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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矿工的儿子-第7章

小说: 矿工的儿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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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计,所以他老人家每次总是拼了命起身,在家替这帮恶棍办酒席。    
    此时爸爸会叫我拿工资表去跟福利社的王先生借钱,以利息三分如此高利贷的钱买来两打米酒,给这帮恶棍喝。我心有不甘地把米酒买回家,看着父亲的背影和那些人的嘴脸,我转身跑出家门。一个人走着走着走到河中央,慢慢往河中走,身体慢慢往下沉,没有知觉,闭着气,愈走愈深。河水盖过我的头,我耳朵进水了,嘴巴也吃水。我想就这样死了算了,全身轻飘飘的,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我不能死,我要回家!双脚用力一蹬,我的头浮在水面上,呛着呛着,我的身体随着水浪漂到岸边。回到家,看到一个个喝得醉醺醺划拳的恶霸,而爸爸仍然得殷勤地招待着。我冲回房里,衣服没有换,将被子往头上一盖,什么也不想了,什么也不做了,只是好累、好倦,躲在被里哭着哭着,也就含着泪水睡着了。    
    每次我工作完回家,看见一桌杯盘狼籍、地上酒瓶横陈时,总是会忍不住落泪,心里叹息着,不知道我们全家人又要缩衣节食多久,才能够平衡家中的开支了……    
    通常,在父亲办酒席的时候,我的工作是负责洗菜和切菜。五岁那年,我还曾经因为切菜不慎而将手割成重伤。不过后来拿刀的经验丰富以后,我渐渐学会将萝卜刻成花鸟虫鱼的形状,算是磨练出来一项特殊的技能。而四色拼盘也是我拿手的绝活,我可以将凉菜摆得叫人垂涎欲滴。只是丰盛的菜肴对我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就算腹饥难忍,也不能偷吃一口,因为这些美味是要“贡献”给那些坏蛋享用的。    
    面对这样的处境我常以一句话来勉励自己,那就是“苦中作乐最欢欣”。我在雕萝卜或做四色拼盘时,会尽量抛掉无奈和心酸的情绪,把这些工作当成劳作来玩耍、练习,久而久之,就不会感到如此难受了。苦中作乐最欢欣这样的理念一直伴随着我到现在。每当我的人生不顺遂或心情不好时,这几个字跃入脑中,往往可以帮我渡过困境。    
    当时毕竟年纪还小,所以做菜时,常发生一些傻事。例如,刚开始我并不懂放猪油的时候锅子必须保持干燥的道理,我居然傻傻地把整块水淋淋的猪油放进水气未干的炒菜锅里,结果霹霹啪啪的热油四溅,来不及反应的我当场被热油喷得全身都是伤。    
    又有一次,母亲第一次吩咐我替家人带饭,没概念的我竟然把生米洗一洗就装进去了,等到大人们打开饭盒一看,才知道我这个小家伙好像根本不明白怎么替人装饭盒……诸如此类的笑话可以说层出不穷,也为我艰难的童年岁月增添了一些乐趣。回忆往事,我常常觉得,虽然上天似乎给我走一条坎坷的路,但相对的,它也赐予我一个比平常人要有意思得多的人生。    
    


