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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蓝色大门-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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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有空常来吃啊……”妈妈招呼着。”带同学一起来嘛……”    
    我真是没有办法想象,真的有一大群男生在我家楼下面摊喧哗吃食的景况。    
    “好啊……”我听见那男生牵起了脚踏车,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抬头望见我,他学起日剧男人对妻子说再见的样子。    
    “我吃完啰……”手举得那么高摇晃得太厉害,还怕我没听见似地重复一次。”喂!我吃饱啰!拜拜……”好啰唆的男生,如果不是故作可爱,就是装单纯。他以为他是谁?我们根本不认识,还要装熟!    
    我躲进窗户里,够蠢的男生!    
    “阿孟!下来帮我把面端到对面钟表店去!……”妈妈扯着嗓子喊着。“快一点啦……”    
    端着热呼呼的汤面,一心一意维持着平衡,热汤在汤碗边缘摇晃,高温让我的手指慢慢失去知觉,我忘记了烫,闪过人车过马路。妈妈拉开喉咙喳喳呼呼地在后面叮咛。“小心一点!”    
    马路是自己要过的,这一关是我自己得走的,真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变得如此不同。    
    在爸爸离开之前,妈妈还是个妈妈,爸爸离开之后,她是怎么让自己变成欧巴桑?是怎么让自己忘记了滚烫的汤水就要泼洒出来,走过了一关又一关的?    
    深呼吸闪过一台临时靠边的出租车,终于过了马路。我成功地把汤面端过马路了。    
    一定得赶紧跟他说明,他搞错对象了:信是林月珍写的,不是我。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的辩驳之前,那男生带来的风暴便已经形成了。    
    一大早到教室里面,就发现我的桌子上被人用粉笔画了个大大的猪头,并且写上“贱人”两个大字。月珍无事人状坐在斜前方,微微侧侧想回头又没回头,背影冷静而明白的说了:猪头不是我画的,贱人也不是我写的;但,我也不会告诉你是谁画的。    
    我用力擦掉桌上的粉笔印。前一夜想过的让步、认错全部随着粉笔灰扑扑风尘化为乌有。


第二部分第3章 我叫做张士豪(2)

    “你知不知道今天英文考第几课?”    
    我知道,是第十二课的生字,可是月珍转头的方向不是在问我。她刻意去问别人,故意在我面前问别人单字,她知道如何激怒我。    
    何必激怒我?    
    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无法忍受女孩们之间的小心机,那的确让我十分恼怒。譬如说我和我妈之间。    
    我妈最常用的伎俩便是比较法。故意称赞别人的女儿聪明,以便提醒我要用功;从不愿意称赞我亲手做的母亲节康乃馨,却偷偷地把每一年的花集合起来,即使褪色了也舍不得丢。    
    互相取暖,可又是没有办法拥抱的两只刺猬。    
    又像牙齿和嘴唇,天天在一起,却总会在不注意的时候咬伤对方,伤口不大,却会不断挑起令人难以忍受的刺痛感。    
    就是这样彼此伤害快感让我们的关系持续着。明明是疼痛的,舌头却总喜欢触碰伤口,直到发炎,才会有一方稍加节制。    
    总不要两败俱伤。所以我习惯了回避和躲藏。    
    下课时,月珍闭上眼,趴在栏杆边,和别人玩起了飞行的游戏。    
    我只是飘开,不要看。    
    无路可走,无步可退,我再度逃课,第十一次了,距离被退学的终点,还有十三次。我打算让月珍看不下去,出声劝阻。这样她不算输,我也没有赢。只是我们会回到过去那样的时光,就像月珍某次冷战之后对我说的:当多年以后我们都结婚生子了,我们各自带着小孩、老公聚在一起,在那个下午茶时光,谁会记得那段吵架的过往。    
    是啊……谁会记得呢?    
