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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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羚吃了两粒酸果,说,吴特呀,所以说外面传言当不得真哪,听说现在对小江有些议论,我觉得呢,有议论是正常的,没议论是不正常的。小江是单位里前途最看好的领导干部,他这几年走得顺当一些,有些人眼红,可以理解。关键是做领导的要心明眼亮,可不能蒙了自己的一双慧眼哪。现在有人拿回避制度做文章,实际上就是想要小江好看。吴特你今天来得正好,我要声明一下,现在马羚不只是在做贸易,也在做实业,而且贸易的份额还在逐步减少,所谓报关实际上已经没做了,我们的进出口货物全委托给了中衡报关公司。所以我今天郑重地向领导汇报一下,小江没有职务回避问题。该回避的应该是别人吧。我说,马羚,单位的事你就别管了,领导自会安排。叫服务员上菜,咱们今天要跟吴特好好喝一顿。
跟吴进吃完饭,已经九点了,吴进有些喝高了。我把他的司机呼了过来,送吴进上了车。马羚今天没有应酬,跟我一起回家。冲完凉后,两人躺在床上。这是度蜜月后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了。自然少不了恩爱一番。完事后,马羚躺在我怀里,说,老公,干脆你调上来算了,在下面尽管也是个副处级,可是毕竟比关长矮一截。我说,上来你就没有那么方便了啊?马羚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现在进出口都走顺了,而且全委托人家报关,用不着你关照。她在我胸脯上掐了一把,说,你是怕关照不了别人吧?我说,那是,码头多少人看着我吃饭哪。
我以为马羚说说就算了,没想到她真的活动开了。不久码头就疯传我要调关里,当副关长了,主管货管工作。码头的两个老总也来问我,他们说,江主任你不能走哇,码头才走上正轨,换个领导,我们又得适应半天。我说,谁来做领导都一样,码头只会越来越好,你们的生意只会越来越大。
刚送走两位老总,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听,心跳到了嗓子眼。原来是周怡。她说,恭喜你呀。我怔了半天,才说,恭喜什么呀?周怡说,你的喜事太多了,都不知道人家贺的是哪一桩是吧?这丫头现在刻薄得不得了,我都不敢跟她说话。她从西藏回来,冯子兴还是把她安排到旅检科,当然是名正言顺的正科长。这么年轻的一个女人,才二十出头,就当了正科长,也算不错了。可是大家都觉得她是官越做越大,运气越来越差。其一是去了一趟西藏,人好像老了好几岁,皮肤又黑,头发又黄。其二是找了个老公,转业回来,托马仁龙的福,安排到了公安局,按说也算不错,居然就出了事,自己是扫黄专业队的,竟然把一个妓女扫到自己的床上了,偏偏又给省专业队逮个正着。大家都觉得这事太戏剧性了,可要说是人家陷害的,人家干吗要跟他过不去呢?回来后听说了这事,我心里就憋得慌,打电话给马仁龙和怀大伟,都说忙,说回头给我电话,等了几天也没个电话。我给周怡打过几次电话,这丫头把手机停了,呼机关了,家里的电话也不听,打到单位,说休假了。我心想,行,都成孤家寡人了。想不到她今天会给我电话。我说,周怡,你在哪儿?上班了吗?周怡说,不上班吃什么呀?喝西北风?我说,晚上有没有空?请你吃饭。周怡说,你不陪咱马大总经理了?我说,别瞎扯,就这么定了,下了班我来接你。
我把电话放下,愣了会儿神,想起该去一趟关里,拜拜几个领导。在北京买的特产也该给他们送过去了。那些东西在车尾箱里放了好几天呢。
我把车停在关长楼门口,从尾箱里拎出四份礼物,交给门口值班的小妹,让她放进关领导的房间里。然后我就登门拜访,除了冯子兴,其他三个都在。我先去了陈青洋副关长办公室,跟他聊了几句,抽了支烟,陈副关长四十出头,干副关长好几年了,一直没提,看样子一时半刻也提不了。他平时牢骚比较大。我不敢跟他聊得太久,免得惹一身臊。接着去张明副关长的办公室,这老头子不抽烟,爱喝绿茶,我给他买了两包信阳毛尖。老头子明年就退,现在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我估计要上来也得等他退了,那是明年的事。张副关长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多休几天?我说,休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工作要紧。老头子对信阳毛尖赞不绝口,不停地谢我。我说不用这么客气,心里想着冯子兴要是有他一半仁慈,我也不会这么恨他了。可我还得给他打个电话,报告我回来了,上班了。
最后去了石留办公室,准备跟她好好聊聊。石留穿了身制服,看见这副打扮,我就知道来的不是时候。石留说,江主任,有事吗?我说,没事,刚休完假回来,给你报个到。石留说,那好,回头再聊,我得去一趟旅检科,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咱们在车上聊聊天?要是没跟周怡约好,我可能会跟她去一趟。我说,不了,我还得赶回码头。石留把包挎在肩上,跟我一起出了门。我不想跟她一起招摇过市,就借口上厕所迟了几分钟才下去。在楼下碰上老陆开车回来,又扯了几句。等我出去时,石留的车早没影了。
第八章就这么一点事?
