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降临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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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　　　　
　　　　陶德演戏一般的回答，然后等着接下来的解释。蓝斯说：　　　　
　　　　“我并没有见到休利耶尔，事实上，我也没料到会在那里遇到亚斯莲。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找吉榭儿，找着找着，如果能在空气中嗅出一点同类的血的味道，我就会去看看。”


第三部分　回应呼唤第10节　暗潮汹涌（2）

　　　　“原来如此！”　　　　
　　　　陶德恍然大悟，问：　　　　
　　　　“你不知道休利耶尔当时在那里？”　　　　
　　　　“……不知道，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　　　　
　　　　面对陶德这个老谋深算的厉害人物，蓝斯相当小心，当然也明白一旦在谈判时居于下风，就很难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他说：　　　　
　　　　“这些问题我留着后面再去思考，现在，你告诉我，吉榭儿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你的庄园里？而且，在这里被抓走？你做了什么事？吉榭儿和休利耶尔为什么会来？”　　　　
　　　　心下突然一凛，陶德双眼游移，但是神色笃定，摊着手回答说：　　　　
　　　　“你一连串这堆我也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我又怎么会知道呢？等你将你的小雏儿救回来，我再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庄园里吧！你看怎么样？”　　　　
　　　　蓝斯没有说话，明显的怒意溢于言表，陶德挥挥手，说：　　　　
　　　　“你这是在怀疑我啰？蓝斯？”　　　　
　　　　“你给我太多足以怀疑你的条件了！”　　　　
　　　　“你会知道这怀疑都是没有必要的。好吧！现在——你打算怎么样？蓝斯？”　　　　
　　　　陶德朝站在后面的魔兽使个眼色，说：　　　　
　　　　“我们有目击者啊！”　　　　
　　　　魔兽赶紧接腔：　　　　
　　　　“是啊！而且那少年被带走时身受重伤。”　　　　
　　　　“什么？”　　　　
　　　　蓝斯又是生气又是惊恐。陶德说：　　　　
　　　　“我也到现场看过了，休利耶尔消灭了许多我们的同伴——你得承认那才是我们的同伴！休利耶尔则是个突变的异类，只因为他特别，因此受主人疼爱……”　　　　
　　　　“我才不在乎那些！”　　　　
　　　　蓝斯愤怒的大吼，吼声几乎震破窗子，他紧抓起陶德的领子，说：　　　　
　　　　“吉榭儿被带到哪里去了？如果你知道，我要你立刻告诉我！”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真的要查，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快查！”　　　　
　　　　“我会查。所以……”　　　　
　　　　陶德拨去蓝斯揪着他领子的手，十足自信地问出疑问——也是肯定的答案，陶德问：　　　　
　　　　“你终于决定与我结盟了吗？”　　　　
　　　　蓝斯英俊的脸罩上一层青气，喘气咻咻。虽然蓝斯没有回答，但陶德笑着说：　　　　
　　　　“我们两人加起来，休利耶尔绝对不是对手！”　　　　
　　　　望着蓝斯愤怒的脸，陶德知道他的计谋得逞了。想起什么似的，他伸出手，说：　　　　
　　　　“既然我们都已经是盟友了，我希望向你借一样东西！”　　　　
　　　　看着蓝斯阴晴不定的表情，陶德蹙眉摇头，笑着说：　　　　
　　　　“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在‘大天使战争’之后，你曾经回到封印之境的事吧？我事后回去，那样东西已经被你拿走了，虽然我不确定你是用什么方法拿走的，不过我试过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你却能办到我办不到的事，还是很厉害啊！”　　　　
　　　　也因为蓝斯有着他所没有的能力，所以他不急于跟任何人结盟吧？——陶德心想。　　　　
　　　　“……你确定要使用那件东西？”　　　　
　　　　蓝斯的绿色双眸透露出疑虑与迟疑。　　　　
　　　　“没错，只有启用那东西，我们才有胜算。那毕竟是我们主人用来对付神之力加百列的利器啊！”　　　　
　　　　如果不出借，陶德会怀疑他的结盟诚意吧？在将吉榭儿救到手之前，只好一切听他的。　　　　
　　　　即使他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第三部分　回应呼唤第11节　和曦的温柔

