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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4791-救世-第15章

小说: 4791-救世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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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生恢复的很快,在取经回来的十年间,他已经把九九八十一层的菩提心经练到了第八十层。只是最后那一层“摩诃般若”,他始终参不透。    
    太阳很亮。    
    无论走到哪里,太阳总是始终不渝地温暖着人的心。    
    这就是爱。    
    世界上无处不在的爱。    
    幻生生龙活虎地走出歧黄阁,准备去正殿找皇帝请求出宫。    
    春风和煦。    
    心飘飘然的。    
    在走过御花园的时候,幻生无意撞见了佳茹太后,凤冠珠佩,袅娜娉婷,风采不减当年。    
    幻生退到一旁,合十鞠躬,心如止水。    
    “国师不必多礼,你乃国家栋梁,大病初愈,一切随意即好。”    
    “谢太后。”    
    太后在宫女的蜂拥下朝她的凤瞾宫走去。一切只是顺其自然。    
    可是突然起风了。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5)

    皇宫内无名的风传说总是宫廷冤魂的显灵。    
    阳光依然灿烂。天空清澈湛蓝。    
    一方绣着香浓牡丹的手帕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婉转地打着圈儿落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    
    众人目瞪口呆。    
    那手帕,恰好是从佳茹太后手中飘出来的。    
    女官樱恧脸色惨白,怔怔地抬头望着。强烈的阳光水银一样从梧桐茂密的树叶倾斜下来,她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惶恐。    
    没有人反应得过来,也没有人敢在太后面前轻易逞强。大家只是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    
    望着天空的人,一定想问些什么,而这种抬头的姿势,本来就是一个问号。    
    但是幻生是个单纯的人。    
    他轻提一脚,袍袖一挥,如天龙腾空而起。    
    那天他穿着一件西域的比丘尼外衣,当他伸出右手取下梧桐树枝上的手帕时,一个优雅的转身,像一朵天花降落在太后身前。    
    “太后,手帕,请。”    
    太后忽然失了神,秋水般的眼睛返起了涟漪。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但平静的水面却开始暗流汹涌。    
    那瞬间矫健的身姿,她忽然看到了绝对不想看到的一幕。    
    孝靖皇后!    
    难道连天也帮着你么!!!    
    机警的樱恧连忙帮太后取回了手帕。    
    “多谢国师。”    
    “乐意效劳。”    
    “打道回宫。”樱恧传下了命令。早有宫女备好了凤辇,樱恧拉下了珠帘,众人众星拱月地走远了。    
    幻生怔怔地站在梧桐树下,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冷飕飕的,杀气。    
    弥天寺。    
    大雄宝殿。    
    幻生孤僻寂寞。独来独往。    
    众人只看到英雄表面的风光洒脱,却看不到英雄背后的辛算与凄凉。    
    月如钩。夕夕都成袂。    
    生命总是有缺陷。但缺陷仍然可以是一种美。    
    放下酒杯,却放不下爱人的牵挂。    
    熄灭了灯,却熄不了清冷的星光。    
    殿前点燃了三十三根须陀檀香,栋梁上点着九十九南海普陀的长藻明灯,寺庙里堆满了山一样的供奉食馔。    
    今日六月十九,观音成道。    
    太后特地恩典了檀香,油灯,还有。    
    夜风把香气幽幽地弥漫开来。一盏盏长藻明灯闪烁着,像幽暗海底里发光的寂寞的鱼。    
    已是半夜。    
    幻生还是睡不着。    
    他想睡的时候却睡不下觉。    
    不想睡的时候却睡意席卷。    
    原来能做一个好梦的人也是幸福的。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凄凉的笛声。    
    京都多风流雅士,悠扬笛声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不过这笛声却大有来历,一,这笛声是寻常人绝对听不到的,因为吹笛人用了上层功力,所谓大音稀声;二,这笛子不是中原之器,乃是番外的羌笛;三,这种凄凉的旋律是用来召唤灵界的力量。    
    这神秘的一阵笛声让幻生心境大异。但他还是镇定自若,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巍峨的殿巅。    
    是谁?    