成长一级贫户

    小学时我已经知道捡树枝来卖,挑材换工资    
    我们家虽然被列为清寒贫户,学费多少会由上面补助一些,但到了每个学期初,那笔已经比一般家庭少很多的学费,对父母来说仍是很大的负担,有时侯他们还是会有付不出来的情形。    
    虽然在上小学之前,我对于金钱的概念很模糊,只知道钱就是要拿来吃饭用的。不过,既然父母说我快要去上学了,而学费又不够,在我小小的心里就想,那么与其坐在家里等学费掉下来,不如我就到郊外去找找吧!    
    与大自然分割不开的依存关系    
    对现代人而言,干树枝恐怕很难和学费画上等号吧?但是因为穷困,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身边各种免费的资源十分注意,不知不觉间,渐渐养成了与大自然相互依存的习惯。只要欠缺什么样的生活物资,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跟爸爸妈妈要,而是自己跑到山上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我记得,当时小小年纪的我觉得干树枝的用途实在多极了,简直就是天赐的宝物,把它们拿来生火、学写字,甚至赶鸡,我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因此,当我面临到学费不够的窘境时,我便很自然地灵机一动,开始捡干树枝,拿到街上去卖。    
    这一招非常有效,我的学费从此就有着落了。只要勤劳些,每天捡一捆、两捆的拿去市场叫卖,存的钱慢慢累积起来,等到开学时就可以交得出学费来了。    
    在这里要先说明一下,当时的瓦斯并不普及,大部分的人家还是自行生火来煮饭或烧洗澡水,干树枝被当成除了木头以外的天然燃料。不过,说来有趣,在我将干树枝拿到市场上去卖以前,村民们本来都比较习惯买劈好的柴,后来由于我捡的干树枝在经过晒干处理以后,还蛮好烧蛮好用的,而相对于劈好的柴,价格上又便宜许多,因此有些生活拮据想省下一笔开销的人,开始会想要跟我买,干树枝销路也才从此慢慢打开。    
    假日,山上砍下的木材,没有交通工具,只有用人力挑下山,运输到工厂去加工。为了想多赚一点工资,每次都想多放几根木材在肩上,挑到目的地后可多几个钱。我皮破血流,忍住所有疼痛,一趟又一趟地挑,夜幕低垂,天黑才回到家中。直到自己识字以后,在读到一些古圣先贤的书时,我才很惊讶地发现,书中所描述的许多事情,例如用树枝在地上学写字等等,原来不只是当时的我,在很久以前都曾经有人做过呢!而且好像还都是一些长大以后被认为是很伟大的人。    
    贩卖树枝成为第一项事业    
    我不敢说自己和这些伟人一样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不过,我知道或许我和这些被传颂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我们都努力在最坏的环境里寻找最好的可能。想想看,如果有心学习,树枝也可以拿来练习写字,那么买笔的钱就不妨节省下来填饱全家人的肚皮比较经济。    
    生过火的人应该都晓得,干树枝当柴烧没木头好用,除了产生的黑烟较多,如果树枝里面还没有完全干,进了灶,简直就像是一根根的爆竹一样,非常危险,有时甚至还会伤到人。因此,干树枝虽然只要勤劳点随处都可以捡得到,但是一般人还是喜欢买劈好的木块,不想惹麻烦或者是冒险。    
    在我年纪还小,只懂得上山去捡枯枝卖钱的时候,我还是会比一般人用心,在把树枝送出去卖之前,我一定会仔仔细细把树叶拔干净,拣出还有些潮湿的树枝,甚至整捆摆开放在大太阳下再曝晒个几天,以防树枝没有完全干燥,让使用者面临烧树枝可能爆裂的危险。所以,当时大家都喜欢买我捡来的干树枝,因为又便宜又令他们安心。    
    我觉得做生意就是这样,只要认真努力,口碑自然会建立起来。记得那时侯,由于村民们纷纷口耳相传我的干树枝品质不错,竟然还有客户会事先跟我预订呢!    
    后来我回想,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我不过是个捡树枝、挑木材的愣小子,为什么能得到大人的信赖?或许就是那份呆瓜般、勇往直前的傻劲在帮助我吧!要不然,这人人随地可捡的干树枝,又怎能成为我这个傻小子重要的经济收入,甚至是我的学费来源呢?    
    从小学开始,我就一直持续卖干树枝、挑木材赚取学费,同时帮忙家计,一直到我有力气拿斧头砍柴时,我才没有再去捡干树枝。现在,我与家人爬山,看到山上的枯枝时,常常会联想到那一段捡树枝的童年岁月。干树枝曾经是陪伴我学习写字的好笔,也是供我到学校念书的学费来源。一捆捆的干树枝,曾经一次又一次划破我七岁时幼嫩的肩头,扎破我小小的手,但却也是提供了我上学的重要经济来源。这种滋味,我想,今日社会里饱受呵护的孩子们,应该是无法体会的。    
    


