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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柏杨全集-第5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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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桌上摆一百盘菜,每盘直径十公分计算,一盘的面积一百方公分,一百盘的面积一万方公分,而普通人的臂长平均不过六十公分,想吃桌中间的菜,都得站起来夹。想吃桌那一边的菜,恐怕非爬到桌上,或千里迢迢,用两条腿绕过去不可,一顿饭下来,委顿桌子底下矣。
   三○年代时,有一则故事说:有一天,洋大人正把聚而食之批评的一无是处,一位中国留学生老爷,爱国心切,立即抗辩曰:「你懂个屁,中国人最重和睦团结,总是聚在一桌进餐,亲亲热热,天伦骨肉之乐,尽在其中矣。不像你们蛮夷之邦,叫化子似的,低着头各吃各的。」洋大人曰:「你们的风俗习惯固然不错,可是三人五人,还坐得下,如果十人八人,总得分开吧。」留学生曰:「十人八人,照样一桌。」洋大人曰:「三十人四十人,总得分开吧。」留学生曰:「三十人四十人,仍是一桌,不过桌子比较大一点罢啦。」洋大人曰:「那么,五十人六十人也坐一桌呀。」留学生把不住滑,顺口应曰:「那还用问,就是七十人八十人,一样同坐。」洋大人曰:「这么一说,你们用的筷子就搆不到桌那一边的菜矣。」留学生曰:「怎么搆不到,桌子越大,筷子越长。」洋大人曰:那就不对啦,筷子的长度如果超过手臂,就转不回来送到自己口里啦。」留学生一想,对呀,然而不能认错,认错就是断送传统文化,乃曰:「中国乃礼义之邦,夹菜都不是给自己吃,而是给对方吃的,你喂他,他喂你,其乐融融。不像你们,只顾自己的嘴巴。」洋大人听了之后,当时递了降表没有,书上没有记载,不便瞎猜。
   留学生吹牛吹的太早,所以弄的不能自圆其说,如果迟吹二十年,有了科学根据,就可大获全胜矣。五○年代之后,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在桌上再放一个可以旋转的小圆盘,长筷喂人的奇景,和夹不到菜的危机,完全解决。只要用手轻轻一拨,桌那边的菜,立刻就到眼前。唯一的缺点是,小圆盘仍须用人工拨动。有些心软面嫩的客人,虽铮鹬猩眨吮3肿鹧厦婢撸槐阕苁巧焓帧H绻艿缙怪晌桓鲎远男ǎ透槊罹场
   问题是,即令有个自动的旋转台,只要继续保持聚而食之的形式,中国人就天生的要吃别人的口水,并接受别人疾病的传播。吾友耶稣先生曰:「不要在外貌上判断人。」有些傢伙道貌岸然兼衣冠楚楚,固良家父老兼良家妇女,每一句话都像圣人二世,却可能身怀盖世绝疾,细菌老爷或滤过性病毒,正顺着聚而食之的曲径通幽,通到你阁下的尊肚或尊肺尊肝,危哉。
   人类吃饭的工具,有三种焉,一曰西洋朋友的吃法,用的是刀枪剑彋。一曰南洋朋友的吃法,用的是直接下手。一曰中国朋友的吃法,用的是筷子。刀枪剑彋太眩佣依朔眩6巼帲孟裉鞯晔仗印V苯酉率肿罴虻ッ鞑t,而且工具永远丢不掉,也不怕忘记带,可是热带地方,菜都是凉的,固可运用如飞。生活在寒带的朋友,菜都是烫的,尤其汤水沸腾,御手便大败矣。所以,筷子最理想,一筷一匙,就可吃遍天下。分而食之的办法,不是全盘西化也。
   读者老爷如果坚持非继续吃别人口水不可,非继续传播疾病不可,你有权这样坚持,不妨仍然聚而食之。假使觉得我们嚷嚷的不无可採,我就建议你在自己家里尝试实行,既省事省钱,又免灾免病,一举而七八得焉。即令尝试失败,恢复原状就是,也没有损失。
