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柏杨全集 >

第402章

柏杨全集-第402章

小说: 柏杨全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人就搥胸打跌说他不穷。
   这个不平衡婚姻,如此这般摇晃了几个月,印度丈夫硬是不肯离婚,而且还扬言要在台北大闹特闹,认为你们中国简直坑人。结果当然仍是离啦,风言风语说,离有离的条件,「亚盟」既不能如前所云牛不吃水强按头,强迫歌星小姐跟丈夫上床,又怕印度朋友发起神威,丢人就更大啦。花钱消灾,也是一途。这当然是谣传,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们不作内幕报导,而只研究现象。最尖锐的是,自从歌星小姐回到台北,她阁下就再不提「爱」矣,要提的话,也只提「钱」──一言以蔽之,印度朋友太穷。她阁下大概看的关于印度王子电影太多,一瞧该印度朋友,云里来,雾里去,又住的是第一流观光饭店,西梦死床软得像橡皮艇一样,在台北尚且如此,回到印度,怕他不是住在皇宫之内,地下铺着魔毯,桌上放着阿拉伯神灯,仆人成群,只要玉手一拍,只听乐声悠扬,锦帐开处,一排宫女,露着肚脐眼,婆娑起舞。想不到那个该死的家伙,狭小的住处还不如她家榻榻米房子的玄关,且三世同堂,第二天陪嫁的首饰就不翼而飞,这不是一步登天,而是一跤跌到地狱里矣。能囫囵着回来,已是三生有幸,还敢再去乎哉?再去也可以,先拿银子。
   印度朋友当然拿不出银子,他如果拿出银子,歌星小姐根本不会脚底抹油。
   我们研究这场奇异的一嫁,不是责备歌星小姐,恰好相反的,柏杨先生始终认为臭男人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要求妻子跟自己过最低水准以下的日子。使妻子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日益改善,是作丈夫的责任。臭男人在结婚时就应考虑到他有没有能力和有没有可能做到这些。有些小子一开始就存心不良,要如花似玉的妻子跟他受苦,胆敢拒绝跟他受苦,他就耸起眉毛骂女人都爱钱。这种人,我老人家誓死都不同他一点情。
   有一个家喻户晓的故事,发生在西汉王朝,吾友朱买臣先生,除了读书之外,啥都不会,家里穷得叮当作响。妻子大人一怒之下,跟他离了婚,谁知道他阁下稍后时来运转,竟然当了官,而且无巧不成书的派到故乡当官。当了官自然非常之阔,坐着八抬大轿,前呼后拥,走马上任。他的妻子嫁了一个杀猪的朋友,虽有得饭吃,当然比不上太守风光,那位妻子异想天开,竟然以为丈夫还能允许她仍当他的老婆。朱买臣先生也是幽默之士,当下教人把一桶水泼到马路上,告诉前妻曰:「打铃,你如果能把泼出去的水收回到桶里,俺就接你回去。」这水当然是没法收的,她又气又羞,只好上吊。
   这故事最大的教训意义是,太太小姐千万不要太势利眼,怎知道该穷小子没有发达之日?对这个教训,柏杨先生没话可说。不过,除了这个教训,似乎还可以发现别的教训,那就是,朱买臣先生虽然后半生发达啦,但并不能掩盖他前半生对妻子的失职,他根本没有尽到一个作丈夫的应尽的责任。他当了官是以后的事,如果他当不了官,妻子这辈子岂不全部葬送到他手里乎哉?当官是全部教训的精华,而当官却没有必然性的也。所以,妻子不要他,实在看不出有啥错的。错的是她没出息,怎么想到吃回头草了欤?这场侮辱固是自己努力找的也。呜呼,再傻的人都会想到重回去不可能,(一旦印度朋友竟然当了印度国皇帝陛下,前来中国访问,我不相信歌星小姐会在马路上拦住汽车,嗲曰:「我仍是爱你呀!」)可能是朱买臣先生为了出那口怨气,派一个三姑六婆前去摆个圈圈教她跳:「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乃有名的宽宏大量之人,去找他呀。」该妻子如果稍有点挺劲──不说挺劲吧,只要有正常人的一半脑筋,她就不应该去碰这种运气。他如仍稍有爱心或歉意,让他自己主动表示,否则即令重新回炉,也实在没意思。
   
   
