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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乾隆韵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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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醒过来了,精神仍然委顿异常,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了?”    
    “酉末戌初。”隆科多刚说完,小金钟就响了,一共打了九下。    
    “今儿几时啊?”    
    “十一月十三。”隆科多说,“御医说了,一交了大节气,皇上就会一天好似一天,年下一定可以康复。”    
    皇帝微露笑容,显然感觉欣慰:“西边的人去了几天了?”他又问。    
    “初十去的,三天。”    
    “年里怕来不及了。”    
    隆科多知道,皇帝的意思是,大将军胤祯在年里赶不回来。这是一定的,来去决不能这么快。想了一下答说:“反正迟回来、早回来都不生关系,皇上不必因此烦心。”    
    “我不烦,反正已经安排好了。”皇帝一面说,一面将眼睛复又闭上。    
    “是!”隆科多答应着,发现眼前只有他一个人,做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然后皇帝的眼睛又闭上了,瞑目如死。隆科多很小心地伸手到他鼻孔前面试探,几乎觉察不出呼吸。    
    这使得隆科多又记起御医的话:“皇上虚弱极了,保不定睡着睡着就咽了气。书上所说的‘无疾而终’就是这个样子。论起来也是一种福分。”果然如此,驾崩不一定由自己发现,倘或“大事”出在正好自己离开时,岂不一切都措手不及?    
    就这样在考虑时,发觉皇帝脸色突变,喉头呼噜呼噜地响,这是在“上痰”了!一口气接不上,就会撒手尘寰。隆科多心里有些乱,急切间拿不定主意,或者说是拿不出主意——不知道该干什么?    
    皇帝倏然张眼,很吃力地说了一个字:“来!”    
    “奴才在这里。”隆科多走到床前,还有两名太监也上来伺候。    
    皇帝挣扎着伸手到枕头下面去摸索,有个最贴身的太监梁英便问:“取钥匙?”    
    皇帝以目示意,手也不动了。于是梁英为他从枕头下面将钥匙找了出来。皇帝指一指,示意交给隆科多。    
    “倘或我不行了,”皇帝断断续续地说,“这里有交代!”他将头侧过去,看着放在里床的小铁箱。    
    “是!”隆科多跪下来,极认真地答说,“奴才必遵旨意办事。”皇帝点点头,表示满意,又将双眼合上。不一会儿,闭着的嘴唇慢慢张开,微微歪向一边,这表示皇帝已经入梦,所以肌肉失去控制。    
    隆科多心念一动,觉得是个极好的机会,随即轻声说道:“皇上睡着了,千万别出声,皇上难得睡一觉。”接着挥一挥手。    
    于是梁英跟另一名太监蹑足退了出去。隆科多很快地,也很谨慎地,将铁箱提了过来,转入套间。那是他侍疾所住之处,自然有书桌,由于承旨代批奏折,所以也有朱笔。    
    回头看清楚了没有人,他很快地将铁箱打开,极力保持镇静地篡改了那张朱谕,正要放回铁箱时,听得门上剥啄两响。    
    声音虽轻,而在隆科多如闻当头霹雳,吓得一哆嗦,急急回头看时,是梁英在叩门。


第四章遗诏(2)

    行迹已在败露的边缘,隆科多必须弥补。眼风扫处,看清楚朱砚的盖子已经合上,朱笔亦已加上笔套,不觉放了一大半的心,篡改并无证据,事情就不要紧了。    
    于是他定定神问:“什么事?”    
    “皇上似乎不大好!”    
    “怎么?”    
    “似乎没有鼻息了!”    
    隆科多大惊与大喜交并,但看到手中的朱谕,想起偷窥密件这一节需要掩饰,转念又想,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需要梁英作证,最好加以笼络。    
    “你看,”他说,“皇上传位给四阿哥!”他把朱谕交给梁英,“你听见的,皇上交代,照朱谕行事。这是极要紧的东西,我交给你收着。如果出了大事,你什么事也不用管,只看着这道朱谕!”    