　　　　被休利耶尔救回来已经三天了，吉榭儿几乎完全恢复了。　　　　
　　　　这期间回声因为求助无果，回去之后非常担心，上了两天心神不宁的课，终于找个晚上，再一次试了透过事件报导来连结意识的方法寻找少年。　　　　
　　　　这次容易得多，首先她看见了她一直担心的少年——全身浴血的吉榭儿，还有不甚清晰的休利耶尔的脸。　　　　
　　　　回声直觉反应，是不是休利耶尔找到那名少年了呢？　　　　
　　　　飞行不如心灵透视这么快速，回声花了半天才飞到休利耶尔的住处，到达这里时是下午的时间。　　　　
　　　　当她发现吉榭儿坐在休利耶尔的大床上，身上已经换好干净的衣服，并且看起来伤正在痊愈，她高兴得像自己得救一样。　　　　
　　　　回声紧抓着休利耶尔的衣服，眼睛却看着坐在床上满脸惊讶的少年，她说：　　　　
　　　　“哇！你真的救了他了？太厉害了！你在哪里找到他的？可是他看起来伤得好重，我明明看到他满身是血……要不要紧？”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休利耶尔完全不予理会，只说：　　　　
　　　　“你也看到了，他现在正在痊愈。”　　　　
　　　　“嗯……”　　　　
　　　　吉榭儿并不知道有个女孩这几天一直在担心他，此刻，他看着回声——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吧？　　　　
　　　　这几天醒来，休利耶尔会陪他聊天，其实也聊得不多，黑天使仿佛是沉默所雕刻出来的形体，承载着吉榭儿所不知道的静默。　　　　
　　　　不过，休利耶尔还是会在他醒过来时陪他闲聊几句，他就向他提过这个少女，当然也有介绍出现了一下就离开、如黑夜皇后一般美艳的亚斯莲。　　　　
　　　　休利耶尔轻轻拉开回声紧抓着他的衣服的手，恍若最AAA级紫水晶一般的双眼闪耀着，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救了他？”　　　　
　　　　——难不成有千里眼？　　　　
　　　　猜测的相去不远，回声高兴的将心灵透视的成果告诉休利耶尔，不料，黑天使听完却冷冷地说：　　　　
　　　　“心灵透视的能力进步了？这下可好！别在我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乱看啊！”　　　　
　　　　话语间竟然有一丝嘲弄的笑意？　　　　
　　　　回声急得羞红了脸，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透视时会碰上人家出浴或上厕所的可能性，她大力的挥手，满身大汗，支支吾吾地说：　　　　
　　　　“我……我……才不会！谁要看你洗澡啊？讨厌！我又没必要透过这种方法找你！”　　　　
　　　　“那就好。”　　　　
　　　　休利耶尔拿着杯子去汲水，回声朝他的背后做个大鬼脸。　　　　
　　　　“我见过你。”　　　　
　　　　坐在床上的少年有张细致可爱的脸，看起来比休利耶儿年幼，也比回声当时在幻境中看到的样子还要稚嫩。幻境中，他像个带着黝暗深沉死气的鬼魂，现在看起来却充满生命的光彩。　　　　
　　　　走向他，最后坐在床边。回声笑着说：　　　　
　　　　“嗯！我也见过你，在一栋非常旧的大楼里。”　　　　
　　　　少年突然伸手拉住回声的手腕，说：　　　　
　　　　“真的是你？当时……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恐怕早已经身首异处了。我是吉榭儿，你呢？”　　　　
　　　　“我是回声。”　　　　
　　　　吉榭儿笑了笑，脸上的伤痕现在只剩下一些痕迹。他问：　　　　
　　　　“我刚才看见你飞进来，你是天使还是精灵？”　　　　
　　　　——是什么他都不会惊讶了！　　　　
　　　　以往，蓝斯告诉他的世界，是延续他被虐杀时，恐怖幽暗的血腥之梦。之后，他看见了那个梦中的美丽存在——黑天使真的存在。　　　　
　　　　这是最坏的世界里的一丝希望，也是幻想的呈现。　　　　
　　　　现在，他相信这个世界之外，本来就存在着他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这另一个世界是美丽的，不似人界那样充满好与坏的矛盾。　　　　
　　　　“我只算是半个天使，成为天使只比一年还多些，在这之前，我只是个非常普通的人类。”　　　　
　　　　然后，回声微笑出声，自然不忸怩，笑容甜美可爱，就像此刻高挂在恒定天空的白云。她又说：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救了你，但是你能告诉我吗？那些被你所杀的人，究竟是人还是那种不会死的人？我看到他们的恶行了，他们都是坏人吧？”　　　　
　　　　回声的世界依然是黑与白的二元分法，她依然认为世界是好人与坏人所组成的，没有像好人的坏人，或是像坏人的好人。　　　　
　　　　——丽姊曾说，这是童话故事所留下来的世界观余毒。　　　　
　　　　吉榭儿摇头，惨淡地笑，细微地说：　　　　
　　　　“你说对了，他们……都是坏人！一直到现在，这个组织依然持续在寻找牺牲品——可能是离家的少年少女或流浪汉，他们抓到猎物便狠狠地折磨他们，手段的凶残，任何电影与编出来的情节都比不上！”　　　　
　　　　“什么？”　　　　
　　　　惊讶地喊出声来，回声猛然抽回手。　　　　
　　　　吉榭儿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在他死之前，他也会被这样的故事吓到，毕竟这不是正常人会认为是对的事，甚至没有正常人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事。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死后，竟会执行那些过去足以吓死自己的事。　　　　
　　　　“那一次，不死者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人类。我杀了很多人，杀了那些以虐杀同类为乐的人们……”　　　　
　　　　见回声透露出害怕的神色，吉榭儿差点说不出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愿意听我说吗？我会从头说给你听。”　　　　
　　　　回声迟疑，不过，依然点头。


