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风雨纪事-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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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当时的“五一”和“十一”,报纸上都要刊登一个参加游园和国宴等活动的人员名单,这是周总理向社会传递一些老干部被解放消息的重要渠道。比如周扬,我们原来也是想让他在国庆节露面的。
周扬原来是被卫戍区监护的。江青是文化系统专案组的组长,文化界的一些人,如周扬、夏衍、阳翰笙等同志的逮捕报告、监护报告,都是江青批的,还有上海、天津的一些人也是江青批准关押的。现在我们要解放这些人,触着了江青的痛处,她就多次问我周扬有没有问题。我根据看过的材料告诉她,周扬没有什么问题,关于参加“左联”领导的事,在同党中央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周扬等同志那样做,没有什么不对,而且是只有在具有坚定的信念下才可以做得到。还有周扬没有被捕过。江青坚持说周扬的社会关系复杂。我说在白区工作,没有各种社会关系的掩护,不可能工作得好,夏衍的情况也是这样。江青认为周扬是文艺黑线的主要人物,有些问题还需要继续调查,并提出监狱空了把周扬由监护改送监狱。因此,我们专写了一个报告,要求释放周扬,提出没有调查清楚的问题可以继续调查,周扬放出来后发给生活费。毛主席在报告中提到“继续调查”的地方批示:“还是人民内部矛盾”;在报告上写有“发给生活费”处批示:“工资照发。”1975年国庆前夕,我们告诉吴庆彤说,在邀请出席国宴的国务院人员名单上,应列上周扬。
这个名单送到政治局讨论,吴庆彤汇报了周扬的情况。主持会议的邓小平同志问大家有什么意见。我们这些人是没有意见的,主要是要看“四人帮”通过不通过。“四人帮”谁都不说话,既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吴庆彤甚至说:这只是多添一双筷子的问题。这时,“四人帮”还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邓小平最后收场说:周扬这次不参加,我去向毛主席汇报。后来,邓小平告诉我们说,毛主席批评了,应该让周扬出席国宴。
不管怎么样,周总理为解放干部费尽了心思,坚决完成了主席的指示。(按:当年本篇文稿整理出来后,吴德同志曾表示要“写一点教训”。其后,吴老身患重病以致不治,“写一点教训”的愿望就只能成为本文的遗憾了。)
“反击右倾翻案风”纪事百花齐放都没有了,不好
“反击右倾翻案风”是不得人心的。“文化大革命”很多年中,走了极端,在江青等人的一路砍杀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双百方针都没有了。八个样板戏一花独秀、独领风骚,戏台上、电影剧场里、大街上的广播器中,翻来覆去都是八个样板戏的声响。这样的局面当然不能维持下去。到1975年,毛主席曾经比较多地对之作出纠正,对电影《创业》、《海霞》都有过重要批示。早在1975年2月间,江青调看《创业》后,心血来潮地对它横加指责,说“《创业》在政治上、艺术上都有严重问题”。江青这么说,文化部的于会泳等人就不会相反说,他们跟得非常快,使起打棍子手段,给《创业》罗织了十大罪状,压得拍制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和演员都抬不起头来。
7月初,毛主席在同小平同志的一次谈话中说道:“样板戏太少,而且稍微有点差错就挨批。百花齐放都没有了。别人不能提意见,不好。”不久,毛主席又作了关于文艺问题的谈话,指出:“党的文艺政策应该调整一下,一年、两年、三年,逐步逐步扩大文艺节目。”信息传出,鼓舞了很多人,特别是那些受压的。长春电影制片厂的张天民同志向毛主席和邓小平分别写了信,反映江青和文化部对《创业》的批判是没有道理的,希望能够重新上映。
结果毛主席在信上作了批示:“此片无大错,建议通过发行。不要求全责备。而且罪名有十条之多,太过分了,不利调整党的文艺政策。”这都是发生在7月里的事。毛主席讲话了,江青该听了吧,她根本不听。她对张天民敢于写信告她的状,恨之入骨,总在瞅着机会要算账。9月,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在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召开。本没有江青的事,江青却也去了,听说还带了她心爱的马。她在大寨直接打电话发号施令,把吉林省的省委书记王淮湘召到了大寨,要他施压力让长春电影制片厂《创业》的编剧张天民写检讨,给毛主席重新写信,承认《创业》是有错误的。
江青破口大骂张天民是“谎报”。王淮湘回吉林时,在北京住了几天。我记得有一天,我们在三座门开会,会议是叶帅主持的,内容我现在忘记了。我只记得陈锡联不满意地说:王淮湘没有经过中央的同意,就到大寨去了。会议散后,陈锡联约我和纪登奎去找王淮湘谈一次话。陈锡联担任过沈阳军区的司令员,王淮湘是十六军的。我们把王淮湘从京西宾馆接来,问他是谁让他去的大寨?为什么不经过中央办公厅?在大寨都谈了一些什么话?王淮湘拿出笔记本,向我们讲了江青与他的谈话。
