抛置脑后。闭上眼睛，只等他落剑，让我从这世上消逝的那一刻。人……有的时候似乎就该信命。正如我不能选择的生在了这里一样，我甚至连自己到底是谁都搞不清。
　　感觉到长剑落下的风略过，我竟毫发无伤，只觉一个力量把我向一旁拉去。惊愕的睁开双眼，只见苏若斯缓缓放下手中的剑，似是松了口气。
　　身体渐渐离开地面，我这才发现……原来是被人救了，我转头望向那拉着，使我第一次腾空而起的人，那是一张我并不熟悉的脸。
　　Chapter　10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我疑惑的靠在他身边，是有些难堪的姿势，不过……我们现在是在飞行，我不得不与他紧靠。
　　从来也未想过，我的第一次腾空而起竟是如此，我有些惊奇，也有些害怕。
　　他只是不语，一双白色的翅膀仍有力缓慢的上下挥动，带动身边的气流，直到到了一个半山腰上的小房子前才落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我仍不甘心的追问。
　　他笑“我叫做，罗泽。”
　　“那……为什么要救我？”惊讶于他的简洁回答，就真的不想与我解释些什么？一个羽族，竟然背叛自己的族长，来营救一个外人？虽此人救了我，但一想到背叛二字，实话说，真的很难引起我的好感。
　　“是陌图让我如果发现了你，便跟着你，暗中保护的。”依旧是几句话，简单明了。
　　我顿了顿，方才想起陌图说过的那个探子，莫非就是他？但一个堂堂的羽族，为何要委身于灵族的驱使之下？此人仍不得我的好感。
　　“进来吧。”正在我出神之时，他便已经将那所小房子的门打了开来。
　　“哦。”我应了一声，虽有些疑虑，但此时已容不得我多想，只能跟着他了。
　　我进了屋子，正如它的外观，是一个不大，但却很整洁的家。对，它像是一个家。因为他让我感到有些温暖。
　　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有一瓶花儿，看得出，是在这山间随意采摘的小野花，桌子上方的一墙面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大妖娆，给人很朴素的感觉。
　　可能发觉我看的出神，罗泽走到我身边开口道“那是我母亲。”
　　对于他的主动搭讪我感觉上有些惊奇，他似是个不善言谈的人。
　　“她很美。”我朝他牵起唇角“她一定是个好母亲。”母亲……那是我很久都未曾想过的问题，是的，我曾想过，在出生于此的时候我曾想过，谁是我的母亲？或者……我该有母亲吗？毕竟我是从那种地方生出来的。我的母亲……该是若斯的妻子吗？只是那是我有他，所以我便不大在乎，只觉得兴许只有父亲也是一件很好的事。
　　听我说完，罗泽望我，微微一愣，紧接着回到“谢谢……”至此，便再无言语。
　　一个美丽的母亲，至少在我看来，他是幸运的。比我幸运。
　　“我没想到……想杀你的人，竟然是他。”罗泽的话令我心头一颤。
　　我垂下眼眸，不再出声。是啊，没想到……要杀了我的人，竟然是他，竟是那个被我称作父亲的男人。我轻声叹息，脱下外套。
　　罗泽睁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我的后背，半响才言语出口“你的翅膀……”
　　“是他割掉的。”我咬着下唇，一只手抚过我那一边空荡荡的后背。“他亲手毁了我，他甚至还想杀我……”
　　我缓缓蹲下身子，有些不争气的想哭，却还是硬撑着，“我从来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现在的他对我来说，好冷，好陌生。我不明白……他，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兴许与一个陌生人倾诉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但现在的我却无法再抑制住自己将内心的想法全盘倾诉。我似乎变的脆弱了，不，也许我本来就是这样脆弱的，只是以前的我从未发现过罢了。
　　环抱着双臂，正因为想到刚刚那男人拥着我的感觉，此时才更让我感觉似是跌入寒冷的冰窖，身体再无法回温。
　　“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们的表面如此袒露，你永远也不知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爱可以，但伤害……绝对要报复回去。”罗泽走到我的面前，托起我的下巴，让我抬头与他对视。
　　不爱可以……但伤害，绝对要报复回去？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不爱我，苏若斯你可以。但你绝对不能如此伤害我。
