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人-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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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这下笑了,他摇摇头说,你们这些女孩子呀,对自己身体太不爱惜了,以后吃亏的可是自己哦。
这晚许若欣还是没住在医院,她不喜欢医院的环境,而且,她知道并不完全是饿坏了,更不是什么贫血,而是肚子里有个小生命才让她变得这么脆弱的。她没告诉一刚这事,也没让他送,自己打车回了家。到家已经很晚,父母房间没有动静,她轻手轻脚进了自己的房,一下倒到床上。
夜里她做了个梦,杂乱无章得让她从梦中醒过来,就再也无法入睡。她起来喝了杯果汁,胃好受一点。她又打开电脑,在网上浏览了一番,又无趣地关了机。有那么一刻,她也犹豫了,手捂着肚子,想着那未知的日子。她不知我能不能接受这个小生命,如果我不接受这个事实,那她便将落到未婚妈妈的行列。但她又不能漠视心里的那份爱。现在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像一个人面对厄运也就面对了自己的选择,或投入或放弃,都需要注入一种新的力量源泉。无疑,爱将是一股最强大最为壮观和涓涓欢淌的源泉。想到这,她的情绪慢慢缓过来,不再伤心,也不恨父亲了。她觉得周身不再那么疲软乏力,生出一些信心和甜蜜,仿佛那是来自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和她的结晶给予的。她认为这像是天意,在她最无助时孩子来帮她了,她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都会过去,会好起来的。
就这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直到天明,清薄的晨光映在窗帘上,如雾般蒙眬。这时母亲进来了,她神色黯淡,显然也是一夜未睡好。许若欣爬起来,拢了几下散乱的头发,端坐在床沿,静静地告诉母亲:“妈,我怀孕了。”
许母大吃一惊,摸下她额头:“你在说胡话吧?”
她把母亲的手拿开:“是真的。不过不是刘念的,而是那位方博士的。”
不过几分钟,许妈出去了,许父便气冲冲闯进来。他脸都气歪了,指着许若欣,半天说不出话来。许若欣倒是一脸平静,她心里被一种甜蜜充实着。她想好了,不管父母什么态度,她都要保护孩子,也要帮我洗脱冤情。
晚些时候,许若欣父母把刘念叫来了,他们关在房间里,他们商量着如何来处理这件大丢面子的事。
如果说刘念对许若欣一直还心存一份情意,那在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后,他除了震惊,更多的是觉得脸面扫地。他现在对她只有恨了,是她最先抛弃他,是她不顾两人感情投身到我的怀抱,现在更是她继续在他伤口上撒盐。他无法不愤怒,无法不憎恨她。他脸色灰暗地走进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看了她半天,把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到那肚子上,用一种耻笑的口气说,“有几个月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许若欣根本不想来忍受他的刻薄和数落,她指着房门说:“请出去!”
“我还不能走,是你父母要我来的,他们想让我看看我的未婚妻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真无耻!”她叫了起来。
“你是在说自己吗?呵呵,你们俩做的好事竟然瞒了这么久,可惜现在好事成坏事了,他成了犯人,你也快成寡妇了。”
许若欣拿起桌上的笔筒猛地摔过去,刘念躲开了,她使出全身力气去扑打他……等父母推开门,她咬着牙把他们全赶出去,然后埋进被里压抑着痛哭起来。
接着的几天,许若欣向公司请假,她打了许多电话,有律师事务所的,有她在公安机关同学的,还有服装公司的。她四处奔走,还再次去找总裁求过情。阻力很大,康特公司作为起诉方,又有我自己的口供和已流入市场的软件为凭,以她一己之力,要洗脱我的罪名难于上青天。不过就在这几天,许若欣父母看她忙进忙出,整个人都瘦下来,他们心疼了,也心软了。他们正式地问她,是不是非常爱我,是不是除我不嫁。她肯定地说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于是,许若欣父母再也无法漠视自己女儿的现状,况且她肚子里已有了他们的外孙。所以,他们最终无奈地去请了上海市十大律师之一,也是他们的好朋友——唐律师。
这天,唐律师来到许家,在和许父交谈了片刻,然后来听许若欣介绍案情。听完情况,唐律师第一句话就直白相问:许小姐,你和这位方博士是什么关系。许若欣不知怎么回答,她问他,这很重要吗?唐律师说,我是受你委托,你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明了,又怎么去进行交涉和了解案情呢。她低头想了会儿,克服了那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坚定地说,他是我未婚夫!
第九部分第十七章 燃烧般的拯救(3)
新的一天,上海的秋天天高云淡,湛蓝的天空在万丈高楼上空显得非常舒畅。大自然似乎从未被人类的意志所掌控,在不断扩张的城市上空,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展示着它的勃勃生机。在现代化的具有高科技水平的康特公司,在稍显凌乱的许若欣办公室,她坐在阳光充足的窗前,对面是昂然而坐的颜紫:背着只KL小包,穿条苏格兰格子裙,雪白的衬衣,脑后梳条粗辫子,显得青春而古典。跟这身打扮一样,颜紫的表情也显得轻松随意,她已经从伟博公司完成了阶段实习,她现在被许若欣请来,就像是来游玩一番。
两人对视良久,充足的阳光使她们的目光少了些浑浊,多了些坦然。许若欣抬头问她:“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
颜紫眉头微皱,挺着腰身说:“你是想知道我对方子豪现在处境的想法,对吧?”
