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四个火枪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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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科长前脚走后,耿强的脸色渐渐地松弛了下来,他的脸上稍许有了点笑容,对我说:“我知道在你这里问不出什么,不过程序上还是要走一走。刚才你不理我,我自己暗自琢磨,这事玄得很:一方面你在明处,长脚飞人在暗处,他可能知道你,你未必知道他;另一方面,即使你知道长脚飞人,照你的不识时务的脾气,你也会护着他的,警方的悬红你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见他缓和了下来,我也给他一点面子,跟他搭起腔来。我说:“知道我这个脾气,为什么还来纠缠不清?”
耿强说:“我不是说过了嘛,程序上还是要过一过的。”
“我就不明白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上次你说是在值班的时候,在辖区内发生了长脚飞人袭击事件,可这次,既不是你当班,又不在你的辖区,你狗拿耗子干什么?”
“你以为我胀饱了?”耿强答道,“长脚飞人动静闹大了,上面要求串并案,统一协调侦办。所以就点了我的将。”
我点了点头,他可能被抽调到类似于专案组这样的机构来了。
“还有一点我不明白,”我又问道,“长脚飞人不是坏人,他做的事让人挺解气,你们为什么总是跟他过不去?干吗要抓他?”
“巨凯老兄,你说这话差矣!”耿强朝我笑笑,显然是在软化语气,“长脚飞人的初衷也许是好的,但他撇开国家司法机关单打独斗,这与私设公堂有什么区别?如果人人都这么干,这个社会不乱套了?还要我们公检法干什么?远的不说,就说那天我当班,长脚飞人袭击牛强,这就让我很没面子,你长脚飞人把我放在什么位置?”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要这个面子!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会出现长脚飞人?为什么老百姓会把长脚飞人的故事演绎成神话?实际上反映出人们对你们的失望!人们的内心期盼有另一种力量来主持公道!”
耿强朝我直摆手,说:“你这个话题说大了!太大了!这不是我能够回答的问题!”
这倒也是。这么大的问题,也不该由你这个落魄的小警察来回答;我不过是借机说事罢了。
冷场了许久,我忽然想到强人魏海也有吃闷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丝莫名的快意。心情好,架子也能放下了,于是缠着耿强让他介绍一下长脚飞人教训魏海的过程。耿强被我缠得没法,叮嘱了一句“听了就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外传”之后,便说开了。
这天夜里,魏海与杨华正在梦乡,突然,灯被打开了,魏海微眯着眼,迷迷糊糊只见有一个长长的黑影站在床前。他以为在做梦,揉揉眼睛,睁开,确有一个一身黑色打扮的人正瞪着他。他一个激凌坐起,翻身滚到一边,顺手操起一把椅子,喝道:“你是谁?半夜三更的,来这干什么?”
杨华给惊醒了,看到这阵势,尖叫一声,光着身子滚下床,躲到了魏海身后,吓得瑟瑟发抖。
“不认识我吗?大名鼎鼎的长脚飞人!”
一听是长脚飞人,魏海反而放松了许多。他说:“原来是会点花拳绣腿,好打不平的长脚飞人!恐怕你是走错地方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兜里有俩钱,会点儿功夫,骨子里五毒俱全的魏老板吗?”
“知道了你还敢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夺人妻子,恃强凌弱,我今天跟你理论理论。”
“怎么个理论法?”
长脚飞人举起随身带来的一根木棍,朝自己头上猛地一抡,啪,木棍断成两折。“看到了吗?木棍抡着,未必会引起脑震荡,何况你是练过硬功的。不过,今天让你尝尝什么是真的脑震荡。你不是要脑震荡吗?我会让你如愿的,省得你演戏演得挺累的。”
“果然有点活儿,”魏海丢下椅子说,“不过,我不会跟你打的,这有失身份。你想借我成名?没门!”他边说边拿起电话,拨通守门的保镖,却没有人接;又拨外线,拨不出去。
“别拨了,你的保镖都让我包了饺子;外线被我掐掉了。”
杨华伸手指指床头柜上的手机,示意魏海用手机报警。长脚飞人眼疾手快,先拿到手机,用他俩的衣服裹起,抛出了窗外。
“这下没指望了吧。这场决斗你是躲不掉了。”
