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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柏杨全集-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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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你放心,他绝不敢回去。」
   但他们为了万全之计,仍派人尾随察看,不久来报曰,杀进了家门啦。哥哥嫂嫂觉得不对劲,正要赶往阻拦,安可弃先生已狼狈的被赶了出来。盖他阁下刚进了家门,太太正抱着孩子逗乐子,一看见他,把孩子往床上一推,拿起切菜刀,迎面就上,一脸凶相的暴徒霎时间成了泄气的皮球,丢下武器,连滚带跳,跌出大门。哥哥却假装不知道这一段,故意问他把太太杀了没有呀。他一句话也不说,只蹲到墙角哭,连眼都哭肿啦。到底骨肉手足,就带他去见弟媳妇,代他求情。
   大伯子出面,弟媳妇还有不应允的。可是等到大伯子告辞,她就教该丈夫跪下──不仅跪一支烟,而是跪一包烟,又教他发下血淋淋的重誓,这才给他端一瓦盆饭充饥。从此以后,他痛改前非。可是他阁下到了柏杨先生这种年纪,子孙满堂,老太婆仍随时揪住白胡子,教他爬他就爬,教他走他就走。
   为求互证,且抄这一段原文:
   「侯(女士)虽小家女,然固慧丽,(安)可弃雅畏爱之,所言不敢违,每出限以晷刻,过期则诟厉,不与饭食,可弃以此少歛。年余,生一子,妇曰:『我以后无求于人矣,膏腴数顷,母子何患不温饱,无夫焉亦可也。』会可弃盗粟出赌,妇知之,弯弓于门以拒之,大惧,避去。窥妇人,逡巡亦入。妇操刀起,可弃返奔,妇遂砍之,断幅伤臂,血沾袜履。忿极,往诉兄,兄不礼焉,竟惭而去。过宿复至,跪嫂哀泣,求先容于嫂,妇决绝不纳。可弃怒,将往杀妇,兄不语,可弃忿起,操戈直出。嫂愕然,欲止之,兄目禁之,俟其去,乃曰:『彼故作此态,实不敢归也。』使人觇之,已入家门,兄始色动,将奔赴之,而可弃已屏息出。盖可弃入家,妇方弄儿,望见之掷儿床上,觅得厨刀。可弃惧,曳戈反走,妇追出门外,始返。兄已得其情,故诘之,可弃不言,惟向隅泣,目尽肿。兄怜之,亲率之去,妇乃纳之。俟兄出,罚使长跪,要以重誓,而后以瓦盆赐之食,自此改行为善。妇持筹握算,日致丰盈,可弃仰成而已。后年七旬,子孙满前,妇犹时捋白须,使膝行焉。」
   蒲松龄先生对侯女士露的这一手有一段评论曰:「悍妻如妇,遭之者,如疽附于骨,死而后已,岂不毒哉?然砒乃天下之至毒也,苟得其用,瞑眩大瘳,非参苓所能及矣。」
   
   
   管居第一
   「管」、「教」、「养」、「卫」,管居第一。必须把丈夫管得像哈巴狗的耳朵一样服服贴贴,才能更进一步的教导成一块材料。一旦丈夫唯贤妻之话是听,则「怕老婆,有酒喝」,不难养得又白又胖。于是乎,「卫」的目的自然而然的唾手可得。盖只要「管」、「教」、「养」的成绩列入甲等,该臭男人就根本不会越规,即令胆大包天想越,也越不成,即令外患频仍,一大群死女人想抢,也抢不走。
   侯女士管她的丈夫,痛快淋漓,令人芳心大悦──尤其太太小姐的芳心更会大悦,谁不愿意有这种威风凛凛的人生享受乎?只要有一点不对劲,立刻就拳打脚踢,把该臭男人打得跟安可弃先生一样,蹲到墙角直哭,哭了之后还得拚命赌咒,跪个没完。前些时一位朋友的儿子结婚,就有这种场面。
   ──这里且插一句嘴,夫人生的历程,在参加婚礼上大概可分为三个阶段,小时候参加长辈们的婚礼,一味拣好的吃,对那些花枝招展,根本弄不清在干啥。中年时参加朋友们的婚礼,看见新娘子千娇百媚,免不了一阵妒火中烧。老年时参加孩子们的婚礼,目睹年轻人喜气洋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模样,回忆前尘,真是百感交集。而人生一旦到第三个阶段,离阎王爷下请帖的日子就没好远啦。
