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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袤原驰骋(下)-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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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有什么好的意见吗?”我轻轻在榻上坐下,见众人一副不甚安定的样子,不禁哂然,“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了,遇敌怎还如此紧张?来来来,都坐下议事。”    
    小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下来,冯延沉吟道:“我军乍至,初训亦未完成,且此地高峻,多有水土不服者,故贸然开战,胜负很难预料。而属下更以羌贼应有后援,人数大大优于我军,不可不慎。”    
    大将军府左曹长姜寿咳嗽几声,眼中闪出思考的神光道:“此次主公定策狙击,不为歼敌,只为收服羌众,在下以为对于暗示靠拢我军的羌种各部,都应手下留情,而只对钟羌等族施以重创足矣!”    
    我赞了一声,道:“世平也要注意身体呀,是否很不适应此地气候呢?”    
    姜寿谢过,咳嗽着强笑道:“无妨,只是到了此处,便觉胸闷气短,头疼如裂,喝过药也不见效。”    
    我摇摇头道:“此乃高原反应,非是吃几服药便可治愈的,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暂回醴阳罢,只要不在高处,便当无事。”    
    姜寿慌忙道:“主公顾惜属下,世平必更尽力辅佐,未得寸功,岂能轻言回还?”    
    “可不要勉强啊!”我哈哈地笑起来。    
    正待说话,冯延提出不同意见道:“姜大人出于方略考虑,似乎确该如此,不过若在战场之上,还要费力辨别亲我抑或敌我者,恐于士气有损,非善之善策也。末将以为,既未请降称臣,便与敌无异,应受同罪。否则视听混淆,伍卒惘然,必为敌所趁。”    
    我闻言沉思了片刻,才道:“不错,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是敌是友,接触后便知分晓。眼下倒是不该想得太好呀……”    
    姜寿连连咳嗽道:“主公不必忧虑,羌部本身便有嫌隙,这便是我军最有利的地方。听探报说,虽春夏之交,羌地的收成好于往年,但也只能满足小部所需,发羌人所植称稞,产量极少,主食仍需由牛羊肉供给。如今嗄夜发动其族人抗御联军,逼迫他们离开玛曲,柏白等连战失利,军粮已尽,故只有离去一途。不但如此,诸种还在利诱之下,多显动摇,故而主公但需扯网收鱼,先给他点厉害尝尝,不久后便可坐待其部俯首来降了。”    
    我闻言大喜,道:“那就托贤兄吉言了!”吩咐诸将各就各位,准备迎敌。    
    唐羌诸种联军人马浩浩荡荡地开来,各路旗帜也随风飞展,号角齐鸣,肃杀的气氛十分凝重。似乎在刻意扬威一般,这两万多人分成三个整齐的方阵,在山口外摆出攻击姿态。    
    “乖乖,若非得知探报,还以为他们衣食无缺呢,嗄尔戴与傅彪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我喃喃地骂道,忽地奇怪起来,“为何他们停住了呢,是何道理?”    
    远处,中间最大的那支约有一万人的方阵中央,有不同颜色的旗帜飘扬,几名将领模样之人出阵往城池这里指点着,旁若无人。    
    徐邶眺望了半晌,道:“羌人得知大石堡筑成的消息,恐犹狐疑,如今亲眼见到,不免吃惊。我料贼必以我军会大量增兵于此,故不敢前进,主公,可传令司马恭、冯延各领三千人击鼓布阵,示敌以强。”    
    “正要诱他们来攻,逞强岂不坏了好事?”我疑惑地道。    
    徐邶拈须笑道:“主公放心,猾狐虽狡,亦在猎人彀中!羌贼不明形势,故迟疑不进,今示以军威,使之观而以为我军兵少而故意显威,反坚其强攻之心也,请主公明鉴。”    
    “说得也有道理……来人,传令下去,切记把强弩给我藏好了,万不可令羌人发觉有诈!”    