    月珍只要闭上眼睛,美好的幸福就会出现。而我却什么都看不见,我看不见自己的小孩,甚至连未来的另一半都看不到。    
    所以每次逃课我都只得待在这里,体育馆二楼的角落,我的秘密花园,面对着过往历代学长学姐们的爱恨嗔痴,想象他们如何度过那个年代的十七岁忧郁、暗恋以及难关。    
    许多人在墙上大大写下他们的愤怒、爱恋,诏告世人,各色的笔,各种粗细和情绪。这么多年的累积,整面墙上的文字成了相当壮观的画面,像是刻满经文的佛塔,连白色的底漆,都几乎被字掩埋看不见了。我试着抠掉一些斑驳的白漆,底下露出了更多的陈年留言。    
    “Theycantakeyourdignity;buttheycan'ttakeyourpride……1986”    
    “……红酥手黄藤酒满园春色宫墙柳……1988……”    
    从世纪末到世纪初,唐诗宋词、各种中英文流行金曲的歌词一直是这面墙上留言的重要来源之一,尽管我们不懂那词的意思,有时候就只是觉得心酸,没人懂,就写吧!所以古代出产诗人墨客,现在出产林夕、方文山。    
    “有缘终将相聚,无缘自归原来……”    
    “……只恨知心无半人……”    
    “恨”、“人生”、“飘”……    
    为情为爱伤透了心,宿命论的也不在少数,为什么没有一本书可以教我们如何去爱别人,总要让自己试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人生和别人的就是不一样?    
    我想象着在多年前,会不会有一个有着同样烦恼的学长或学姐坐在这里,听着无聊的周会训话,藉由这样漫无目的的书写,除去一点心中的烦恼?    
    而当他们离开多年以后,会不会想起他们遗落在这里的心情?如果再看到自己曾经在墙壁上的留言,那会是什么样的心情?真的是雨过天晴?还是那些风花雪月在成人的世界里面都已经遥远的像上辈子的事情,再也不可寻?    
    不知道写下“自杀”那两字的人,现在是不是好好的,找到了幸福?还是继续怨叹抱怨世界的不公平?离开了吗?投胎到完全成人的世界了吗?    
    而那些在墙上画上漫画嘲笑、辱骂师长的,更多。    
    “你会遭到报应的!老殷!”    
    “去死吧!老殷!”老殷是我们学校待最久的训导主任,严厉、不假词色,开除过不少学生。    
    我想去年他在学校里面突然晕倒过劳死,和这么多的诅咒不无关联。    
    许多丰胸厚臀的裸女图腾、以及许多过大的阳具图案和李商隐、OASIS的词并列、交叠着。    
    这是一堵希望和绝望、快乐和愤怒同时在一起的墙,这是我的圣墙,是我逃课时的避风港。    
    我坐在惯常的角落,最不起眼的地方,重复写下我的私人咒语:    
    我是女生,我爱男生。    
    I'magirl,Ilikeboys。    
    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天经地义。    
    如果可能,我愿意以全世界所有的文字,甚至是火星文,把这句话抄录下来,告诉外星人:这个人类的世界,在公元两千年,从开天辟地女娲神农亚当夏娃以来,都是靠这个定律维持平衡运转的。天道不泯,如果有人逾越了,不必等到末日来临,当下就会被推入寂寞火坑施以无爱极刑。    
    是的,我从第一次闭上眼睛学习飞行,看到不该看到的未来之后,我就失去了飞行能力。    
    我看到推开大门走进来的是我,和月珍。


第二部分第3章 我叫做张士豪(3)

    清清楚楚,不会是梦!我赶紧张开眼睛,当下从三万英尺云端迅速坠落,从此拒绝飞行。所以我随时告诫自己古老天道:我是女生,我爱男生。    
    这句话成了心经座右铭,我时常背诵并且重复誊写。当无人可以倾吐的时候,我便来到这堵圣墙前忏悔、告解并且许愿。基本上这是一种个人非常私密的仪式,除了发泄之外,以往的学长姐们必然也在这里许下他们的愿望。    
    在我的烦恼还没有发生之前,我认为许愿与还愿是和神的一种交易、一种交换的勾当,不论是为了多么清高的理由都是“勾当”;有人用吃素,有人用纸钱、王船,有人用自己的(或花钱请来的)青春肉体跳舞还愿。    
    为什么爱会变成一种交换,如果神真的爱世界上的每个人,那么就不应该用交易的方式,让另外一个人忍受某种痛苦,交换一点点时间,一点点爱。    
