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年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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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股外力给挡住了,齐刷刷地落到了地上。
地上的毛笔横的横,竖的竖,看似很凌乱,但若把它们当作一个整体来看,却发现那像极了一个“哥”字。皇后!真的是皇后!气氛顿时寂静,三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那一堆毛笔看。
多亏皇后帮我挡了这一把,如果这下真被他掷到,凭韩清风的功力,我想我非得要吐血不可。不过,如果吐血便能让我看到皇后,我还是很心甘情愿的。毕竟,如此炽烈的爱,即便是草木都会动情,又何况是我。
“算了,你走吧。事实摆在眼前,也由不得我不相信了。”身后传来韩清风喃喃自语的声音,“况且你已经赢了我,我更没有理由不让你走了。”
我再度回过头,朝他深深地作揖:“再怎么说,你也是韩皇后的兄长,我还要继续完成和郦辛的赌约,先告辞了,你多保重。”
“你也多保重,郦辛在六艺上造诣颇高,有‘齐国第一才子’的美誉,虽一直无缘领教,但既世人都那么说,料来必非浪得虚名。传言他的师兄翟衍的技艺更精一筹,无奈我是个连皇宫都进不去的庶民,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更别说向他请教了。”他叹了口气,很遗憾的样子,“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在六艺会馆里的,并不一定是最强的。真正成大事的人,也并不一定很早就显山露水。你若是还能见到翟衍,不妨向他多多请教,必对你大有裨益。”
听到堂堂的国舅爷说出“庶民”两个字,我忽然觉得很不爽,不过再一想,自己曾经也确实无力保住江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只好当作没听到。我和江骁慢慢地转过身,向门外走了出去。
“吕渊,我发现了两件极为重要的事。”江骁脸上的神情颇为神秘。
“哦?哪两件?”我盯着他看,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别笑,严肃点,我们在谈正事呢!”该死的,江骁这话又让我想起冯导的《天下无贼》了,“刚才韩清风说,他从未与郦辛比试过,那就是说,郦辛根本就没有进来过。”
“是吗?韩清风说过这样的话?但郦辛的手指确实已经断了呀。”我挠了挠头,韩清风的这句话实在是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就是……你发现了吗,你已经不可能输了呢!”江骁走着走着,忽然兴奋地大笑起来,把我都给吓了一跳。
“呵呵,这么简单的算术,莫非还用得着你来教我?”我得意地甩甩头发,说话的语气也狂了许多,“我是天才嘛,郦辛要跟我比,真是不自量力啊!”
“不过,它的功劳也蛮大的。”江骁晃了晃手中的铁盒。
“那倒也是,说起来,我都已经用掉了两张牌了。”我依旧笑得很轻松,“后面还有三关,正好还有三张牌。应该能全身而退了,哈哈。”
“不对,只剩两张牌了。”江骁边说边朝我挤挤眼睛,“你那么聪明,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还用得着我来教你?”
狡兔三窟。在任何时候,都应该要想好给自己留条后路。更何况是对付郦辛这样强劲的对手,更是应该早作防备,预留一手。这一点,江骁居然那么早就能想到,我不禁暗暗佩服。
第六部分 神符显威神符显威(8)
“嗯,不错,”我点点头,旋即会意,“只有两张可以用了,看来后面的闯关还是有一定的难度。”
“你不是经常说,从来不玩没有挑战性的游戏的嘛。”江骁也真是,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来揶揄我,“现在你喜欢的挑战性就要来了,好好表现吧,呵呵。”
“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啊?居然不告诉我!”一个很特别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极似美国动画片《花木兰》中木须龙的声音,听来倍感熟悉与亲切。
我们定睛一看,原来面前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银须白发的老侏儒。
“你们快说啊,有什么游戏可以玩啊,我在这里真是闷死了。”听他的说话的口吻,还真难与他的年龄对上号,倒像是个四五岁的顽皮小孩。
“请问您是?”我还是恭恭敬敬地弯腰问他,惟恐唐突圣贤。
“什么您不您的,我叫何笑。”他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啦好啦,我已经回答了你们的问题了,你们也快点告诉我有什么好玩的呀。”
真是句句离不开个“玩”字,看来金庸先生笔下的老顽童,现实生活中还真的存在。要不是我们身负重要的任务,我真想陪这个老顽童好好地疯一把。
“我们还有事,没空陪你了,你自己慢慢玩吧。”江骁扯了扯我的衣摆,我们很有默契地迅速绕过他身边,甩开大步向前走。
才走了没几步,我手中突然感到一轻,一直好端端在手上拎着的旅行包,两根用来拎的带子居然一起断了。
何笑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到面前,将包利索地抢了过去。然后在离我们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下,拉开旅行包的拉链研究起来。
“看他连射绳子都能射得那么准,以前一定是干过山贼之类的行当……”我和江骁赶紧回身朝他走去,刚走到他面前,我猛然反应过来,猛拉江骁的手,“江骁,江骁……”
“干什么?看到鬼啦?”江骁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你说,他会不会是射圣啊?”我指着他背后的弓箭,附在江骁耳边小声地说。
“嘿!你们在嘀咕什么!”何笑满脸不悦,随手抄起一样东西就朝我们扔过来。
幸好反应够快,我们各自将头往两边偏开,那东西擦着我们的耳际飞过,撞在不远处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呀!”江骁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扭头一看,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我的电磁指南仪!”