   现在柏杨先生就到了第三个阶段,典礼之后,默坐等吃,只见年轻人公推一个代表,送给新娘子一根棒棰,并致颂词曰:「嫂夫人呀,他如果不听摆布,就用这玩艺揍他。」新娘子除了娇笑之外,当然没啥可说的。而且这种话流行得很广,有的曰:「打他耳光呀!」有的曰:「给他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呀!」有的曰:「拿椎子扎他呀!」
   这当然是玩笑,但玩笑话说得多啦,可能会在芳心里留下深刻印象,而且有些忠厚过度的太太小姐,甚至会认为这就是「管」啦。不提起管丈夫则已,一提起管丈夫,自然而然想到修理学上声震屋瓦的场面。问题是这里面有一个基本困难,人和人有了争执,一方面的气势不能太过度的得心应手,盖你这方面如果彻头彻尾大胜,他那方面就得彻头彻尾的大败,你这一方面太称心快意,他那方面就会积怨积恨;没有机会算你运气,有了机会恐怕要补偿补偿,反攻反攻。
   侯女士用的手段,好像电影上的○○七,气壮山河,疾如闪电。雄心勃勃的老奶可能一致赞曰:「固当如是也!」但仔细一想,似乎危机四伏。
   侯女士最初的武器是「诟厉」,「厉」,大概跟「詈」同义,也可能就是「詈」的笔误。不管是啥吧,反正一顿臭骂,再加上「不与饭食」,这在蜜月期间,臭男人又惊又爱,还可能逆来顺受。到了后来,安可弃先生偷东西,侯女士真枪实弹的埋伏在门口,臭男人深知太太大人性烈如火,惹她急啦,说不定会真的一枪,只好一溜烟跑掉。可是她阁下照他可敬的屁股上砍了一刀,而又不准他进家门,这就跟用铁锤敲炸弹一样,它不轰然一声,炸得血肉横飞,算她运气。
   当然,侯女士不见得全靠她的运气,她一定有她的把握。不过问题是,事后有先见之明,她当然有把握。但万一爆炸,她就成了那位「二十年没见面」的女主角啦。其中最危险的是安可弃先生最后一击,「操戈直出」,幸亏侯女士总算降住了他,否则盛怒之下,狗急还要跳墙,何况本来是个恶棍乎哉,则一「戈」下去,前胸进,后胸出,大家就同归于尽矣。
   而更主要的是,安可弃先生既然吃喝嫖赌,样样都精,定有他的酒肉朋友,大家乱给他出些馊主意:「啊呀,这种女人,还能要呀!」「她是你太太?还是你娘?」「家产是你的,你要是想卖,土地爷都挡不住,卖给她瞧瞧。」如果再有死女人用其玉手抱着他的脖子嗲曰:「打令,心肝,你太太简直不把你当人,我真同情你!」内外夹攻,再加上摆好了的温柔陷阱,好啦,这就够侯女士兜着走的啦。
   想起来侯女士定有她的擒拿术──每一个怕太太的家庭,该太太都有她的擒拿术,这擒拿术是她自己特有的秘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即令可以言传,她也不会说;即令说啦,也没有用。盖每个臭男人有每个臭男人独有的毛病,用到安可弃先生身上,其效如神,用到别人身上,可能就出了命案。用到别人身上那一套,颇着成效,而用到另外一位身上,可能他毫无知觉。夫有些臭男人奇贱,不用严刑峻法,他就不在乎。有些臭男人自命为女性的保护神,太太就得嗲他几嗲。有些臭男人伟大过度,自以为天下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则太太嘴甜一点,全当哄孩子,用最诚恳的态度说些最不着边际的谎,也能把他哄得其乖无比。
   男人的种类多啦,太太「管」的方法就得看人下菜碟,吾友詹森总统到了贵府,你阁下恐怕得端上山珍海味。如果柏杨先生去贵府,端盘空心菜也就足够啦。
   
   
   驯夫学