    不多时,鼓声大作,大石堡城头旗号俱起,当中一支绣金边篆文“司马”,与此同时,城门开处,两彪人马杀气腾腾地冲出城去,在城外耀武扬威了一番,随后吹吹打打,一路洋洋收兵。    
    远处的羌兵阵势显然骚动起来,过了不久,中军飞出两队号旗,各有数匹快马往其辅阵奔去。角声震天,旗号散开,羌军步兵在骑兵掩护之下开始了集团冲锋。    
    “敌人中计了!”我喜不自胜,一手按住城垣旁的垛口,“传令下去,备弩!”五千余弩密密麻麻地布置在以枪兵与盾兵为主的步兵队的后方不远,每张弩由两人操纵,一人上弦,一人发射,待其中一人力气不够时替换,此时每把弩上,都装妥了箭矢,只待令下,便即开弓射击。    
    已经冲进视野的羌军,让人全吓了一跳,他们哪里有什么军人的样子?稍微有些铠甲者已算“装备精良”了,他们赤足画脸,扛着长梯,手执各种各样的兵器冲锋,而那一个个抬着大型擂木的,则被远远落在后面,看样子这些人比那些饥民绝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面有菜色,瘦弱无比。    
    “敌军将至,清夫人请主公避于衙署。”一名从人上前跪禀道。    
    “告诉夫人,卢横在我身边足矣,让她安心。”我头也不回地道。    
    身边换好了全身铠甲的卢横神色一凛,肃容道:“主公之言,令属下两股战战。但使刀剑加于某身,亦要保得主公平安!”    
    我微微颔首,眼见敌人喧嚣而来,越发的近了,我笑道:“传令各军少安毋躁,待敌军近前狠狠打击!”心道:这么短的时间便能制出如此多的攻城器械,嗄尔戴、傅彪两人可真是人才。    
    我心念动处,又吩咐有活捉嗄、傅任一人者,赏金五千两。    
    忽地,卢横急速移身我前,兵刃动处,“啪啪”几声,打落了数枚箭。我一时未解,凝神注视阵中,才不由得恍然:原来羌人早已冲过我军安全发箭距离,反而先行攻击,成千上万由非加强弓矢射出的箭贯入城中,一时中者无数!    
    “射击!射击!”我挥手急呼道。    
    只是在我一恍神的工夫,羌军队伍突分成无数单列突击的小队,像尖刀般往城壁下拥来。先行的部队架起长梯,随即便有无数人呐喊攀援着登城。    
    随着一连串弓弦的震响,蹶张弩终于发射了。五千张强弩射出的箭矢密密麻麻,往远处雨点般密集地攻击,在刹那间竟然遮住天空,使人眼前一黑。    
    然而,羌人早已通过了远处的危险地带,落单的那些士卒哀嚎着死去,成效竟却不大!    
    “放低弩口,往城下射!”我眼见势头不对,大声喊道。    
    几乎与此同时,司马恭镇定自若的声音盖过了我的,“盾牌兵上前,枪兵在后,准备接战!”    
    鲍秉、宗稠等亦在竭力调派,指挥弩手再次施放,然而,这个过程却是在经历三到四次敌箭袭击后方才完成的。城头上没有遮掩的弩手伤亡惨重。    
    司马恭属下的老兵大都抵在了一线,这些镇定自若,有着丰富经验的战士很明白自己不能因为主将的过失而自乱阵脚,就在我追悔莫及的时候,他们与羌敌接触了,仗着精良装备与严格的训练,他们站稳了脚跟,狠狠打击着敌人第一波密集的冲锋。    
    “禀报主公,敌军正在引燃火矢!”    
    冯延此时正指挥着数千架强弩往城下射击,却反而更激起了羌人的野性。悍不畏死的羌人像被捣了巢穴的马蜂般,密密麻麻地发起冲击,骑兵指挥工兵使用擂木撞城,巨大的声音在山口间回响,局面有些失去控制。    
    “这帮家伙怎么会有火矢的?准备了不少东西嘛!”我火冒三丈地嚷道,刚刚在弓箭的打击下,队形密集的弩兵首当其冲,伤亡超过三位数。    
    “怎么了,夫君?”    
    清脆的声音,让我的头脑骤然冷静,小清来了。    
    “没……没事!”    