第三部分　回应呼唤第12节　探查与追究

　　　　吉榭儿简单地说完自己的故事——他怎么在回家路上被盯上、怎么被抓、被虐杀、被救……　　　　
　　　　诉说这些难以成为云烟的过往，也借着诉说过程来检阅自己的一切。　　　　
　　　　这不容易，毕竟要正确的分辨出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这不仅需要智慧，也需要勇气。　　　　
　　　　回声惨白着脸，每每欲言又止，却一句话也没有问出口。　　　　
　　　　而休利耶尔没有看他们，将眼睛转至窗外的白云，但是吉榭儿知道他的确在听。　　　　
　　　　黑天使的沉静与不随便发问、打断，那淡淡、不着痕迹的倾听，不同于回声两眼泪汪汪，但却同样是一种关怀——更为沉稳的关怀，令吉榭儿感到一股暖意。　　　　
　　　　吉榭儿所说的，是回声无法想像的世界——原本平凡幸福的生活变成噩梦……对她来说，那是恐怖或惊竦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　　　　
　　　　回声明白，就连“好可怜”这样轻薄的话也最好都别说出口！　　　　
　　　　她忍住眼泪，手无意识的轻触嘴巴。　　　　
　　　　“我果然吓到你了吗？抱歉……”　　　　
　　　　或许她对自己失望了吧？——吉榭儿沮丧地想。　　　　
　　　　毕竟，他杀的不止是嗜血的不死者，还包括人类……而且，他就像那些出卖身体获得钱财的人一样，成为蓝斯床上的泄欲工具以换取生命，只因为，他还在想——是否有机会能够回到爷爷身边？　　　　
　　　　突然，回声抓住吉榭儿的双手，试图着以平静的声音说：　　　　
　　　　“吉榭儿，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这些局外人或许无法帮你，但是，你……你可有最想见到的人？”　　　　
　　　　“我……最想见的人……？”　　　　
　　　　重复着回声的问话，吉榭儿的眼底一晃而过的是那座荒废的小庭院，与坐在门廊之下呆望着马路的老人……　　　　
　　　　“有……但是，我不敢回去见他……”　　　　
　　　　对爷爷来说，他已经死了。　　　　
　　　　“现在的情况，你最好也不要回去。”休利耶尔说。　　　　
　　　　好长的一段无声时间过去，休利耶尔起身走动，细致的脸部轮廓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他的表情却有些阴影罩下。　　　　
　　　　“吉榭儿，现在我知道了，那一天，围攻你的那些魔兽们，跟这个将虐杀人类的过程拍成影片贩卖的集团，要不是一伙，也至少是同谋。我认为更有可能——背后的主脑就是它们。”　　　　
　　　　“嗯，当时我在其中一个分部遇到不死者，心中一凛，也想到……这个组织之所以能如此壮大，一定有原因……”　　　　
　　　　“如果是单纯人类的事，我不会干涉。”　　　　
　　　　说这些话时，休利耶尔紫蓝色的眼瞳撞上回声的视线，也得到了他预期的表情——回声的嘴嘟得老高，一对美目充满不满。　　　　
　　　　然后，他接着说：　　　　
　　　　“但是，若跟封印之境的魔兽有关，我会调查一下的。”　　　　
　　　　走回床边，休利耶尔说：　　　　
　　　　“前几天，蓝斯找到这里……”　　　　
　　　　吉榭儿倏地抬头，惊恐地看着休利耶尔。　　　　
　　　　休利耶尔站在床边，以正在思考、迟疑的口吻说：　　　　
　　　　“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过，很有可能是在找你。”　　　　