   连狗都嫁
   昔美国好莱坞女明星丽泰海华丝女士,嫁给花花公子阿里汗先生,生了一个女儿后,唏哩哗啦离了婚,一开口就敲了两百万美金,舆论界这才恍然大悟曰:「这种女人,只要给钱,连狗都嫁。」此话出自可能吃诽谤官司的美国人之口,可看出丽泰海华丝女士未免太恶形恶状矣。歌星小姐因丈夫穷苦过度而闹着非离婚不可,柏杨先生十二万分支持,嫁鸡随鸡的观念已经落伍,印度丈夫没有权利用他那种贫民窟生活来埋葬妻子的青春。不过,使人困惑的是他阁下的穷,我们在台北的人听的只是一面之词,而他也一再声明他颇有几文,香港报纸也曾为他呼过冤。这似乎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阁下真过的是最低水准以下的生活,一个是他阁下的财富没有歌星小姐预期中那么多。到底是啥,一言难尽,如果能有记者老爷去实地勘察一番,就清楚啦,现在只好成为千古疑案矣。
   另一个困惑是,歌星小姐当初拍马而上时,其势锐不可当,难道真的一点真正的爱都没有乎?难道真的只靠着模糊印象,认为他就是阿里汗王子乎?难道真的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国家,都是穷光蛋乎?当然,歌星小姐有歌星小姐的困难──也是任何一个拜金主义者的困难,她表面上不得不满口爱情,内心里却一直在嘀咕他到底有多少钱。如果能像中华路卖东西的可以讨价还价就好啦,俺嫁给你,纹银五百两,掏出银子俺就跟你走,没有银子,免谈。可是偏偏又必须赶时髦宣传爱情,事情就尴尬了矣。
   呜呼,嫁给有钱的人是大多数女人寤寐以求的愿望,柏杨先生如果是个千娇百媚,我就非钱不嫁,盖当女人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必辛辛苦苦就能在男人既成的事业上凭空插上一脚,承受他如牛如马所获得的成果。但,仍是老话一句,纯功利观点的婚姻都是不正常的,一丁点轻微的不平衡都会震荡。婚姻生活乃感情的生活,在感情的生活中,塞满了钱钱钱钱钱钱钱,它怎能不发炎乎?五年之前,一位参加过中国小姐选拔的小姐,长得也差不多,她和她妈妈二人,就是非钱不嫁的,结果如愿以偿,嫁给一个纺织公司的小老板,着实风光了几年。想不到天老爷似乎总是喜欢跟非钱不嫁的女人开玩笑,今年(一九六六)春天,该公司破产,小老板父子入了狱,好像现在还没有出来,你说窝囊不窝囊吧。
   仍是一句老话,正常的婚姻,不管怎样,必须有爱情,不能只见银子不见人。
   有位读者老爷陈克铮先生来信告我一件事,说有人在报上戳我的屁股啦。陈先生曰:「即令你真的那么糟,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但各方人士对你的传说不一,一会儿说你是这样的焉,一会儿说你是那样的焉,言人人殊。我想,你自己应作个自我介绍,该是最好的一法,对乎?」还附了一份剪报,该剪报果然有一段影兮射兮,谨在此谢谢陈先生的关心。
   俗云「人怕出名猪怕肥」,这是中国几千年酱缸文化的特产,自己飞不动,一看别人飞啦,就急火攻心,觉得必须飕的一声,射出一箭,把该家伙射死,晚上才能睡得着觉。至于该家伙死啦之后,自己飞动飞不动,则顾不得矣,只要别人中箭倒地就心满意足。至于对付猪先生,更不在话下,一旦猪先生又肥又胖,自然有人会把他阁下绑到屠场,照咽喉一刀。
   柏杨先生说这些,有点屎羌螂先生戴花──臭美,自以为自己有了名而且兼会飞啦,其实我倒没有这个感觉,而是有些人有这种感觉,我遂倒了八辈子楣。以《诸葛亮》一书而闻名于世的姚季农先生,有一次打电话给我曰:「阁下,你别再写啦,再写准有特别节目,盖行情不对。有人物焉,看见别人稍微有点成就,就好像看见杀父之仇,非迎头痛击不可。」我大恐曰:「婊子养的才有成就,我只不过骗稿费混饭吃。」他正色曰:「那也不行,除非你赶紧栽个筋斗。」嗟夫,柏杨先生即令有点屁名,在这个人挤人的小岛上,除了关着门自我陶醉外,能算个啥?即令算个啥,也是别人拿我算个啥的,何至惹得大驾棍棒飞舞乎?
