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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蓝血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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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车上,抱起那只大木箱,一跃而下,跟著纳尔逊先生,一齐向那所平房之中走
去。
    那两个便衣警员,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便将警车开走了。
    我们深信我们之来到这里,某国大使馆的人员,是绝对不可能知道的。我和纳尔逊
,到了屋中,我才将木箱放了下来。
    屋中的陈设,十足是一家典型的日本人家,一个穿著和服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以英语向纳尔逊先生道:“需要我在这里么?”
    纳尔逊先生道:“你去取一些工具,如老虎钳、锤子,甚至斧头,然后,在门口看
著,如果有可疑的人来,立即告诉我们。”
第七部:神秘硬金属箱
    那日本中年妇人答应了一声,一连向那木箱望了几眼,才走了出去。
    她的态度,引起了我的疑心,我低声问道:“这是甚么人?这里是甚么地方?”
    纳尔逊先生也低声道:“这是国际警方的一个站,她是国际警方的工作人员,平时
完全以平民的身份,居住在这里,说不定十年不用做一些事,但到如今,她有事可做了
。”
    我道:“她没有问题么?”纳尔逊先生道:“你不应该怀疑国际警方的工作人员的
。”
    我刚想说,那中年妇女刚才连看了那木箱几眼,那表现了她的好奇心。而一个好的
、心无旁骛的警方人员,是绝不应该有好奇心的。
    只不过我的话还未出口,那中年妇女便已提著一只工具箱走了进来,放在我们的面
前,又走了出去。她虽然没有再说话,可是她仍然向那只大木箱望了好几眼。
    我心中暗暗存了戒心,但却不再和纳尔逊先生提起。纳尔逊先生只是将帽子除下,
连警察的制服都不及脱,便和我两人,一齐动手,将那只木箱,拆了开来。
    才拆下了两条木板,我们便看到,在木箱之中,是一双泛著银辉的轻金属箱子,那
可能是铝,也可能是其他轻金属合金。
    我本来几乎是可以肯定在那木箱之中,一定藏著被注射了麻醉药针的方天的。然而
这时候,我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因为若是装运方天,又何必用上这样一只轻金属的箱子呢?
    没有多久,木板已被我们拆除,整个轻金属的箱子,也都暴露在我们的面前。说那
是一只箱子,倒还不如说那是一块整体来得妥当些,因为在整个立方体上,除了几道极
细的缝外,几乎甚么缝合的地方也没有。我举起了一柄斧头,向著一道细缝,用力地砍
了下去,只听得“铮”地一声,斧刃正砍在那道缝上,但是一点作用都不起。那种金属
,硬得连白痕都不起一道。
    纳尔逊先生在工具箱中,拿起了一具电钻,接通了电,电钻旋转的声音,刺耳之极
,可是钻头碰到那金属箱所发出的声音,却更令人牙龈发酸,只听得“拍”地一声,钻
头断折了。而在箱子的表面上,仍是一点痕迹也没有!
    纳尔逊连换了三个钻头,三个钻头全都断折。
    他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办法,除非用最新的高温金属的切割术,否则,只怕没
有法子打开这一只金属箱子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焊接这样的金属箱子,至少需要摄氏六千度以上的高温,所
以  ”
    纳尔逊先生接上口去,道:“所以,箱子里面,绝对不可能是方天。”
    我轻轻地敲击著额角,想不到我自己妙计通天,令得某国大使馆亲手将方天交到了
我手中,但结果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强自为自己辩解,道:“我听得十分清楚,在大使馆中,有人说‘即使经由东京
的下水道,也要将它运走’的!”
    纳尔逊道:“那可能是某国大使馆外籍雇员说的,那雇员可能连某国语言中‘他’
和‘它’的分别也未曾弄清,以致你也弄错了。”
    我再将当时的情形想了一想,当时我隐身在墙下的阴影之中,只见大使送几个人出
来,有人讲了那样的两句话,我以为那是大使说的,因为那句话中,带著命令的口吻。
    但究竟是不是大使说的,这时连我也不能肯定了!
    我“砰”地一拳,击在那金属箱子上,道:“我再去找他们。”
    纳尔逊道:“还有这个必要么?方天不一定在某国的大使馆中!”
    我苦笑道:“那么他在甚么地方?”
    纳尔逊先生道:“我相信他还未曾离开东京,我们总可以找得到他的,倒是这只箱
子……”他一面说,一面以手指敲著那只箱子,续道:“里面所装的,究竟是甚么东西
呢?”
    我耸了耸肩,道:“谁知道?”
    我因为自己的判断,完全错误,心中正十分沮丧,所以回答那“谁知道”三个字之
际,声音也未免粗了些。纳尔逊先生一笑,道:“你想,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么?我们封锁检查大小交通孔道,是为了对付方天,但某国大使馆却起了恐慌,你说,
这箱子中的东西,是不是十分重要?”
    我耸了耸肩,道:“反正和我无关。”
    纳尔逊望著我:“和你有关!”