    我曾经对于妈妈发愿茹素一年,只为了救活我家那条被兽医宣判得了绝症“心丝虫”的爱犬“菜菜子”,而感到十分的不屑。    
    但是,“菜菜子”居然起死回生了!我妈信誓旦旦地说,就在她发愿的同时,菜菜子就突然从昏迷中醒来,而且奇迹式地好转,现在每天蹲在面摊旁等我妈收摊洗完所有的碗盘、锅子,才跟着一起回家休息。    
    “你不要老是这么铁齿……”我妈抱着菜菜子脸上一副瑶池金母的无上慈祥,“……我不是说兽医的医术不好,不过还好我当场就烧香对天祈祷……”妈妈甚至抱着菜菜子到兽医院让兽医难堪:不是说没救了吗?看到神迹了吧!    
    “如果爸爸走的时候你也有发愿就好……”我嗤之以鼻,我妈当场翻脸一个月不跟我讲话。她认为我是故意刺伤她的。其实只是脱口而出。    
    “我应该发愿你变成哑巴!”菜菜子现在变成了她讽刺我时的另外一个乖巧、巧言令色的小女儿。    
    “你还不如菜菜子对我贴心……”    
    “流浪狗很多,你可以多去领养两只,当儿子,养儿防老……”    
    “我老了也没要靠你……”    
    “我投胎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掉到你的肚子里!”    
    如果可以,她应该发愿我们不要继续彼此伤害。    
    也许这正是我妈终于发现自己的青春不再,对于生离死别再也没有承受的能力,所以只好托付给那看不见的力量。她老了。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月珍也是。    
    有一回月珍又不小心“捡到”张士豪的一支原子笔,喜孜孜地收藏在铅笔盒里,并且贴上月珍专属的贱兔小贴纸,(凡是月珍拥有的,都有专属贱兔标志)三不五时拿起来把玩一下。    
    后来,月珍上课的时候总是拿着那支笔振笔疾书,并非她变得用功,而是月珍偷偷许下了心愿:如果用这枝笔写张士豪的名字,一直写一直写,把墨水写到干,他就会爱上她……    
    何其滑稽又幼稚的交易,好象残忍的安徒生童话公主用芦苇编织魔衣时,不能说话或哭泣,否则她那些变成天鹅的十二个兄弟(天啊!要手编十二件芦苇魔衣)就无法再变回人身……    
    由于不断书写张士豪的大名,因此,月珍一向引以为荣的纤纤玉指上长满了握笔过度所产生的硬茧,缠上了OK绷。    
    “你真聪明啊……”我那时还对月珍露出不屑的同情。”写完告诉我,我帮你买一点纸钱一起烧,这样张士豪在地狱才收的到……”    
    我相信只有对于自己的未来毫无把握的人,才会用这样的方式交换。用钱去交换一身深蓝慈善团体的标准制服与包头发形;故意用低下的体力劳动去弥补上半辈子的偷拐抢骗。    
    如果行刑前的一滴忏悔眼泪可以让死刑犯上天堂,那么世界上恐怕会有无数的杀人魔王。    
    当这些烦恼的事情还没有发生时,我相信自己可以毫无懊悔地下地狱,而不需要向那些垂垂老矣的人们一样,四处寻求赦免。    
    但我终究发现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惩罚,最底层的恐惧其实来自于害怕被孤立、排挤的孤单。    
    现在的我终于感到对于自己的无力,没有一本书可以教一个十七岁的人免于恐惧。所以我坐在这里,居然开始想要对神发愿,和那看不到的力量玩起“如果”如何如何,“我就”如何如何的任意造句游戏。我终究还是得要让步、低头、交换。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让我和别的十七岁女生一样正常、平凡,无忧无虑,那么我就愿意……”当我还没有想到任何可以交换、代偿的行动时,神迹就发生了……    
    或者,应该说是,报应,惩罚。


第二部分第3章 我叫做张士豪(4)

    张士豪又再度站在我面前,在体育馆的一楼,他正好站在天窗下的光区里,阳光在他身上形成的聚光效果像是什么强迫曝光出来的影片,分明就是为了彰显神迹才会打这样的光。    
    他朝我挥挥手,抱在手上的篮球落地,撞击地板的声音经由空旷球场的扩大效果,显得夸张,像打雷。    
    “你看到了没有?”天神一样,回音很大的说话男声。”我在墙上写的字?”    
