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烈卷4_战太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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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两人分手。张定边回到南昌后，见世子徐廉。徐廉说，你冤枉了，马上要搞清楚是不可能这么快的，你就处处看在我份上，以后我父王的命还要你救呢。于是。将军师倪普静的锦囊给他一个，说等下次要你见父王时再看。
安庆傅友德看见三王陈友庭带领几十万军队要去太平府，允许他们路过安庆，不过只许他们晚上行军，白天不允，还说，就是晚上行军也不能出声音，弄得江西军队象贼一样。
却说王元回到王府后，下马，将元帅印交与陈友谅，陈友谅说，你辛苦了，回府休息吧。又交待姑苏保驾将孟鼐，祝谦，歪脸蔡青都住在都督府。
陈友谅独自想想，张定边素来对我忠心，怎么现在会变得这个样子了？照张定边看姑苏世子张龙是假的，我也愿你是姑苏来的假货，倘使是金陵来的假货，那是不得了啦。陈友谅又气又醉，扶了华云龙回内宫，其实是华云龙在搀扶他；内宫，就是从前花文郎的内室。到里面，陈友谅叫手下都退出去，他是另有用意：一则算大方，对你世子没有疑心；二来如果是假的可以让你露出马脚。
陈友谅朝龙床上一坐，华云龙低头站在旁边，陈友谅将头上龙冠拿下来交给华云龙，想，你倘使是我女婿就能拿，倘使是金陵将你就会沉不住气。不料今天，华云龙耐心好得能转弯，“啪”两手接过龙冠，心里想，我譬如给死人拿。将龙冠往旁边一放，陈友谅叉站起身来脱龙袍，华云龙又是双手接过来，当作是死人衣裳；陈友谅将脚上靴脱了下来，将床上头一条被子一甩：“驸马王儿，睡吧。”这条被子算给华云龙盖的，然后又拿一条被子朝自己身上一盖。华云龙想，喔唷，今天讲两句苏州话实在吃力，扛几百斤东西也没有这样吃力。于是，将头上紫金冠取下来，银红缎箭干脱下来挂好，一口宝剑卸下，靴子也脱了。龙床上，陈友谅睡一头，华云龙睡另一头，等于陈发谅睡在他脚旁。
华云龙睡倒龙床上，人觉得累，又不敢睡着，因为他有个说梦话的毛病，不睡呢，又不行，人实在太累了。怎么办？想要不让我先睡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睁开。这个办法只有聪明人想得出来，笨的人不敢想。开始，两只眼睛轮流谰班，很守规矩：左眼睛先睡，右眼睁开守夜，等一会左眼对右眼说你睡吧，于是右眼睡，左眼睁开守夜，大家蛮客气，这样来回二三十回合，不守规矩了，左眼睛睡了不醒，右眼睛推推他，该醒啦。喔唷，我实在太疲倦了。那我怎么办？你也睡吧。不行，要闯祸的。不要紧。好，两只眼精都睡着。
睡着了没有事也投关系，谁知华云龙忙呀，梦到陈友谅带兵进金陵，一场大败仗，华云龙带了人拿柄宝剑追陈友谅，梦里苏州话不说了，嘴里突然叫出声来：“汉贼，照剑！”旁边的陈友谅开始也不敢睡着，因为酒吃得多了些，不一会就睡着了，现在在睡梦中听见一声：“照剑！”“哺……”人马上竖起来：“什么？什么？”咦，怎么什么事也没有，明明听见一声“照剑”的呀，用手拍拍睡在旁边的华云龙：“驸马王儿，什么贼照剑呀！”