    羌军步兵攻势如潮,在弓箭的掩护下,登城的兵马有增无减,第一道临时组织起来的防线,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紧急关头,我命令王巍、柳丰二将各率己部增援上去,替下了伤痕累累的镇军将军部。    
    “弩兵分成两队,一队上弦,另一队射击!”小清沉声道,传令官稍显疑色,随即悟起夫人亦官拜五营都统、将军司马,遂大声道:“是!”    
    “调派武锋、神机二营上城,稳住局面!鲍将军备水,勿得令贼子趁势纵火,烧我弩机!”    
    小清从容不迫地逐条发令,将士应命,军心竟渐渐稳定下来。步兵营的新卒虽不如羌军勇悍,然柳丰却极擅变化,他独率两千骑兵,突然打开城门,直扑城下之敌,一时措不及防的羌军步阵遭意外打击,被风卷残云般砍倒大片,待醒悟过来的羌兵从左、右两面包抄上来时,铁骑早已杀光了冲撞城门之敌,从容遁入城去。    
    “柳将军用兵,深得兵法,又不拘泥于形式,这一招以攻代守,进退自若,有名将之风!”我夸奖道。    
    由于步兵校尉王巍有便宜行事之权,故而柳丰此举,非但没有引起同僚的嫉妒,反而令人大为欣喜,尤其我心中暗赞,诸将中,如此智勇兼备者真是少矣!    
    徐邶在数名枪盾兵护持之下,仔细察看着对手的形势。此时羌兵游骑纷纷发出火矢,意图干扰或破坏我军威力强大的蹶张弩,然而除损毁数把之外,别无收获。鲍秉早命众军洒湿了城头,一旦着火,便即用水浇灭。    
    羌军似乎渐渐焦躁起来,其数度冲击都被我军打退,而我军强弩分成两队之后,齐射的速度加快,密度更高,故虽略有损失,却造成彼方成倍的伤害。    
    “司马大人指挥若定,此仗已稳胜了!”徐邶微笑道。    
    他的话刺得我几乎抬不起头来,唉,真是患得患失、必有所失啊,谁知道我这个战略高手,却成为了个战术方面的蠢材呢?连大石堡都差点被掀翻了。嗄尔戴、傅彪两子,果然是不可小视……    
    徐邶忽然敛容道:“我料敌军因我军强弩威力巨大之故,受挫后必然收兵,请主公事先布置人马,以备追击。”    
    卢横忽地插嘴道:“徐大人,末将闻穷寇莫追,何况羌贼如此狡猾,万一中了他们的诡计,那可十分不妙。”    
    徐邶笑道:“卢校尉过虑了,羌人这番阵势,恰恰表明他们想拼个鱼死网破,故而不惜血本,欲下此城。一旦他们发觉大石堡非其能力可拔,必然惶恐震惧,四下逃散。彼时追击,不费吹灰之力。”    
    卢横仍觉不妥,却反驳不得。我道:“这样吧,卢兄与清儿在城下埋伏好人手,准备追击。若觉不妥,立刻撤回就是!”    
    卢横躬身称是,再道:“如此主公身旁……”    
    我笑道:“放心吧,我一向怕死,只躲在房里不出来就是了。”    
    说话间,鼓角连响,羌军在攻势回落后又发动了一轮大规模的冲击。蹶张弩清越的弦响,仿佛一声声死亡之音,城下残矢如林,密得连脚似乎都无法落到实处。无数堆迭的尸首,有半数以上是直接死于弩箭之下。    
    诸营戍卒轮流上城,以减小伤亡的比重,攻城的时间越久,羌军的伤亡便急速增长。此时,装备的优越性显现出来,相对于卖掉铠甲和盾牌换成食物的羌人来说,汉军实在是如同武装到牙齿般可怕。    
    徐邶看得一会儿,审慎地道:“羌人已是强弩之末,看来此为退兵前的佯攻了!傅彪果然有军才,只是错生在戎狄罢了!”    
    我奇道:“茂仲兄何以断定是傅彪在指挥大军呢?”    
    徐邶道:“唐羌嗄尔戴是何角色,在下并未详察,然而如此强攻,却非羌兵强项。羌种擅游斗奔袭,短于拉锯战。此次来攻,主公想必也见识了厉害,其阵势有条不紊、狡诡多变,更以箭作为压制武器,携助攻城,这种战法与兵家如出一辙,故而若非身有汉人血统的傅彪,还能是谁?”    