成长挑扁担

    扁担装着A菜、地瓜菜、树莓,又新鲜又便宜    
    读小学的时候,家境非常困难。那个时候,父亲因为受伤,无法天天下矿坑工作;而正怀着妹妹的母亲挺着一个大肚子去推台车也赚不到什么钱;弟弟的年纪又比我还小,什么都不懂。身为大哥的我看在眼里,拼了命一心想为家里挣些收入,好支付爸爸庞大的医药费,给母亲补充营养,让弟弟吃好一点。    
    因此,全校大概只有我一个学生是挑着菜担子去卖菜的吧!每天,我都到山里溪旁寻觅山产野味,到菜园里拔菜,清洗之后挑到学校的走廊上去卖。一开始大家都以异样的眼光看我,后来生意渐渐好起来,他们才改变想法。不仅同学们常被家里的妈妈嘱托要向我买菜,甚至连学校的教职员工都一个一个陆续成为我的顾客。    
    自给自足的踏实感让自己更珍惜一切    
    或许在富裕环境下长大的读者会觉得很奇怪,学校怎么可能让学生卖起东西来呢!事实上,虽然贫困地区已经实施义务教育了,但许多穷人家仍然认为让小孩子上学是浪费时间的行为,所以常常有许多家长以“小孩子要替家里工作”为理由,鼓励家中学生旷课或缺席,一学期没来几天的小孩子可说比比皆是。像我这样肯到学校去听课的学生,学校就已经很感谢了,至于挑菜到学校卖这种事,学校方面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全校仅有三四十位小学生,只要不影响到上课秩序或环境卫生就行了。    
    我记得,那时我每天早上上学都是一根扁担一肩挑起来,左手边的篮子放书包,右手边的篮子就放一些自己种或在野外采摘的生鲜蔬果,偶尔会有溪里的鱼虾或刚生的鸡蛋。我每天都挑担子到学校卖,东西新鲜又便宜,养成了师生们的消费习惯,生意好得不得了,连校长都跟我买菜。    
    这是个很棒的经验,我每天的功课除了学校里的习题外,还要计划隔天有什么菜可卖。对小小年纪的我来说,自给自足的感觉十分踏实。那时,我的菜篮子内常见的有家里后院种的白菜、地瓜菜、萝卜,以及腌过的萝卜干、竹笋。弟弟虽然年纪比较小,但也会帮我拔萝卜、洗菜。而竹林里有山竹笋可以挖,家里那只老母鸡则偶尔会下蛋,菜色还相当丰富呢。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是会到处开辟我的免费“货源”。    
    例如:老家附近的树上长着一种很好吃的树莓,因为我小时侯常常爬树,知道哪里可以最多采到这种树莓,就常常带着篮子到树上去摘,一摘一大堆,洗一洗分装成袋。这在水果不多的矿区小村庄里,曾经引起一阵抢购的热潮,不仅学校的师生为之疯狂,连路人都会进来买呢!让我很有成就感!    
    不过,摘树莓可是件危险的差事,爬树摔下来还算小事,如果不幸遇到树上的毒蛇,有时真会让人措手不及不知怎么应付,万一被毒蛇咬到,搞不好连小命都不保呢。有一次,一条青竹蛇爬到我的大腿,差点咬到“小东西”。我大叫一声,由树上滚下来,吓得拔腿就跑,惊险万分。所以,我爬到树上摘树莓时神经都处于极端紧张的状态,一有风吹草动或树叶的沙沙声,就要提高警觉,仔细观察四周是否有毒蛇出没,算得上是卖命的行为。    
    抓山鳗为家人觅得一顿饱    
    溪里的鱼虾也是我宝贵的免费货源。我常常在早晨上学顺道经过溪旁,用石块或树枝在溪里筑一个拦水坝,这么一来,黄昏时我放学回家,就会有些鱼虾被我堵住,成为我的渔获。假日我放学后,就拿着脸盆到溪中用力将水泼干,小虾就由石洞中爬出来。我用双手将虾儿抓住,放到虾笼中。有时在虾笼中放虾饵,晚上就有虾子会自动进入笼中,次日就可以收成。最惊险的一次经验是,我为了到深水处捞被困住的大山鳗,才走到半途,忽然有浪头涌来使我脚下一个趔趄,加上附近一块巨石又不知怎么突然掉落在我身旁,惊魂未定的我在吃了好几口水之后,差点晕了过去。幸好后来回神之后慢慢涉水到岸边,才没有被淹死。    
    虽然捕山鳗通常要到深水处冒险,还有过差点灭顶的经验,但我还是不放弃这些天然资源,因为每次捕到山鳗就可以卖个高价,家里就会度过一阵比较安定的日子。    
    为了生活,还在念小学的我就得学着杀鸡。印象很深刻的是,第一次杀鸡我害怕极了。当时的我强自镇定学大人抓把米,拿把刀就开始剁鸡头。鸡血染红了白米,鸡脚还在抖动,令我十分不忍。但是为了全家人的生计,我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将鸡杀了去市场卖,下一顿才有饭吃。偶尔去帮同学的爸爸杀猪,拔猪毛。猪的力气大得很,时常因此而被猪弄得全身伤痕累累。为了全家人有明天,再辛苦、再危险也不怕,悟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长大后,我因为怜悯众生,尊重生命的庄严,已经吃斋好一段时间了。每次,我想起幼小的我,当时是怎样忍受心里的煎熬,提刀杀鸡、杀猪,就忍不住要掉下眼泪来,叹一声“人生真苦”。    
    


