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依旧-第4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想发火,却见她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了颤,嘴角,隐隐滑过一丝狡猾的笑容。
裴煜失笑,这算是她害羞?还是得意?想了想,眼角笑意漾开,“唉,既是睡着了,那么,为夫便不客气了。”
俯身状似不经意地吻了吻她的唇,见她没有反应,手掌便趁机溜进了衣襟,抚上已渴慕多时的柔软,心旌荡摇。他有点,等不及到中秋之夜了。
墨瑶忍不住轻吟一声,抬眸怒瞪,“睡觉!”她不是害羞,她只是,有点想要逃避,她需要好好想想。
“好,睡觉。”裴煜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再惹她,毕竟,他确实也很累了。
————
清晨,墨瑶醒来之时,裴煜还没睡醒。俊酷的眉眼此时天真得像个孩子,紧抿的薄唇微微的弯起,似是心情不错,只是那红扑扑的脸庞,看不去不太正常。摸了摸他的额头,竟似有些发烫。
“裴十!”墨瑶拉拢衣襟,轻唤一声。昨夜她便觉得他身子有些异常的发热,原以为是他的某种反应,可这会看来,他可能是病了。难道是因为裴夫人将他扔下河之故?可他的身子,应该没那么弱罢?
“少夫人。”裴十掀了门帘,悄然走了进来,见裴煜没醒,恭声道,“时辰尚早,少夫人还可歇息一会。”
“他好像病了。”墨瑶示意他走近,手探在裴煜的额头。“怎么回事?”
“爷在河里泡了多会,回书房后不肯沐浴,在椅子上坐了一宿。昨天原想赶来陪少夫人,又闻得四殿下那里出了事,赶了过去,”裴十并不意外。
“之后,又赶来这里,对不对?”墨瑶蹙眉,摇头轻叹,确实,也难为他了。“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是。”裴十抱拳领命,待要出门,却见一道黑色身影一闪,跪在了床前,“爷!”
裴十顿住脚步,看向床上的裴煜。
裴煜眼皮颤了颤,睁开,眸光带着初醒的茫然,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何事?”
黑衣男子低头抱拳,“禀告爷,皇上传爷马上进宫。”
墨瑶皱起眉头,抓住了裴煜的衣袖,提醒道,“你病了。”
裴煜似是犹豫了一会,看看墨瑶,又看了眼地下的黑衣侍卫,眼神却是有些歉疚,“瑶儿,我,可能不能陪你去太越山了。”太子和李沐辰两败俱伤,宫里时局想必紧张,皇上又卧榻在床,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墨瑶摇头,微微一笑,“无妨,公事为重,只是你的身子,切记要注意才是。”
“放心。”裴煜点点头,深深看她一眼,起身穿衣,忽又转头问旁边的男子,“太子没找萧君逸回去?”
“派人来了,属下刚才经过,听到萧公子说,他中了毒,不便回京,打算去太越山拜祭先人,顺道养伤。”
裴煜不再吭声,低头默默任裴十帮他顺理着衣襟。
至穿完衣服,他忽然瞪了房内两个男人一眼,挥手放下幔帐。俯身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墨瑶,直至气喘吁吁地分开,又轻咬下了她的耳垂,“记住,你是我的。不许对他笑。”极轻的声音,却极为霸道。
墨瑶被他的动作搅得心思一乱,竟怔然的没做反应。幔帐掀开时,裴十拉开了门帘。门外,萧君逸和齐衍并排而立,他向裴煜微微颌首后,眼神淡淡地凝了过来。他的唇角微微地上扬,看似在笑,却让墨瑶忍不住垂下了眼睫,不敢直视。
第五十二章 。。。
“萧兄,此去路上,有劳你了。”裴煜瞥了一眼墨瑶,见她对萧君逸垂睫回避,心下忍不住一紧。以她的脾性,若是无意,定会坦然直视,这般的神态……却是有点问题。可是,他比谁都清楚,此行去太越山,他若不能陪伴她一起,这萧君逸确实是最好的护送人选。而京中局势,她不在,其实未尝不是件好事。矛盾之下,竟是有些无奈。
萧君逸淡笑了笑,“京中事务紧要之时,裴兄且管放心,萧某乃是闲人,无官无职,这会,又受伤中毒,倒确实是顺路养伤。”
“至于萍姨,于我有救命之恩,即使瑶儿不去,萧某也会前去。”他话语轻描淡写,却道出了与墨瑶之间不为人知的渊源。自然,他是无心,听者,却不得不多想。
裴煜听完这句,心里又紧了几分。沉默一会,他转头对裴十吩咐,“你去吩咐他们,留下半数护着瑶儿去太越山,”随后从袖中摸出一块圆润细巧的玉石,抬头唤道,“瑶儿,过来。”
墨瑶看到那个玉麒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订亲之物,他此时拿来做什么?她记得曾收在了房内妆奁之中,他又是几时翻了出来?