   不过,写杂文好像在黑房子里开舞会,再小心翼翼,总是要踩着人的,何况有时候还憋不住三昧真火,明知故踩乎?飞帽国各位大将军对我的种种绝招,将来有机会时再详为细表,现在暂不必提。却是有几位也是动笔杆的朋友,不断使出奇计妙策,逼我还手,这就跟泼妇打架一样,她一口千年老痰唾到你脸上,你如果没有两下子,忍耐不住,也回敬一口,好啦,她阁下烧了三年香,左许愿右许愿,就是巴不得你回敬他一口的。所以,接着而来的表演就可不卜先知,她披散着头发,脱掉裤子,号声震天,照你尊腰一头撞去,这就连洗土耳其浴都洗不净矣。胡适之先生这一生从不往这种硫磺圈里跳,对任何攻击都毫不激动,假装没有看见,盖有鉴于泼妇之可敬可畏也。
   
   
   硫磺疤手段
   柏杨先生可没有胡适之先生那种修养,敝阁下对于唾到脸上的千年浓痰,一向暴跳如雷的,但有时候也颇感英雄无用武之地。记得当年为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写了几篇大作,不过对导演先生表示一点异样,对女主角凌波女士根本没说一个字,而且还赞扬一番,但发高烧的朋友一向是不问事实,只问成见的,于是各种攻击就雪片飞来,最精彩的是有些捧潮派打电话给《自立晚报》,劈头劈脸一句三字经:「干你娘!」接电话的朋友刚要解释,砰的一声,已挂断啦,于是该「干你娘」的浓痰就转嫁给柏杨先生,而柏杨先生固木法度,此其一焉。另一种情形则是,有些硫磺疤朋友虎视眈眈,专门在他以为我不知道的场合暗下毒手,小报告加窝里斗,我老人家遂不得不双手抱头,节节败退,固也木法度,此其二焉。
   不过当我能还手时,我还是要还手,绝不小家子气怕竖子成名,若二号先生焉,若孑孓先生焉,均努力应战。盖说理应该公开,才是正途。问题在于,如果硫磺疤先生连个歪理也缠不出,(要缠的话,谅他总可多少缠出来一点的,可能炭火烧心,塞住了脖子。)而只满篇累牍的全是激起蠢血沸腾的煽动,专往私生活上乱戳,希望把别人「斗臭」。对于这种硫磺疤手段,就只好算他赢,给我一块钱我都不回手,一则怕真的被他斗臭,二则我如果有那么多闲工夫,还钻到被窝里想女人哩。但更主要的是,硫磺疤朋友一日咬定谁害杨梅大疮,该怎么还手吧,能去火车站前脱下裤子教人看看乎?马克斯先生当初斗海斯先生的时候,就一口咬定海斯先生害花柳病的,并更一口咬定海斯夫人是个花痴,炭火烧心到这种地步,教海斯先生如何招架?对于他自已,他还可以弄张医生证明登登报,但他怎么证明他妻子不是花痴乎?而且,即令能证明恐怕也不行,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证明啦,硫磺疤先生的第二种学说又出了笼,只好每天啥事都不干,全部时间用来洗刷自己矣。
   所以柏杨先生不跳这种硫磺圈,即令鬼迷了心,跳进去啦,也得拣得大硫磺圈跳。有位穷斯滥矣型的朋友,已在台北《华报》上写了不少戳我屁股的大作(我真担心他写出脑充血),还托刘鄂公先生转告我曰:「我就等他回手!」他阁下的层面再也想不到我不会也给他一口老痰的,盖年头不对,要想惹柏杨先生回手,可颇不简单。
   过去奋战二号先生和孑孓先生,因为他们多少还冒出点歪理,如今既然连歪理都没有,而只靠硫磺扑鼻,乱揭隐私,我老人家就老僧入定,不动凡心。
   陈克铮先生建议柏杨先生应介绍介绍自己,柏杨先生何尝不想介绍介绍自己,不过我一介绍就会介绍成活圣人,似与天理良心未便。但如果一字不移,照实作供,则不但我老人家一个人丢人砸锅,势必还要连累别人跟着也丢人砸锅,未免有伤上天好生之德。我总觉得,我们应该只说理,而不说人,只判断是非,而不判断作者的私生活;只交换意见,而不必像电影明星一样一定要登台亮相。既不以人废言,也不以人立言,(就是岳飞先生从坟墓里爬出来,说核子弹他那时候就有,而且在朱仙镇大破金兵时还用过,该是屁股仍是屁话。)同时也不以某人一件事错啦而乌云遮天说他其他的事都错啦,也不因某人一百件事对啦而为贤者讳,说他错了的那件事也对啦。这种只对事而不恶意的专门对人的基本原则,似是现代人应有的最基本的品质,没有这种品质,则只是野蛮的硫磺疤。