华云龙这时再不醒也该死了。华云龙醒来，听胨友谅在问什么贼照剑，心里吓了一跳，喔唷，还好，总算一个“汉”字他没有听清楚。于是将胸前被子一推，人坐起来，双手捻捻眼睛，有意问道：“岳父王千岁，喊臣儿阿有啥旨意呀？”“你在叫什么贼照剑呀？”华云龙想，要我说鬼话很方便：“臣儿睏勒笃床上，迷迷蒙蒙做了一个梦，好象看牛郎朱元璋开兵，岳父王带军队打了一场胜仗，看牛郎一败涂地，臣儿在梦头里也勒浪追赶看牛郎，追到俚背后，举起宝剑往准俚甲背一剑，嘴里喊一声：恶贼，照剑！倒惊动仔倷岳父王哉。”华云龙厉害，单单“贼照剑”没有这样讲法的，“汉”，嘴要张开的，“恶”字也是张口音，因此不易分辨。陈友谅哪里弄得清，想你这种梦还是少做做吧，人也要被吓死的：“驸马王儿，不要胡思乱想，睡吧。”“领旨。”
陈友谅睡下去翻个身又睡着了。华云龙睡下去心还吓得“别别……”跳，险呀，倘使刚刚他听清楚了，我只好没有话好说了，这下随便怎样想睡也再睡不着了，想倘使睡着了再来这么一下怎么办呢？刚刚一只眼睛先睡的办法试验过，没有用，那么就只好这样，让他听见算了。不过倘使被他杀了，以后别人问：华云龙怎样死的？说是因为说梦话被陈友谅杀了，不舍算；刘伯温叮嘱过我，陈友谅周围都有人，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其实我看看也没啥动静，让我动作快一点，他“笃，笃……”想来想去，想不完，想到后来还是决定马上行动，子是，将身上被子推开，人轻轻地坐起来，两只脚往地板上一站，来不及穿靴，光了脚“卜”跳到挂宝剑的地方，“匡，匡……”刚刚将宝剑拔出来，只听见背后“卜，卜”声音，华云龙也不回头看一看，看了要出事的；也不让别人先开口，自己先大叫一声：“呀！岳父王有刺客！”陈友谅虽然睡得糊里糊涂，但人很惊醒，听华云龙大叫“刺客”，人马上坐起来，两只手“哺——”象鬼画符一样乱舞动：“什么啊，什么？”华云龙于是转过身来，将手中宝剑往旁边一放：“嘱唷，我当仔有刺客，原来是二位王兄。”
二位王兄是啥人？就是陈友谅的两个儿子：陈英杰和陈兆杰。他们两人对赶走张定边的父王旨意有所怀疑，后来又见父王带了世子张龙进宫同睡，想父王胆子这样大啊，与这个人睡，虽然还没有弄清他是世子还是不是世子，但防一防总应该的。因此两人躲在内宫门外偷看室内动静，刚刚看见驸马世子起来拿宝剑，不好，两人急忙“卜、卜”跳进来，不料，华云龙一声“刺客”叫起来，两人倒怔住了。
陈友谅坐在龙床上想：从行动上看，好象驸马王儿对。因此说：“驸马王儿，半夜三更，你不安睡，高声喧叫为了何事呀？”华云龙一本正经踱着方步，走到陈友谅面前：“岳父王千岁！”喔唷，陈友谅想，你这个“岳父王千岁”就少来两句吧，今晚命也被你差一点吓掉了。只听华云龙说：“臣儿睏勒笃床上，好象听见宫门外有悉索、悉索个声音，我晓得勿对，要紧跳起来拿口宝剑，恐怕自家一个人措勿够，要紧喊一声：岳父王有刺客！勿壳张（没想到）是两位王兄，倒惊动仔岳父王哉。”
陈友谅听听不错呀，于是向两个儿子：“你们呢？”原告变成被告了。陈英杰对陈兆杰看看，陈兆杰对陈英杰望望，他的话对呀，不过我们动也没有动，他怎么会听到“悉索、悉索”的声音呢？阿哥问兄弟，你动过吗？兄弟说，我没有动。两个人没有啥话好说，陈英杰只好：“我们这个么，那个么……”陈友谅发火了：“这个，那个，夜半三更，不去安睡，到这儿来胡闹，与我滚！”两人只好出去。华云龙马上坐到床沿上，拍拍脚底，只听陈友谅说：“驸马王儿，深宫内院，夜半三更，哪来刺客？不要胡思乱想，睡吧！”华云龙这下死心了，再也不转歪念头了。