   跟吃饭方式有点关系的,台北已逐渐呈现一种倾向,朋友聚会聚餐,越来越多的选择西餐厅。盖中餐厅乃「纯吃饭」之处,如果宾主有啥重要的事谈判,好比你阁下向柏杨先生讨债,或柏杨先生向你阁下借钱。刚塞满肚子,气氛恰到好处,正要开口,冷气忽然没啦,霎时间汗出如浆,如果仍拒不撤退,一个油头粉面就会贸贸然伸进来,吼曰:「客倌、打烊啦。」只好狼狈而逃。西餐厅有四川茶馆的功能,而高雅倍之。吃饭之后,仍可赖着不走,一盃咖啡,恁凭穷泡。你向柏杨先生讨债也好,柏杨先生向你借钱也好,两个小时下来,凭我如簧之舌,恐怕你债也不讨啦,说不定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还马上把裤子脱下送当铺,把钱借给我去歌厅听唱歌。关於称呼名字
   世界上恐怕只有中国人专门玩名字魔术,名字魔术可不是现在社会上流行的「姓名学」,「姓名学」是日本人发明的玩艺,流传到台湾,求福心切的正人君子,遂深信不疑。该学以姓名笔划为主,生辰八字为辅,只要笔划配合的恰到好处,上帝就在他办公室里,抽出你的档案,御手亲写,教你大富大贵。如果多一划或少一划,就不得了啦,当老爹老娘为你确定名字的刹那,牛头马面立即在生死簿上,注定你要受苦受难。
   「姓名学」多少有点娱乐价值,而名字魔术可不是好耍的,一旦碰上,小焉者一片酸腐,使人捏鼻。大焉者一片血腥,人头落地。传统的文字狱中,触犯皇帝老爷名字的佔重要部份。彭家屏先生着了一部族谱《大彭统记》,遇到当时的皇帝弘历先生的「弘」「历」,没有缺一笔以示尊敬(不知道是哪个奴才胚开头的,缺一笔才算尊敬,他妈的尊敬),弘历先生大怒,逼着彭家屏先生自杀。另一位王锡侯先生,所着《字贯》──就是市面上常用的字典,对弘历不但没有缺一笔,对弘历的爹胤祯,弘历的爷玄烨,也没有缺一笔。弘历先生就像有人踩了他尾巴似的,号叫起来,下令把王锡侯先生绑赴刑场,斩首示众。
   写到这里,柏杨先生诚三生有幸,如果也在弘历那个老帝崽驾下为臣,即令我有孙悟空先生那种砍掉一个头,又有一个头长出来的本领,也挡不住名字魔术的法力无边。
   所好的是,皇帝老爷以政治权力取胜,政治权力没啦,名字魔术也就失灵。圣人同样的以政治权力取胜,取胜的时间虽然较长,可是任何政治权力,只要它是政治权力,都有消失的一天。以孔丘先生之尊,前已言之,全国姓「丘」的都遭了殃,被强迫缝上一个耳朵,改姓为「邱」。可是到了二十世纪三○年代,民族英雄丘逢甲先生,不肯受辱,在担任广东省议会议长时,首先发难,呼籲姓邱的朋友,一律恢复本来面目的「丘」,全国响应。遗憾的是,台湾省那时还在大日本帝国统治之下,丘家继续姓邱如故。希望有一天,台湾的邱家老爷,也奋勇一击。
   称呼名字,看起来容易,实行起来,却危险重重。盖老傢伙之辈,如果头脑化解不开,就会认为奇耻大辱。我老人家一再告诫小朋友叫我名字的,盖这么一叫,我就觉得年轻五十岁,身轻如燕。有些小朋友为难曰:「不好意思呀,你那么大岁数啦。」其实只要叫出第一句,以后势如破竹,就好意思矣。盖年长的叫年轻的名字,显示亲近,年轻的叫年长的名字,流露亲切。洋大人之国,孩子们还作兴叫继母继父名字的,同样充满爱心。不过为了突破僵局,年长的傢伙最好先行叫阵:「叫我名字好啦。」这就要看胸襟和见识矣。
   ──对死硬派酱萝蔔傢伙,小朋友还是免开尊口为宜,小心他认为你瞧他不起,也跟弘历先生一样,大喊小跳,兴起杀机。
   
   
   宁为瓦碎?不为玉全
   ──八○年代十二愿的几点补充之三