    我道:“为甚么?”纳尔逊道:“我和你分工合作,我继续去找海文·方,你去调
查一下这只大金属箱的来历,我相信这是十分容易的事,因为可以焊接这种高度硬性轻
金属的工厂,在日本,我看至多也不过三四家而已。”
    我耐著性子听他讲完,才道:“我不得不扫兴了,我不去调查这箱子,我仍要去寻
找方天,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有点私人的纠葛。”
    纳尔逊先生道:“或者这箱子,还包含著十分有趣的事哩!”
    我笑了笑,道:“我相信没有甚么事,有趣得过方天了,你可知道方天体内的血液
,是蓝色的,就像是蓝墨水一样的么?”
    纳尔逊呆了一呆,道:“你在说甚么?”
    我道:“怪事还多著啦,如果你可以不和人说,我不妨一一告诉你。”纳尔逊先生
道:“快说,我们受了某国的委托,正要详细地调查海文·方的一切。”
    我点了点头,但是事情实在太复杂怪异了,一时之间,我竟不知从何说起好。我沉
默了片刻,才道:“方天是我大学时的同学。”
    纳尔逊先生道:“是你的同学,好,那么再好也没有了!”
    纳尔逊先生大声说著,想不到他的话,竟起了回音,在门口突然有另一个声音道:
“再好也没有了,的确再好也没有了!”
    我和纳尔逊两人,都陡地吃了一惊。
    我们的确一点预防也没有,因为我们在大门口,派有把风的人,就是那个中年日本
妇女,而据纳尔逊先生说,那人又是可靠的。那么,有人来的话,我们至少应该听到声
息才是。
    而如今,我们一点声息也没有听到。当我们抬起头来时,三个男子,手中各持著手
枪,已对准了我们。
    我和纳尔逊先生,在这样的情形下,不得不一齐举起双手来。
    三个男子之中,正中的那个又道:“太好了,的确太好了!”他一面说,一面扳动
了机枪。
    子弹呼啸而出,射向那只金属箱子,他手指不断地扳动著,连放了七下,将枪中的
子弹,全部射完,每一颗子弹,都打中在金属箱子上。
    但是,每一颗子弹,也都反射了出去。刹时之间,子弹的呼啸之声,惊心动魄。我
和纳尔逊先生,都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人也为之面上变色。因
为那人只要枪口稍歪了一歪,子弹便会向我们两人的身上,招呼过来了。
    而且,就算那人不打算射击我们。反射开来的子弹,也可能击中我们,而子弹反弹
开来的力道,也是十分之大,如果被击中了要害,只怕也难免一死!
    那人连发了七枪,大约只用了十秒钟的时间,但在我的感觉之中,那十秒钟,当真
长得出奇。
    好不容易,那人一扬手,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纳尔逊才一起松了一口气。
    只听得他笑了几声,道:“是了,独一无二的硬金属箱,哈哈,终于落到了我的手
中。”
    我和纳尔逊两人,到这时候,仍然不明白那硬金属的大箱中,装著甚么。看那人的
情形,显然是知道的,而铸成那只箱子金属的硬度,也的确惊人。七粒子弹,在那么近
的距离向之射击,但结果只不过是出现了七点白印而已。
    纳尔逊先生立即问道:“箱子中是甚么?”
    那男子耸了耸肩,拍著手掌,立时有四个大汉,向前涌来。
    那男子大声喝道:“退到屋角去!”
    我和纳尔逊两人,在这样的情形下,除了服从他的命令之外,一点办法也没有。我
们退到了屋角,那四个大汉已在一起将那只箱子,托了起来,向外走去。
    在那时候,我和纳尔逊先生两人,不约而同地互望了一眼,显而易见,我们两人心
中,都想到了那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当那几个人在门口出现的时候,我扪措手不及,简直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而那几个人,如今还站在门口。
    很明显,他们虽在对付我们两人,但主要的目的,还在于那大只箱子,那四个大汉
当然是要将大箱子托出门外去的。门并不宽,仅堪供箱子通过。所以,站在门口,以枪
指住我们的凶徒,不是后退,便是踏向前来,总之非移动不可。
    而只要他们一移动,我和纳尔逊两人,就有机会了。我们相互望了一眼之后,仍是
高举著双手。站立不动,等著意料中的变化的来到。
    那四个大汉,托著箱子,来到了门口。
    那为首的男子,伸指在箱子上叩了叩,又向那箱子,送了一个飞吻,和其余四人,
身子一齐向后,退开了一步!
    他们向后退,那更合乎我们的理想!
    他们显然是想向后退出一步,闪开来,让那托著箱子的四个大汉通过去,再来对付
我们的。可是,他们却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当那四个大汉的身子,刚一塞住门框,阻住了我们和监视我们的枪口之际,纳尔逊
先生以意想不到的快手法,抽出了他的佩枪来。
    他枪才一出手,便连发四枪。
    那四枪,几乎是同时而发的,每一枪,都击中在托住箱子的四个大汉的小腿上。
    那四人小腿一中枪,身子自然再站立不稳,向前猛地跌出。
    而他们肩上的箱子,也向前跌了出去。别忘了那只箱子,有一百多公斤的份量,一
向前跌出,我们立时听得几个人的惨叫之声,那显然是有人被箱子压中了。
    在人影飞掠之间,我已经一个箭步,抢到了门口,我只见那为首的男子,举步向外
逃去,我正想一伸手,想将他抓住之际,忽然听得纳尔逊先生叫道:“住手,不要动手
!”