第二天天亮起来，用过早点，陈友谅带了华云龙升殿，华云龙坐在旁边，王元、曹良臣、曹良璧、歪脸蔡青上殿来，最关心的是华云龙不知还在不在？一看，坐在陈友谅旁边，啊，还好，大家放心了，哪晓得一夜戏唱了好几折啦。陈友谅对华云龙看看，好，照昨夜那样，我晚上还亩匿睡啦，人也险些被你吓死。因此叫声：“王爱卿。”王元马上应道：“臣在。”“今夜将驸马王儿请到你的府中睡吧！”“领旨。”喔唷，华云龙想，谢谢你，我倘使每晚象昨晚那样睡觉，性命也要睡掉了拉倒。
过了几天，三王陈友庭带领大队人马来到太平府，五十万大军扎在离城十五里处，然后三王陈友庭带了林家二虎一貔貅进太平府，陈友庭因为听了张定边的话，心里很气，想我这次见到姑苏世子，一定要告诉阿哥他是假的，踏到里面：“臣弟见兄王。”“御弟平身。”陈友谅吩咐一旁赐坐，陈友庭坐下来想，喔唷，我不要瞎哄，要先佯装不知问问：“兄王。“御弟。”“张大元帅往哪里去了？”“御弟有所未知，孤王与姑苏王曾在武场平台联姻，所以此番命爱卿王元去姑苏聘请世子张龙。”说到这里，手对华云龙指一指，接着又说：“定边多疑，将王爱卿家童夹死。”
于是，吩咐手下到内宫将张定边写给姑苏二王张士德的信拿出来，交给三王陈友庭看，三王接过信从头到尾一看，喔唷，张定边还有这一手呀，我差点上当。不晓得你已经上当哉。只听陈友谅又说：“孤王欲平天下，奸贼在其中捣乱。”“兄王为何不将他斩首？”“我有言在先，不杀张定边，岂可失信？现我已将他乱棒赶出太平府，永不起用了。”于是，吩咐内侍将姑苏王送给三王的蟒袍拿出来，说是姑苏王赠与你的，三王陈友庭将袍接过来，对华云龙笑笑：“谢谢你家父王。”华云龙也笑笑，一场风波就告平息，那么没有事了？那里会没有事呢？
第九回：火烧三山街
金陵皇城内，军师刘伯温请康家父子到军师府，刘伯温对康茂才说你生病吧。康茂才说我没有病呀。刘伯温说我命令你生病。咦，康茂才有啥话好讲，只得奉命生病。刘伯温又对小将康玉说，要你吃点苦。康玉回答得蛮干脆，身为将官，为国为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于是，刘伯温这么长那么短面授机宜一番。
过了几天，军师府前挂了一块牌，上写：“三日之后，本军师校军场阅兵，众将三军不得误卯，违令者斩。”牌子挂出来以后，内路城三山门守将康茂才有病告假，外路城观音门守将康玉，因为老父生病也要请假，刘伯温回答：“尽忠不能全孝，尔父虽病，尔却不能请假。”
匆匆过了两日，三日，今天是阅兵的日子，刘伯温升坐演武堂，文武官员两旁站立，刘伯温翻开花名册，开始点名，点到康玉，没有人答应，下面小兵：“报禀军师，康玉小将军初卯未到。”“嗯。”刘伯温两卯又点到康玉，仍然未到；等到三卯点完，康玉还是未到。于是，刘伯温马上拔条令箭：“来！去至观音门查问康玉小将军，为何三卯不到？”“遵令。”小兵接了令箭就往外走，刚刚走出校军场口，“哈拉拉……”前面来匹马，马上啥人？就是康玉。小兵一见是康玉，马上叫道：“唉，军师有令，为何小将军康玉三卯不到？”康玉好似没有听见，“哈拉拉……”飞马直冲冲进军门，两旁小兵“答”将马拦住：“好大胆子，竟敢驰夺军门！”康玉只好下马，一个小兵急忙上演武堂：“回禀军师，小康将军三卯不到，还要驰夺军门。”刘伯温听了大怒：“好大胆！命他进来！”
康玉急急忙忙飞奔上演武堂，“卜”跪倒在地：“军师在上，罪将康玉见军师请安。”“将军口称罪将，未知身犯何罪？”“罪将因老父有病，在家侍奉，今日清晨实在疲倦，闭目片刻，醒来立即赶舞校军场，途中闻得三卯错过，心慌意乱，因此驰夺军门，望军师开恩。”“哦，原来如此，身为外路城观音门守将不在汛地，回家侍奉老父。私离汛地罪之一也；三卯不到罪之二也；驰夺军门罪之三也，照此三罪，这叫本军师如何处置呀。”“该死！该死！”“哈哈……本军师念尔一番孝心，三罪并一罪。来，推下斩首！”“呃呀！爹爹……”两个小兵过来，将康玉绳捆索绑，“霍落落……”拉到外面。