    这是拿梁英当自己人看待,托以重任。梁英却因皇帝似已驾崩,而接位之人,大出意外,这双重的刺激,使得他瞠然不知所答。    
    隆科多突然警觉,“不行!”他从梁英手中收回朱谕,放入铁柜,将锁捏上,收回钥匙,再拿铁箱塞入梁英怀中,“你捧好了!”    
    因为这张朱谕关乎天下,自有载籍以来,可能没有比这张三寸宽七寸多长的纸更重要的文件,万一梁英失落毁坏,便是件令人死不瞑目的事,所以必得收在铁箱里才能放心。    
    于是匆匆走向外间,只见已有好几个太监在垂泪了。隆科多不暇多问,直奔御榻,伸手便去探鼻息,毫无感觉,再张开眼皮来看,瞳仁已经散了。    
    想起君臣之义,至戚之情,隆科多自然也很伤心,不过方寸未乱,大声喊道:“梁英。”    
    梁英应声而至,直觉地将铁箱捧上。隆科多开了箱子,取出那道朱谕,径自向外走去。    
    走到殿门,顿一顿足放声大哭。这有个名目,叫做“啕踊”,是抢天呼地般举哀,太监们自然跟着他同样行动。殿里殿外,顿时哭声震天了。    
    诚亲王胤祉以下诸皇子,无不大惊失色,天性比较淳厚的皇七子淳亲王胤已“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胤祉的声音都变了。    
    “皇上、皇上驾崩了!”隆科多哽咽着说。    
    于是胤祉直往里奔,他的弟弟们一齐跟着,进了寝宫,扑倒御榻面前,号啕大哭。    
    “各位阿哥,请节哀,勉襄大事。”    
    “荷,荷!”胤祉哭着点头。    
    “舅舅!”胤问道,“大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总得出了年。”    
    “他怎么办呢?”胤顿着足显得极为难地,“国不可一日无君!”    
    “八阿哥,”隆科多装得困惑异常地,“请再说一遍。”    
    “我说,国不可一日无君——”    
    “不,”隆科多将朱谕一扬,“皇上遗诏传于四阿哥!”    
    “什么?”所有的皇子,不约而同地问。    
    那种惊语,疑想诘责,形形色色,表情不同的眼光,像一支支利箭似的落在隆科多脸上,令人难以消受,可是隆科多知道,此时若露丝毫退缩的神色,可能就会全功尽弃。因而尽力保持平静,略略提高了声音说:“遗诏在此,请各位阿哥看明。”    
    胤一伸手就去接,隆科多却不给他,往里一夺,意露戒备,表示胤失礼。    
    “请各位阿哥跪接遗诏。”    
    这一下提醒了大家,纷纷下跪。隆科多才将朱谕交到胤祉手里。    
    “梁英,”隆科多吩咐,“掌灯!”    
    梁英便捧了一盏西洋式大玻璃罩的烛台过来,站在胤祉旁边,他看过了交给胤。    
    胤就着灯细看,怎么样也指不出与大行皇帝笔迹有不同之处,只得默默地交给胤。    
    就这时,听得有人哭着进来,大家转脸去望,正是雍亲王胤,望见御榻,便跪了下去,双手握脸,好久没有声音,然后“哇”一声,响亮非凡。就像两三岁的孩子,骤遇惊痛,一时气闭住了,必得好一会儿才能哭出声来一样。    
    他这一哭引发了其他儿子刚停的哭声。但所哭的原因,并不一样,有的是伤心自己继承落空——虽然早就知道大位有定,但未曾揭晓,毕竟还有万一之望;有的是素知四阿哥刻薄阴险,心狭手毒,从今怕难有好日子过;有的是看出大位授受,已有疑问,兄弟束甲相攻之祸,恐不可免!    
    就这样哭,没有一个愿意说话,因为一开口,局面马上就有绝大的变化。只要对四阿哥一称“皇上”,君臣之分,就此制定。从诚亲王以下,谁也不愿作此尊称。    
    于是隆科多打开了僵局,站起身来,疾趋数步,到得雍亲王面前跪下,口中说道:“皇上请节哀顺变,以国为重!”    
