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驴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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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的老师和同学们举着“任自耕，夏管营小学全体师生支持你！加油！”的横幅也来助阵送行。盼盼的几个好同学们和盼盼的手握在一起，大家同时喊：“yeah ！”，为盼盼的出发助威和壮行。
这就是长城，不会吧？
中午，我们到达雕鄂镇。
下午1：00钟到达刁鹗三岔路口，盼盼下车时把太阳帽丢在了车上。48块钱的速干帽让我心痛了半天，可是让我更心疼的还是盼盼。我摘下我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盼盼伸手又摘下来递给我说他不要，被我呵斥了一顿，他又乖乖地戴上了。太阳无拘无束地刺在我刚剃完短寸的头皮上，一股蓝火顺着毛发根往里钻，在头皮上火烧火燎。要知这样，在家里说什么也不会让理发师给理一个我自己设计的非常得意的砖头式，肯定蓄一个长发盖住头皮。
雕鄂的三岔路口上，几位全副武装的交通警察正站在公路上拦截着过往的车辆执行公务，大热的天站在太阳底下还穿得那么整齐，确实让人钦佩有加。看到背着大包的我们父子，好奇心牵着他们围拢过来，转着圈地围着盼盼上下打量，为眼前这个敢上山下海的小孩子所折服。在大盖帽的指点下，寻着与油漆公路并行的黄土高墙似的长城，一段段地往西走。
2001年走了一个月的前段长城，都是长在山上的，不是砖包的就是石头的，今天的土长城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山脚下公路的旁边像一道高高的土围墙。如果不是他们说这就是长城，我们还真的要骑马找马呢。
盼盼看着土墙问我：“爸，这是三四百年前的长城，到现在还没倒塌，不会吧？”
“当地人是不是闹错了？”
城墙根底下村庄里的一个农民搭喳儿道：“没闹错，是秦始皇修的，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
在盼盼的记忆里，前一段长城都是砖头和石头的，已经倒塌得非常可怜了，现在立在眼前的是土堆砌起来的长城，还那样结实高大，确实令他费解。
盼盼上前摸着城墙上一个个乒乓球拍大小的方形痕迹问我：“这上边怎么会有许多这样的方印呢？”
问题来了，顺便坐下来休息一会。我指着墙体上一个挨着一个的方印痕迹，告诉他：
“是当时人们用木夯头夯出的印迹，用多大的劲呀，它能不结实吗？他们还用最好的黏土，并且非常细致地把黏土里的细沙砾用筛子筛出去，用大铁锅把黏土炒热，再用煮大米汤的水和成泥，拌进许多稻草，这样建造出来的墙体就很稳固，不怕风吹雨淋和地震的破坏了”。
“还有，”盼盼抢着说：“这里跟去年的长城一样，都是上边窄下边宽，我们在课堂上学过的，几何梯形嘛。”
“它有什么特点？”我追问。
“稳当，牢固呗！”盼盼得意地回答。
“对了，稳！古代人民非常聪明，当时人们在长城的设计和施工上是下了一定的工夫的。”我肯定他的回答。
盼盼用照相机对着一个个方方的痕迹按动了快门，古老的泥土粗糙的断痕像照片一样，给盼盼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从此盼盼就知道了长城有砖砌的石头垒的，还有泥土堆的，不论是石头的还是泥土的，经过科学和精心的建造，都能存留到现在。
一个农民让我们明晰了诚信的另一层含义
沿着长城走到高家沟村时，发现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在长城上玩，我把照相机对准她，《长城脚下的漂亮村妞》就这样存在了我的影集里。当时她问我：
“可以给我一张吗？”
我说：“你如果配合我照相，我就给你邮照片来。”
这个女孩果真非常配合我，让怎么摆姿势就怎么摆，使我非常感动。过后回到家里我给她邮了几张照片去，很快就接到了她爸爸的回电，说接到照片后女儿非常高兴。
他还说：“二林，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讲信誉的人，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又说：“以前我们这里也经常来游玩的人，给我的闺女照过像后从来没有收到过照片。孩子总是问照片的事，我没法回答呀。从这一点上我非常佩服你的人（品），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正在做着一点小生意，还不错，你要没事儿做的话，就来我这儿做吧。”
放下电话，我很感动。为他对我的感谢而感动，为他对我的信任而感动。诚实和守信的品德，从来都是中国人的立身之本、做人之道，是我们做人的基本准则。但是，在现代社会，我们是不是更应该坚持呢？