“对,你非常聪明。”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其实你比我更了解他。”
“什么事情都需要证据。”
颜紫嘴角露出讥讽的笑:“还需要证据吗?谁都看得出你对方子豪的不同寻常,你现在就像一只为幸福在飞翔的爱情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呢!”
“颜紫,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那应该是非常美好和开心的,你说是吧?”
“我的生活我自己会走,就像你全力保护属于自己的天空一样,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都在努力当中,不是吗?”
“事情的表面是这样,但你想过没有,你可能只是人家的一颗石子,被仇恨、嫉妒、私欲发射出来,这样的话,对你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颜紫咬下唇,笑:“每个人都在走自己的路,就这样简单,没有什么啦。”
许若欣越来越感觉以颜紫的能力无法复制软件程序然后卖给商家,她还做不到这点,那么,她身后就一定有人在操控。所以,她劝她:“颜紫,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是被人利用,以牺牲自己的良心来换取他的某种丑恶的满足吗?他到底是谁?”
“没有谁,谁也没有,你不要再用愤恨的目光看我了,就像你所说,你没有证据。”
许若欣猛地站起来,手撑着桌面道:“你真的那么爱他,以至牺牲你全部的良心吗?”
颜紫冷冷一笑:“如果爱情让你奋不顾身激情澎湃,或者,让你头脑发晕陷入迷幻如醉的境地,我为什么不能疯狂一下,麻木一回呢?爱是没有对错的,这有什么不对吗?”
看着她的笑,许若欣回味着她的话,觉得含着深意,含着她一颗充满激情火热的心。她想了想,说:“这样的爱当然是爱,但是颜紫,你不觉得它多少有些不正常不太健康吗?为爱把自己献出,以爱的名义做着种种超乎常情常理甚至是犯法的事,这能使人幸福吗?这样盲目的爱会有尽头吗?”
颜紫涨红着脸,大声道:“就算是没完没了的嫉妒、痛苦、自责吧,毕竟也是在爱着,至少能拥有一部分他,这样我也满足了!”
说完,颜紫再不回头,走出来。走过开发部时,她看到几个人都在望着她,在低声猜测着什么。虽然颜紫头抬得高高的,但还是感觉底气不足。走出康特公司,颜紫没有回头看一眼,她已经不忍再看,她怕自己会因为这一眼而失去全部的力量。
晚上,她和刘念坐在汾阳路上的宝莱纳餐厅,这座由白崇禧旧居改造成的酒吧式德国餐厅,透着分教堂式的高森和肃穆。她依然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块咸猪手,那现酿的德国黑啤倒喝下不少。一连喝下几杯,刘念看着她,也没劝,任她喝。醇厚的口感使她敏感的神经得到暂时的舒缓,那股香浓爽口也使伤感显得迟钝些,但痛楚却变得更加尖锐。两人在菲律宾乐队唱的《生命之杯》中沉默好久,最后还是说到了康特公司,说到了我和许若欣。她问他,是不是把程序卖给别的公司了。他不承认:你怎么也像人家似的瞎猜吗。她说,我是瞎猜吗?你心里清楚。他双手一摊:证据呢?在哪?她身子一挺:我就是证据!你让我安置逻辑炸弹,你让我窃取公司的数据!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刘念连忙捂住她的嘴,往四周看一眼,说道:“你疯了吗,难道不怕别人听到!”
颜紫一甩头,退后几步,她咳了几下,感觉喉咙像被他用火无情地烧灼了,窒息得几乎要晕眩过去。他那胆怯的样子让她好笑,又让她恶心,她不想再呆下去,这里的空气闷得让她一分钟也不愿多呆了。她很快地走出来,刘念在后面跟着,她越走越快,然后就跑了起来,不顾身后他的呼喊。她现在完全明白了,她恨自己太傻,其实早该想到,是刘念,把自己作为一颗复仇的子弹射向许若欣,射向我。她跑得越来越沉重,步履蹒跚。终于,她还是在喧闹的汾阳路口被刘念追上。
当刘念触碰到她的身体,拉住她的手臂,她整个人就失去支撑的勇气。她脸色苍白站在那,心里涌动着委屈、愤恨、绝望,她像个快被燃烧起来的火把,站在灯火阑珊的街边,用那欲哭无泪的眼睛望着刘念,这个给予她爱,又同时把她推向罪孽深谷的人。
她说:“你怕了是吧,当初你一手策划和预谋时怎么不怕了?现在你不是成功了吗?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知道难听,早干什么去了。”
刘念慢慢低下头,很痛苦的样子说道:“是的,什么人我都不怕,什么事我也都敢做。可是一想到要失去你,我就不能不怕,非常地怕!”