    这“皇上”二字,撞击在雍亲王心上,实在承受不住!莫非是梦?这梦可是来得太美,太快,太容易。浑身三万六千根汗毛似乎已化成三万六千条绳子,轻飘飘地将他吊上天空。然后,那三万六千条绳子似乎一齐断裂,将他吓得魂飞天外,一下子昏倒在地。    
    “皇上,皇上!”隆科多喊。    
    “皇上,皇上!”梁英也喊。    
    太监们都奔上来了,扶的扶、喊的喊;还有人掐人中,灌热茶,一阵折腾,让雍亲王悠悠醒转。而在这乱哄哄的当儿,皇八子胤,已悄悄将诚亲王胤祉拉到外面密谈去了。    
    “三哥!”胤说道,“你看这件事怎么样?”    
    胤祉使劲晃一晃脑袋,握拳在额上轻轻槌了几下答说:“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    
    “疑问很多,第一、皇上何以忽而宾天,弥留之时,何以不召大家送终;第二、遗诏的笔迹虽不假,隆科多为什么不等大家都到了,再打开铁箱?”胤又说,“倘或他把这张遗诏毁了,如今怎么办?岂不天下大乱了吗?”    
    “是呀!这些疑问,都得有个明白交代才好!”    
    “对的。现在得要隆科多把这两点解释明白。如果不够明白,我们不能承认有这么一位嗣皇帝。”    
    诚亲王胤祉同意他的办法,立即派人将隆科多请了出来,由胤很率直地提出质询。    
    “是的!我可以解释。”隆科多已经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通前彻后地考虑了,不慌不忙地说:“皇上是在睡梦中驾崩的,御医早就说过,皇上可能有这样的大福分;其次,皇上曾交代,大事一出,让我即刻开铁箱,遵遗诏行事。这话,梁英也听见的。”    
    “何以皇上一驾崩,命你首先开铁箱?这是什么意思?”胤紧接着说,“付托天下至大至重之事,皇上应该命重臣共同开读遗诏。舅舅,你说是吗?”    
    “是的!我完全同意八阿哥的看法。不过,我此刻倒悟出皇上的深意来了,皇上因为我管着步军统领的差使,所以首先要让我知道是哪位阿哥继位,好即刻作周密的部署,保护新君。”


第四章遗诏(3)

    这个理由似乎牵强,但却驳他不倒。尤其是隆科多的语气从容,不似作伪的样子,越发使人莫测高深了。    
    “两位阿哥,”科隆多乘机说道,“皇上宾天,四海震动,如今新君嗣位应该速定君臣的名分,片刻迟疑不得。否则于国家大大地不利,皇上在天之灵,亦会不安。”    
    “君臣的名分当然要定的,但亦不宜草草。”胤答说,“请舅舅先照料大行皇帝。”    
    隆科多无话可说,答应着重复进殿。诚亲王胤祉便说:“事情似乎没法子了!”    
    “不!这时候非弄个清楚不可。”当即吩咐,“传这里的总管来!”    
    这里的总管是由梁英代理,听得传唤,便向隆科多请示进止。    
    “照道理说,八阿哥无权传唤。不过此刻不是讲这些礼节的时候,你多带几个人去!看八阿哥问些什么,你照实说好了。”    
    “是!”    
    “可是,你千万记住,是皇上驾崩以后,我才遵遗命开铁箱的。你懂吗?”    
    梁英想了一下答说:“懂!”    
    “真的懂?”    
    “是!”    
    “好!”隆科多说,“你明天就真授,实任这里的总管。”    
    梁英答应着,挑了几个在御前伺候而人又老实的太监带了去。    
    向两位皇子行过了礼,只听胤说道:“梁英,你伺候皇上多少时候了?”    
    “奴才以前不曾伺候过皇上。”    
    “什么?”听得胤声色俱厉地断喝,梁英才发觉自己是误会了,急忙说道:“八阿哥是问驾崩的皇上?奴才是哈哈珠子的时候,就在皇上跟前当差:二十五年了。”    
    “那么,你总听说过,皇上要传位给哪位阿哥。”胤紧接着解释,“我不是说,皇上告诉过你,要传位给谁,是你总听人说过?”    