   「驯夫学」是一门最高的学问,其中包括技巧、灵敏,和不可或少的运气。普通小民到江边乱堆了几堆石头,风一吹,浪一打,立刻顺流而下,沉到江底。可是诸葛亮先生到江边乱堆了几堆石头,却成了八阵图。不要说风吹不动,浪打不动,便是百万大军,进得阵来,都晕晕忽忽,眼看就命丧黄泉。所以说,驯夫学是不问耕种只问收获的焉,不论你怎么管,不论用啥方法,只要能把丈夫管得奇乖,你就是诸葛亮。否则的话,即令才高八斗,学富五车,钱多得跟柏杨先生身上的蚤子一样,数都数不完,却把丈夫管砸啦,你这个诸葛亮就当不成。要当诸葛亮也可以,只能当带汁诸葛亮。──诸葛亮先生一旦双目流泪,其惨可知。
   侯女士那一套,可以说是典型的「悍妻妒妇」,而「悍妻妒妇」者,蒲松龄先生已慨言之:「遭之者,如疽附于骨,死而后已,岂不毒哉?」呜呼,「死而后已」,是丈夫死乎?抑太太死乎?从语气上看,当然是丈夫送命。可是如果该丈夫雄才大略,恐怕送命的就是太太矣。即令太太洪福齐天,刀枪不入,做丈夫的恐怕也要云游四方,来个不醉无归。盖家门之内既然冷如冰霜,他只好到外面另找温柔乡一途。
   柏杨先生几天来一直宣传管教养卫,一脸道德学问样子,连着接到几位「一读者」先生的大函,但看笔迹不像先生而像是太太小姐,异口同声曰:「柏老,请指示几个具体方法,以便照本宣科。别只一味兜圈子,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呜呼,这真是个难题矣,我老人家如果有那么大的本领,能配出药方,一剂见效,早就收拾起笔墨纸砚,巷口摆摊子去矣。正因为这件事必须「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所以才不得不兜圈子。
   ──每星期二的中午,台湾电视公司上演《苏珊艳史》(这「艳史」二字,不知道是谁译的,真不好意思,看起来《史薇拉回忆录》也可译成《史薇拉艳史》矣),该片是第一等好片,该女主角也是第一等演技。(中国电影明星,务必仔细瞧瞧,那才叫演技,只会陪老板导演娱乐,或到海边脱个半光照照相,那只叫献宝。)上个星期演的就是一件照本宣科的故事,女秘书买了一本《女秘书须知》,男老板也买了一本《男老板须知》,各人按照着「须知」行事,把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过足了瘾。可是当事人酱在书本里,却处处驴头不对马嘴,不得不全盘都输。
   管丈夫也是一样,如果我老人家也真来一个「驯夫须知」,各位老奶阁下也真照本宣科,恐怕打离婚官司的能把法院大门挤塌。但我老人家却打算介绍一个置之四海以为准,百世俟诸圣人而不惑的最高原则,恭录于后,以供参考,就请各位女同志,盍兴乎来。
   原则很简单,那就是:对丈夫管教养卫,严应严到婚姻不破裂,宽应宽到不要使臭男人误认为他一旦狗皮倒灶,太太会饶了他。盖太刚则折,太柔则糜。太太好像驯兽师,用鞭子抽得太多太重,虎老爷凶性发作,会扑上来把阁下的尊头吞而食之。驯兽师如果豁上啦,砰的一枪,虎老爷应声倒地,虽然既威风又光彩,但没有了虎老爷,他的驯兽师就干不成,只好改行去当小偷。可是如果根本不动鞭子,或是只轻轻一搔,虎老爷恐怕一辈子凶性不退,说不定好心肠去喂他,他都能把胳臂顺便咬掉。
   驯兽师对于虎老爷的法宝,除了鞭子,还得有大鱼大肉,必要时还得抚之摸之,拍之抓之,如此恩威并用,才能俯耳听命。驯夫师对臭男人亦然,鞭子当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得靠温柔功夫,鞭子可使之痛改前非,温柔功夫可抓住他的小辫子。管得太宽,臭男人会跃跃欲动;管得太严,臭男人又会觉得人生乏味,天天想跳出苦海。驯夫师必须教他觉得活在你鞭子底下仍很舒服,才是第一等高手。