“你怎么乱扔我们的东西呀!”我边斥责边蹲下来,死命地把旅行包从何笑手中夺回。
“谁叫你不跟我玩,还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跟这种人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江骁的眼神里也满是无奈,看来那个电磁指南仪是没救了。
失去保护神的滋味是难以形容的。正如我前面所说,这个电磁指南仪,就像是唐僧边上的孙悟空,重要性不言而喻。
没有了孙悟空,我无法想象《西游记》还能如何进行下去,猪八戒和沙僧,除了化斋和挑担,充其量也就是在扫荡战场时才能发挥一点作用。
好在我们还有二郎神——我捏紧手中的铁盒——情况也不算太糟。只是这样一来,我们已经没有本钱再出现什么闪失了。
背水一战。我对这个成语的理解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射圣吧?”我耐住性子问他。
“叫箭圣,叫箭圣,”何笑愣了一愣,随即眉开眼笑道,“箭圣听起来气派些。”
这样的回答虽然有几分出乎我们的预料,但也算是证实了我们的想法。
江骁把我的包拿到一边,把东西拿出来逐一检查了一遍:“还好,别的东西都完好无损。”
何笑的笑容瞬间变得僵硬,他像抓狂一样咆哮道:“你们杀了杨锦?!”
“杨锦?噢,你是说乐圣吧。”我一脸无辜地摇头,“我们杀他,这怎么可能?”
第六部分 神符显威神符显威(9)
“别狡辩了!那这支竖笛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何笑打断我的话,竟不容我们解释,“杨锦把这支竖笛看得比性命还宝贵,别人想看一眼都难于上青天,又怎么可能交给你们!”
在这个时候,说一万句话和不说话,效果其实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说话意味着狡辩,而不说话意味着默认。
我笑笑,或许跟何笑这样思维水平不高的人,根本没有辩解的必要。于是我问他:“那你想怎样?”
“虽然我和杨锦交情并不甚深,但好歹我们也同在这六艺会馆里住了一千多年,我要杀了你,为杨锦报仇。”他的回答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但是我发过誓,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我们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因为这支竖笛啊,无论如何,你现在是这支竖笛的主人了,”他懊恼地朝江骁手上那支竖笛的方向指了指,接着双手死抠自己的头皮,头发一缕一缕地往下掉,他却浑然不觉,“但是,我又不能轻易地放你们过去,唉,这真叫我很为难,为难啊!”
我有点难以理解何笑说话的思路与逻辑,但是也能大致从他的话中推断出,他对这一支玉箫心存忌惮——这从他为了避讳而多次将“箫”称为“竖笛”就能看得出来——而且我猜测,心存忌惮的并不止他一个。
“那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江骁把玉箫塞进旅行包内,然后朝我使一个眼色。
对付这样的人,只可智取而不可力敌。江骁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好啊,”一听到“玩”这个字,何笑的眼睛里立即放出光来,“怎么玩,怎么玩?”
“你不是箭圣嘛,那就玩射箭好啦。”江骁不假思索地说。
“射箭?哎,你说得容易!”何笑一脸苦笑,“你们赢不了我,我也不能够伤到你们来为杨锦报仇,你说这样玩还有什么意思?而且,你们两个会射箭吗?”
我心中一颤,确实,从小到大,我连弓弦都没摸过,别说射箭了。
以我对江骁的了解,他一个文科生,陪着女朋友逛逛公园放放风筝的水平还行,想要射箭简直是痴人说梦。
“规则都是人订的,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江骁并不理会他最后那个问题,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样,我们就有机会赢你,而你也可以伤到我们但却不违背你的誓言。”
“哦?快说,怎么个变通法?”何笑一听可以伤到我们又不违背誓言,立马又来劲了。
“很简单,”江骁指了指二十米开外墙角处的一棵树,“你站在这里不能移动,然后他从那棵树旁边走过去,你要是可以只发一箭便射中他,就算你赢了,如何?”
