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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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来,突然发狂似地大声叫道:“在哪里,你在哪里,你
杀死了博士,现在躲在哪里?”我不知道是谁杀死博士的。当然,我也明明知道,凶手
早已离开了这里,但是我还是自己不能控制自己地大叫著。
我叫了多久,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佐佐木博士家附近的邻居都很远,不然他们听到我的声音,一定以为有疯子从疯人
院中逃出来,因为我的声音,由于激愤的缘故,变得极其尖锐刺耳。
好一会,我才停止了叫嚷,我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出了几步,手按在墙上,恰好碰到
了一只灯掣,我顺手开了灯,吸了一口气,再向佐佐木博士的尸体看去。
这一次,我看得仔细了些,看出佐佐木是左肩上受了利刃的刺戳,后脑又受了重击
而死的。
他死的时间,大约不会超过十分钟,也就是在我回到这里不久前的事。我心中只感
到极度的悔恨,为甚么我要离开,为甚么不早些回来!
但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博士已经与世长逝了!
我倚著墙,又站立了好久,在我混乱的脑中,才猛地想起季子来!博士已经死了,
他的女儿季子,又怎么样呢?
我立即大声叫道:“季子!季子!”
我只叫了两声,便停了下来。
因为我刚才已经发狂也似地高叫过了,如果季子在这屋子中,而且还活著的话,她
绝对没有理由不出来看一看的!
我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寒意,难道季子也已死了?暴徒凶手的目的又是甚么呢?
我勉力转过身,灯光虽然十分明亮,但在我看来,却是一片惨黄。我定了定神,才
看到从博士伏尸的地方,到他的书房,沿途有点点鲜血。
那自然是说明博士是在书房中受击的,受伤之后,还曾走了出来。可能凶徒是在书
房中,刺了博士一刀,看到博士走了出来,便又在他的后脑上,加上致命的一下狙击的
。
我立即向博士的书房走去,只见书房之中,也是一片凌乱。
我刚想转身走出书房,去找寻季子之际,忽然看到在书桌面上的玻璃上,有已经成
了褐色的,以鲜血涂成的几个日本字。
我开了灯一看,只见那是“他带走了她”五个字。
“他带走了她”,那“她”,当然是指季子而言了。然而,那“他”又是谁呢?“
带走了她”,“带走了她”,难道那是方天?
方天比我早离去,我又是步行回家的。虽然我步行的速度不慢,但方天如果有车子
的话,比我早到十多二十分钟,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说,方天有充份的行凶时间,而博士的尸体,兀自微温,也正证明一切是发
生在极短时间之前的事。
我竟没有想到方天会作出这样的事来,而放他走了!我一个转身,冲出了屋子,冲
过了花园,来到了大门口。
到了大门口,被寒风一吹,我的头脑,才逐渐恢复了冷静。
博士已经死了,虽然惨痛,这已是无可挽回的事实了。如今还可以挽回的是季子,
方天以这样的手段带走了季子,对季子来说,那无疑是置身狼吻!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既然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事,那么,我只要不放松每一秒
钟的时间,紧紧地追上去,说不定可以追上凶徒的!
我已没有时间去和纳尔逊先生联络,也没有时间和东京警方联络,我必须迅速地采
取个人行动,在时间上和凶徒赛跑!
我低下头来,看到大门口有新留下的汽车轮迹,博士并没有车子,那可能是方天留
下来的,门口的轮迹,十分凌乱。
但当我走出几步之后,轮迹清楚了起来。乃是自东而来,又向东而去的。我循著轮
迹,向前奔出,奔出了二十来步,轮迹便已不可辨认了。
我额上隐隐地冒著汗,那轮迹是我所能够追循的唯一线索,但如今却失去了。方天
会将季子带到哪里去呢?会将季子怎么样呢?
我伸手入袋,取出一条手帕来抹著汗,就在那一瞬间,我猛地看到,街灯将我的影
子,投射在地上,而在我的影子之旁,另有人影晃动!
我身子陡然一缩,向后倒撞了出去,双肘一齐向后撞出,我听到有人惨叫和肋骨断
折的声音,我立即转过身来,双臂挥动间,眼前有两个人,向前疾飞了出去,其中一个
,撞在电灯柱上,眼看没有命了。
但在这时候,我的背后,也受到极重的一击。
那一击之力,令得我的身子,向前一扑,可是在我向前一扑之际,我伸足向后一勾
,那个在背后向我偷袭的人,也向地上倒了下来。
我身子一滚,一根老粗的木棍,又已向我当头击到,我头一侧,伸手一捞,便将那
根木棍捞在手中,顺势向旁,挥了出去。
那一挥间,竟击到了两个人!