魏海想了想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陪你玩玩。公安朋友曾请我出山拿你,我不想多事。你既然送上门来,我就顺手牵羊吧。不过,悬红我不在乎,给公安卖个人情罢了。”
卧室十分宽敞,正好是一块决斗场。
魏海先是用里刀腿加直拳,想连击带绊把长脚飞人放倒。长脚飞人步伐很灵,一旦对手把脚伸进来,则两腿叉开,让过对方的里刀腿,头一偏让过对手的直拳。如此三四个回合,魏海没有得逞,消耗了一定体力。魏海又改用螺丝腿,以腿绞腿,双手拉牵,想把对方扳倒。长脚飞人则快速移动另一脚保持平衡,终是不倒。这又消耗了魏海不少体力。魏海又采用转身背摔,无奈长脚飞人个高,待他转身时,紧贴着他的腰背让他摔,由于重心高,魏海几次背他不过去,自己却消耗了大量的体力。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老婆被人睡了(5)
大凡自由搏击,跤法是最耗体力的,因为跤劲需得全身用力。十几个回合下来,魏海用尽了各种跤法,竭尽了全力,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长脚飞人是以静制动,以守化攻,体力保存完好。
筋疲力尽的魏海这时有些急了,他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扛摔。他瞅准空当,钻身进去,一把将长脚飞人扛了起来,转起圈子,而后使出最后所有的力气抛了出去。不料长脚飞人平衡性极好,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后,双脚着地,稳稳地落在地上。魏海边喘气边打量对方,说:“你是人还是鬼呀?是人怎会吃住这一扛?”长脚飞人也不搭腔,勾勾食指挑逗他。魏海弓着步近前,想钻进去再扛。长脚飞人又放他进来。这次扛起来后,魏海猛转圈子,然后朝着一堵墙面用劲抛出。长脚飞人则用双手搭住墙面,双脚落地,又稳稳地站住。
这次魏海真的累得不行了,衣衫全都湿透,喘气如雷。长脚飞人则不让他换气,拳脚并用,向他发起了攻击。由于体力透支过大,魏海已有些迟钝,动作也变形了,挨了不少拳脚。但他毕竟有武功底子,挨上几拳几脚并无大碍,只是在防守中又消耗了最终的体能,这时已头晕眼花,摇摇欲坠。
长脚飞人抬起高腿,照着魏海的耳根部位,甩起一脚猛踢过去,正中目标。魏海虽练过头功,但耳根部位是头部的软穴,这里遭受击打,易使脑部的平衡神经受创,而致晕倒。魏海挨了这一脚后,失去平衡,昏迷在地。
长脚飞人整整衣衫,对抖得像打摆子的杨华说:“送你的姘头去医院吧,这回的脑震荡可是真的,不是装出来的。”说罢来到窗前,纵身一跃跳出了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耿强说完,看看时间不早,便告辞走了。
我一方面觉得,长脚飞人把魏海痛扁了一顿,十分的解气;另一方面,也为梁敏仁操起心来,你梁敏仁为的是哪一出呢?社会公平正义,是你管的事吗?你管得了吗?你图什么呀?弄得不好会把自己折进去的呀。
想想不行,我得找他谈谈。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会儿登门是不是唐突?而且徐丽也在家,不避着徐丽好不好?又一想,这事就是要当着徐丽说,现在的徐丽是他最大的羁绊;避着徐丽对她不公平。
主意既定,我就带上办公室的门,赶往梁敏仁家。
开门的是徐丽,我问:“小梁呢?”徐丽说:“出去练拳了。”我说:“这么晚上,又是大冷天的,还练拳?”徐丽说:“他就这二五脾气,天天早晨一趟,晚上一趟,雷打不动。”我说:“怪道一身好功夫,也是苦练出来的。只是他闷头练,所以外人不摸他的底。”
徐丽沏了一杯茶来,陪着我坐着,说些闲话。我在犹豫,要不要先跟她说?这时梁敏仁回来了,满头大汗,他去擦了一把脸,换了练功服,也来到客厅坐下。
“你们聊吧……”徐丽边说边往卧室走。
“你别走!”我止住她,说道,“我有话要跟小梁说,也是说给你听的”。
徐丽诧异地望着我,回到原位坐下。梁敏仁也狐疑地看着我。
我瞪着梁敏仁,说:“你亲口答应过的,说长脚飞人销声匿迹了,可就在昨天,长脚飞人又出现了——把姓魏的修理成了真的脑震荡!”
梁敏仁低下了头,又微微摇了摇头。
徐丽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梁敏仁,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手指着梁敏仁,嘴里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索性转过身,奔进卧室,收拾了一包衣服,就要出门。
梁敏仁疾步追到门口,死死地拽住她,不让她走,嘴里喃喃地说:“这是最后一次……还不行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了……还不行吗?求你了……别走……别离开我!”