“可是,我说过我曾经发过誓……”
“我知道,所以这支玉箫暂时由我来保管,这样一来,玉箫的主人就不是他了呀。”
我听了险些晕厥,如此“变通”,岂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在心里暗骂,江骁啊江骁,你小子真是太不仗义了!
“嗯,有道理,”何笑恍然大悟,“哈哈,那就太简单了……”
“我还没说完呢,”江骁再次打断他的话,“在此过程中,你必须用布蒙上眼睛。”
“没问题,”何笑相当自信,“我要是用眼睛看,就不叫箭圣!”
“不过,要是当他走过树旁你的箭没有射中他,或是你离开了这个地方,都算是你输,不管怎样,你都不可以再来纠缠我们。”江骁接着补充道。
“那是当然!”何笑急不可待地将背后的弓摘到手上,指指那棵树,朝我挤眉弄眼,“去吧去吧,这个规则可是你兄弟订的,一会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可千万别赖我啊。”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对这个新规则发表过一句自己的看法,好像即将经历一场生死考验的并不是我本人。但是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大大增强了,我甚至相信,即使何笑射出的那支箭准确无误地朝我身上飞来,我也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就像韩清风先前掷我的那一把毛笔一样,不用我回头,自然有人会来替我挡驾,可能是皇后,可能是翟衍,也可能是如梦,总之,我一定会化险为夷。
第七部分 玄机暗藏玄机暗藏(1)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那棵树前,江骁则从包里翻出一块深蓝色的毛巾,走到何笑的背后,把他的眼睛蒙了个结结实实。
“可以开始了吗?”何笑拈箭搭弓,已是全神贯注。弓如满月,箭似流星,这似乎存在着一定的因果关系。光看他拉弓的架势,就能猜到万一被他射中会是什么后果。
“等他走到树旁你才可以射哦。”江骁边说边冲我努努嘴,提醒我躲到树的背后去。我迅速会意,蹑手蹑脚地朝树后走去。
这是一棵很粗的老树,虽然我无法分辨它属于什么目什么科,但是我丝毫不怀疑它的年龄。通常来说,一棵书的年龄是和它的粗细成正比的。这一棵树,估计十个人手拉手也未必能够将它合围。
只是没想到何笑的听力丝毫不弱于杨锦,我小心翼翼的动作并未能瞒过他的耳朵。
“你们耍赖!”何笑十分不满,把弓箭往地上一扔,指着江骁的鼻子质问道,“你刚才说让他在树的旁边走,为何现在他躲在树的背后?”
“对啊,我是说让他在树的旁边走,但是没有说明是在哪一边啊。”江骁的口才应对这样的问题显得游刃有余,“难道说,树的背后就不算是树的旁边了吗?”
“这……”何笑被顶得说不出话来,无奈地挥挥手,“算啦,你们走吧。”
“耶!”我从树的背后缓缓走出来,一脸获胜后的兴奋,“江骁,真有你的!”
“吕渊,小心!”江骁慌乱地喊了一声。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仍然下意识地退回到大树的背后。
背后传来一阵风声,我刚一回头,一块石头不偏不倚地砸在我的头上,我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就看到血顺着额头不住地流下来。
江骁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我,回头怒斥道:“何笑,你敢耍诈!”
“我让你们走,但我没承认我输了呀。你们可以耍赖,凭什么就不许我耍诈?”何笑半仰着头,得意地干咳了几声。
原来我刚从树后露出脸,何笑便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弯身拾起弓箭。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向我瞄准,而是朝边上的石壁射去。
然后,被箭头凿起的石块经过两面石壁的反弹,就砸到了躲在树后的不幸的我。
不知道我这样简洁扼要的描述,能否让你基本明白当时的场面。
我想,如果你玩过斯诺克台球之类的游戏,那么理解这个反射的问题应该不会觉得太困难。可要是你没有玩过这一类的游戏……呃,我建议,最好是去请教一下玩过的人。
不愧是箭圣,竟能从我一句话准确地判断出我的方位,并声东击西地用一种几乎不可能的方式让我受创。
刚才的那一下把我的头砸破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血汩汩地向外冒,看得自己都触目惊心。江骁已然是慌了神,翻出旅行包里一切可以用来包扎的东西轮番上阵,只恨不得把旅行包也罩在我头上了,但是血仍然没有止住的意思。
或许是晕血的关系,我眼前一黑,坠入了一片漆黑的世界。
黑暗中,我居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两个声音,似乎是两个人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我努力地竖起耳朵聆听,而那两个声音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皇上,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皇上?难道是在叫我?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黑暗中的另一个人也说话了:“朕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朕不会改变已经作出的决定。”
这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