守信光荣，失信可耻。我忽然明白了人们经常讲的“诚信”二字在人们的感情里、孩子的心理上同样也是这么重要。
（既然一张小照片都这么重要，那么我给自己也打个“√”吧；希望盼盼能够跟我也有同样的收获。）
盼盼也从这个农民身上感受到了诚信对自己成长的重要性。所以，这件事和我讨论了很久。我说，儿子，要记住了，要以真诚的言行对待他人、关心他人，对他人要富有同情心，乐于助人，不要信口开河，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要随便承诺。而承诺了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言必信、行必果，不然人家会瞧不起你的，甚至你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的。所以从小你就要严格要求自己，言行要一致，守时、守信、有责任心
盼盼握紧小拳头：我一定要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我很欣慰。
第一天我们睡在公路边
我们由公路一直向前，经过康庄村、下虎村、上虎村到三岔口，晚上八点，天色将黑，我们背着背包循着长城走进暮色，山沟里的村庄正在修路。后边过来一辆车，车灯照在盼盼的身上，晃晃悠悠的两腿发软。
我问盼盼：“累吗？”
“不累！”他说：“就是有点腿痛。”
“爸，这里怎么这么黑呀？为什么还不点路灯？”
在城里长大的盼盼，早已习惯了城市里的灯火阑珊，霓虹闪烁，冷不丁地行走在山村里的公路上，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我望着前边的黑幕里萤火虫一般的灯光，问盼盼：咱们今天晚上在哪儿休息？他抬起埋着的头，在我的前边停下来，吃力地用屁股向上掂了掂背包：
“前边好像有一个人家。”
“好吧。”我一边用手向上扶了一下盼盼的背包，一边同意他的说法…坚持就是胜利。
山里的暮色有点闷得慌，头灯在黑漆漆的山路上打出一个盘子大的光点晃来晃去，嗖嗖的山风刮过长城断头，掠过庄稼地，带着哨声吹在身上，浑身颤栗，心跳也跟着加快，全身的肌肉绷紧，走起路来腿脚越发不听使唤。
“爸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就不会摔跟头。”盼盼关照我说。
只有一只头灯，儿子盼盼带着它走在前边，不时地回过头来，照亮我的脚下，同时，也照亮了我的心。
盼盼一路上跟我学了不少的生活常识，他在我照顾他的同时，也学会了照顾我。当时那种天伦亲情，让我感受至微处，油然而生的激动，蹦跳的心喊不出一个字来，一切语言表达都觉得苍白乏力。我只有仰天慨叹――亚当和夏娃创造的这个万物轮回的世界。
那一天，我们把帐篷支在了路边打更房的旁边。
盼盼搂着我的一条胳膊，很快地打起了鼾声。
第二阶段 像真正的小小男子汉第2天 今年盼盼长大了许多
2002。7。14 晴 风 空气清新 26。C—30。C 行程45华里
三岔口——王家沟村——前所村——西山宿营地
海马爸爸给熊猫儿子打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长高，还学会了独立思考问题
●非常认真地学习锄地的农活，能关心农家孩子的生活
●办事能力增加了，并有了了解事情来胧去脉的初步能力…
盼盼经过实践才知道锄地比他画画还难，那不是好玩的。像悟到了真理似的，学着电视主持人的样子就地采访了起来，我急忙拿起摄像机对准他们。
盼盼长高了
今年与去年相比，我们的装备上了一个台阶。
从去年的旅行背包到今年的75升专业登山包，从去年的旅游鞋到今年的专业登山鞋，又添置了一个羽绒睡袋、速干衣裤、从北京朋友那借的专业相机和卖了摩托车买的家庭DV摄像机，就连胶卷也从乐凯换成了精装富士。
为了省钱，新购置的双人帐篷还是简易的，在第三年走长城时，自做了帐篷的外帐，权作防雨的双层帐篷，用后效果满意，非常自得。我用的行李是去年用过的旧货，后半夜时有点冷。盼盼用的是全新的一套，睡觉时他把所有的衣服全脱光了，就剩一只小裤头，后半夜还不断地蹬被。一夜之间我被冻醒好几次，再加了一件衣服方才睡着。
今年的背包虽然重了些，但是专业的装备就是不一样，走起路来还是比较舒服。跟第一次相比，这次到第二天我的胯骨才有疼痛的感觉，要不然第一天就被磨破皮了。相机很重，一个机身两只镜头，一只广角头450克，还有一只望远变焦，自重1700克。一般的情况下它门都挂在我的脖子上，为了拍照方便，摄像机也挂上。走路的时候一手抱着一个，像抱着双胞胎似的，小心又小心。盼盼今年用的相机是我去年用的，也是一个大炮。
今年盼盼长大了许多，也长高了许多。从去年出发时1。30米长到1。37米，身材显得魁梧了，结实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盼盼叫我时从两个字的“爸爸”，变成了一个字的“爸”。去年走在长城上他总是叫喊着“爸爸”问这问那，刚问完了还问。现在问题少了，琢磨的时候多了。所以像“爸爸”这样的简单问题，也就顺理成章地被简化成一个字“爸”了的问题了。