   名字是一个人的标帜,前已言之,我们不能想像一个没有名字的世界,只有监狱例外。盖监狱里囚犯的名字都被一笔抹杀,只有号码。柏杨先生在绿岛努力坐牢期间,号码是「二九七」,只要一喊「二九七」,我就知道叫的是我啦。吾友索忍尼辛先生当年在尼古格群岛时,号码是「二六二」,落后的多矣。呜呼,一个人坐牢,如果一直保持名字而没有号码,那就不算真正的坐牢,只能算玩票,没啥可提的。
   编号办法,只有监狱才可实行,无法推广到社会,今年(一九八○)全世界人口已到三十二亿,如果用阿拉伯数字命名,每人要写十个位数,而且死了的号码不能再用(用了就同名矣),新生的娃儿又层出不穷,一百年后,恐怕二十个位数都不能打发。所以,用文字作名字,乃正常之规。
   ──中国人很少用数目字做正式名字的,偶尔出现,立刻名垂史册。普通的张三李四,不过泛称而已。日本同胞则比较茂盛,吾友山本五十六先生,第二次世界大战时,身拜总司令之职,把美利坚打的叫苦连天,他爹老山本先生五十六岁时才生他,即用以纪念,中国便不兴这个也。
   命名是一件重要大事,古之人也,老爹老娘都请德高望重或私塾里的教书匠,代起一个,全都是荣华富贵兼忠孝仁义。今之人也,小两口那么一嘀咕,名字就出来啦,於是产生下列三种现象,对於我们努力嚷嚷的互相称呼盛举,造成绝大的障碍。
   一曰:男女不分。洋大人之国,从名字上往往可以判断性别,玛丽总是老奶,约翰准是男子汉。古中国亦然,张兰秀、王春梅,和李得功、赵必胜,男女一目了然。可是现在不行啦,柏杨先生常接到一些读者来信,有些名字实在分不清鬍子脸或女娇娃,回起信来,抓耳挠腮,只好乱猜。既然猜矣,就有差错,一位林蓉芝「女士」赫然彪形大汉,来信开骂曰:「老头,你越来尾巴越大啦,竟阉起人来啦。」咦,谁教你以女性名字出现乎哉。更有以男性名字出现的若「建国」、若「健雄」、若「伟智」,打死我我也不相信她们是位娘子。最近报上不是刊出一些怪事乎,若台北县永和镇陈老妹,若台北市内湖詹家香,和北投吴妈杉,谁能相信他们跟柏杨先生一样乎哉。
   二曰:稀奇古怪。十年前有一则故事,一位美国朋友,被父母命名为莎士比亚,他这一生就麻烦个没完,在学堂念书时,教习们无不对他失惊打怪,毕业后第一次求职,公司老闆一跳而起曰:「你应该躺到坟墓里,来这里干啥?」柏杨先生有位朋友,姓唐,名太宗,有一次在旅馆登记时,掌柜的怒目曰:「客倌,你吃谁的豆腐?你是唐太宗,俺就是秦始皇。」最后掏出证件,才没有打架。
   然而,这只是有点滑稽而已,不伤原气,一旦越过滑稽的界限,就成了严重局面。清王朝一位状元秦先生(名字惜忘之矣),曾有〈拜墓诗〉曰:「自宋以后无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如果有一天,站在你面前的赫然是一位秦桧先生,恐怕很难建立友谊。秦桧的名字当然有点顶尖,但父母应有使儿女们不要在名字上受窘的义务。报上载,高雄县桥头乡一位少女名「春宫」。台北县贡寮乡一位先生名「吓扭」──「吓」如何发音欤耶?当你决心称呼名字时,恐怕张开嘴就再合不住。
   还有一种也属特别的,自从欧风东渐,中国人有起西洋人名字的,男曰张彼得,女曰王玛俐,但中国名字一向徘徊於两个单字和一个单字之间,「彼得」「玛俐」,还可应付。吾友「薛司提反」先生,五○年代末期,曾在台北通化街一带传教,现在不知道反到啥地方去啦;他的名字,就实在难以启齿。
   ──十九世纪的英国,好像颇为流行稀奇古怪的名字,有人叫「一个太多」,有人叫「没有被通缉的」,有人叫「他就是想干那件事的人」。即令二十世纪,美国除了一位「莎士比亚」外,还有人叫「空白、空白」,有人叫「经济恐慌」。更有一位叫「你猜」,当老闆严肃的问他名字时,他回答「你猜」,恐怕非卷铺盖不可。