转变推苦力车的岁月

    小学四年级时遇到了曾老师并立志改变矿坑之子的命运,友蚋小学首位考上基隆中学让父亲流下了第一次眼泪,赤足踏过尖石路只为了求学不肯向命运低头,在中学忍气吞声面对同学的欺侮学会了用血泪为自己抓住人生,因为家境含泪辍学重入黑坑成矿工。    
    我到矿坑推台车,要排班赚钱就要在矿坑“老鸟”欺负“菜鸟”的夹缝中生存!    
    小学四年级时,我开始推一种矿区独有的交通工具——台车式轻便车(台车)。但是因为我年纪实在太小了,所以常被轮班推台车的“老鸟”欺负。    
    这种台车,其实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我母亲在矿坑前装煤渣的那种车子。只不过,因为矿坑和村庄城里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所以往返的人会把这种车子拿来当成交通工具。既然台车要载客,自然就需要有人来推,通常推台车的人是休假或当日没有工做的矿工。当然,他们都是大人,以我一个小孩子,居然想跟别人抢生意做,简直可以说是不知自己有几两重。    
    在大人尔虞我诈的夹缝中求生存    
    白天时,推台车的人会排班,势力强大的人可以排到比较多的班。而像我这种小男孩,老实讲,就算是一早就去排班也载不到客人,因为那些地头蛇会把我的班表拿掉,不准我和别的大人抢班。    
    但是这一点小小的阻碍却难不倒我,机灵的我会趁他们都“落班”以后到排班的台车站去等客人,每天下来,都还是有几个必须晚一点搭车的、漏网之鱼的乘客会搭我推的台车。    
    大家或许会问,难道这些推台车的老狐狸不知道晚上也有人需要搭车吗?他们当然知道!我能够在夹缝中生存是有原因的,因为推台车的路上,沿途必须经过一个恐怖的隧道,还有好几个阴风阵阵、人们传说有闹鬼的怪异地点,所以这些老鸟们会刻意避免在夜间推台车,这也才使我有机可乘。    
    我推台车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四五点,而那段最可怕的隧道,大约长达半公里,必须推上大半个小时才可以脱离“险境”。小小年纪的我常常在工作的时候索性闭起眼睛,顺着轨道一直向前冲,往前推,避免注意到四周的鬼气森森、阴气逼人。车上有乘客的时候还好,要是遇到拉空车的时候,我就惨了。    
    我往往能够感觉到前后有东西在凝视我,遇到上坡路段,如果卡到石头或一直推不上去,那简直就是会让人吓到连裤子都尿湿了。而且,因为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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