一个要往外突,一个要往里拉,两人像拔河似的。梁敏仁嘴里喃喃的,还是那几句话。徐丽气喘吁吁,脸色愈红,说:“你有本事……你是高人!你去拯救世界吧……我们是凡人……是俗人……我配不上你……”
以梁敏仁的身手,徐丽哪里拗得过他?梁敏仁连抱带拽,把徐丽弄到了内里,按在沙发上。徐丽终是不肯,屡次起来往外冲突。这时我在旁边坐不住了,如果真的弄得人家散箍了,并不是我的初衷啊,于是我就劝起了徐丽。徐丽并不听劝,死活要走。
这时,只见梁敏仁啪的一声往徐丽面前一跪,脑门子磕地如捣蒜,同时号啕大哭,颤声说道:“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毒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有下次你再走……再拦你我不是人……求你了……求你了……”
我还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么求女人的,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
徐丽这时不再冲突了,双唇却不住地颤抖,眼泪哗哗地下来了。她指着匍匐在地的梁敏仁,嘴唇颤颤地却说不出话,于是两只拳头像雨点一般落在梁敏仁的身上。
徐丽动手了,问题就大头朝下了;何况以梁敏仁的功夫,徐丽的拳手只能算给他掸灰。
我悄悄地退了出来。
第四章 吴志祥与“逼良为娼”的故事“大学”毕业之后(1)
坐了半年牢后,吴志祥出来了。
那天,吴志祥来看我。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是,吴志祥长得白白胖胖,一点不像是从牢里出来的,倒像是夏威夷度假回来的。更出乎我的意料的是,吴志祥的情绪一点也不颓废和沮丧,倒显得春风得意的样子,似乎不是从“里面”出来的,而是英雄凯旋荣归故里了。他的这种与角色、遭遇相悖的表现,使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想劝慰他几句的,可话到喉头又咽了下去。
“我大学毕业了。”他情绪亢奋地说道。
“大学毕业?”我不解地望着他。
“对啊。世界监狱大学,中国分校,劳改系,生存专业,应届毕业生。”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心里却是酸酸的。
吴志祥不像原来木讷了,变得非常的健谈,口舌也十分的伶俐,听其谈锋,绝不亚于央视的几个大嘴。“这个大学上得值啊,包吃包住,学费全免,却能学到很多东西。想想以前的我,简直是个白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看到人生的一面,看不到人生的另一面;只看到社会的表面,看不到社会的骨里。自从进入‘大学’以后,眼界一下子开阔啦。里面有最好的老师,言传身教,诲人不倦;有最好的实验室,灵不灵当场试验;有各种最好的课程,都是人生最紧要的课程。”说到这里,他提醒我道:“你摸摸口袋,少了什么没有?”
我一摸,皮夹子没有了。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皮夹子,还给我,说:“这只是雕虫小技,是一门基础课程的一个分支的一个小节的一个单元。”
我的心一沉,他以后不会干这种事吧?
他看出了我的表情,说:“你放心,这种下三滥的事我不会去干的,只是作为一门基本功备在身上罢了。我学得更多的是高级课程……”
我的眼前浮现出原来的吴志祥,那个吴志祥耿直,淳朴,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我怎么也不能把那个吴志祥,与眼前这个油嘴滑舌,吊儿郎当的吴志祥叠合起来。
“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吧?”我不能进入他的那种语境,而只是照实地问他一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表示我的关心。
“那不能叫吃苦,那是一种开端,一种启蒙。就像外面的大学开学了,都要搞军训,刚进去那会的皮肉之苦就类似于军训。孟圣人说过,要成大事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刚进去挨几顿见面拳,饿它几顿,给别人倒几回屎尿盆子,实在算不了什么。”
吴志祥是那样的滔滔不绝,语气是那样的肯定和果断,一切都显得胸有成竹,好像他不是从“里面”出来的,而是刚刚从哈佛留学归来的志满意得的“大海龟”。
“我从这所大学里,学到了很多外面无法学到的东西,归结起来其实就是一个字。”
“一个字?什么字?”我问道。
“操!”他说道。
“操?”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个字,想确定一下。
“对,操!”
“……”我无法理解他的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人哪,都是贱骨头。”他点燃一支烟,猛吸一口后,徐徐地吐出,然后很优雅地弹了弹烟灰,摆出了有高论发表的架势。“你拿热脸朝他,他会拿冷屁股对你;你把热烫烫的心掏出来给他,他会在心里骂你傻逼。反过来,你操(以下用×代替)了他的先人,他反而喊你祖宗;你掘了他祖坟,他反而给你烧香……”
接下来,吴志祥进行了多层次多侧面的逻辑严密的论证,最后高度浓缩概括为一句话:
“说一千,道一万,你不×他娘,他不喊你爹!”
在下面的谈话中,吴志祥多次引用这句话。这句话成了他的标牌性的口头禅。
当然,根据不同的情形,吴志祥会在程度上作些调整,如果是一般程度的,吴志祥会说:“你不×他姐姐,他不喊你姐夫。”如果是中等程度的,会有如上的说法。如果是严重程度的,吴志祥会说:“你不×他奶奶,他不喊你爷爷。”
临走的时候,吴志祥将带来的几包茶叶丢给我,说:“我呆的那个农场产茶叶,这是我在里面自己加工的茶叶,纯天然,无污染,比店里卖的实惠多了。给你品尝品尝,味道真的不错……”
“这怎么好意思……”我忙推辞道,“你现在是一无所有……”
“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会穷了我的。一无所有是暂时的,我从来没有感觉过像现在这样富有——我感觉很充实……窝囊了三十年,现在该轮到我发脾气了。下一次来拜访你,就不会这么委屈你了!”
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