   有几个大学堂的学会曾邀请柏杨先生讲演,也有几位读者老爷非见见面,瞧瞧柏杨先生的长相不可,更多的是一些要我玉照的朋友,好像我如连玉照也舍不得的话,就是他妈的。其中最对不起朋友的一次是,国立政治大学堂教习王洪钧先生,教我去他们大学堂跟大学生们座谈座谈,当时我本来拍了胸脯,非去不可的,呜呼,我老人家连拔牙都不怕,岂在乎大学生。但我想了半天,仍没去成,王先生乃大怒。于是有些读者老爷非常不谅解,写信告诫曰:「你阁下故神其秘干啥?」真是冤枉好人也,不是我故神其秘,而只是我怕摆到台面上。犹如我不是故意出汗,而只是我怕那凶医生一样。同时,话得说回来,我如果喜欢抛头露面,一定又有硫磺疤先生说我成了应召女郎,爱出风头矣。这就是做人难,乞谅乞谅。
   今天是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三天之后,就是元旦,「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抗战时这副联语,到今天仍可以贴到门框上。柏杨先生上星期就发出了贺年卡,仍是亲自动手,一笔一笔的写,再一张一张的贴邮票,当印该贺年卡时,本专栏正在断气,但在寄该贺年卡时,本专栏已复活啦。有几位读者老爷来信曰:「下次不要再寄印成的好不好?」其意若曰,印成的就不够亲切。可是仅只写信封及尊名,已累得手酸,如果一一写之,恐怕连腰都报废了矣,这似乎仍是观念问题,从前农业社会,有的是时间,可以安安详详的写,可以慢慢的写。现代化的生活似乎只能问实质上有没有相交之心,如果心里恨不得剥了你的皮,就是咬破手指,写血书都没有用。
   
   
   寒雾和红卫兵
   十二月六日,《自立晚报》上有一篇孙观汉先生的「菜园怀台杂思」:〈寒雾和红卫兵〉,不由吓一跳,盖一旦把一位十七岁的女学生跟红卫兵联在一起,恁凭谁都得吓一跳。
   夫红卫兵者,人人皆知,看情形它将在历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页,犹如拜占庭和异端裁判所在西洋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页,文字狱和义和团在中国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页一样。不但现在有人研究它,将来还要有更多的人研究它。唯一不同的是,将来的人研究它,事情已经过去,尘埃已经落定,当事者死的已经死啦,活的也已经死啦,史料纪录,详详细细,从头到尾,源源本本,可以长时间的整理,冷静的判断,好像一个从大火船上逃上生的船员,爬到了岸上之后,回忆过去发生的一切,谁是谁非,谁对谁错,了如指掌。可是现在研究它就不行啦,我们现在正在大火中或正在大火对岸跳来跳去,痛彻心腑,各人都往他所希望的方向想。而且事情正汹涌发展,火焰熊熊,不知道它会烧到那里,不知道它会烧到了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熄灭,不但我们普通人困惑,连那些靠研究共产党吃饭的专家,都照样困惑,美联社从东京发出的电报说,日本和美国法国若干学者,无不瞪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