    在吹奏着这摄人心魄的魔曲?    
    忽然,幻生听到笛子渐渐急促,低沉下来,仿佛是吹笛者下出了一道残酷无情的命令。    
    幻生听到嘶嘶的爬行声,他站在高高的鸱吻上,发现大雄宝殿的四周庭院一半黑色,一半白色。    
    那一半白色是庄严的方青石板,那一半黑色是密密麻麻的毒虫。蛇,蟾蜍,蜈蚣,蜘蛛,蝎子。浩浩荡荡的毒虫源源不绝从四面八方朝大雄宝殿包围而来。    
    远方响起了僧人们的尖叫与哭喊,哀鸿遍野。    
    到底是谁!    
    幻生大惊。竟然使出了奸险毒辣的五蛊驱毒!    
    须臾间,那一大半的白色就被黑色吞没了。    
    毒虫层层迭迭地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灰飞烟灭。    
    大地呜咽,阴风怒号。    
    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数不胜数的毒虫缘椽而上,步步紧逼地爬上了屋檐。毒虫像海洋一样一浪又一浪地滚了过来,千奇百怪的蛇吐着毒信,丑陋肮脏的蟾蜍垂着毒涎,弯弯曲曲的蜈蚣张开毒牙,面目狰狞的蜘蛛织着毒网,致命歹毒的蝎子高竖毒刺……    
    幻生风袍一挥,气团万丈,照耀了混沌黑暝。他决心以无上法力除去这些猥琐可怕的妖孽,但忽然间浑身经脉痉挛,气为之滞,血元不畅……    
    幻生猛然大惊!他发现——    
    他中毒了!    
    心血丝蛟龙    
    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中毒了!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6)

    多年来他早已餐风吸露,除了偶尔喝点清水和蔬菜。他根本没有中毒的可能。    
    自从出得皇宫,他作息安定,清心敛欲,思想澄澈,怎么会中毒了呢?    
    风,冷冷地吹。    
    烟雾袅绕,檀香四溢。    
    长藻明灯像星星眨眼。    
    油,燃烧正旺盛。    
    不可能是檀香。自从子时点起,不知多少佛徒信客都闻过此香,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香有状况。    
    那毒从何而来呢?    
    他朝长藻明灯看去,那灯心是用千年海藻搓揉的,油是东源岛的万乔松脂,点燃后风吹不灭,无烟无臭。    
    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确中毒了。    
    幻生已经顾不得再想。    
    大海咆哮的毒浪已经汹涌而来。身受剧毒的他已经插翅难逃。    
    笛声猝然提高了几个音调,旋律陡然旋起,像是志在必得的凯旋之歌。    
    毒虫们在笛声的命令下像一片黑色的海浪卷了过来,而幻生是海边礁石上无助的一棵海草,等待着死亡的洗礼。    
    既然无法可躲,就无须再躲。    
    天地不容我,容自己于心。    
    幻生跣足跌坐,在大雄宝殿的中央坐了下来。    
    只有不动,才能没有空门。    
    只要一动,立刻就有千军万马一样的毒虫闻声而来。    
    密密麻麻的毒虫顷刻间接触到了幻生的足下,沿着脚踝,小腿,大腿,腰间,胸膛,胳膊,脖子,嘴巴,鼻子,眼睛,毒虫疯狂地笼罩住了他的头顶。    
    真是太恐怖可怕的一幕了!    
    毒虫不断地拧曲扭动着,蛇像长布一样翻来覆去,其它的小毒虫更是爬满了幻生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    
    “臭和尚,你死定了!”吹笛者踌躇满志道。    
    弥天寺里到处弥漫着乌烟瘴气的毒物,方圆百里内的毒虫都源源不绝,像是参加盛大的庆典一样跋涉而来。    
    在嵯峨的大雄宝殿上,围绕着幻生的坐像,毒虫们盘旋贴附而上,像是在无边的荒原中忽然耸立起的一座死亡的丰碑。    
    笛声,依然在荡漾。    
    但是吹笛人的手却在颤抖,不可能?为什么在他周围我感觉不到一丝毒蛊的厉气?    