盼盼跟农民学锄地
早晨起得很早，在外边睡觉可不比在家里。山里寒冷潮湿又害怕，早晨天刚亮就睡不着了，不论一宿合没合眼，做没做恶梦，睡觉比不睡觉还累。
5：00点起床，以行军的速度收拾行装，15分钟收拢帐篷。在野外有一点是非常省事的，就是为了节约水而不用刷牙洗脸。
5：30分上路往西龙关镇方向，在城墙根下百姓的田地边行走。
去年走惯了山和石头，现在冷不丁地走在土窝里，陷进拔出感到很累脚。松软的土地一脚深一脚浅，地头边上就是城墙，庄稼和草稞绊人划腿。倒是早晨的太阳暖融融的，熔化了夜晚的潮气，驱散了寒冷，还给长城披上了长长的披风，显现出长城那断裂悲壮的身躯。
盼盼的身影一会窜到长城这边，一会跑到那边，手里举着相机一边思索一边拍照。
田地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锄地，盼盼对我说：
“爸，歇一会儿。”放下背包接着说：
“爸，你说他干啥呢。”
“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说。
盼盼坐在那人屁后也不吱声，只是看着。我捅咕捅咕他，意思是让他到前边去看仔细。
“叔叔你干啥呢？”盼盼上前问。
那个人回头陌生地看了一眼盼盼，说：“锄地呢。”
盼盼又问：“除地干啥？”
“把土松了，把草除掉。”
盼盼还问：“哪个是麦子苗呀？”
“这里哪有麦子呀，傻孩子，你看，这是谷子，这是草。”那个叔叔用锄头指给盼盼看。
我说：“让我们盼盼锄一下行吗？”
那人没有吱声，把锄头递过来给盼盼，盼盼双手握紧锄把，像刨地一样东一下西一下地干了起来，把人家种的苗锄下来了，草留下了。农民叔叔也不急，上前告诉他怎么用劲，怎么掌握疏密，不一会儿盼盼就锄出了好远的一条垄。
盼盼经过实践，才知道锄地比他画画还难，那不是好玩的。像悟到了真理似的，学着电视主持人的样子就地采访了起来，我急忙拿起摄像机对准他们。
“你家里有几个孩子呀？地里的粮食够吃吗？”盼盼问。好儿子，不但非常认真地学习锄地，还通过做农活联想到农家的孩子，和关心他们的吃饭问题。
男子说他家里有两个孩子，跟盼盼一般大，在离家6华里以外的学校里上学。家里每年就靠几亩地秋收的粮食过活，今年干旱，还不知道收成咋样。他还告诉盼盼，靠天吃饭的他只看过火车跑，却从没有坐过火车。更不用说孩子们了，家里没有电视，孩子们只知道有动画片可从来没看过。
今年盼盼同样去要水
中午时我们路过一个村，歇在村旁一棵长城边上的杨树下。
太阳火热，正好是晾晒行李的好天气。我们把背包打开，就像打开了一个百宝箱，里边的东西一一取出。防潮垫、睡袋、衣服、工具、药品、食品、器材等摆了一地。
我擦着汗让盼盼去找水，盼盼拎着四个空矿泉水瓶向人家走去。好长时间才转出来，让我好个担心。
见他在村庄里出来，怀里紧紧地抱着四个瓶子，沉甸甸的，一看就知道灌了满满的水。
水有点浑，还非常难喝。我怀疑地说：“盼盼你把人家喂牲口的水打来了吧？”
盼盼说：“没有的事，不信你去看看，村庄里没有水。我找了好几家才找来这些，还是他们差不多都给了我的。”
盼盼接着说：“他们说这里干旱，吃水得到很远的地方去拉水。还说村里准备打井，但是非常深，还没有凑够钱呢。”
看来这个地方非常干旱。前边一条干涸的河床，没有水，只有留在沙石上面的白色痕迹。河边一眼水井已经水干见底，旁边菜地里的蔬菜快要变成了枯枝败叶。
我不好意思又感动地说：“噢，谢谢你打来这么好的水，我儿子真棒，会办事了。来，奖励给你一袋榨菜。”
盼盼笑了。
（儿子，能够把人家的水底要来就说明你的办事能力比去年有长进，还能够了解该地缺水的原因，开始有了洞察事情来胧去脉的思维。）
在山沟里宿营
晚上7：30分，在前所村会计家吃了晚饭后，翻过一道山梁，来到几座大山夹起来的山沟里宿营。放养的人赶着羊群向山外走去，等羊群走出山沟时，太阳也走了，山谷里立时黑了下来。风很大，南面的山坡上长满白桦林和针叶松，随着风沙沙作响。北面悬崖，断壁残石，就着黑暗狰狞恐怖，山沟里阴森森的，看哪里都像有狼的眼睛。
我们躲开水沟，就着一个斜坡支起了帐篷，把帐篷出口朝下，背包和鞋放在帐里出口处。
我们的头枕着高处，听着外边的风，睡在朦胧中，感觉像是在坐车。
第二天起床，帐篷内壁挂满了水珠。
第二阶段 像真正的小小男子汉第3天 我也跟你去走长城
2002。7。15 晴空多云 阵雨大风 18。C—34。C 30华里
前所村——窑湾村——马驹沟村
海马爸爸给熊猫儿子打的“√”：
●心中装着骏马和那一片蓝天草原的梦想……
盼盼赶紧逗他玩。小孩子还真的没有哭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盼盼，蹬着小腿，那意思好像是说：我也跟你去走长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