   严到婚姻不破裂,这话听起来易如反掌,做起来就难啦,悍妇、妒妇,以及愚妇、荡妇,都是破裂的主要原因。《聊斋》上的侯女士,实在恐怖万状,但她却把丈夫管得服服贴贴,虽没有言明她有啥祖传秘方,但我老人家想,她一定有她的温柔功夫,书上不云乎,「侯虽小家女,然固慧丽」,「慧」和「丽」似乎是驯夫的主要条件,没有这种条件,在管之前,就得三思而后行──必要时甚至根本不去行。
   ──写到这里,又要插嘴,女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任务,而必须头破血流去追求的,就是「美」。人们常说,再美的太太,结婚之后,短者三、五个月,长者三、五年,在丈夫看来,也没啥啦。前天晚上,我老人家跟常败将军下棋,下着下着,另一位朋友和太太打架,满面怒容的闯了进来,好像徐庶进了曹营,问他话他也不理,坐着生了一阵闷气,又悻悻而去。他太太是出名漂亮的,我老人家叹曰:「这小子,人在福中不知福,一朵鲜花般的太太,还惹她生气。」常败将军哼曰:「再漂亮的太太,丈夫看久啦,也是黄脸婆。」我大惊曰:「这话你是听谁说的?」他曰:「听谁说的?听你说的。」仔细一想,可能我老人家说过,但那可不是我发明的,不过跟着大家穷嚷嚷罢啦。
   
   
   努力培养自己的美
   如花似玉结婚之后,丈夫越来越看她不漂亮啦,大概是经济学上的效用递减率。好比说,阁下刚从沙漠死里逃生,渴得恨不得能喝干一口井,一杯咕噜咕噜下了肚,第二杯又咕噜咕噜下了肚,不但香,而且甜,不但美,而且妙,可是喝到第十杯──索性喝到第二十杯吧,就喝不下矣。低头一瞧,水里还有小虫在英勇跳跃,啊呀,啊呀,这简直不是人喝的,哪个王八蛋存心不良,用这种脏玩艺灌我;唏哩哗啦,把茶盅摔个稀烂。臭男人娶漂亮太太,似乎也有这种趋势,最初追求如花似玉时,她偶假以颜色,跟他说一句话,他都能忽冬一声,当场昏倒;可是结了隆重之婚,饱览而无余焉,他就顶多喘喘气;以后逐渐的能自己控制自己;再以后,天长地久,觉得她也并没有啥特别稀奇之处呀。
   这种现象是存在的,一点也不过份,但是却不能因这种存在的现象而对「美」下个不重要的结论。一口气喝二十杯水,当然越喝越不想喝,可是不想喝并不等于厌恶之情已深入骨髓。水还是水,只是不从早灌到晚而已。娶了漂亮太太的该死臭男人,固然没有当初那种昏倒的节目,甚至还到了「没啥稀奇」的地步,但并不等于说她就变成了三心牌。美的魅力不过递减而已,非根本消失。而递减的程度又各有不同,有的递减结果只剩下三成,但有的递减结果却仍有九成半,固跟当初差不多也。有一种情形是可以查证的,拥有漂亮太太的该死臭男人,安份的多而荒唐的少,即令有的照样见色起意,但他很少会想到换一个。
   柏杨先生跟着大家人云亦云,不过是提醒太太小姐警觉,要努力培养自己的美,除了培养自己的外在美,更应培养自己的内在美,即令外在美丧失了一部份,也可用内在美补充。(又要声明啦,内在美只能补充外在美,或发挥外在美,可是不能代替外在美。)绝不是说结了婚之后,美就不管用啦。恰恰相反,漂亮的太太总是有魅力的,这种外在美和内在美是当驯夫师的最大资本。表面上看侯女士简直是个母夜叉,但她之所以能把该臭男人驯得心服口服,也靠她的「丽」和「慧」。──呜呼,「丽」是外在美,「慧」是内在美,缺一不可。现代化的太太小姐如果只学会了侯女士的张牙舞爪,开枪开炮,不过照本宣科,只学会了半截,包管后患无穷。
   宽到别教臭男人以为太太会饶了他,同样是严重的课题。臭男人一天到晚在社会乱跑,不准他上班固然办不到,就是不准他应酬也办不到,尤其是酒家里有裸体陪酒场面,舞厅里有带出带进节目,稍微一松,臭男人可真得其所哉。
   ──夫「酒家」者,中国大陆各省各都市,处处都有,不但人潮汹涌的地方有,就是农村也有。诗不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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