两旁文武有的不知内情，看见康玉为了侍奉父亲，点卯错过就要杀，都踏上来：“末将见军师，小将见军师，末士见军师，小康将军因老父有病，家中无人侍奉，一宵未睡，三卯错过，闻得三卯错过，心急慌忙，所以驰夺军门，军师能否念其一片孝心，并看在末士，末将等份上，免斩于他吧。”刘伯温听罢，微微一笑：“众位将军，列位大夫，言之有理，然死罪能免，活罪难逃。来，松绑！”手下持令到外面，小兵将康玉绑松开，康玉回到演武堂上，“卜”一跪：“谢军师不斩之恩。”“非我不斩于你，乃众将大夫求情，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来，重责军棍二十。”“劈里叭啦”二十军棍，打得康玉皮开肉绽，鲜血淋淋，打好，康玉被手下拖上大堂：“谢军师责打之恩。”“本军师给假一月，医治棒疮，棒伤痊愈，再行当差。”“谢军师。”
康玉被两个小兵搀扶回去，校军场口不少百姓在观看，江西陈友谅的探子也在看，看见康玉被打得这般模样，探子想：小将军呀，江西你不要蹲，一定要跑到金陵来吃苦头，好，我这次回去报告要立大功啦。马上回到太平府。
演武堂上，军师刘伯温下令操练人马，军队原是大元帅徐达操练的，军师一看，士兵军将个个全神贯注，十分卖力，操练完，军师绝口称赞，吩咐重赏。然后各队散开，军师也回转军师府。
却说江西探子回到太平府，进王府，将康玉的事这么长那么短向陈友谅禀报，说我亲眼看见康玉浑身鲜血淋淋。陈友谅听了一阵心酸，想这个小孩子在江西时，我多么喜欢他，汗毛也舍不得碰他一根，现在你吃了别人的饭，被人打得皮开肉绽，越想越伤心：“哎呀，我的儿呀，喔……盼你早早回来吧。”华云龙坐在旁边暗好笑，老贼上当了。
过了几天，手下进王府报禀陈友谅：“捉住金陵奸细一名，问他姓啥不肯说，现在在王府外面。”陈友谅吩咐一声放他进来。不一会，只见小将军康玉“磴、磴……”进来，一脸表情连唱老生做功最好的麒麟童也不及他。陈友谅见康玉踏上大殿，脸上又象哭又象笑，嗨呀，我说书的也说不好。
康玉一见陈友谅，人象扑过去那样“卜洛托”一跪：“父王，臣儿见父王。”陈友谅佯装恼怒地：“好，哪个是你父王？谁是你父王？不用多言，谁来听你花言巧语，拿去斩了！”手下上来，做做样子，谁敢拖。康玉对手下脸毕板：“走开！”陈友谅坐在上面接一句：“是呀，你们闪开了！”“呃呀，父王。”“哪个是你父王？”“父王，待臣儿讲完之后，再将臣儿斩首，臣儿就是死也瞑目。”“是呀，你们让他讲！”“父王。”“谁是你父王？”“父王，当时臣儿父子二人脱离江西是有缘故的。”“嗯。”“道途误传，说你父王在南昌日弑三君，自称大汉王。”“呔！不用多言，给我拿下斩了！”手下又上来，老套子，摆好架势，象打太极拳。
康玉对他们看看：“我还有下情。”陈友谅在上面又插嘴道：“是呀，他还有下情呀！”“父王，其实是刘福通、赵普胜弑驾，你父王一时救驾不及，所以老大王驾崩，后父王把刘福通，赵普胜二贼赐罪斩首。”陈友谅急忙点头：“是呀，是呀！”“我父子二人误信传言，投奔妖道刘伯温。刘伯温用兵狡滑，对外来将士时时提防，将我父降为内路城三山门守将，孩儿为观音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