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恋歌-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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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问题?”
“民亨在哪里?”看到翔赫进来的彩琳问金次长说。
金次长一面注意彩琳跟翔赫的表情,一面按照事实说明状况。因为西餐厅的结构变更问题,民亨跟有珍两人上了山,但却因为暴风的关系,缆车无法开动而无法下来。听了金次长说明的彩琳跟翔赫的脸都皱在一起了。
金次长又去了一次管理处。虽然留下所有说要跟着过来的人,金次长独自又去了趟管理处,但还是只听到因为暴风的关系,今天晚上绝对不能开动缆车的回答,他也只能就那样折回来。
所有人从金次长狼狈的表情里读出了询问的结果,都露出失望的神情。翔赫觉得怎样都不能再这样等待下去,一想到这,他就突然从座位跳了起来。拿来外套叫往外面冲。
勇国追着翔赫出去。好像翔赫会闯下什么大祸似的。在担心地看着他们背影的真淑视野里,突然闪进了不怀好意的彩琳的身影。
勇国抓住经过了暴风雪狂吹的工地往山里奔跑的翔赫,边喘息边说:
“你这小子,那里怎么能走上去啊!”
勇国的声音掺杂着风声,然后消散在空中。翔赫甩掉勇国的手臂,恳切而焦急地呐喊着。
“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勇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翔赫不断地呐喊。翔赫像是丧失理智的人一般大吼大叫。勇国想着,只能说的是绝对不能让翔赫镇定,于是就朝着翔赫挥了一拳。随着“砰”一声,翔赫的理智像是回复过来了,但他的眼却是充满了绝望。
他想起小时候,有珍在山里迷路到处乱走的模样。那个时候,是俊祥找到了有珍。如果那个时候,不是俊祥,是自己先找到有珍的话,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就算发生也没有理由担心。
然而,就像已经过去的事是不能重来一般,现在所发生的所有事也都是无法重头再来的。
由挫折,痛苦,还有憎恶烧起来的翔赫的眼神,朝着山顶不断地染起熊熊烈火。
在二楼注视着窗外的有珍感到寒冷下来时,民亨戴着眼镜,把身体埋在壁炉前睡着了。
有珍走向民亨悄悄地把他的眼镜脱下来。让自己从民亨睡着的脸联想到俊祥。有珍不禁看了好一会俊祥的脸。那时民亨突然睁开眼睛望着有珍。与民亨四目相交的有珍慌张之下,不知如何是好。
“啊,我想替你摘下眼镜啊……看来不太舒服的样子……”
民亨一语不发地地看着慌张之余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的有珍,然后把身子扶正坐稳。
“你……”
有珍一面努力想要装作没看到民亨直视自己的目光,一面把眼镜递给民亨。然后,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会忘记那死去的人而生活下去?”
有珍突然顿了一顿然后站了起来。民亨走向有珍继续逼问她,
“要忘记那个人真的那么难吗?”
民亨对一句话也不说就打算出去的有珍用冰冷的眼神问道。
“我只问你一件事。那个人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也会还与有珍小姐相爱吗?”
“李民亨先生!”
有珍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大声地喊了民亨的名字。可是,民亨向外面刮着的狂风一般,席卷有珍。因为俊祥死去的关系,不再存在这世上的关系,所以有珍才会那么地执着。停止!停止!拜托你停止好吗?有珍恳求民亨。
认真追究起来,这不是民亨该管的事。不管是执着,还是怀抱着幻象而活,都不是他该管的事。可是民亨无法听从有珍的哀求。
“你不是说像我这种人,一定不曾真心爱过一个人?对,我不知道爱是什么,不过在我看来,有珍小姐忘不了死去的人就是爱吗?”
有珍再也听不下去。她两脚无力到快昏迷的地步了。
不知不觉间,眼角被泪水淹没了。前方变得模糊不清,心也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要死去一般。不,甚至觉得就这样死掉还比较好。
她不懂为什么,偏偏是民亨把自己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在他的身上看到的是俊祥的模样……
拜托不要再这样,不然让她闭上双眼,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就好了。她这么地想。但有珍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于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咬着牙对民亨大吼道:
“你够了吧!”
有珍从位子上一屁股跌了下去。她再没有可以支撑的力气了。可是,民亨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要把有珍的伤口挖的更深。
“有珍小姐所做的并不是爱,我说那不是爱,是执着,是舍不得,是自我怜悯。为什么你不知道呢?”
“拜托你好好振作起来,看看现实是怎么样。那个人明明已经死了。”
好痛。心也是,身体也是,全部都是。
有珍吃力地走向民亨。然后抓住他,以凄凉的声音呐喊着。
“停止好吗,拜托!我叫你停止!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因为我喜欢你!”