    我叹息着道:“傅彪不知我军强弩,却能及时抓住对手的弱点,予以利用,若非司马恭与清儿,我恐怕已经败了!”    
    徐邶微笑接口道:“败倒不至于,我军兵力倍于羌军,又是守城,即使傅彪更有诡计,只要不再出错,胜仍可待也。不过,我军也恐怕非伤筋动骨不可。”    
    我缓缓摇头,心中一阵难受,刚想说点什么,忽闻远处传来鸣金的声音,羌兵除少数攻上城头的士卒兀自死战外,其余皆往回撤,纪律之严明令人诧异不已。    
    “放——”    
    距离我不远处,传来冯延的高叫声,数排蹶张弩间歇而密集地吐出箭矢。此时弩弓不再需要冒险往城下探身射击,而是对天放箭。那些箭飞行的距离长得令人难以想象,远处逃命的羌兵像被收割的稻子般稀里哗啦地倒了大片。    
    鼓声嗵嗵,城门开处,拥出早已准备妥当的大批骑兵队伍。多亏了来时妫式提醒我要保持各营的高度机动性,以便更好地对付羌人,故而我在每营都配备了战马,光这一项,要多花掉近六百万钱。    
    卢横、楚小清率部冲锋时,羌兵这才发觉大势已去。一直未曾轻动的中军,此时都选择了高速撤离,羌军步兵发觉自己被放弃了,都发出穿透原野的绝望哀叫声。卢横追着敌军残师的踪迹,猛打猛冲,恐怕早已忘了是谁在犹豫该不该追。    
    


下卷 东征西伐第六章 昆仑鏖兵(6)

    ※※※※    
    到次日检点完战果,已是吃过中饭的时候,据说羌贼伤亡将近一万人,其中四成是死在蹶张弩的攻击之下,然而我军阵亡一千九百四十七人,各类轻重伤员一千零十五人,阵亡者大部分是弩兵。    
    虽取得大胜,不过我心里始终耿耿于怀。虽然自责无济于事,但若我不犯低级错误,不令部队放近敌人再射击的话,又或我命弩手分成两队,减小射击间隔的话,我军的伤亡原不该有那么多,说起来我应该对那些死去的无辜者负责。    
    看来要当一个合格的统帅,不但要有好的头脑,也要有冷静甚至是冷酷的心肠啊。能把胜利或失败看成简单的数字、资料的家伙,这种人绝对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事家!    
    我当然不是。    
    ※※※※    
    军议之上,我命重赏小清——虽说她这个五营都统、将军司马的“权力”尚在我上,不过即便流于形式,也是非做不可。徐邶亦因献计有功,加官将军府长史,仍领内曹,增秩比二千石。此外同受奖赏的还有柳丰,以突阵破敌之大功,越级提拔为五品折冲将军。    
    柳丰字慧景,云中成乐人,担当许翼副将已有三年之久。为人果毅有勇,有胆有识,许翼曾上表称为大将之才,如今才终算崭露头角。    
    赏罚已毕,我微微叹了口气,道:“此次因我指挥失当,而造成那么多伤亡,予甚惭痛啊!多亏了众位同心、将士奋命,才未铸就大错。不过,功赏过罚,此治军之道也,虽是主帅,也不能敷衍了事、推诿塞责。”    
    我转首问道:“建业,你是副帅,看看应如何处置?”    
    司马恭吃了一惊,慌忙道:“主公领军,方取得辉煌胜利,怎么竟突然提起处罚了呢?”    
    众将亦纷纷劝阻,徐邶道:“子曰:‘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主公乃三军主帅,岂可自辱,以损将威?”    
    我淡然道:“公亦人也,有错岂不与庶民同罪乎?”    
    徐邶拜道:“昔贾谊上疏文帝,言大臣有罪,当止去其职、令自裁,而不可羞辱之。庶民之所以为庶民,大夫之所以为大夫,礼遇不同也。刑处大夫,或以棒加身,或带梏街行,有辱斯文,故古不为之。今主公之英明有过于前,所获之功亦有过于前,奈何偏偏自罪同于庶民乎?”    
    我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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