    什么字?他看见我写的字?    
    一回神,四周剑道社、啦啦舞社的嘈杂声音潮水一样全部回来了,四周又回到都是活动同学的体育馆。    
    我赶紧起身离开我的圣墙,怕被他发现我的秘密,我的咒语。我被监视了,一举一动都被这个男生监控当中。    
    又来了,重复前一次在体育馆“巧遇”的攻防:当我想从左边的出口下楼,他就往左边移动。我出其不意赶紧往右冲,却被他识破我的假动作。    
    就这样,左右前后僵持着。我终究还是没有逃开。    
    跑出了体育馆,他紧紧地在后面跟着。我突然解了日文“痴汉”的意思。    
    从来没有那么不舒服的感受,被人紧紧黏在屁股后面,比卫生棉还糟糕……我刻意绕开路,怕被月珍或者班上的同学发现我和他走在一起。被人在桌上写上“贱人”两个字已经够糟糕了。我实在不想跟这样带来厄运的人继续纠缠下去,    
    以前不是没有男生跟在我的后面过,但只要我随便瞪他们一眼,那些男生就会逃之夭夭,但这男生可能从小弱视,看不到别人的反应表情。后来小士告诉我,他不怕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眼睛是单眼皮,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杀气。    
    于是如此跟随、穿梭、绕道,简直就像毕业生在做校园巡礼,气急败坏的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国旗歌已经响起。    
    此时旁边的同学们都已经像是向日葵一样,转到同一个方向静止不动,教官就在斜前方,任谁也不敢在这种时候跑跑跳跳。    
    这和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一样的场景:放学时刻;一样的配乐:国旗歌。这些元素让我恍然觉得像是一场不停重复的恶梦。    
    我想挪动我的脚步,离开他的跟随,只好悄悄挪动,希望可以远离,但他就像玩一二三木头人的猫一样,也跟着偷偷移动脚步。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影子就在后方,但是每当我停下来往后一看的时候,他就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我。我们成了一大群立定的石柱中唯一长脚会跑的两个滑稽角色。    
    我越是急着离开,他就越是靠近我了……他把这种跟踪当成是一种游戏。    
    实在无法忍受这种被跟随的黏腻感,我不等国旗歌吹完,不管教官,不管什么降旗典礼,我笔直地朝他走去。    
    他看见我朝他走去,转身就走。我加快脚步,他加速逃离。    
    跟吧!你爱跟,我就干脆让你跟个够!终于他无路可退,一大群柔道社男生的队伍挡住了楼梯口。    
    我穿过那群柔道社的男生,伸出手推了他一把。    
    “你到底要干嘛?”我又用力的推他了一下,却被他闪开。”你讲你到底要干嘛?”    
    整条走廊上的人都转过头来看我们。我不在乎了,反正,只要赶快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他对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挥挥手,然后笑。忝不知耻。    
    “你最好再大声一点……”他转向我,看着我的眼睛,好象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他的倒影。    
    他逆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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