    “是!”梁英答说,“有人说,西边的十四阿哥,早让皇上看中了。”    
    胤点点头,对他的答语,表示满意,“皇上是什么时候驾崩的?”他问。    
    “不知道。皇上好好地睡着,奴才走过去一看,似乎神气不对,请隆大人来看,才知道咽气了。”    
    “那时候隆大人在什么地方?”    
    “在里头套间。”    
    “在干什么?”    
    梁英知道这句话很要紧,一说实情,便露破绽,他想了一会儿,歉意地答说:“奴才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胤皱着眉说,“怎么会呢?”    
    “那时奴才只想着皇上,心里在说:别是出了大事?越想越害怕,什么都顾不到了。”    
    诚亲王胤祉比较忠厚,插嘴说道:“这也是实情。”    
    “好!你再说!”胤祉接着问,“隆大人来了以后怎么样?”    
    “先探鼻息。奴才看他一伸手,脸色就变了。”    
    “然后呢?”    
    “然后就开铁箱,看皇上的朱谕。看完了隆大人对奴才说:是传位给雍亲王。说完,隆大人将朱谕又放回铁箱,叫奴才小心捧好!紧接着就出殿来了。”    
    照此情况,似乎没有毛病。但先开铁箱一节,总觉可疑,胤想了一下又问:“皇上在睡着以前,有什么话交代隆大人?”    
    “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胤精神一振,“不说皇上交代隆大人,万一出了大事,首先打开铁箱来看吗?”    
    “喔,是这话!”梁英很机警,“有的。”    
    “当时皇上怎么交代?”诚亲王胤祉问说。    
    “皇上那时候已不大能动了。”梁英一面回忆,一面回答,话说得很慢,“手伸到枕头下面掏摸,奴才帮皇上把铁箱的钥匙找到交在隆大人手里。挥挥手命奴才回避,奴才就走远了。皇上的声音很低,奴才听不清楚。不过皇上一直指铁箱给隆大人看,那是奴才看得很清楚的。”    
    “这话就不对了!”胤指出矛盾,“你一会儿说听见皇上交代,一旦驾崩,让隆大人先开铁箱;一会儿又说皇上的声音低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梁英心里有数,他刚才那段话,不尽不实;但他也很聪明,深知越描越黑,话中的漏洞怎么样也不能补得天衣无缝,因而索性认错,“奴才记不太清楚了。皆因当时皇上病势沉重,交代后事,奴才只想着皇上平时的恩典,精神都有点儿恍惚了。不过!”他加重了语气说,“钥匙是奴才替皇上在枕头下面找到,皇上交给隆大人;还有,皇上一直指铁箱给隆大人,那是清清楚楚记得,一点儿都不会错的。”    
    他这么一说,胤反倒无法再往下问了。挥一挥手,把他打发走了,问胤祉的态度。    
    “三哥,你看如何?”他说,“照我看其事可疑。”    
    “可是抓不住他的证据。再说,皇上将铁箱交给舅舅这件事,确是有的。不过——”胤祉非常为难地,“这件事跟大家商量,也商量不出一个结果来。”    
    “不见得!把老九找来,商量商量看。”    
    他指的是胤祉的同母弟,皇九子贝子胤。他是胤的死党,所以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八哥怎么说,怎么好!”    
    “我是想请你出个主意,该怎么办。我有主意,不就不找你了吗?”    
    “能不能拖着,先不见礼。慢慢儿再想法子?”    
    “你这个主意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名分今天一定要定下来。人家也不容你不定!”    
    胤心里在想,如果不承认胤,就得用胤祯来抵制;倘或能够将胤跟隆科多抓起来,由胤祉领头,说奉皇考遗命,传位于十四阿哥。一面派专人去奉迎新君,一面由胤祉代掌政权,亦无不可。但是,如何才能把胤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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