下了班,周怡没坐班车,就在办公室里等我。说起来她也算一个单位的头,在客运码头也算个人物呢。援藏回来还有个正科长的位子坐,冯子兴也算对她不薄了。问题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比,一比心就凉了。就拿我来说吧,原来是她的老师,后来是她的部下,现在又成了她的领导。好在我跟她关系特殊,要不然的话,这角色转变非把人逼疯不可。
我把车停好,走进旅检大厅,看见周怡的办公室开着门。整个大厅就她的门开着。周怡穿了件咖啡色真丝连衣裙,正背向大厅整理书架。我走到她面前,认真打量她。这件裙子还真不错,那个V字领特别可爱。这丫头以前可是爱穿短裙的,穿上长裙雅致多了。周怡说,看什么?没见过吗?我说,还真没见过。你以前不是爱露胳膊露腿吗?周怡说,以前爱,现在不爱,行不?我笑笑,心想行不行都是你说了算。
周怡终于收拾完了,拎起手袋,把我往外面赶。看她那样子,一点也不忧伤。周怡上了车,把安全带绑住,说,请姑奶奶去哪儿吃饭?我说,你跟谁说话呢?周怡说,不喜欢哪?不喜欢算了,请我去哪儿吃饭?我说,咱们找个浪漫一点的地方吧,香格里拉如何?
香格里拉是家西餐厅,在南湖公园西门边上,环境一流。去那儿的都是情侣。我跟周怡去那儿不太合适,我跟马羚新婚,她也有老公,所以我把车停在公园门口就有些后悔。可想想也就是吃餐饭,没什么大不了的。找了个靠湖边的座位,那是一种卡座,坐在里面,外面的人基本上看不见。刚坐下,服务员来开茶位,我说不喝茶,拿两杯水。小姐说,喝水也要收茶位钱。我说,哪有西餐厅开茶位的道理?小姐说,咱们这里就这样。气得我够呛。更让我生气的是周怡,她说,越有钱越孤寒。她意思是我娶了个富婆,反而变得小里小器的。我说,行,咱大器一点,今天点个超级牛扒给你,再给你点个极品燕窝。我呢,也不亏待自己,吃一个六十八块钱的牛仔骨。周怡说,你尽管穿了套一万几的名牌时装,骨子里还是个农民。我吃了一惊,这女人着实厉害,居然知道马羚给我买的时装的价钱。这套衣服还是在花园酒店买的呢,这种服装就那儿有得卖,看来她也光顾过那里。不然何以有这样的目光?我说,行,我就一个农民,城里人,菜上来了,吃吧?周怡拿起刀和叉,把牛扒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嚼。我说,苏志的事怎么样了?周怡说,不知道,等着处理吧。我说,他好像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周怡喝了口水,说,是没关系呀,他爱干吗关我屁事。
我笑了笑,说,真可怕,好在没找你做老婆。周怡说,你要是我老公,我不会让你失足的,我会盯着你,跟着你,关着你。我说,既然嫁了人家,就跟人家好好过日子,你这不是害了人家吗?周怡一听生气了,把刀一放,说,我怎么啦?倒成了我的错啦?我怎么害了人家?他自己系不紧裤子倒怪我了?我说,看你这口气,简直就一泼妇。周怡说,我还泼妇呢,我就是太老实,要不也不会让人骑在头上拉屎。她越说越气,啪的一下把叉也放下了,说,你真倒人胃口,不吃了。然后开始拼命喝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等我吃完了,她说,送我回去。
送周怡回去的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只会叹气。我想哄她开心,讲了好几个笑话,她就是不笑。我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本想跟她好好聚一聚,干吗要提她老公的事呢?可不提她老公的事,我还跟她聚个屁?我不就是想关心一下她嘛?要不是当初一念之差,她就成了我老婆了,现在可能过的是另外一种日子。所以说人的命运真他妈的说不清楚。
送完周怡,看看时间才八点多,我开着车在马路上兜圈子,后来不知怎么兜到了三松堂。想到很久没见到刘雨了,我就把车停在茶庄门口,走了进去。刘雨还真在,她看到我,把嘴抿起来笑了笑。我说,笑什么?客人来了也不让个座。刘雨说,那是,你是稀客呀,自从抱得美人归,就不知道家外还有世界了。
她招呼服务员,小妹,泡壶茶来。坐下喝了杯茶,感觉心里舒服多了。我说,最近忙啥呢?刘雨说,忙一个画展,对,就是这些画,觉得怎么样?我盯着一张画看了几眼,我的天,全是蜻蜓,密密麻麻的,好像开交易会。我说,这不是虫灾吗?刘雨说,没一句好话。对了,人家马羚也是个大美人,她怎么就会看中你?我说,因为她上了贼船。刘雨就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又喝了一轮茶,刘雨突然说,马仁龙和怀大伟在里面呢。我说,是吗?还有谁?刘雨说,没有,就哥俩儿。我说,这么巧,俺进去看看。
进去一看,好家伙,一个面前一堆啤酒。我说,喝闷酒哪?马仁龙说,你看你,你怎么无处不在呢?怀大伟也说,才结婚多少天哪,让人家马羚一个人在家里闷着?我说,她会闷着自己吗?