    当毒虫咬啮猎物的时候,鲜血迸出,猎物垂死挣扎,虽然只是一瞬,却会有冤气,怨气,厉气逸出,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可是在幻生的周围,吹笛者却感到了一种无边的宁静与和谐。    
    是的,这毒虫也许是一片巨浪,是一片怒海,但是他的心却像是大地般宽容,像银河般绵延,像宇宙般浩瀚。甚至有时感觉不到他的心,又到处感觉到他的心。    
    那是不是一种叫作,叫作“无相”的境界呢?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天要亮了。    
    观音大士已经称道升天了。    
    幻生国师的周围忽然出现了万道金光,那辉煌壮阔的光明像喷薄的红日一样。    
    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没有生命的死亡与哭泣,所有的毒虫忽然幡然醒悟,像是罪大恶极的强盗放下了心中的邪念。毒虫顷刻间朝四面八方散去,像是带着佛的恩赐传播天下去了。    
    不,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破了我修炼毕生的五蛊驱毒!    
    吹笛者再次横管驱蛊,音律陡然激扬,所有退却的毒山毒海再次受到蛊惑一样,找了魔地卷土而来。    
    “阿弥陀佛,罪孽啊!”幻生袍袖一挥,一片蒙胧的还带着檀香的紫色毒雾居然硬生生从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逼了出来!    
    以毒攻毒!    
    那紫色的毒物轰的一声爆炸开来,方圆数里血液激溅,无比血腥。    
    而神秘的吹笛者就那声轰然之后,脚下踉跄,胸口郁结,凄楚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紫檀藻瘴!”幻生喝道,“原来紫檀香没有毒,藻明松脂也没有毒,但是两者合二为一,在子夜时分吸收天地阴气,却生出天底下至毒的紫檀藻障!”    
    “果然是一代宗师,天赋过人!”吹笛声咬牙道,鲜血从嘴角恐怖地流了出来。黑色的鲜血。    
    “你到底是谁?”幻生已经猜到了来者的一丝去脉,但他却不可妄自宣布。    
    可是让他怀疑的是,他突然感觉到了遥远的钟楼上还隐藏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这人到底是敌是友?    
    为何观而不战!    
    “我,我……”忽然间,蒙面的吹笛者像是发现了天底下最可怕的一件事。她捂着自己的喉咙道,“笛,笛里有血丝蛟……”    
    幻生愕然,“血丝蛟细如青烟,杀人于无形,天下只有大理王室贮存养之,你,你真的是……”    
    “老太婆,灭我的口……”吹笛者话音刚落,一阵巨响从她体内爆炸,她整个人被炸得尸骨无存,血肉横飞,从她的骸骨中坠落下一块花瓣般的物事。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7)

    幻生还来不及看,在淋漓喷溅的血光中,一道肉眼无法识别的红光朝幻生面门霹雳般窜来!    
    来袭的正是杀人元凶——血丝蛟!    
    幻生暴退十丈,轻柔如梦地飘远。    
    谁知那血丝蛟却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周遭的空气犹如被厉虹破开,发出吱吱的声响。    
    血丝蛟忽然暴胀千倍,一颗硕大无朋的头像一鼎钟朝幻生砸了过来,黑夜中弥漫着腥臭的恶气,血丝蛟锋利的獠牙,闪光的鳞片,绞拧的长须都是那么可怖异常。    
    幻生移形换影,但毕竟身中紫檀藻障后元气未复,因而只是一瞬间的停滞,他的左肩已经暴露在血丝蛟的血盆大口之下。    
    眼看血丝蛟就要将自己的左臂生吞活剥而去!    