“收好,别再落下了。”裴煜淡淡地吐出一句,拉过她的手,将玉麒麟搁到她手心里,用力地握了握,转头离开。
莹润温润的手感,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墨瑶默默地收进怀里,凝着裴煜的背影,心里,复杂难言。
“少夫人,属下已让他们备好了早膳,可要送来,还是一起去用?”齐衍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上前半步,神态恭敬。
“一起去用罢。”墨瑶收回思绪,转眸看向萧君逸,“你的伤怎样?可要再歇息一天?”
“无妨。”萧君逸淡淡颌首。话音未落,背上却被齐衍‘不经意’地拍了下,当下狠狠地咳了两声,脸色瞬间苍白。
“君逸!”墨瑶瞪了齐衍一眼,急忙问,“你可要紧?”
“无妨无妨,”齐衍抢着开口,“不过是咳了半夜,吐了几次血,发了几次热而已。”
如此么?墨瑶眼睫轻颤,心里歉疚更深几分。萧素素曾和她说过,他有旧疾,此番又为她受伤中毒……她不知道,究竟自己,到底要欠他多少。
“齐公子。”萧君逸皱了皱眉,声音淡如轻水,却带着些不着痕迹的寒意。
齐衍脸上笑容僵住,干咳一声,“那个,先用早膳,少夫人等下在马车上可以慢慢问。”
“一辆马车?”墨瑶未及开口,身边的青花已询问出声。毕竟男女有别,又怎能共处一车?
“原是想分两辆马车,可此番萧公子受了重伤,身边并无一名丫环随侍;再者,考虑到少夫人的安全,还是一辆马车,属下护卫起来方便一些。”齐衍端眉正目,认真地解释。
“关键时候,是谁护了你们少夫人?”小四抬起头,又跟了一句,看向书儿和画儿的神情,竟带着些许的不屑。
书儿和画儿相视一眼,俏目含怒,立马便要发火。
“就这样罢,”墨瑶睇了两个丫头一眼,淡淡道,“这么多人同处一车,无嫌可避。”那马车足够大,坐十个人也没有问题。更何况,有青花,书儿,画儿,这么多人在,又何须那么多的褥节?
自然,打心底里,她确实担心萧君逸的伤势,齐衍说得很对,他身边只有一个四儿,男儿毕竟粗手笨脚,哪里照顾得好?关键时候,青花她们,还是可以照应一下。
————
除了原先从裴府带出来的玄衣卫之外,裴煜走前又留了数十人,再加上萧家的人,齐云山庄的人,整个队伍齐齐列在客栈外的青石道之颇为壮观。
墨瑶看着如此浩然的声势,慨叹道,“若是皇上知道我的排场如此之大,怕是也会眼红。”她的声音极轻,却引得旁边的齐衍忍不住接口,“若是主子在,只会说这般排场,根本配不上少夫人。”
“你们家主子?”墨瑶挑了挑眉,待要再问,却见齐衍已是一溜烟地跨上了马,脸上,带着来不及收去的懊恼之色。
墨瑶勾了勾唇角,有些无奈,他既然不愿说,想必有他的原因。只不过,她还确实不太想和她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任何交集。于她来说,齐云山庄,还谈不上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
“小姐,上车了。”青花唤了一声。
————
一路上非常平静,盗匪劫匪看到队伍如此的阵势,估计早就溜之大吉了,至于一些别有居心之人,也意外的并未再出现。唯独让墨瑶担心的,却是萧君逸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虽然箭毒已除,可他的咳嗽却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断断续续,每咳一声,便让她心焦一分。他的症状,让她联想到肺病,而这个时代,无异于绝症。
“君逸,你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这咳嗽总不见好?”沉默了整整两天,墨瑶忍不住询问。
萧君逸放下手中书卷,淡淡一笑,“习惯了,没事。”
墨瑶瞥了一眼他掩在袖口的帕子上点点血迹,忍不住心里一酸,这简单的习惯了三个字,不知包涵了他多少的病痛折磨罢?而他咳成这般频率,病势想必已至后期,想来想去,眉头已拧成了个结。
“可有什么药可彻底病除?你可认识鼠医?”据她所知,现代已有很多中药绝迹,这个时代的医学,倒是有太多不可思议之处,譬如,裴煜所中的盅毒。
萧君逸抬了抬眸,墨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鼠医只为皇上做事,你知道罢?”
“难道皇上还不想救你?”墨瑶这话刚出口,立时便有些后悔。虽然萧君逸摇了摇头,可她却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她所不知的隐情。
“少夫人!”齐衍的声音急急的从马车外传来,随之,马车猛地一颠,马嘶长鸣,似是十分急促地刹住。
几个丫头被撞得晕头转向,墨瑶自然也是晕陶陶,待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萧君逸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
他原本坐在她的对面,想必是情急之际将她揽到了怀里,两人俯在角落的软垫之上,呈相拥之势。而他的嘴唇,轻如羽扇地滑过她的脸庞。
墨瑶下意识地转眸看了看,却发现,这个角度极为隐蔽,她们只能看到他将她护在怀里,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她却腾地一下脸红了个透,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到的紧张。而在她意识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唇,已然温软地落了下来,含住了她想要问出口的话语。他的吻,如轻风拭月,怜惜珍宠。
至她下意识地想要推拒之时,他已迅速将她放开,整个过程,无人看到,却搅得她心如鹿撞。
掩饰地移开目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也没有反应过来,这马车突然的停顿,究竟是为什么。当然,她也没注意到萧君逸十分淡定自若的表情,只有马声,却无侍卫的喝咤声,这个急刹车,自然有古怪。
“马受了惊,那个,没惊着各位吧!”齐衍探了个头进来,瞟了眼墨瑶的表情,十分得意地朝萧君逸投去了个邀宠的眼光。
萧君逸睨他一眼,“齐公子,这马是我萧府所备,体强力壮,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却又如何会突然受惊?”