这时,我才发现,伏击我的人之多,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有人沉声叫道:“不能
让他走了!”接著,又听得“嗤嗤”两声响,有大蓬雾水向我身上落来。我持定了木棍
,身子飞旋,又有几个人,怪叫著躺下地去,然而我转了几转,陡地,觉得天旋地转起
来。
我心中十分清楚,知道那是对方使用了麻醉剂水枪。而我刚才,并未提防,所以才
著了他们的道儿。我心中虽然还明白,但是我的身子,却已经渐渐不听我的指挥了。
我仍然挥动著木棒,只见在街灯的照映下,我的附近,全是幢幢人影。
这时候,我已没有能力看清那些是甚么人了,我只是听得他们不断发出惊呼声,想
是他们在惊异著,何以我中了麻醉剂,那么久还不倒下。
我只想支持著,支持著,我知道我只要再支持五分钟的话,那些人可能就会因为惊
骇过甚而作鸟兽散了。但是我却没有法子再支持下去了,我的头越来越沉重,我的四肢
,渐渐麻木,我的眼前,出现了各种意想不到的色彩,像是在看无数幅印象派的杰作。
终于,我倒下去了!
我刚一倒下,后脑又受了重重的一击,那一击,更加速了我的昏迷。
我最后,只听到脚步声向我聚拢来,那脚步声竟十分清晰,随后,就甚么也不知道
了。
等到我又有了知觉之时,我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我在日本,这已是第二次昏迷
过去,又能醒转来了。接著,我便觉得致命的口渴,喉间像是有一盘炭火在烧烤一样。
那是麻醉剂的麻醉力消失之后必有的现象。
我想睁开眼来看看四周围的情形,但是眼睛却还睁不开来。我镇定心情,想听一听
四周围有甚么声息,但却一点螜音也听不到。
我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阵恐惧之感:难道我已被人活埋了么?
一想到这一点,我身子猛地一挣,在我浑浑蒙蒙的想像之中,我只当自己已被埋在
土中了,因此那一挣,也特别用力。
可是事实上,我并没有被埋在土中,一挣之下,我坐了起来,也睁开了眼睛。眼前
一片片漆黑。我伸了伸手,舒了舒腿,除了后脑疼痛之外,走动了几步,一股潮霉的气
味,告诉我这里是一个地窖。我想取火,但是我身边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
我心知自己成了俘虏,但是可悲的是,我竟不知自己成了甚么人的俘虏!
我只得先尽力使自己的气力恢复,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才听得上面有人道:“他已
醒过来了么?”又有人道:“应该醒了,不然,用强光一照,他也会立即醒过来的!”
那一个人的话才一讲完,我抬头向上看去,正在不明白何以讲话声竟会发自上面间
,陡地,眼前亮起了强光,那光线之强烈,使我在刹那之间,完全变成了瞎子!
我连忙伸手遮住了眼睛,只听得有人道:“哈哈,他醒了。”
我感到极其的愤怒,连忙向后退出几步,以背靠墙,再度睁开眼来。
我睁开眼来之后,好久才能勉强适应那么强烈的光线,而我的怒意也更甚了。我是
身在一间高达十公尺的房子的底部,在房子的顶部有一圈围著的栏杆,可以俯看下面的
地方,强光便自上面射下,集中在下面。
由于强光照射的关系,我虽然看到槛杆之后有人,但却看不清他的脸面。
而他们却可以像在戏院的楼座,俯视大堂一样,将我看得清清楚楚,我陡地感到,
这种建筑,很像罗马贵族养狼、养鳄鱼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任何修养再好的人,也不免怒发如狂,因为忽然之间,你发现
自己不像是人,而是被豢养著的野兽了。
我大声怪叫,道:“你们是甚么人?”
上面,隐隐有讲话声传了下来,但是我却听不清他们在讲些甚么,只是听出,有两
个人像是正在争论。我本来是背著墙壁,仰头向上而立的,自上面照射下来的强光,令
得我双眼刺痛。
我低下头来,避开了强光,只见我所处的地方,和那些人的所在之虚,虽然很高,
而且是直上直下的,但是我也可以勉力冲上去的。
我猛地吸一口气,发出了一下连我自己的耳朵也为之嗡嗡作响的吼声,向前直奔了
过去,到了对面的墙壁前,我用力一跃,双手双足,一齐抵在墙壁上,向上疾爬上去了
几步!
那时,在墙壁上,我绝无可攀援的东西,而我之所以能在光滑的墙壁上上升,其关
键全在一个“快”字,任何人只要动作快,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我相信在武侠小说中被过份渲染了的“壁虎游墙”功夫,一定也就是这一种快动作
。而这一种快动作,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人,都有过这愫的经验的。
我一口气约莫上升了四公尺,只听得上面,发出了几下惊呼声。
我将头向上,虽然强光一样灼眼,但由于离得近了,我可以较清楚地看见那此二人
,我仍看不清那些人的脸面,但是我可以看到他们所穿的服装,十分古怪。
我又是一声大叫,双足一蹬,人向上一挻,又平空弹起来,当我伸出手来之际,几
乎已可以抓到栏杆了。
就在那时候,我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以日语叫道:“我的天,他果然是那个人!