    尾蜘蛛抱蛋    
    忽然,幻生左肩上的浮云开始变化万千。    
    很多年前,佛陀对幻生说,你的左肩上隐藏着你的身相。    
    幻生感觉那片云开始瑞气蒸腾,变化莫测。    
    血丝蛟突然惨怛大叫,嘶吼着朝北急遁而去……    
    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梦,幻生精疲力竭地瘫坐在地上。    
    正在这时,遥远的钟楼上的那个青影忽然如鬼魅般飘来。    
    难道他要趁人之危,幻生鼓足余勇,准备誓死一击!    
    残忍的血雨依旧在下,青影在凄惨的废墟中一掠而过,似乎抓走了吹笛者遗留在地上的那片花瓣。    
    幻生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样子,青影人已经转瞬不见。    
    幻生长长舒了一口气,压抑到了极点的肃杀松懈了下来。    
    吹笛子的人到底是谁?    
    是谁指使她来的?    
    幕后真凶为什么又把血丝蛟藏在笛子里杀人灭口?    
    哎,无论行刺成与不成,吹笛者的幕后元凶总是会让她消失的。    
    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钟楼上的那个神秘观战者又是谁?    
    她又带走了吹笛者的什么物事?    
    难道是她?幻生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张凤眼嫣然的花容,一双碧绿莫测的瞳孔。    
    为什么血丝蛟见到他的左臂后会惶恐而逃?    
    有太多的谜等着他去一一解开。    
    走出尸骨满地的弥天寺,幻生浑身乏力。    
    在寺庙的莲池边,幻生找到了酣睡的倏影。    
    原来,它早已被吹笛者的魔曲所催眠。    
    倏影抱歉地舔去了幻生身上的血迹和尘埃,幻生跨上狻猊,一路向北,侧影还是很美。    
    天刚刚亮。    
    长安街依然热闹,一些郊区的菜农在绘声绘色地形容昨夜蛊神赶毒的传闻。    
    叫卖声,赶马声,讨价声,清晨的阳光下,总是让人感到生命的可爱。    
    火狻猊横空而过,势如惊虹。    
    这时,忽然朱雀街人头攒集,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要事。    
    幻生按下云头,轻轻落在人群当中。    
    火狻猊隐藏在天空中的一片云中,安静地等待着主人。    
    “臭八婆!快让开!”人群中一个高大威武的马夫喝道。他驾驶着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车辏沾满了带露的泥土,风尘仆仆。    
    “你赔,赔我的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哭着挡住了道。    
    “真是的,把别人一篮子鸡蛋打坏了还想走!”旁边的百姓议论纷纷。    
    可能是先前马夫急于赶路,把老人家的鸡蛋掀飞了。    
    原来是如此的些微小事,幻生不禁摇了摇头,正想扔下几两碎银给老人家。    
    忽然,马夫急得大叫,“他妈的!老婆子自己挡我道,老子愿意赔,可天下有一个蛋一两黄金的吗!”    
    什么?    
    一个鸡蛋一两黄金?    
    幻生迟疑了一下,这弱不禁风的老婆婆莫不是疯了?    
    “那就要看是谁的蛋了。”老婆婆叹息了一句,“哎,你到底是赔是不赔?”    
    “你这到底是什么破蛋?”马夫怒道,满脸络腮因为生气而发抖。    
    “蜘蛛,抱蛋。”老婆婆滑稽地说。    
    “你耍我啊!”马夫怒不可遏,随手一鞭子朝老婆婆头上打去。    
    这时,马车里忽然有个清悦文雅的声音道,“毛虎,给她一张银票吧。”    
    “是,主人。”丈八金钢般的毛虎忽然变的恭敬而谨慎。    
    帘动,铃响,一双吹弹可破的手,递出了一张银票。    
    “一百两,拿去买棺材吧!”毛虎骂咧咧的。    
    “嘿嘿,”老婆婆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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