齐衍儒雅微笑,一晃身子挤了进来,伸手指指外面的细蒙蒙的小雨,“下雨了,所以,惊了。”
第五十三章 。。。
下雨?惊了马?几个丫头狐疑相视,墨瑶心下却已透亮。齐衍与萧君逸之间处处透着熟悉,像是多年老友。他们为何如此熟悉她不知道,可她却很清楚,齐衍,无非,是想为萧君逸多添些英雄救美的机会。
这几天来,已让不得不正视萧君逸对她的感情。此情绝非一朝一夕,更非虚情假意。幼时八岁以前,那不是真正的她,那便不谈,可是,在西峯山庄,病中赠暖的他……那一曲与君知,能将她所改的曲调揉到那般融合的地步,想必是对她极为了解,亦是她的知音人。
一直以为宝儿是最为亲近之人,却不知,亲近之人终是欺瞒,而一直未曾露面的他,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中守护。
公主府,送她雪离露的人,是他,那一曲与君知,触动了心弦的,是他,而生死关头将她护在怀里的人,也是他……为她受伤为她中毒的他,连太子召唤也未予理会,宁愿陪在她身边,去拜祭萍姨。他完全可以先回京中安抚太子,养伤息病,再换个时间去拜祭,这般的坚持,不过是因为她罢了。她又怎会,连这点也不明白?
可这一切为她所做,他并未宣扬半分,他做得那般理所当然,未求半分回报。犹记得,他曾问过一句,良缘天定,可比得上他的恋恋不忘?
可比得上?相对于裴煜的别扭霸道,答案已是毋庸置疑。只不过,弦弹有音,心思,她却只能搁在肚子里。
直至太越山下,墨瑶没再和萧君逸说过一句话。两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这份微妙若有若无,几个丫头没看出来,齐衍却是尽收了眼底。
他曾经非常好奇,能够让某人牵挂了那么多年守身如玉的一个女子会是怎样的人,可每次问起,都被他不动如山地挡了回来。如今,他却已是彻底明白。他也曾问过某人,权势富贵在身,阁中美女闺秀如云,又为何那般固执?如他这般及时行乐,有何不好?某人的答案,至今让他感叹:因为心里有了那样的一个人,所以其他的人,就成了将就。
他知道,以某人的性情,绝不是一个愿意将就的人。
————
一路延着些细雨,墨瑶下车之时天已放晴,碧空如洗。她抬头便看到了那矗立在山峦叠翠下的墓园,两周皆是巍然苍劲的松树,青绿的树叶上正泛着些新鲜的雨水,看上去肃穆而安详。
她一步步走到墓前,拂裙跪在青石墓碑前,久久未语。
初秋的清风不经意间拭过,带着些许苍凉之意,正如她此时的心情,半边荒芜,半边葱翠。抬袖拭了拭眼角,却再也忍不住抑制多时的泪水。她觅了多日的温暖,却始终觉得离自己遥不可及,盼想的茶暖墨香,也只是镜中水月 ,而这离奇复杂的身世,终是锁住了她淡然往闲的心。
她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却不知要从何说起。萍姨,可谓是她唯一的亲人,但为了那个金凤令,竟然多年后尸骨不寒……虽然温婉已遭到报应,可她心里却依然十分沉重。因为那块小小的令牌而对萍姨造成的伤害,对她命运的主宰,何时才是尽头?
世人皆道她有金凤令,可以挟天子以获荣宠,可她却非常清楚,这金凤令,若真交了出来,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她选择了顺势而为,嫁到裴府。可是如今,明明她已为人妇,此时来陪她祭尊亲人的,却不是她的夫君。她的夫君——裴煜将军,永远也不会真正属于她。她知道他亦不愿,也不想,可是,她却能肯定,若是有一天,君要他休她,杀她,他一定会去做。
她曾尝试努力,去经营这段天赐良缘,却悲哀地发现,于他来说,自己永远只是也只能是个小女子,动心可以,宠爱可以,倾爱,却是绝不可能。
她可以体谅他,理解他。可是,他毕竟是国之重臣,在这君主专制的时代,他前程似锦,风光无限,而她,对他的包容又在何时会是个尽头?
萧君逸缓步上前,伸手想要扶她,却在伸到一半时停住,转身自青花手中接过元宝纸钱,一点点地递到烛盆里烧成灰烬。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