民亨也不禁猛然把声音提高起来。有珍的眼神停留在空中。
“我……因为我爱你。”
民亨自己也被自己把对有珍的心意化为声音向有珍说了出来,吓了一跳。民亨那时才感觉到自己是真心地在爱着有珍。
民亨看到忘不了俊祥而痛苦的有珍,感到又焦急又痛苦。但是,一边痛苦着,一边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对有珍抱持着怎样的感情。现在才终于恍然大悟,关于那是种什么样的情感。
“因为我爱你……”
第三部分我能做的全部(1)
民亨没能抓住冲往外面的有珍。
他直到好一会后,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爱你这句话,或许对有珍来说只不过是强迫她接受自己的感情。
江俊祥,有珍心中已经有的另一个人。
民亨不太了解俊祥这个人。不过,他是已经不在这世上的人了。虽然他不知道俊祥这个人,是怎样的人,喜欢些什么,怎么笑,说过怎样的话,但是他准备要用自己的翔,来把他从有珍的记忆中抹灭。
从某一瞬间开始,民亨看到有珍容颜时,心中就不禁酸麻起来。然后,她的一颦一笑就不断地填满自己的双眼。
每次看到她在回忆当中像溺水的人在水里蹬脚挣扎的样子,心中痛到能喘气都觉得困难。而且,她的言行举止都一点一滴地一边刺痛他的心,一边沁入他的心房。
就算她是在笑,就算他是在哭,她的一切看在民亨的眼里都变成了心痛。
郑有珍,她终于成为民亨生命的痛苦,占据了他的心灵。
有珍并不像民亨准备的“稍微镇定以后应该就会回来的吧?”一样,冲到外面以后,过了许久也还没回来。
凶狠地刮着大风的暴风雪声听起来越来越大了。不能再等的民亨打开门往外走出去。可是,眼睛却无法顺利张开。只感到暴风雪白蒙蒙地充斥在眼前能看的任何空间。民亨的心猛然地沉了下来。
眼前似乎出现,在风雪交加的夜里,漫无目的地边闯边哭像笨蛋一样的有珍的身影。民亨开始一边挨着暴风雪的袭击,一边在黑暗中奔走。是与狂风同伴的可怕的暴风雪。
不过,他必须要找到有珍。必须要找到像笨蛋一样的她,要找到痛苦地处在比现实的寒冷更为寒冷的雪世界的她。
他撕裂着喉咙般地呼唤有珍的名字。不过,终究分开散裂于暴风雪中的她的名字只是降落在民亨心中的谷底。看不到有珍在哪里。
他漫无目的地不知道找了她多久?
精疲力尽的民亨喘了几口气后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把视线停留在西餐厅的门前。那里有人的足迹。是有珍回来了。
民亨一口气冲到里面。坐在壁炉前的椅子睡着的有珍的模样映进了眼帘。民亨走向前把自己穿着的外套脱下来替有珍披上。
有珍连睡觉的样子都看来不太安静。他再也不能只是在一旁注视着她。因为她似乎会哭泣。民亨觉得就算只是注视着她都令他心痛。所谓的爱就是这样地令人心痛吗?
他曾经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心情澎湃,兴高采烈,幸福快乐,他以为那就是爱的真实面貌。那么,是因为那种爱不是真正的爱才如此的吗?
民亨很孤独。即使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也感到孤独,既不能抚摸,又不能靠近,只能在一旁观望的爱,比起凶狠的暴风雪,更让民亨感到孤独。
在隐隐约约逐渐接近的阳光的照耀下,有珍睁开了双眼。她确认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民亨的后,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到他。
打开门走到外面的有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昨晚凶狠的暴风雪的平息下来后,似乎连带着心也变得平息下来了。
她感到自己昨晚的心情大概跟狂乱无法抑制的暴风雪一样的纷乱。可是,有珍现在的心并不是完全得到平息。有珍处在俊祥与民亨之间,脑袋只感到一片混乱,还没有心理准备去接受民亨。
她移动了脚步。与特别拉长的民亨足迹方向相反,她转身移动脚步。她每次移动脚步时,原有的足迹就会陷下去。
有珍心里的俊祥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我准备要记住……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稍微回头看了一下陷下去的足迹的有珍,她的嘴角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与俊祥的记忆,终于变成不准备记住也不得不记住,无法清除的痕迹了。这仿佛像是深深陷在雪中的足迹一样。
有珍又开始移动脚步了。
有珍就那样地移动脚步,终于登上了山顶了。这里吹起了比下面还稍强的强风。有珍好长的一段时间就迎着风站在那里。如果民亨不走过来的话,她不知自己会站在那个地方到什么时候。
民亨原本准备走进西餐厅,却发现一连串的足迹就跟了过来。因为他知道那是谁的足迹。
“你知道我昨晚有多担心吗?”