　　“既然都已经不再爱你了，再如此伤害你，不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吗？那是不可饶恕的。”罗泽的眼睛里好像有着一股魔力，望进了我的心里。撩动着心中蠢蠢欲动的某块东西。
　　如此伤害我……是不可原谅的……苏若斯伤害了我，所以……他是不可原谅的。
　　“好了，别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罗泽突然大声笑了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像是从一场梦中惊醒了过来似的，轻轻呼吸着。
　　“你是羽族？”待我的思维再次活跃起来，我便将心头的疑问提了出来。
　　他轻应一声，说：“算是吧。”
　　“何谓算是？”我终究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扣着细小的字眼不放。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再次开口：“我母亲为灵族之人，父亲则是羽族。所以在羽族……我算是个杂种。”说完，他继续着手上的活儿。
　　我对自己的坚持感到一些抱歉，真不该就这么问的，好像问到了他的痛处。明明那般不露声色的人，竟然在说刚刚那句话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杀气。在羽族，与其他族群之间的结合，若是没有族长的允诺，那则是不被祝福的，同样是出生的孩子，血统也算的上是极为低贱的。我想，罗泽应该如此。
　　“对不起。”我歉意道。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那是只是事实。”罗泽无意再说下去，我也只好闭嘴。毕竟揭了别人的伤疤，是一件极忌讳的事儿。
　　恍惚间，我觉得我们或许有那么一些的相似，说不定我那该死的翅膀也是因为什么混种才变的这样。
　　“苏莫拉……你怎么了？”
　　听到这名字我忍不住一惊，随即便又听出，那是罗泽的声音。同是生活在羽族之人，他知道我的身份那也无可厚非。
　　不过，等等……突然的一个念头跳入我的脑袋，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岂不是意味着作为他上级的陌图，该早是就已经清楚我是谁了！

　　Chapter　11、12

　　Chapter　11
　　我在罗泽家里休息了一个晚上，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重要情报，我自然还是早些回去灵族。
　　那女人说了，医者不是在灵族便是在凰族，我身在灵族，自然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儿，这么看来，我的目标确实比若斯还要小的多，至少我知道那人现在唯一所在就是凰族。
　　“如何？回去一趟……可有什么收获。”陌图走到我的身边，挑着眉问道。
　　“收获……自然是有的。”我微笑。
　　“有线索了那就好。”陌图也应和着笑了笑，“只要有线索，确实也就还有希望。”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苏若斯的儿子……是吗？”我把脸转向陌图有些突然的发问。
　　陌图倒是对我问话没有感到什么太大的惊讶，他点头，说是。
　　“那么说，你也早清楚我根本就是有意隐瞒身份？”我感觉脊背一寒，若是他连这个都看出来了。那这人也太厉害了。亏我还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身份偷偷的隐藏起来，不让他们发现，原来……在他们面前我不过是在玩小孩子把戏而已。
　　他不语，我便知道他默认了。
　　“为什么不直接拆穿我？”如果说有个人在你的面前可以隐瞒身份，恐怕他很难让你相信他并非另有所图吧。
　　“你不用担心。”陌图说道“我知道你隐藏起自己的身份也是情非得已，而且……”陌图意味深长的一笑。
　　“你的过去不重要，对我们而言，你的未来才是一切。”
　　“我的……未来？”我蹙了蹙眉，觉得他是话中有话，毫不避讳的问了出来，“我到底对你们而言，有何利用价值？”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他竟毫不否认的说了这样的话，我心里不禁打鼓，这种即将任人宰割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况且我是连他准备用哪种宰法却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