他讲完后,陈锡联说这些问题都没有经过中央,毛主席刚批示过《创业》,传达江青让张天民检讨的话不合适,违背毛主席的指示。陈锡联不让王淮湘传达江青的讲话。我和纪登奎是跟陈锡联的观点、态度相同的,都批评王淮湘不经中央批准就擅自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并说江青的讲话不对。王淮湘把我们的话当作耳旁风,回去后照样传达了江青的谈话,在《创业》的头上再次刮起冷风。在电影《海霞》上,江青他们也搞了一出。1975年6月,于会泳等人秉承江青意志,以生杀之权派人查封了《海霞》的全部底片和样片,掀起了对该片的大批判,说它是黑线回潮的代表作。帽子戴得很大。《海霞》影片原在这年春节就经周总理审看过,后来朱德、李先念等都调看过,他们都是肯定的,并认为可以用来招待外宾。江青等人之所以那样搞,矛头看来也是对着周总理等的,你说好,我就说坏,对着干。《海霞》的编导者谢铁骊、钱江忍受不住,先后给毛主席、周总理写信申诉。毛主席很快回应,也是7月间的事,批示将信印发政治局同志。毛主席批示后第三天,小平同志立即调来这个片子审看,把原来拍摄的和经过修改的两个片子都调来了。
“反击右倾翻案风”纪事修改电影《海霞》
电影《海霞》剧照修改的片子,改了很多镜头,重拍了很多。修改后的一些镜头,比原来拍摄的是好一些。江青后来说邓小平调片子看,一再催索,快把于会泳的家都抄了。小平同志通知政治局的同志到人民大会堂小礼堂审看《海霞》。我记得张春桥参加了,好像先念同志、陈锡联同志也参加了,文化部的于会泳、谢铁骊也去了。两个片子放了两三个小时,演完后,小平同志在休息室里主持了对影片的讨论。先念、陈锡联和我去了,张春桥也在,其他的同志我记不清了。小平同志说:大家看后有什么意见?很长时间冷场,没有人发言。考虑好后,我发言了。我说:这个片子政治上没有什么问题,至于艺术上还需要一些加工。现在,已经重拍了一些镜头,是不是把原来拍摄的和后来加工重拍的一些镜头连接起来制作,然后对外放映。小平同志问张春桥有什么意见,张春桥说没有意见。小平同志对张春桥说:你管文化部,由你通知文化部,就这样演出吧。张春桥没有表示反对。这次政治局的讨论会,王洪文、江青、姚文元都没有参加,纪登奎好像也没有参加。文化部的于会泳、谢铁骊也没有参加。
《海霞》问题被邓小平解决后,江青很不满,大发了脾气,她那时被称为文艺界的旗手,没有人敢讲话,但小平同志执行毛主席的指示,硬顶了江青。风云多变,1976年,“四人帮”就把这件事作为文化部的所谓“右倾翻案风”典型事件,大追风源。毛远新直接插手清华、北大“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我去过两次,后来就不去了。毛主席指示毛远新与邓小平谈话后,开始由政治局部分同志参加,以后是政治局全体同志参加政治局会议,主要是“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谢静宜、毛远新参加了,迟群参加没有,我记不清了。在一次政治局会议上,毛远新传达了毛主席的很多指示,是经毛远新整理的从1975年10月到1976年1月毛主席关于“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历次谈话。毛主席说邓小平是站在资产阶级立场上了。这句话是最厉害的。这以后的一天,小平、先念和我到飞机场去送人,小平同志在客人走后,与先念和我谈了一次话。
小平同志说:看来毛主席的决心已经下了,我要退下来了。我要写信给毛主席把职务辞去。先念同志说:不能写信给毛主席,你一写信就会被别人当把柄抓,说你不愿意为党工作了。小平同志考虑了先念同志的意见后又说:首先要把最敏感的军队的职务辞掉。当时,我对小平同志说:是否可以找毛主席直接谈一谈情况,如果形势再乱下去,首都的工作首当其冲。先念同志也说,他要给毛主席写信,提出身体有病,请求休假。我们三个人谈了一个多小时。那时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小平同志在奉命主持召开的第一次打招呼会议上,迫于压力,自己讲他犯了路线错误,请大家批评。小平同志为别人着想,还向纪登奎、李先念、华国锋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批判他,说,否则他们也站不住脚。接着中央通知将《打招呼的讲话要点》扩大传达到党内外群众。
这样一来,我们就很为难了,很难办了。这时,北大、清华的大字报已经铺天盖地。毛远新、迟群他们搞了《反击右倾翻案风100问》等东西。2月下旬,华国锋主持召开了各省、市、自治区的负责人会议,参加会议的各地负责人还去清华看了大字报。华国锋在会上作了一篇讲话,要求转好弯子,这样形成了全国“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北京市委在当时处境非常困难。在这里就有必要谈一下谢静宜的情况。
“反击右倾翻案风”纪事毛主席说: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