    我立即停住,在我刚听到纳尔逊呼叫一瞬间,我还以为那些人是警方人员,大家是
自己人,闹了误会而已。
    但我一停了下来,便知道我料错了。同时,我也知道纳尔逊为甚么叫我停手的原因
了。
    刚才,我们还以为入屋的敌人,不会超过十个人。但这时我却知道敌人远不止这个
数目,至少有三十个人之多,屋子之内,已满是敌人,从一个窗口中,有两挺手提机枪
,伸了进来,一挺指著纳尔逊先生,一挺指著我。
    看这情形,刚才若不是纳尔逊先生及时出声阻止了我,只要我一出手的话,那么,
手提机枪便会向我开火了。我苦笑了一下,纳尔逊先生已经道:“好,我们放弃了,我
想,枪声已惊扰了四邻,你们也该快离开了!”
    那为首的男子,一脸杀气,一伸手,在他身边一人的手中,夺过了一柄枪来,我和
纳尔逊两人,立即知道他准备杀我们。纳尔逊先生又大叫:“伏下!”
    我刚来得及伏下,便听得两下枪声。
    那两下枪声,和另一下“蓬”地声响,同时发出,我不知道那“蓬”的一下声响是
甚么所发出来的,但是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中,整间房间,便都已为极浓重的烟雾所笼
罩。
    我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连忙闭上了眼睛,但是眼泪却还如同泉水一样地涌了出来
。那是强力的催泪弹,不问可知,一定是纳尔逊先生所发出来的了。
    我身子在地上,滚了几滚,滚到了墙壁之旁,一动也不动。
    那时候,只听得呼喝之声和枪声四起,在这样的情形下,是死是生,除了听天由命
外,可以说是一点其他的办法也没有的。
    喧闹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得一阵脚步声,向外传了开去,接著,便是几辆汽车
,一齐发动的声音。在汽车发动之际,我听得一个女子叫道:“将我带走,将我带走!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下枪响。
    我听出那女人正是纳尔逊先生认为十分可靠的那个日本中年妇女,这间屋子的主人
。事情已经很明白,那一帮歹徒,正是她叫来的,所以才能神不如鬼不觉地出现,将我
们制住。
    而那中年妇女在通风报信之后,想要那些人将她带走,结果不问可知,她吃到了一
颗子弹!
    我心中暗叹了一蟿,不断地流泪,实在使我受不住,我站起身来,便向外冲去。
    我冲到了院子中,又见另一个人,跌跌撞撞,向外冲来,那是纳尔逊先生了,我连
忙走过去将他扶住。他和我一样,双目红肿,流泪不已。
    但我却比他幸运,因为他左肩上中了一枪,手正按在伤口上,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我扶著他,来到了院子中,我们四面一看,立即看到那日本中年妇女的尸体。纳尔
逊先生望著尸体,向我苦笑一下,道:“都走了。”
    我道:“都走了,我相信他们,也有几个人受伤。”纳尔逊先生道:“可是那只箱
子,还是给他们带走了,他们退得那样有秩序,倒出于我的意料之外。”
    我道:“那先别去管它了,你受了伤,我去通知救伤车。”
    纳尔逊先生道:“将我送到医院之后,你自己小心些,照我看来,事情永远比我想
像之中的,要复杂得多。”
    我耸肩道:“我有兴趣的,只是海文·方的事。”
    纳尔逊先生道:“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有联系。”我不服道:“何以见得?”
    纳尔逊先生道:“唉,如今似乎不是辩论的好时候,快去找救伤车吧!”
    我将纳尔逊先生,扶到了另一间屋子中,令他坐了下来,我打了电话,不用多久,
救伤车便到了,纳尔逊先生不要我跟上救伤车,却令我在后门的小巷中,向外面走去。
    我一路只拣冷僻的小巷走,回到了旅馆中,才松了口气。
    因为如今,我已失去了那只箱子,某国大使馆却不是好吃的果子!
    我刚定下神来,便有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我想那可能是纳尔逊先生从医院中打来给我的,所以立即执起了听筒,怎知,对方
的声音,十分低沉,首先“哈”地一声,道:“虽然给你走脱了,但是你的来历,我们
已查明了!”
    那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确令我呆了一呆。
    但是我认得出,那是某国大使的声音。我吃了一惊,道:“你打错电话了,先生。
”某国大使“哈哈”地笑了起来,他虽然在笑,然而却可以听得出,他的心中,十分焦
虑。
    只听得他道:“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再玩花样的好,卫斯理先生!”
    他将最后那一个称呼,用特别沉重的语调说出,我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只得道:“
那你紧张些甚么,我认为你不应该和我通电话。”
    大使道:“我们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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