我从大伟面前抓过一支啤酒,扯开拉环,跟他们面前的易拉罐碰了一下,喝了一口。马仁龙说,我们谈正事呢,你坐在这里算咋回事儿?我说扯淡,少跟我来这一套。大伟说,咱哥俩儿心情不好,最近局里老出事儿,也不知咋整的,倒霉事一桩接一桩。我说,也包括苏志的吧?马仁龙说,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说,哪个单位没事儿?不怕出事,就怕出了事还捂着藏着。马仁龙看了看大伟,又看看我,说,你小子早干吗去哪?你早讲这句话呀。我说,咋啦,出了事还捂着,捂出痱子了?
马仁龙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们先走了,你慢慢坐。他把火机和烟收起来,装在口袋里。怀大伟也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马仁龙转身对我说,对了,帮我买了单。房里剩下我一人了,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说,他大爷的,我成了冤大头了。
刘雨进来了,说,人家都走了,你还喝个什么劲?我说,来得正好,陪我把剩下的几罐啤酒喝了。刘雨拉了张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拉开一罐酒,举起来,说,人家是心里有事才来喝闷酒,你是没事找事喝闷酒。我说,马仁龙也会心里有事?他会有啥事?刘雨说,你是真不知道?我说,不是你说的,有了媳妇忘了世界吗?马仁龙出了啥事?刘雨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怪他们处理不好,上了内参,现在北京一家大报来了个记者,正在做一篇大文章,对了,那个记者还是北大的呢,说不定你认识,叫司马,司马什么?我说,司马义。刘雨说,对了,司马义,好像还是个大牌记者。
我笑了笑,说,好,好得很,马仁龙走我的单,让他吃点苦头。刘雨说,行了,他的单我免了,你别见死不救。这事可大可小,听说马仁龙有希望提副厅呢,这事要是闹大了,准黄。我说,他都不把我当兄弟,我帮他干啥。对了,出了啥事?刘雨说,这事说来话长,我把马仁龙叫回来,你问他吧。
过了大半个钟头,马仁龙和怀大伟双双进了房。马仁龙说,兄弟,我们还是放不下你,回来陪你喝酒。我说,是吗?酒都喝光了,要喝还得劳您的大驾再去拿点。刘雨说,行了,我帮你们拿,她用膝盖顶了我一下,说,帮帮马大哥。我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操什么心?
刘雨叫人拿来一打啤酒。马仁龙把大家面前的杯子都满上,然后举起酒杯,说,兄弟,大佬敬你一杯。我说,不敢不敢,还是小弟我敬大哥。马仁龙把那杯酒喝了,擦了擦嘴,说,真是老了,我怎么就忘了你也是北大的呢?我说,北大的怎么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马仁龙说,大佬这单事儿还得你从中斡旋哪。我说,斡旋没问题,你总得告诉我出了吗事儿吧?马仁龙说,大伟你给他讲讲。
大伟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事吧,说起来牵涉到一个人,你也认识,吴燕双。我说,双儿?大伟说,双儿的妹妹在玉兰村开个小店,专门卖陶瓷。你知道玉兰村住的都是公安线的,有个支局长的家属在店里买了个瓦煲,回到家里发现漏水,拿回去换。双儿的妹妹说,买的时候拿水试过,不漏,不同意换。两人就吵起来了。后来我们那个家属找了帮人把店给砸了,正砸着,双儿妹妹的老公回来了,上去拦,给打了一顿。这两公婆是老实人,怕事,受了欺负也不敢怎么闹,想着以后还要做生意,也不敢要人家赔钱,惟一的要求就是,道个歉。这个要求本来不高,打了人,砸了店,道个歉还不应该吗?可我们那个干部家属仗着上面有人,就是不道歉。这事后来不知道怎么越闹越大,双儿的妹夫在上访中遇了车祸,成了植物人。后来就出了个内参。现在又来了个大牌记者,非要把这事搞大。
我说,就这么一点事?大伟说,这事也不小了,还有些烦人事,接二连三的,真他妈的祸不单行啦。我笑了笑,说,好玩好玩,咱们的两个大局长也会焦头烂额。马仁龙说,你别幸灾乐祸呀,你那个同学那儿,帮忙活动一下。我看了看表,说,都十一点了,马羚那儿你给我请假。我去宾馆陪我同学睡。马仁龙说,行,回头你给我个电话,我通宵开着手机。
第八章敢做敢为的女人
大伟把我送到宾馆门口,告诉我房号,就走了。我按了门铃,还敲了敲门。一会儿门开了,司马义穿了条西装短裤,有些茫然地看着我。我朝他肩上捶了一拳,说,他妈的,来了我的地头,居然不拜山,你什么鸡巴玩意儿?司马义说,哎呀,江摄,老同学,咱们有八年没见了啊,八年啦。我说,你还记得呀?还以为成了名记,就把老同学给忘了。司马义说,你不是在海关学校教书吗?怎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