”
我只听到那样的一句话,一件重物,便已向我的头上,击了下来。在那样的情形下
,我实在没有趋避的可能,而那一击的力道,又如此之大,使我在刹时之间,只觉得跟
前的强光,忽然幻为无数个飞跃的火球,而在极短的时间中,我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我觉出自己要昏过去了,我所能做的事,只是尽力放松肌肉,以免得跌下去时,骨
折筋裂。
至于我跌下去时的情形如何,我却不知道了,因为那一击,足以令得我在未曾跌到
地上之际,便昏了过去。
当我再度有感觉之际,我只觉得整个头部,像是一颗立时就要爆发的炸弹一样,在
膨胀、膨胀,单凭感觉,我头部比平时,至少大了五六倍。
好不容易,我才睁开眼来。
这一睁开眼来,却又令得我大吃一惊。
这一次吃惊,绝不是又有甚么强光,向我照射了过来,而是其他的事。
首先,我只感到我处身的所在,光线十分柔和,我定了定神,再游目四顾间,看到
有三个少女,正站在我的面前,而我,则是坐在一张式样十分奇特,像是最古老的沙发
那样的,舒适的椅子上。
坐在椅子上,和眼前有三个少女,这似乎都没有甚么稀奇,也不值得吃惊。
令我惊奇的是那三个少女,根本没有穿衣服!当然,她们也不是裸体的,而是她们
的身上,都披著一层极薄的白纱。
那层白纱的颜色,纯洁柔和得难以形容,而那三个少女的胴体,也在薄纱掩映之间
,可以看到一大半。那三个少女面上的神情,极使人吃惊。
她们面上的肌肉,像是全都僵死了一样。
本来,她们三人,全是极美丽的少女,可是再美丽的人,有这种类似僵尸的神情,
也是使人反胃的。她们的神情,像是她们全像在受著催眠一样。
我心中的惊讶,也到了顶点,我不知道是落在甚么人手中,不知道刚才是甚么所在
,不知道我又何以到了这间房间之中,不知道眼前那三个少女,为甚么只披著一层薄纱
,而站在我的面前。
我站了起来。
我刚一站起,就像触动了甚么机括一样,那三个少女,突然向后退去。同时,耳际
响起了一种十分深沉的鼓声,撼人肺腑。
那三个少女,随著那鼓声,舞蹈起来。
那三个少女的容颜美丽,体态美好。然而,她们随著鼓声而起舞,却绝不给人以美
感,反而给人以十分诡异的感觉,使人感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妖氛。
我吸了一口气,不再理会那三个少女,转过身,看到了一扇门,我拉了拉门,门锁
著,我一缩肘,以肘部向门外撞去。
“哗啦”一声响,门被我撞破了。
鼓声突然停止,我正待不顾一切,跨出门去再说时,只听得那三个少女,忽然都惊
叫了起来,我忍不住回头望去。
只见她们三人,拥成了一团,面上再也不是那样平板而无表情,而是充满了羞惭、
恐惧之感,同时,她们竭力想以身上的那层轻纱,将她们赤裸的身子,盖得更周密。
我看到了这种情形,更可以肯定她们刚才是受了催眠,而鼓声一起,她们便翩然起
舞,那也纯粹是下意识的作用。
我并不走向前去,只是道:“你们是甚么人,这里是甚么地方?”
那三个少女不住发抖,只是望著我,一言不发。
我又问了一遍,只听得一个十分阴沉的声音,转了过来,道:“不要问她们,问我
。”我转身过去,只见一个人,已推开了被我撞破的门,走了进来。
他是一个中年人,生得十分肥壮,身上穿著一件月白缎子的和服,打扮得也是十分
古怪。
他一进来,向那三个少女一挥手,那三个少女,连忙夺门而走。
他又将门关上,向被我撞破的破洞,望了一眼,笑了一下,道:“这三个在我们这
里,不是最美丽的,难怪你要发怒了。”那人的话,我实在是莫名其妙,一点也不懂!
然而,我却为那人讲话时下流的态度和语气所激怒了。
我大声道:“你是甚么人?”
那人耸了耸肩,道:“我是这里的主人。”
我踏前一步,那人的身子,立即微微一侧,那是精于柔道的高手的姿势,道:“那
么,我们就坐下来慢慢地谈,方先生。”
我听得他叫我为“方先生”,不禁呆了一呆。
不等我分辩,那人又道:“方先生,坐下来谈如何?”我想告诉他,他弄错了,我
并不是方先生。但是,我在考虑了十几秒钟之后,却并没有说甚么。
一则,这里的一切十分诡异而带有妖氛的情形,吸引了我,我准备将错就错地和这
人胡混下去,以窥个究竟。
二则,那人口中的“方先生”,也吸引了我。固然,姓方的人,千千万万,但是我
不能不立即想到方天。我是从佐佐木博士的家中出来之后遇伏的,会不会这人将我当作
方天了呢?
所以,我在椅上坐了下来。坐的仍旧是那张椅子。那人走了过来,在这张椅子的把
手上敲了敲,道:“这是德川幕府时代的东西,真正的古董。”
我冷冷地道:“对于古董,我并不欣赏。”
那人一个转身,来到了我的面前,道:“那么女人,金钱,你对甚么感到兴趣?刚
才的少女你看到没有?相貌、身材,哪一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