民亨又走近了有珍一点。事实上,在深山里迷路的话,在谁都不在的状况下时很难再重新找到路的。民亨就是担心这点。
尽管民亨对有珍用了温柔的方式说话,有珍还是毫无回应地起脚准备返回西餐厅。
“有珍小姐!我对于昨天的事,并不打算说抱歉。虽然我知道让有珍小姐难过了——但我仍是准备要告诉你,我并不后悔。”
停下脚步的有珍悲伤地望着民亨。似乎是因为自己对于民亨感情表达有问题,才引起了民亨的误会。
有珍老是很好奇。关于如果俊祥还活着的话,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有珍只知道十八岁的俊祥。她很准备知道如果俊祥也像自己一样变成了二十八岁,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只能说是偶然,让她看到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俊祥。所以她承认透过民亨让她可以看到俊祥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好高兴。
但是那喜悦的错误表达方式似乎是造成误会的祸首,所以有珍好像应该道歉。
“对不起,如果我造成你的误会的话——我对于民亨先生并没有任何特殊感情。”
说完话的有珍打算要溜过民亨的身旁,但民亨却抓住了有珍的手腕。然后认真地问。
“你一次都不曾喜欢过我吗?不是对江俊祥,而是对李民亨一次都不曾喜欢过吗?”
有珍对民亨认真的眼神感到一片混乱。她必须要说些什么,但却无话可说。因为她已经说了谎。对于民亨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是骗人的。因为她从不是俊祥的民亨身上,感受到了某种情感。
“……我不曾。我不曾喜欢过李民亨。”
有珍又口是心非地说了谎话。民亨的眼神像是察觉到有珍说这话并不是出于真心的,所以又发出更强烈的光芒。
是不是因为这样,有珍坚定的眼神才开始晃动起来。为了不被看到他的动摇,她催眠了自己。不管是谁都不能代替俊祥。
民亨什么都知道。有珍不准备从自我催眠中醒过来。
“那么,翔赫算什么?”
有珍闭上了嘴。催眠被解开了。
“有珍小姐现在爱的人是谁?”
民亨似乎察觉到有珍的自我催眠已经完全被解开了,用力地抓住了有珍的肩膀。
“你说说看。是谁?”
有珍又开始施展催眠了。她一边施展比刚刚更为强烈的催眠,一边甩开民亨的手。不过,民亨却更用力地抓住有珍的肩膀。他叫有珍说,他逼问有珍心里的人到底是谁。有珍的眼神开始晃动。催眠并没有被施展。
“你该放开手吧。”
这时传来了充满着愤怒的冷酷声音。翔赫正站在一旁瞪着民亨。两人都不得不吓了一跳。翔赫也是看到两人的足迹而跟了过来。
早上坐了最早的缆车跟彩琳一起到达西餐厅的翔赫,开始寻找不见踪影的两人。虽然毫不遗漏地搜过了西餐厅里面,但却无法找到两人。走到外面的翔赫正觉得棘手时,就看到两人连成一长串的足迹。
就算两个人只是在一起,什么事也没有,翔赫的愤怒还是不断地涌了上来。然后,看到民亨强迫即将要跟自己结婚的人回答,令他觉得十分不顺眼。
翔赫拉住有珍的手。他准备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我还没听到有珍的回答。请回答我。有珍小姐喜欢的人……是谁呢?”
民亨朝着渐渐地翔赫拉远的有珍的背影说。似乎是忍不下去了,翔赫往民亨走过来。
“那个为什么要你来操心?”
“因为我爱有珍小姐。”
民亨的回答格外地坚决。虽然翔赫冲了过来抓住了民亨的衣领,但民亨依然不为所动。而且又补上一句,“有珍真正爱的人是谁……?”
民亨实在太理直气壮了,这让翔赫说不话了。应该要说什么呢。至少要用爱一个女人的男人的名义来警告他。翔赫咬着牙忿忿地说。
“你不要给我再靠近有珍,我不允许。”
翔赫放开了民亨的衣领后,拉着有珍的手渐渐地离开了民亨的视野。
不管怎样,民亨总算松了一口气。还好。
在民亨与翔赫产生火爆冲突场面的那段时间里,有珍并没有偏向哪一个人。民亨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下了山的翔赫回到有珍住的地方后,把有珍的衣服都扫进了旅行箱里。他不能在放任有珍在这里。翔赫无视有珍哀求着的样子,依然打包着行李。
然而又似乎是对有珍哀求的样子起了怪异的感觉,翔赫停了手犀利地看着有珍。
“为什么?”
翔赫简短的质问是在问有珍为什么无法离开这里。
“这工作对我是很重要的,你不也知道吗?”
有珍以为翔赫应该能谅解。可是,从翔赫嘴里冒出的话,却成了无法想象的匕首,刺进了有珍的心底。
“不会是你准备待在李民亨那人身旁吧?”
翔赫像是对有珍脸色大变一点都不感兴趣似的继续逼着有珍。站在翔赫的立场是越想到民亨说过的话,就越刺激他的神经。他怎么能在有珍的未婚夫面前,说他爱有珍呢?
翔赫相信有珍也有错,他一点都不怀疑。看她是展现怎样的容貌,做出怎样的行为举止,才让民亨说出那样的话。
对于翔赫的任意地为所欲为,有珍什么也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