“你……”颜紫猛地一颤,身子像被什么击了一下,愣怔地望着他。她心里一片悲凉和茫然,眼前是拥挤的马路,汽车一辆一辆争先恐后掠过。她从人行道下到马路边,刚举起手想招呼出租,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她痉挛地蜷缩着腰,双手使劲捂着嘴,脸色刹那间变得青紫。
刘念过来扶她,等她缓过劲来,脸上除了关切,渐渐溢出一层温柔:“我并没有想要害谁,请你相信我。我承认,许若欣在我心里还有影子,但我在努力忘掉她,毕竟,我深深爱过她呀。……紫紫,在这样时候,我希望你能支持我鼓励我,给我你爱的力量。紫紫,我现在没有退路了,你也一样,我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应该好好珍惜对方爱护对方,你说呢?”
在他搀扶下,颜紫靠着他肩膀,含着泪花:“你知道吗,你让我太……对不起……我姐了,我的良心怎么能安啊!”
刘念一阵心动,把她紧紧揽在怀里:“好了,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吗?实习已经结束,你可以在家呆着,哪里也不要去,你还是可以回到平静的生活中。听我的话,知道吗?我保证你会过得非常充实和幸福的。”
颜紫紧紧闭着眼,任凭耳边一阵温暖的风吹过,再也没有睁开来的勇气了。
一刚在这天夜里来找颜紫,当时颜紫刚与刘念分开,见一刚在等她,感到很意外。一刚性子急,一开口就问,那事是你干的吗?颜紫马上反感了,说,你是谁啊,跑这来放屁!一刚气了:咦,看你蛮漂亮的,开口怎么跟瘪三一样啊。她说,我就是瘪三,怎么样啊!说完,颜紫横一眼,噔噔往楼里走。一刚跟在她后面,说,你跑什么,是不是心里有鬼不敢说啊。滚远点。颜紫大声叫,走得更快。
她越这样,一刚越认为是她干的,伸手就抓她。颜紫把手一甩,心里有些怕了,一边叫“抓流氓”,一边跑上楼梯。一刚嘿嘿一笑,说,你叫吧,我把你抓到公安局看你还叫不叫。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颜紫还是被一刚抓住,她拚命甩,一边用拳打他。一刚挡了几下,想抓住她的手,颜紫往后面退,没想到一脚踏空,从楼梯滚下来。一刚吓一跳,赶紧跑下来扶起她。颜紫痛苦地闭着眼,啊啊叫着。一刚低头一看,她膝盖上渗出些血来。他知道这下糟了,连忙把颜紫往肩上一扛,送她去了医院。
颜紫到医院才知道,除了膝盖有些伤之外,她也已有了身孕。这消息令她目瞪口呆,半天才不知什么滋味地闭上了眼。她醒来时已到了第二天,刘念站在她床边,满眼温柔地看着她。他问她想吃点什么吗?颜紫摇摇头,四顾一望,问罗一刚人呢?刘念还不知情,说,是他送你来医院的,他还付了住院费药费。你和他怎么碰在一块了?颜紫越想越难受,望着刘念道:你还好意思问,还不是因为你。刘念笑道,呵,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颜紫说,他是方子豪的朋友,他要帮方子豪,你叫我怎么办。刘念明白过来,哦,是这样啊。那我更要找他了。颜紫急了:你找他干什么?不打自招?
刘念突然笑起来,手伸进被里,在颜紫肚子上摸了摸,脸上溢着层喜悦。颜紫推开他的手,并不怎么高兴。刘念问她怎么了?她沉了会儿,才说,我不想要这孩子。刘念吓一跳,捂着她嘴道:你疯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呀!颜紫淡淡一笑:那又怎么样呢?我现在成了个坏女人,背后不知多少人在指责我,我哪有资格生孩子呀。刘念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吻着,一边深情说:以前有些事是我不好,现在你就是我的女皇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的,我保证!
瞒着颜紫,刘念还是找到一刚,两个男人坐在咖啡店角落的桌边,像两头斗牛互相瞪着眼。刘念直接问道:罗先生,你说这事怎么解决。一刚也很痛快,说:你说吧,要钱还是打官司,我奉陪。刘念撇嘴道:哼,钱你能赔多少,官司你也准输。一刚说,好啊,那就痛快点,想怎么样。刘念道:第一、以后不许你再去找她;第二、姓方的事你就当哑巴;第三、你到医院当面向她道歉。一刚接道:第二条可由不得你,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要我看着他被陷害不管吗?刘念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管什么。一刚盯着他:自然会知道的,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第九部分第十七章 燃烧般的拯救(4)
刘念站起身,冷然道:“请你识相点。”
一刚也站起来:“这是我的事。还有吗?”
刘念走近来,一字一句说:“这第四嘛,就是给你一个教训。”说着,挥起拳头朝一刚打去。一刚被击倒,他爬起来,擦了下嘴边的血,看着刘念走出去,开车扬长而去。
一刚后来拨通许若欣的手机,告诉她:我感觉颜紫肯定有问题,而且这事可能与刘念有关。许若欣问他:你有证据吗?一刚答:没有。许若欣叹下气:光猜测没用啊。一刚又说,颜紫现在在医院里,你跟她熟,你去看看她,同时做做她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