　　　　“找我……”　　　　
　　　　怎么可能？蓝斯……那个如此伤害他、将他撕成碎片的人，会到处寻找他？找他做什么？再一次将他撕得更碎吗？　　　　
　　　　看着心情与表情都同时五味杂陈的少年，休利耶尔转头对回声说：　　　　
　　　　“回声，吉榭儿能不能到你那边住一阵子？”　　　　
　　　　“啊？”　　　　
　　　　回声吓一大跳，休利耶尔竟然要将一名与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塞给她？　　　　
　　　　还有！这要怎么瞒过丽姊啊？光一个猫型的幼稚火之精灵王就已经够瞧的了，虽然这个少年显然有礼貌得多，不过……　　　　
　　　　他总是个男生吧？　　　　
　　　　脑中乱哄哄，脸庞也因尴尬而潮红，但是却又不忍心开口拒绝。　　　　
　　　　吉榭儿当然知道这样的安排会对一个女孩子造成不小的尴尬状况，他腮颊微红，双手猛摇，说：　　　　
　　　　“啊！天使，我……我可以离开，自己找地方住的……”　　　　
　　　　“不行，可能会有危险！就连我这里也不安全，除非我能知道蓝斯的意图。”　　　　
　　　　停顿了一下，休利耶尔又说：　　　　
　　　　“我会到那个庄园去看看。”　　　　
　　　　“天使……”吉榭儿一脸发白，说道：　　　　
　　　　“太危险了！”　　　　
　　　　“危险是一定会有的，但是这件事我不能不管。”　　　　
　　　　这是他的主人撒旦叶昔日的残余军队，如果它们因为失去主人而失去该有的纪律，他不能不管！　　　　
　　　　“我倒想看看，这个虐杀集团的主脑，是长老中的哪一位……”　　　　
　　　　——哪一个，如此热衷这种血腥与残酷的游戏？


第三部分　回应呼唤第13节　沉静时分

　　　　休利耶尔将吉榭儿带到了回声的家，他们从窗外爬进去。　　　　
　　　　这时，已经是半夜了，丽姊并不是完全没有听见动静，躺在床上，拿起了放在台灯旁的夜钟，喃喃地说：　　　　
　　　　“回声这丫头！最近老是半夜爬出去又爬回来，到底在搞什么？已经养成从窗户进出的习惯了吗？那大门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丽姊是个敏锐的观察家，在家里出现的一些怪事又已经太过频繁了，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呢？　　　　
　　　　甚至，她就曾经与一只全身黑黑的天使打过照面——　　　　
　　　　某一天半夜，她还在赶一批赶了许久、一改再改，改到想将那些脑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主事者都踢翻的稿子。　　　　
　　　　因为太累，一时难以放松，所以起身伸展一下四肢。　　　　
　　　　才打开她工作桌旁的小窗子，就看见了坐在树上的人。　　　　
　　　　她的房间与回声是在同一边的，回声的房间则在她的顶上，是挑高屋以装潢的方式加盖出来的，两间房间的高度约只有两米二，因此她们共有窗前的大树。　　　　
　　　　坐在树上的是位长得非常特殊的男孩，比丽姊合作的传播公司里所主推的任何美少年都要美上几十倍。　　　　
　　　　他脸就像布格罗所画的俊美天使，却又比那些画里的人物更加轻盈细致纤瘦。　　　　
　　　　那张脸在夜里闪耀着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