大概在1973年时,谢静宜调到市委任书记处书记,她是中办机要局的人,与毛主席很熟。谢静宜调来前,是周总理与我谈的话,周总理说,就派谢静宜任市委书记处书记,可以经过她向毛主席反映一些情况,传达毛主席的指示。谢静宜在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之前还是比较好的,我们向她提出的一些意见,她还是听的。她那时甚至还能把这样一些话传达给我,说毛主席说: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有野心。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后,我们的分歧就大了,谢静宜基本倒向“四人帮”,跟着毛远新跑。她负责管团委工作,在团系统点名批邓。我批评了她,说中央没有决定点名批邓,我们市里不能点名,邓小平还是党中央的副主席嘛。谢静宜根本不听我的,继续在团的会上点名批判邓小平同志。这以后的一次政治局会议上,我对华国锋说:谢静宜他们要点名批邓,在中央没有表态之前,允许不允许这样做?华国锋是慎重的。北京市委是直到中央批准可以点名批邓后才点名的。召开各省、市、自治区负责人会议时,马天水揭发邓小平同志在上海与他谈过话。会上还批了周荣鑫。“四人帮”是想让迟群代替周荣鑫的。周荣鑫后来还是被他们整死了。
在华国锋主持召开各省、市、自治区会议期间,倪志福去看上海参加会议的马天水、王秀珍等人。倪志福去时,毛远新也在,毛远新当着倪志福的面说:我们上海、辽宁批邓敢于无法无天,北京市胆小如鼠。这期间,谢静宜还找刘传新、徐运北、丁国钰谈话,提出要揭开北京市委的盖子,说市委右得不得了。谢静宜说:“丁国钰,你也要检讨。”丁国钰同志被迫写了一个检讨。谢静宜提出丁国钰要检讨,想在丁国钰检讨后,就提出要我检讨的问题,顺藤摸瓜嘛。他们当时是准备闹一闹的。那一年,姚文元的爱人金英调到北京,通过中央组织部要安排在北京市委组织部。我与她谈话时,先对她表示了欢迎,同时提出市委组织部的人已经很多,可否安排她去市委研究室工作?我说:在研究室工作可以到处跑一跑,看一看北京市的情况。金英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向我提出一个问题,她说上海是新干部提拔得很多,北京市老干部很多。我说情况不一样,北京市原来的老干部就多。谢静宜为此提出要一份市委的部、局、委、办的老干部名单,她要这个名单的目的是要批我们是右倾复辟。这个主意是“四人帮”出的。丁国钰要组织部开了一份名单,送给我时问怎么办?我说:就说送给我了,她要时让她找我要。我把这个名单压下了。我找谢静宜谈了一次话。谈话中间我提出我们对江青的那点认识是听她传达毛主席说“江青是一个大女流氓”后才产生的,毛主席的这个谈话,我要向政治局报告,说明是谢静宜告诉我的。我与谢静宜这次谈话后,不知是谈话起了作用呢,还是有别的原因,谢静宜有了退缩,不硬逼了。针对谢静宜提出的要在市委常委会上揭开盖子的言行,我决定每次开常委会都要扩大,每次扩大到一二百人参加,迫使她不敢在常委扩大会议上发难。我还让丁国钰把写好的检讨送给我,我对他说:我还没有检讨嘛。
谢静宜看着这个办法不行了。她在一次打电话中对我说,市委要检讨。早些时候,毛主席一再讲要学好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问题,毛远新就提出了辽宁学习理论的具体做法,叫什么我记不住了。当时,中央正在推广这个经验。所以,我对谢静宜说:现在的主要工作是要抓好毛主席提出的理论问题的学习,传达毛主席的指示时你也在场呀!谢静宜考虑了一阵子,只好说那就搞个学习班吧。学习班是由市委宣传部负责,宣传部的副部长徐骏主持的。北大、清华都派人参加了。在学习班上,二七车辆厂的同志不同意北大写作组的观点,双方发生了意见分歧。先用开常委扩大会的办法,然后又采用举办学习班的活动,阻止了谢静宜搞乱市委的企图。1976年1月周总理逝世,之后,大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谢静宜就忙不过来了。
1976年天安门事件的经过“四人帮”对周总理极为忌恨
1976年是很紧张的一年,大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波澜迭起。1月,是敬爱的周总理逝世。同时,“毛泽东同志不能容忍邓小平同志系统地纠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又发动了所谓‘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全国因而再度陷入混乱。”
——1981年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一届六中全会上通过的《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7页。
4月,是载入史册的天安门事件爆发。7月,是德高望重的朱老总逝世。在这个月里又发生了伤亡数十万人的唐山大地震。没多久,伟大领袖毛主席又在9月里溘然长逝。神州大地承受着空前的震动。我作为北京市的负责人,在这些剧烈的事变面前简直透不过气来。1976年天安门事件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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