   三曰:不好的谐音谐意。这不是名字的本身有毛病,而是称呼起来有毛病。一位朋友为他的爱女起名「投珠」,偏偏他阁下姓倪,教习在课堂点名,逐成为「一头猪」矣。「仁义」是好名字,但如果姓「吴」,听起来人像「无仁义」,就不太光彩。报上说,嘉义县有一位「李爱娥」女士,和一位「金伟男」先生,叫起来成了「你爱我」「真为难」,闹着要改。做父母的为子女命名时,应多多思量,才是真正的爱。连姓带名,固应注意,但直接伤害互相称呼名字的,还是名字在谐意谐音上,造成的错觉──这错觉能使人哄堂。尝在杂志上看到一篇散文,署名「丝仁」,既雅又美,可是一旦在大厅广众中大吼他「死人」,恐怕四座皆惊。
   若干年前,叶庆炳先生曾在台北《联合报》上,提出名字的「五好律」,曰「好辨识」「好兆头」「好听」「好看」「好写」。柏杨先生斗胆再加上一条,那就是,命名的时候,最好用两个字,别用一个字。
   单名在四世纪之前,最为盛行。曾有人说,《三国演义》里的人物,都是单名的,若曹操先生、刘备先生、关羽先生、张飞先生,无不如此。因之一口咬定在那个时代,没有双名。其实不过是比较少罢啦,像诸葛亮先生的岳父黄承彦先生,便是双名的也。呜呼,单名最不好称呼,写信时,遇到单名的朋友,真能急出一身臭汗。从前有「别号」作为补救,所以你喊「飞」不便时,喊「翼德」就顺口啦,写「亮先生」别扭时,改写「孔明先生」就正式啦。
   问题是,农业社会,人口流动量少,一个人七八九十个名字,还可以消化。工商业社会,记一个名字已经记的头脑都要爆炸,再记七八九十个「别号」之类,就无力招架,非精神崩溃不可。中国《民法》规定,每人只有一个名字的,可是如果取了一个单字的名字,就不得不再多出一个别号。为了救苦救难,柏杨先生遇到单名的朋友,就毫不客气对他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在「姓」和「名」之间,硬加上一个「君」字。像《中国时报》老爷骆绅先生,每逢给他写信,我就称之为「君绅」。盖骆夫人娇滴滴叫他一声「绅」,固可销魂蚀骨,柏杨先生耳红脖粗的叫他一声「绅」,恐怕一块钱也借不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把名字整理的清清楚楚,互相称呼大业,才能通行无阻。
   联考改变
   在十二愿中,这一愿几乎使我再返绿岛,小学生不知道拥护联考,胆敢集体行动,拒绝拉屎的新闻,可是报上登的。想不到三月间刊出后,到了五月,官老爷才忽然大怒──可称之为「迟来的大怒」。谨此磕头如捣蒜,绝不是我出主意教他们不拉屎的。以后小学生就是憋死。我都不说一句,要说就说官老爷爱听的话。
   教育部已经宣佈联考要改变啦,这证明连官老爷也承认联考害人不浅。虽然是小变,但小变总比不变好,盖世界最可怕的是乾屎橛,宁为瓦碎,不为玉全。柏老建议的几点,一些读者老爷认为,仍不能解决问题。不过在教育还没有能力根本解决之前,也只好枝枝节节解决矣,我们不能希望只拿动一百公斤的朋友,非拿一千公斤不可。而柏老只是提供几点意见,不是方案,盖我也没有这种能力。不过却有点别的小意见,大学堂有些课目实在不必读啦,若大一中文,若大一英文,若大一中国通史、近代史,若啥,若啥,高级中学堂就应念好,再重眩槐椋翟谕芽阕臃牌ǎ啻艘痪佟
   
   
   中国为啥不能?
   ──八○年代十二愿的几点补充之四
   联考有它的时代使命,为考试制度解决了四十年的困难。但它也筋疲力尽,理应收山。夫「四时之序,成功者去」。联考如果再持续四十年──其实用不了四十年,只要再有十年,考试委员恐怕连题目都无法出,盖课本上能出的题目,全出光啦。除非改写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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